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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fēng)蕩初節(jié),玉露凋晚林痰腮。此夕窮涂士而芥,郁陶傷寸心。野平葭葦合膀值,村荒藜藿深棍丐。眺聽良多感,徙倚獨沾襟沧踏。沾襟何所為歌逢,悵然懷古意。秦俗猶未平翘狱,漢道將何冀秘案。樊噲市井徒,蕭何刀筆吏盒蟆。一朝時運會踏烙,千古傳名謚。寄言世上雄历等,虛生真可愧。---- 隋代 · 李密《淮陽感秋》
金風(fēng)搖蕩辟癌,初秋時節(jié)尚存的綠葉等隨之被蕩滌寒屯,林木顯得蕭疏,故云“蕩初節(jié)”、“凋晚林”寡夹。后一句為杜甫《秋興》“玉露凋傷楓樹林”所本处面,杜句固然青出于藍,李句也寫得充滿秋意菩掏。三魂角、四句從自然景物之肅殺凋傷轉(zhuǎn)入人事,貼到自身智绸。當時作者參與楊玄感反隋失敗野揪,被捕逃亡,處境艱苦瞧栗,故自稱“窮涂士”斯稳;由肅殺的秋景聯(lián)想到自己的窮困處境,故憂思郁結(jié)迹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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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夕問舟子挣惰,前程復(fù)幾多。灣頭正堪泊殴边,淮里足風(fēng)波憎茂。---- 唐代 · 孟浩然《問舟子》
詩人到處漂泊,等走到一個渡頭前锤岸,雖然問的是前面的路程唇辨,當更深處是在問自己:我的前途在何方,我將要去哪里呢能耻?一種惆悵之情油然而生赏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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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一浩蕩,離悲足幾重晓猛。潮落猶如蓋饿幅,云昏不作峰。遠戍唯聞鼓戒职,寒山但見松栗恩。九十方稱半,歸途詎有蹤洪燥。---- 南北朝 · 陰鏗《晚出新亭》
新亭在建康(今南京市)境內(nèi)磕秤,是朝士們游宴之所。詩的起勢不凡捧韵,首句寫景市咆,次句寫情。江水浩蕩而去再来,離愁卻襲上心來蒙兰,真是幾重波浪幾重悲啊磷瘤。此詩的發(fā)端與謝朓《暫使下都夜發(fā)新林至京邑贈西府同僚》詩中的“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正同搜变,開首兩句即點出“離悲”的主題采缚。以下四句具體寫江景:盡管江上潮勢已經(jīng)低落,但洶涌翻滾的波濤仍然猶如高張的車蓋挠他;水面之上云霧沉沉扳抽,無有峰巒之狀。戍鼓之聲從遠處隱隱傳來殖侵,頓添幾分肅殺之氣贸呢;遠眺江岸,唯有寒山老松愉耙,滿目蕭索贮尉。“潮落”二句以潮落云昏暗示詩人心潮不平朴沿,“遠戍”二句則通過戍鼓猜谚、寒松一步渲染悲愁的氣氛。在這荒寒蕭條赌渣,滿目凄涼的時刻魏铅,詩人卻不得不孤舟遠征,艱難獨行坚芜,最后兩句自然而然的直抒情懷览芳,感嘆征程艱難,歸程無期鸿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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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骨那愁瘴霧沧竟,冰姿自有仙風(fēng)。海仙時遣探芳叢缚忧。倒掛綠毛么鳳悟泵。(么 同:幺)素面翻嫌粉涴,洗妝不褪唇紅闪水。高情已逐曉云空糕非。不與梨花同夢。---- 宋代 · 蘇軾《西江月·梅花》
