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個和尚竭缝,法號叫作齊己。齊己和尚很喜歡寫詩沼瘫,寫的也很好抬纸,可算是所謂詩僧。他有個好友鄭谷耿戚,也是當時的詩人松却。因為他們都寫詩,自然能談得來溅话。
有一次晓锻,齊己寫了一首詩,叫《早梅》飞几,其中有這么兩句:"前村深雪里砚哆,昨夜數(shù)枝開。"過了幾天屑墨,鄭谷來串門躁锁。齊己和尚對他說:"我寫了一首詩,你給我看看怎么樣卵史?"鄭谷看了半天战转,說:"寫得好,意境很好以躯,情致也很高槐秧。但有一點,你寫的是早梅忧设,前村深雪里刁标,昨夜數(shù)枝開。早梅就是早開的梅花址晕,一般不會數(shù)枝開膀懈,數(shù)枝就是開了一片啦,我覺得應該把數(shù)枝改成一枝谨垃。前村深雪里启搂,昨夜一枝開硼控,這就顯得這梅花是早開的梅花。"
齊己和尚一聽胳赌,恭恭敬敬地向鄭谷拜了一拜牢撼,說:"改得好!你真是我的一字之師啊匈织。"因為鄭谷只提出一個字的修改意見浪默,但卻堪稱老師,所以叫一字之師缀匕。[5]
其二
南宋時著名詩人楊萬里纳决,有一回在屋里寫字,其中寫到了晉人干寶乡小,也就是《搜神記》的作者阔加。楊萬里不知不覺把"干"寫成了"于",變成了"于寶"满钟。當時正好有一名小吏站在楊萬里身邊胜榔,便提醒說:"老爺,好像應該是干寶湃番。"楊萬里很驚奇他沒讀過什么書夭织,怎么能看出差錯,便問:"是嗎吠撮?你怎么知道尊惰?"小吏便翻開韻書,也就是字典泥兰,指著說:"您看弄屡,這里講晉朝有個叫干寶的。"楊萬里很欣賞他這種好學精神鞋诗,稱贊他道:"好膀捷。這一次,你是我的一字之師啊削彬。"
其三
大居守李相讀《春秋》全庸,把叔孫婼的“婼”(chuò綽)字誤讀為“ruò”字音。每天讀一卷吃警,一個小吏在旁邊侍候糕篇,常有不高興的神色。李相奇怪地問他:“你經(jīng)常讀這書酌心!”回答:“是的”√敉悖“為什么聽見我讀到這里就神色沮喪安券?”小吏拜了一拜說:“過去我的老師教我讀《春秋》時墩崩,他把‘婼’字讀成‘綽’字音,現(xiàn)在聽您讀‘婼’字為‘ruò’字音侯勉,方才醒悟到自己以前讀得不對鹦筹。”李相一聽址貌,說:“不對铐拐。我沒老師教我讀,是照著書上注文讀的练对,肯定是我錯了遍蟋,不是你錯了∶荆”經(jīng)過核查虚青,發(fā)現(xiàn)書上的注文果真不對。小吏委婉曲折地做了解釋螺男。李相很慚愧棒厘,拜小吏為師,叫“一字師”下隧。
其四
1935年奢人,著名書畫家王一亭先生受虞山某氏之托抄寫百花詩。在寫到其中一首藤花詩時淆院,誤將“茸”字寫成了“葺”字何乎。當時有一位客居常熟逍遙游公園的新華藝專畢業(yè)生,時才25歲的金塵僧見到了王先生的筆跡后迫筑,毅然提筆寫下了一首名為《戲呈白龍山人王一亭文》的詩寄給了這位藝壇老前輩宪赶。詩是這樣寫的:“丹黃甲乙究瑕疵,自昔曾聞一字師脯燃;那許紫茸成紫葺搂妻,先生想未橪吟髭≡铮”指出王老先生在抄詩時未經(jīng)思索細辨就信手寫了這個錯字欲主。事隔不久,一首名為《七律·奉酬塵僧先生》的答謝詩送到了金塵僧的案頭逝嚎。詩云:“多君只字摘瘢疣扁瓢,極目天涯未易求。自省衰年多事僨补君,頻經(jīng)塵劫念生浮引几。搖毫愧向碑三宿,得句疏慳酒一甌挽铁。半偈有緣共佳話伟桅,闌干倚遍海云瘺敞掘。”海云瘺楣铁,正是王一亭先生書屋之名玖雁,這首詩就是年逾古稀的王先生寫來的,詩中表示了他對這位一字之師的真摯酬謝盖腕。其勤奮好學赫冬,勇于改過的謙謙君子之心,躍然紙上溃列。
其五
一次劲厌,郭沫若在臺下看《屈原》,第五幕第一場嬋娟怒罵宋玉:“宋玉哭廉,我特別的恨你脊僚,你辜負了先生的教訓,你是沒有骨氣的文人遵绰!”郭老聽后辽幌,感到罵得不夠份量,就到后臺找“嬋娟”商量椿访。郭老說:“你看乌企,在‘沒有骨氣的’后面加上‘無恥的’三個字,是不是份量會加重些成玫?”旁邊一個演員靈機一動說:“不如把‘你是’改成‘你這’加酵,‘你這沒有骨氣的文人’,這多夠味哭当,多么有力猪腕。”郭老連聲稱好钦勘。后來陋葡,他還為此寫了一篇《一字之師》的文章。
其六
在王貞白剛剛知道著名詩僧貫休時彻采,就把自己所寫的《御溝》詩寄給貫休腐缤,并在信里十分客氣地請求對方給予指點。
當時貫休收到王貞白的信后肛响,非常重視岭粤,仔細閱讀,然而讀到一句“此波涵帝澤特笋,無處濯塵纓剃浇。”之時,覺得這句子倒也頗為警策偿渡,但細細品味總覺得還需進行推敲臼寄。畢竟兩人互不相識霸奕,貫休一時倒也不好多說什么溜宽。
然而,命運總是充滿了巧合质帅,有一位朋友組織了一場聚會适揉,王貞白和貫休都興致勃勃地前來參加。就這樣煤惩,貫休便說起了王貞白前回給他所寄的作品里似乎還有一個字未必安妥嫉嘀,如有可能,把它再行推敲一下魄揉,那就再好不過了剪侮。王貞白一聽,“呼”地一聲站了起來洛退,頗為生氣地瞪了貫休一眼瓣俯,揚長而去。
看著王貞白氣咻咻地離去兵怯,貫休微笑著說:“王先生思維非常敏捷彩匕,他很快就會明白過來,并掉轉(zhuǎn)頭來跟我談詩的媒区⊥找牵”說罷,和尚遂取筆在手掌心寫了個字袜漩,并癡癡地坐等他回頭绪爸。
果然不出所料,沒到一盞茶的工夫宙攻,王貞白便返了回來奠货,他對著貫休深施一禮,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把上回所呈詩作的前句改為‘此中涵帝澤’粘优,大和尚您覺得如何仇味?”貫休當即笑著把他的手掌心攤開,原來他手心里寫的正是“中”字雹顺。王貞白不覺大為驚服道:“大和尚實亦可稱為小生之一字師也丹墨!”
此后,兩人便成了極為要好的詩友嬉愧。由此看來贩挣,原本熱望“帝澤”能給自己更多滋潤的王貞白,沒想到眼前這和尚給自己所受啟發(fā)的恩澤也是絕對不會少到哪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