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2016-08-29 舒敏 舒寫
“離婚盗飒,我要跟你離婚陋桂!”我一邊聲嘶力竭地吼叫著,一邊重重地摔上身后的門嗜历。隆冬時節(jié)的傍晚,陰冷異常痕囱,出得門來的我暴匠,滿心茫然。
我有些暈眩有序,不知不覺間頭重腳輕地走到車子面前,坐進駕駛室旭寿,一腳油門,將汽車推上了人煙稀少的路面肩祥。
我將汽車音響的聲音擰到最大缩膝,然后一邊狠踩油門,一邊止不住的在震耳欲聾中大放悲聲将饺。
戰(zhàn)爭的起源是晚飯前的一個匿名電話痛黎。電話里的女人聲音很嗲,她說她愛強子湖饱,希望我能將他讓給她。
強子是我的老公蚓庭。我和他是高中同學仅仆。我們一路高中大學走過來,經過比八年抗戰(zhàn)還要漫長的時間拳魁,最終步入婚姻殿堂撮弧。
我知道姚糊,他是愛我的。我原以為救恨,他只愛我一個,可是擎淤,一個電話,粉碎了我不醒的夢桩盲。
我常開車席吴。但我從沒有一個人開過車,因為強子總是不放心我孝冒。只要我開車,他必定會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量承,給我指路穴店,幫我指點。
不過顯然卦洽,此刻的我是一個人在駕車斜棚,憤怒,在某方面弟蚀,壯了我的膽。
三十歲的我昧绣,從十八歲就苦戀上了他捶闸。我原以為,我們的愛是唯一的贪绘、相互的央碟,而就在今天,我才知道菱涤,原來他的愛,其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純粹粘秆、那么專一、那么值得我為之付出……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為了強子氓涣,我同父親爭執(zhí)的場景陋气,和母親拌嘴的情形,突然間痒玩,我萬念俱灰议慰。
我將油門踩到底,在空曠無人的郊外一陣猛沖后草讶,車子開始在盤山公路上飛馳炉菲,突然,車前方的油表指示燈開始閃爍拍霜,我心內一驚祠饺,不好,車快沒油了……
憤怒的潮水道偷,在突如其來的驚嚇面前快速撤退,我將音響聲調小诵棵,車速減慢祝旷,然后開始環(huán)顧四周。
我正行駛在一條蜿蜒崎嶇的盤山公路上距贷,路的右方吻谋,是陡峭的山崖,左方阁最,是深不見底的溝壑骇两。四周的天色,早已黑透低千,而我示血,則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也就是說难审,我迷路了……
因為走得匆忙,我沒帶手機拂铡,即使帶了葱绒,山里也不見得有信號。一時之間失球,我大為驚駭帮毁,開始六神無主起來。雖說在悲憤欲絕的時刻黔牵,我腦海中不止一次出現(xiàn)過那個名叫“死”的字爷肝,但當寒冷陆错、迷路等真實的窘境擺放在我面前的時候金赦,我發(fā)現(xiàn)原來我是多么的迷戀生命夹抗、貪戀生活。
我繼續(xù)慢慢行駛漠烧,期盼著轉過這個彎,前面會有一個村或一個鎮(zhèn)声邦,或者起碼有個加油點摆舟,然而,除了一片漆黑媳瞪,我什么也看不見……不過且慢照宝,透過后視鏡厕鹃,我似乎看到了點什么。
一個小白點剂碴。這白點慢慢前移,我看清了察蹲,那是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催训。那一刻,為著深山老林里的人間煙火亚兄,我?guī)缀跻獨g呼起來采驻。
可是不對!你瞧那輛車子為什么那么奇特菲盾?我慢它也慢各淀,我快它也快,它始終跟在我后面临谱,卻無論如何都不超越我奴璃。
車載收音機里的聲音正在起勁地講故事苟穆,故事的內容有關謀殺和打劫。我不由打個冷戰(zhàn)雳旅,牙齒有些發(fā)抖攒盈,油表顯示到了最低限。
我將車子靠邊熄火僵蛛,鎖緊車門迎变,在車內縮成一團,希望自己能夠僥幸度過這一關衣形。
想到明天的新聞里,可能會有山里發(fā)現(xiàn)一具無名女尸的畫面泪电,我開始深深地為自己的沖動而懊悔纪铺;想到僅憑一個女人的匿名電話鲜锚,我就將強子罵得狗血淋頭苫拍,一無是處旺隙,我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想起這么多年垄提,強子通過不斷努力周拐,得到了我的父母以及親朋的認可;想起我們在一起的生活中审丘,有著那么多甜蜜的點點滴滴勾给,我為失去理智的我滩报,親手將一切幸福全部埋葬的做法感到后悔……
透過后視鏡,我看到后面的那輛車如鬼影一般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我的車子后面播急,下面脓钾,我能想象,車里的人一定會手持鐵棍旅择,敲碎我的車窗惭笑,然后,在將我的財物洗劫一空后生真,將我推下山崖沉噩,給外界造成一個女子自殺的真實場景……
我閉上眼,盡可能的將我的身體無限縮小柱蟀,然而我的耳朵卻還醒著川蒙。我聽到有人在敲我的車窗,文雅而又堅定畜眨;我聽到有人在喚我的名字,熟悉而又溫暖……哦术瓮,強子康聂,他是我的強子,我的強子鞍摹恬汁!
我打開車門,如一陣旋風般撲進他的懷里辜伟,刀子般凌厲的山風氓侧,狠命地刮著我的皮肉脊另,而我,渾然不覺约巷。
第二天偎痛,當地的晚間新聞里出現(xiàn)了在山里發(fā)現(xiàn)無名女尸的畫面,強子站在那具面目可怖的尸體面前独郎,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