這首詞明為詠梅球榆,暗為悼亡朽肥,是蘇軾為悼念毅然隨自己貶謫嶺南惠州的侍妾朝云而作。詞中所描寫的惠州梅花持钉,實為朝云美麗的姿容和高潔的人品的化身衡招。
詞的上闋寫惠州梅花的風(fēng)姿、神韻右钾。起首兩句蚁吝,突兀而起旱爆,說惠州的梅花生長在瘴癘之鄉(xiāng)舀射,卻不怕瘴氣的侵襲窘茁,是因這它有冰雪般的肌體、神仙般的風(fēng)致脆烟。接下來兩句說它的仙姿艷態(tài)山林,引起了海仙的羨愛,海仙經(jīng)常派遣使者來到花叢中探望邢羔;這個使者驼抹,原來是倒掛在樹上的綠毛小鳥(狀如幺鳳)。以上數(shù)句拜鹤,傳神地勾勒出嶺南梅花超塵脫俗的風(fēng)韻框冀。
下闋追寫梅花的形貌∶舨荆“素面常嫌粉涴”明也,嶺南梅天然潔白的容貌,是不屑于用鉛粉來妝飾的惯裕;施了鉛粉温数,反而掩蓋了它的自然美容。嶺南的梅花蜻势,花葉四周皆紅撑刺,即使梅花謝了(洗妝),而梅葉仍有紅色(不褪唇紅)握玛,稱得上是絢麗多姿够傍,大可游目騁情。面對著這種美景的東坡挠铲,卻另有懷抱:“高情已逐曉云空冕屯,不與梨花同夢”。東坡慨嘆愛梅的高尚情操已隨著曉云而成空無市殷,已不再夢見梅花愕撰,不像王昌齡夢見梨花云那樣做同一類的夢了。句中“梨花”即“梨花云”醋寝,“云”字承前“曉云”而來越平。曉與朝疊韻同義剃毒,這句里的“曉云”,可以認為是朝云的代稱,透露出這首詞的主旨所在浙于。
這一首悼亡詞是借詠梅來抒發(fā)自己的哀傷之情的,寫的是梅花抡秆,而且是惠州特產(chǎn)的梅花,卻能很自然地綰合到朝云身上來搀继。上闋的前兩句,贊賞惠州梅花的不畏瘴霧翠语,實質(zhì)上則是懷念朝云對自己的深情叽躯。下闋的前兩句,結(jié)合蘇軾《殢人嬌·贈朝云》一詞看肌括,明顯也是寫朝云点骑。再結(jié)合末兩句來看,哀悼朝云的用意谍夭,更加明朗黑滴。
這首詠梅詞空靈蘊藉,言近旨遠紧索,給人以深深的遐思袁辈。詞雖詠梅,實有寄托珠漂,其中蘊有對朝云的一往情深和無限思戀晚缩。作者既以人擬花,又借比喻以花擬人甘磨,無論是寫人還是寫花都妙在得其神韻橡羞。張貴《詞源》論及詠物詞時指出:“體物稍真,則拘而不暢济舆;模寫差遠卿泽,則晦而不明。要須收縱聯(lián)密滋觉,用事合題签夭,一段意思,全在結(jié)句椎侠,斯為絕妙第租。”以這一標準來衡量此詞我纪,可以窺見其藝術(shù)技巧的精湛慎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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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前發(fā)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浅悉。水面上秤錘浮趟据,直待黃河徹底枯。白日參辰現(xiàn)术健,北斗回南面汹碱。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荞估。---- 五代 · 佚名《菩薩蠻·枕前發(fā)盡千般愿》
