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這樣一個朋友,她叫塔塔驱犹。塔塔作為一個九零后嘲恍,前幾年還覺得自己尚且年輕,十幾歲的青春揮霍不完雄驹。最近總是打電話說自己老了佃牛,九零后現(xiàn)在也都二十幾了。塔塔昨夜三點給我發(fā)了條短信医舆,她說若琳俘侠,我在開往漠河的火車上。微信隨即給我發(fā)了一張在火車上咧著嘴笑的沒心沒肺的照片蔬将,是這樣昏暗的長途綠皮火車車廂爷速,背后的男人點著煙正往吸煙室走去,凌晨三點的時間霞怀,大批的人涌上來惫东,隨即就陷入沉默,各自在并不舒服的硬座上昏昏入睡。只有塔塔廉沮,永遠有用不完的生命力颓遏。
塔塔和我一樣,典型的南方人滞时,從來沒有看過雪叁幢。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塔塔說我們約著以后去看雪吧坪稽,她說你記得情書的第一幕.中山美穗出來的那個場景嗎曼玩,所有的世界都是白色的,她仰著頭窒百,有雪花落在她睫毛上的那一幕演训。她說我們以后就去看這樣大的雪吧,我說好贝咙⊙颍可是我們沒有一起去,上了大學庭猩,塔塔沒有考上好大學窟她,她成績一直不太好,最后選擇留在海南讀了一個大專學校蔼水,學藝術震糖,所以我后來看到塔塔我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普通女孩子沒有的氣質,從她內里散發(fā)出來趴腋,她就像幽深的空谷里的蘭花吊说,孤傲和高潔。
塔塔說這次是她計劃了很久的一次出逃优炬,她想了很就要去哪里颁井。從春天想到夏天,再從夏天想到深秋蠢护,期間做了無數份兼職雅宾,攢下了一小筆錢。
塔塔說她最想去北歐住在極寒之地的露天小木屋里葵硕,晚上可以望見漫天的星星眉抬,一伸手就可以觸及的高度,然后一整夜不睡覺懈凹,裹著很厚很厚的毛毯蜀变,喝苦澀但是加了奶的咖啡,然后就蜷著腿介评,安穩(wěn)寧靜的等待深夜的來臨库北,然后世界一片寂靜,黑夜里只有低垂的巨大星幕,平鋪在頭頂贤惯。白天可以看見一望無際仿佛要與天相交的雪地,趕上合適的機會還能看到難得一見的多彩極光棒掠,穿著雪地靴和不認識的人打雪仗孵构。還要能看見一片茫茫的林原,看不見樹本來的紋理烟很,所有都是被雪包裹的寒光凜凜颈墅,空曠,死寂雾袱,然后對著沒有人的遠方恤筛,大聲的許愿。如果幸運芹橡,那就坐一次通往雪國的列車毒坛,幾千公里,沒有雜色林说,白茫茫的一片煎殷,歐式低矮的房屋掩映在重重山嶺之間,只有屋子里透出的微黃燈光腿箩,和雪色微微映和豪直,像極了安徒生童話里的小鎮(zhèn)。不知道屋子里是不是在點著蠟燭珠移,壁櫥里燃著烈火弓乙,桌子上擺著刀叉和一只剛做好散發(fā)著香味的火雞。
塔塔不知道钧惧,這樣的場景我幻想過無數次暇韧。
終究塔塔沒能如愿,一臉失望的在視頻那頭說還是貧窮沒有限制她的想象力浓瞪,她想的遠方特別美好锨咙,但是只能妥協(xié)在資金有限的現(xiàn)實下。海南似乎是沒有冬季追逮,每天都恰似春天酪刀,塔塔在三亞的海灘上照了一張外國女人穿著比基尼打沙灘排球的圖片發(fā)給我,一邊嘲笑現(xiàn)在裹著棉大衣钮孵,套上加絨秋褲的骂倘,看起來極其臃腫的我。她說她等不及了巴席,島上等不到冬天了历涝,她要自己去感受下寒冷的摧殘。于是當天買了票,凌晨三點出島荧库,一路向北堰塌,去中國的最北邊看大雪。
多羨慕這樣的塔塔啊分衫,永遠把未來想的這么風輕云淡场刑,從不提前擔心未來會發(fā)生的什么事情。我每天又在被什么桎梏呢蚪战,總是擔心各種各樣的事情牵现。擔心找不到工作,擔心自己會生一場莫須有的大病邀桑,或者是有了不幸福的家庭瞎疼。塔塔每次聽我和她說這些,她都說我的心態(tài)像是比我實際年齡老上好幾十歲的中年婦女一樣壁畸,常常我反駁贼急。但是似乎是真的,我給自己戴上了太重的枷鎖捏萍。人生短短幾載竿裂,看多了生老病死,聚散離合照弥,似乎有時候對這個世界沒有抱有太大的期望腻异,會有想要潦草一生的想法。我不知道二十歲的年齡这揣,我該每天想些什么悔常,但是我知道,我羨慕塔塔這樣的女孩给赞,看透和放下許多東西机打,內心想要什么就勇敢去追尋,錯了不怕后果片迅,對了就是人生残邀。
凌晨三點的消息框里,我說:
塔塔柑蛇,給我直播一場能蕩滌心靈的大雪吧芥挣,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