我把公寓套房租給王女士。我的套房一房一廳瘪校,簡單裝修澄暮,已經(jīng)使用了好幾年了,又正好處在大樓的設(shè)計死角阱扬,房間呈三角形泣懊,因此房租有意調(diào)低。王女士不嫌棄麻惶,大概符合她的心理預(yù)期馍刮,只要求房租一月一付,其他條件均表示同意用踩。一般來說渠退,房租都是半年一付,至少三個月一付脐彩,房東寧愿房租低一點也不愿意一月一付碎乃,一個月房租才多少?房間里的配置若有損失惠奸,房東豈不是吃大虧梅誓。但是王女士是本地人,側(cè)面了解她離婚不久佛南,帶著女兒出來自立門戶梗掰,我相信她是可靠的人,于是同意了她的條件嗅回。我要求房租每月微信支付及穗,她說手機不敢綁定銀行卡,要是按錯鍵绵载,錢就不知哪里去了埂陆。我又要求她用銀行卡轉(zhuǎn)賬,她說心里像裝著一件事娃豹,每月要跑一次銀行多麻煩焚虱。她要求我方便的時候順路到她哪兒取,提前幾天也沒關(guān)系懂版。我想她可能不懂電子支付平臺鹃栽,只好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
那天電話預(yù)約她來我家簽合同躯畴,我的手機有小故障民鼓,聽起來都是回音。王女士來到我家私股,在門口就發(fā)出感嘆:“這才叫厝摹察,大府大宅!”其實我們這個小區(qū)都是一百二十平米的四層樓房倡鲸,這樣的房子比比皆是供嚎。王女士挺逗,她的理解有偏差峭状,一進門就說:“你家真漂亮克滴!我就跟我女兒說,那位李叔的家一定又大又漂亮优床,打手機都有回聲劝赔。”
我愕然胆敞,連忙解釋是手機故障的原因着帽,我的家不是高檔裝修杂伟,僅僅是裝飾配搭比較協(xié)調(diào)而已。王女士四十多歲模樣仍翰,漂亮?xí)r尚赫粥,渾身芳香。她的頭發(fā)高高扎起予借,只留下稀薄的劉海越平,黑色短款修身皮夾克,黑色緊身褲黑色長靴灵迫,棕色坤包秦叛。她太光彩照人瀑粥,讓我感到些許拘束挣跋。我們很順利簽了合同,我請她喝茶聊家常利凑,她斷斷續(xù)續(xù)談了一些個人情況。她先生是一位小老板哀澈,在外面找了年輕小三牌借,還生了兒子。他先生不想離割按,而她無法容忍膨报,只好離了。她離婚分了一些錢适荣,在某小區(qū)按揭買了期房现柠,離交房還有一年左右時間,暫時租房過渡弛矛。她似乎不難過够吩,仿佛在講述一件久遠的事情,她前夫以女兒的名義買了一套二房一廳丈氓,想給她們母子居住周循。她說:“為什么不寫我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他的算計嗎万俗?我不去住湾笛,換成我名字我們母女才去住∪蛲幔”她洞察世情嚎研,我深表同情,覺得王女士做了正確的選擇库倘,欽佩她是個獨立有志氣的女人临扮。
一個月后我去收房租论矾,她女兒來開門,示意我換拖鞋杆勇,禮貌地請我就坐拇囊。她女兒正值青春年華,美麗動人靶橱。她告訴我媽媽在房間里,馬上就出來路捧。我環(huán)視四周关霸,她的小家簡單樸素,整潔舒適杰扫,我慶幸房子租給了好人家队寇。一會兒,王女士出來見我章姓,穿戴整齊佳遣,一樣渾身芳香,我以為她正要出門辦事凡伊,她連忙否認零渐,說有客人來都要穿戴整齊,這是她的生活習(xí)慣系忙。她這么長時間才出來诵盼,原來是在里面穿衣化妝,我很少見到女主人這樣的待客方式银还,不禁對她刮目相看风宁。