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個岔:東北人不錯辣椒便斥?
前天至壤、昨天寫了兩個辣椒的真實的回憶故事,一位我很敬重的友友給我留言:第一次聽說東北人吃辣椒枢纠。 友友是南方人像街,在能吃辣的四川,她的留言使我著實吃驚不小呢京郑。
我周邊的東北人多數(shù)喜歡吃辣椒(女士差一點)宅广,雖然照四川、重慶和湖南略差些举,但是不遜色于其他各省份跟狱,說明我們宣傳不夠』海看來驶臊,還得再寫辣椒,替北方數(shù)不清的吃辣椒的人叼丑。
哈哈关翎。今天繼續(xù)。
辣椒往事(3)最香辣椒醬
我爹也愛吃辣椒鸠信。
每頓晚飯多少都有點辣椒纵寝,或者辣椒蘸醬,或者辣椒醬星立,或者辣椒面爽茴,或者辣椒油...... 農(nóng)村的老爺們(男人)都差不多吧。
那年冬天绰垂,生產(chǎn)隊組織男勞力去50里外修水庫室奏,好像有個口號,叫什么“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大干三九嚴寒劲装、誓奪糧食大豐收”胧沫,家里的有線廣播喇叭天天播昌简。
后來聽說,修水庫的地方?jīng)]有房子绒怨,現(xiàn)修的干打壘當房子住纯赎,濕潮陰冷,北方的冬天的冷不是冷南蹂,那是凍址否。所以,把家里的羊皮褥子碎紊、最厚的大棉被、棉大衣都帶上樊诺。
每個生產(chǎn)隊有食堂仗考,主要是包米馇子、高粱米飯词爬,菜無非就是土豆秃嗜、白菜、蘿卜顿膨,偶爾有豆腐锅锨。
那飯菜太難吃了,沒油水恋沃,還今天生明天熟的必搞,難以下咽。吃不飽干活沒勁兒囊咏,這是生產(chǎn)隊長和大隊恕洲、公社干部考慮的事兒。
對于干活的社員來講梅割,更鬧心的是吃不飽肚子霜第,身子骨不抗凍,身子發(fā)冷户辞,容易感冒泌类。
因此,沒兩天底燎,生產(chǎn)隊長派會計捎回來信兒刃榨,希望每家給修水庫的男人多炸一些辣椒醬,再多帶點咸菜书蚪,用會計的原話說就是:“老娘們要是稀罕喇澡、可憐、心疼自己的老爺們殊校,就麻溜地好好炸香香的辣椒醬”晴玖。
一是辣椒醬下飯,不管飯菜如何難吃,拌上辣椒醬呕屎,就吃的津津有味让簿。二是辣椒是發(fā)熱驅(qū)寒的,吃的過程滿頭大汗秀睛,吃完也是渾身熱乎乎的尔当。三是沒有什么好菜,只要有辣椒醬蹂安、大咸菜椭迎,晚上收工后,就能喝上幾口散簍子(散裝白酒田盈,也叫小燒)畜号,好好睡一覺解解乏。
家家的婦女都一直惦記在天寒地凍的外地干苦力活的男人允瞧,聽到信后简软,馬上開始行動,每家 開始炸辣椒醬述暂,那兩天痹升,整個屯子里的大街上都是又辣又香的味道。
我媽更是心疼我爹畦韭,把家里的辣椒都拿出來疼蛾,讓我們用剪子鉸成大塊兒,知道我爹喜歡大點兒的辣椒塊兒廊驼。覺得辣椒不夠据过,又去幾里地外的親戚家要了好幾串兒紅辣椒。
別人家用葷油妒挎,我媽說绳锅,葷油天冷了就凍凝固了,就不太舀出夾酝掩,冷葷油味道也不好吃鳞芙。于是我媽咬咬牙,買了一瓶豆油炸辣椒醬期虾。
炸完的辣椒醬原朝,足足裝了三個罐頭瓶子,多數(shù)人家炸了一罐頭瓶子镶苞,個別人家是兩罐頭瓶子喳坠,三罐頭瓶子的就是我們一家,我媽領(lǐng)著我們把三個罐頭瓶子口封的緊緊的茂蚓,瓶子外面用苞米葉子壕鹉、破棉花和舊布包裹得里三層外三層剃幌,就是使勁摔在地上也不會碎的。
