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早上交班挽鞠,聽說外科一個胃癌晚期的病人疚颊,凌晨兩點多在洗手間用病號服自縊死亡。我聽后信认,心底一陣陣地發(fā)寒材义,雖是大清早,病房里開著暖氣狮杨,我卻瑟瑟發(fā)抖母截。我在想:這么重的病人是怎么悄悄地走到洗手間沒讓陪人發(fā)現?當他把病號褲的帶子緊緊地勒在脖子上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生存需要勇氣橄教,自殺更需要勇氣清寇,如果不是被疾病折磨得痛苦不堪,如果不是對生命徹底的絕望护蝶,何至于此华烟?當護士推開洗手間的門的一霎那,看到這一幕持灰,又是怎樣的震驚和惶恐盔夜?
? ? ? 死亡這個字眼,有時好像離我們很遙遠堤魁,有時又那么近喂链。每天早上起床,我會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妥泉,看看科室群里的信息椭微,了解病房的情況。
那天早上盲链,見夜班的護士三點多發(fā)了這樣一條信息:某某床某某病人去世了......蝇率。那一刻我除了惋惜迟杂、難過,甚至有些許的輕松本慕。他終于解脫了排拷,再也不用承受疾病的痛苦折磨了。
他是深圳市一位很出名的作家锅尘,寫過很多磅礴大氣的作品监氢,還送了好幾本他寫的書給我們護士,是一個非常有思想也非常有作為的人藤违。只是腎衰忙菠、心衰,讓他沒有了一點斗志和生機纺弊。因為呼吸不暢,他無法躺下骡男,只能整日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淆游,頭幾乎耷拉到腹部了,鼻涕隔盛、口水流得滿地都是犹菱,兩個腿腫得能溢出水來。每次查房吮炕,我們都勸他上床休息腊脱,這樣坐著實在太危險,也不方便做治療龙亲,可是他執(zhí)意不肯陕凹。
? ? ? 有一天凌晨兩點多,他可能坐得太久鳄炉,身體無力支撐杜耙,家里人也因為實在太困了,趴在床邊睡著了拂盯,一下沒看好他佑女,他從凳子上往前傾,最后撲在了地上谈竿,臉蹭破了团驱,鼻子流血不止。當班的醫(yī)生空凸、護士嚇壞了嚎花,又是止血包扎又是急做頭顱CT,忙了一個晚上劫恒。即便如此贩幻,他還是不肯上床轿腺。我們于是想辦法找來了一張?zhí)刂频牡首樱梢宰檬娣┐猿舶踩┳蹇恰K习檫€用一條粗粗的圍巾把他綁到凳子上,以免他再次跌倒趣些。他不反抗仿荆,不說話,可是從他的眼神里坏平,分明看得出他的倔強和逼不得已的挫敗感拢操,疾病可以將一個人的驕傲打擊得如此體無完膚,我的心顫栗不止舶替。
? ? ? ? 我曾經問過一個肺癌晚期的病人:“你現在有什么想法嗎令境?”他說:“我曾經想過,要是自己得了絕癥顾瞪,就自殺舔庶,可是現在,我躺在這里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陈醒√璩龋”他臉上流露出來的悲哀,我一直沒有忘記钉跷。
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規(guī)律弥鹦,可是面臨疾病和死亡卻是多么痛苦和恐怖。曾聽一位老師說過:“每個人都要面臨死亡爷辙,其實死亡并不可怕彬坏,可怕的是死之前疾病的百般折磨,讓人求生不得膝晾,欲死不能苍鲜。”是啊玷犹,如果一個人能無疾而終混滔,是多大的福報。中國人講究五子登科歹颓,這五子中其中有一條就是善終坯屿,而能做到善終的也只有修行到一定境界的高僧大德吧。
? ? ? 去年去西藏旅游巍扛,我曾跟一位藏族導游探討過死亡這一話題领跛。藏民是全民信佛,佛教中講究生死輪回撤奸,死亡的只是軀殼吠昭,靈魂在人死亡七七四十九天后會脫離軀殼去往天堂喊括,然后再投胎人世,所以他們不害怕死亡矢棚,死亡是新生的開始郑什。藏民對生死的超然態(tài)度令我心生敬意。如果我們皈依佛門蒲肋,是不是就能坦然接受一切已經發(fā)生的蘑拯,并安住于當下?甚至可以通過不斷的誦經兜粘、回向申窘,讓逝者早脫輪回,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孔轴?宗教真的是人類最好剃法、最后的歸宿嗎?
? ? ?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會信佛路鹰,如果哪一天玄窝,我們的國家能夠實施安樂死,讓得了不治之癥的病人少受疾病的折磨悍引,在通往天堂的路上少些痛苦,保留最后的尊嚴帽氓,就真正是文明的進步趣斤,倫理的升華了。只是那一天黎休,要等多久浓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