她爽快付了房租,說讓我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蛹疯,又用羨慕的口吻夸獎了我的家庭戒财。我也把對她和她家的好印象說出來。她端一杯茶小心放在我面前捺弦,坦然接受我的評價饮寞,她說自己是一個一絲不茍的人。我詢問她女兒是否在讀大學(xué)羹呵,她嘆了一口氣說骂际,女兒天生不是讀書的料,連大專都考不上冈欢,現(xiàn)在一家知名茶樓當(dāng)泡茶小姐歉铝。她女兒亭亭玉立,我想象她在高檔中式茶樓里凑耻,身穿旗袍太示,柔和的燈光照耀柠贤,在琴瑟音樂聲中為客人煮水煎茶,不失為一道亮麗美景类缤。
后來的日子里臼勉,房租多數(shù)由妻子去收,有時我利用晚飯后散步時間順道收取餐弱。有一次我登門收取房租宴霸,發(fā)現(xiàn)一個中年男人和她們母女一起吃晚飯。我向他們點頭打招呼膏蚓,男人向我點頭示意瓢谢,表情冷淡,埋頭獨自吃飯驮瞧,王女士像平時一樣客氣氓扛,我拿了房租匆匆告辭。我把這個新情況告訴妻子论笔,我說那男人從穿著打扮看不像有體面工作的人采郎,認為不像是王女士的親戚,十有八九是她男朋友狂魔。妻子基本同意我的看法蒜埋。我為王女士打不平,像她那樣漂亮又刻意的人怎么會看中他呢最楷?妻子說理茎,你以為容易啊管嬉!她雖然漂亮皂林,可是文化程度不高,又沒有上班蚯撩,如果前夫不接濟础倍,靠她女兒兩千多收入,要付房租付按揭胎挎,還要梳妝打扮沟启,如果背后沒有人支持,日子無法過犹菇。她想要找個好主顧德迹,除非老天爺特別開恩,她現(xiàn)在說話有底氣揭芍,不住前夫的房子胳搞,肯定有后路,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一年以后肌毅,王女士如期拿到新房筷转,裝修完畢準(zhǔn)備搬家。她來到我家解除合約移交房子悬而,她滿臉喜氣呜舒,興高采烈告訴我們詳細地址,再三邀請我們有空參觀她的新居笨奠。我們祝賀她苦盡甘來袭蝗,祝福她未來的日子越過越好。她搬走以后般婆,作為一個租客呻袭,她的模樣漸漸從我的腦海里淡忘了。
一天腺兴,我到朋友開的小超市買東西厨诸,他們正在議論手機被盜的事情泞遗。原來昨天收銀小姐離開收銀臺拿零錢邓夕,她放在收銀臺邊上的手機被一位女顧客順手裝進坤包里聂薪。他調(diào)出監(jiān)控錄像給我看负饲,我看到那畫面驚訝得差點喊出聲來锯仪,那女人分明就是王女士析桥,她竟然是小偷懂从。朋友沒有報警连舍,因為那一部手機不太值錢没陡,他想丟就丟了,只是感嘆人心不古索赏,世風(fēng)日下盼玄。我沒有想到王女士竟是這樣的人,愚蠢至極潜腻,貪小便宜埃儿,她肯定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被監(jiān)控記錄。如果我跟朋友說認識王女士融涣,朋友勢必興師動眾上門問罪童番,確鑿證據(jù)面前,王女士母女兩個弱女子如何招架威鹿,賠錢是小事剃斧,王女士的小偷名聲將在小城迅速傳播。我的家鄉(xiāng)是小縣城忽你,是熟人的社會幼东,這件事或許將嚴(yán)重影響她的生活。我決定不跟朋友說我認識王女士,我準(zhǔn)備去找王女士筋粗,把這件事情悄悄告訴她策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