真正的愛情不一定是已經(jīng)長久不分的咳促,而是希望天長地久的稚新。如果沒有這種希望,整日廝守也徒然跪腹,有這種希望褂删,即使天涯海角甚至人間天上的分離也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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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憔悴到秦京尺迂,誰料翻為嶺外行笤妙。伏波故道風(fēng)煙在冒掌,翁仲遺墟草樹平噪裕。直以慵疏招物議,休將文字占時名股毫。今朝不用臨河別膳音,垂淚千行便濯纓。---- 唐代 · 柳宗元《衡陽與夢得分路贈別》
故道:指“伏波將軍”馬援率領(lǐng)軍隊攻打越南曾走過的路铃诬。風(fēng)煙:風(fēng)云霧靄祭陷。翁仲:秦時巨人,秦始皇曾鑄金人以像翁仲趣席,后世稱石像或墓道石為翁仲兵志。翁仲遺墟,指伏波故道上的漢魏古墓宣肚。草樹平想罕,即草與樹平,表示非趁拐牵荒涼按价。
濯纓:李陵贈別蘇武的詩中有“臨河濯長纓,念別悵悠悠”兩句笙瑟,本詩意思是說楼镐,“垂淚千行”就可“濯纓”,所以不用象李陵往枷、蘇武分別時那樣到河中去“濯長纓”了框产。濯纓:“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错洁,表明自己與好友劉禹錫(劉夢得)都是清流
柳子厚與劉夢得在公元793年(貞元九年)同為賜進士及第秉宿,踏上仕途,二十多年來墓臭,肝膽相照蘸鲸,取長補短,是中唐文壇上的“雙星”窿锉。孫昌武先生在《柳宗元評傳》中 寫道:“劉禹錫是柳宗元一生中最為親密的友人酌摇,是一代差可與柳宗元比肩的卓越的思想家膝舅、文學(xué)家、政治家……二人交誼終身不渝窑多,在政治斗爭中同進退仍稀,相支持,在思想理論上互有影響埂息,在文學(xué)上也共同切磋技潘,相互學(xué)習(xí)∏Э担”從步入仕途到“永貞革新”享幽,從革新失敗到被貶謫,從奉旨返京到再度遠謫拾弃,他們始終患難與共值桩。永州十年,二人交誼最密切豪椿,通訊最頻繁奔坟。公元815年(元和十年)舊歷二月,二人作為“十一年前南渡客搭盾,四千里外北歸人”(柳宗元《詔追赴都二月至灞上亭》)分別從永州咳秉、朗州回到長安,滿以為劫難已過鸯隅,對前途充滿希望和幻想澜建,誰知不到一個月,卻被外放至更為荒僻的遠州任職滋迈。是年三月霎奢,二人打點行裝,攜家?guī)Э诒樱忠淮翁ど夏舷轮纺幌馈>托膽B(tài)而言,彼此都凄然傷感碍彭,二人都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東山再起晤硕,造福桑梓;但朝廷一再疏遠庇忌,新貴們造謠中傷舞箍,其理想已被殘酷的現(xiàn)實擊得粉碎,縱有雄才大略仍無用武之地皆疹,因而更加憤懣疏橄。柳宗元便有“皇恩若許歸田去,晚歲當為鄰舍翁”(《重別夢得》)的打算,劉禹錫則更低調(diào):“耦耕若便遺身 世捎迫,黃發(fā)相看萬事休”(《答重別》)晃酒,他們已把功名看淡,悟出東山再起遙不可及的道理窄绒。到衡陽后贝次,一人往西南去了柳州,一人向南直奔連州彰导,歧路分手蛔翅,萬語千言,甚為感人位谋。劉夢得形容惜別時的情景為“歸目并隨回雁盡山析,愁腸正遇斷猿時”(《再授連州至衡陽酬柳柳州贈別》),分手之后倔幼,相互寫詩酬答盖腿,共六首,其中七律二首损同,七絕二首,五絕二首鸟款,均字字含情膏燃,句句有淚,深沉而郁抑何什,哀傷而悲凄组哩。《衡陽與夢得分路贈別》為第一首处渣。