然后統(tǒng)一送到生產(chǎn)隊帶到水庫工地晾浴。
我媽認為怎么也夠我爹吃一個月了负乡,我媽和我們一起希望我爹吃好睡好,健康平安歸來脊凰。
不到十天抖棘,生產(chǎn)隊的會計又回來了,說辣椒醬解決了大問題狸涌,大家吃得好切省,意見少,干勁足帕胆,幾十個生產(chǎn)隊中数尿,我們生產(chǎn)隊總是比其他生產(chǎn)隊提前完成任務(wù)。為此惶楼,我們的生產(chǎn)隊長還受到公社的表揚。
會計專門來到我們家诊杆,代表生產(chǎn)隊長和大隊領(lǐng)導(dǎo)表揚我媽用豆油炸辣椒醬歼捐,而且炸的非常香,油晨汹、辣椒豹储、醬、水及調(diào)料的比例非常合適淘这,咸淡可口剥扣,還一下子炸了三罐頭瓶子的。
我媽問铝穷,這次我們家就不用再炸辣椒醬了吧钠怯,三罐頭瓶子呢,夠吃一陣子了曙聂。
會計不好意思地笑著告訴我們晦炊,我媽炸的最多,但是吃的最快宁脊,不僅我爹自己吃断国,我爹又是個大方人,再有榆苞,都是屯子里的老弟兄們稳衬,彼此都不見外,大家嘗了我們家的坐漏,自己家的都不想吃了薄疚,隊長碧信,包括大隊的領(lǐng)導(dǎo)都端著碗過來挖幾羹匙,所以不到三天就給分光吃凈了输涕。我媽聽了音婶,又高興又心疼,高興的是替我爹掙了面子莱坎,心疼的是我爹沒有好吃的了衣式。
會計接著說:“這次隊長讓我跟大嫂你商量個事兒,事先也跟你家我大哥說了檐什,他也同意碴卧,就看你同意不?”
我媽說:“大兄弟有話直說唄乃正,既然俺家那口子都同意了住册,還有什么為難的?”
會計就把隊長的想法說了瓮具,原來荧飞,每家都炸辣椒醬,家家費事名党,但是叹阔,每家的口味不一樣,干的稀的传睹,咸的淡的耳幢,香的辣的,塊大塊小的欧啤,油多油少的睛藻,好吃的真好吃,比如你家的邢隧;不好吃的那是真難吃店印,就不說誰家了。
能不能生產(chǎn)隊里出錢買豆油倒慧,辣椒吱窝,大蔥和干姜,挑兩家好吃的大醬迫靖,每家象征性地扣幾個工分院峡,讓我媽領(lǐng)幾個人給炸辣椒醬,大家就不費事兒了系宜,辣椒醬也好吃了照激。
我媽一聽,挺好的盹牧,不然自己家的辣椒醬再好吃俩垃,我爹也吃不了幾口励幼,這樣,每個人都可以吃上了口柳。于是就答應(yīng)了苹粟,同時建議,可不可以再放點瘦肉跃闹,辣椒醬就更香了嵌削。
會計跑到大隊,用搖把子電話請示了水庫工地的隊長望艺,也同意了苛秕。
兩天以后,會計用毛驢車拉著兩個小缸的辣椒瘦肉醬回到了水庫工地找默。
從此艇劫,我們屯子的辣椒醬就聞名全公社了,很多人也知道了我媽炸辣椒醬非常好吃惩激。
多年以后店煞,父母或者屯子里的人想起來修水庫的事兒,首先想到的就是辣椒醬风钻。
父母用辣椒醬傳達的是隱約的浅缸、羞澀的、確是實實在在的過日子中的情感魄咕,物質(zhì)貧乏的農(nóng)民們用辣椒醬顯露出對勞動、生活的一點點奢侈的渴望蚌父。
有時候哮兰,對簡單的人而言,快樂是出其不意的簡單苟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