首聯(lián)兩句伶贰,有回顧,有直面罐栈,起伏跌宕黍衙,貯淚其中。始“伏”而“起”荠诬,旋“起”而又“伏”琅翻,短短十四個字,把兩位詩人十幾年來的坎坷命運集中凝煉地表現(xiàn)了出來柑贞,引發(fā)讀者無窮的聯(lián)想和遐思:“永貞革新”失敗后方椎,“二王八司馬”們死的死,病的病钧嘶。兩位詩人總算萬幸棠众,只是外放而已。但十年時間過的是囚徒般的生活有决,身心均受傷害闸拿。為官乃徒有虛名轿亮,治民又力不從心,持家實艱難異常胸墙。作者到永州后我注,老母愛女相繼棄世,自己因水土不服而染病在身迟隅,所居處所凡四遭火但骨,差點被燒死。名為六品官員智袭,實則“弼馬溫”而已奔缠。故“顏色憔悴,形容枯槁”吼野,不足為怪校哎。好不容易等到皇恩浩蕩,大赦天下瞳步,終于得以與友人在長安相見闷哆。“到秦京”為一“起”单起,心境也稍微好一點抱怔。誰知好景不長,到長安不到一個月嘀倒,圣旨下屈留,又把他們明升暗降地外放至更為荒僻的州郡做刺史,“誰料翻為嶺外行”乃再一“伏”测蘑。此刻灌危,一切希望都化為泡影,海市蜃樓般頃刻之間無影無蹤碳胳,本是“憔悴”的面容又蒙上厚厚風(fēng)塵勇蝙,更顯其“憔悴”。這一年柳宗元44歲固逗,劉禹錫45歲浅蚪,正是為國效力的大好年華,奈何貶謫遠州烫罩,英雄失路惜傲,寧不哀哉。
頷聯(lián)以伏波將軍馬援的故事暗點“古道西風(fēng)瘦馬”之意贝攒,令人瞻望前途盗誊,不寒而栗。作者說:想當年,伏波將軍馬援率領(lǐng)大軍南征到此哈踱,叱咤風(fēng)云荒适,威風(fēng)八面,戰(zhàn)旗獵獵开镣,金鼓聲聲刀诬,似在目入耳,可睹可聞邪财;后人將其鑄成石像陕壹,立于湘水西岸將軍廟前,如巨人翁仲銅像立于咸陽宮門外一般树埠,供人瞻仰糠馆,何其光燦。而今他等踏上這條古道怎憋,只見將軍廟前荒草遍地又碌,斷壁殘垣,不覺愴然淚下绊袋,雖是季春毕匀,卻有《黍離》之悲。物已如此愤炸,人何以堪期揪。想想自己的境遇,看看唐王朝的傾頹规个,則又平添了幾分愁思,多加了一層憤懣姓建。這一聯(lián)妙在借古諷今诞仓,即景抒情。寫伏波風(fēng)采速兔,嘆自己身世墅拭;描故道荒涼,諷當朝衰微涣狗,從而再表“憔悴”之意谍婉,可謂一石雙鳥,言在此而意在彼也镀钓。此聯(lián)失粘穗熬,倉促成章之未暇訂正,或竟不以律害辭丁溅,不以辭害意唤蔗。亦見唐人知律而不為律所縛也。
李白詩云:“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妓柜∠浼荆”對于柳、劉二人來說棍掐,頭頂上就不只是一片浮云藏雏,而簡直是滿天烏云了,“信而見疑作煌,忠而被謗”的事如幽靈般伴其左右掘殴。據(jù)傳劉夢得“十年憔悴到秦京”以后曾寫詩兩首嘲諷新貴,其中“玄都觀里桃千樹最疆,盡是劉郎去后栽”(《元和十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兩句諷喻十年以來由于投機取巧而在政治上愈來愈得意的新貴們不過是他被排擠出長安后才被提拔起來的罷了杯巨,而“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凈盡菜花開” (《再游玄都觀》)二句則暗刺朝廷政治危機努酸,舊寵新貴們一“花”不如一“花”的現(xiàn)實情況服爷。由于兩詩“語涉譏刺,執(zhí)政不悅”获诈,新貴們于是大進讒言仍源,一時間風(fēng)云突變,厄運又至舔涎,兩位詩人再度遭貶笼踩。作者說:老朋友,我們似失之慵疏呀亡嫌『坑冢“慵疏”者,非懶散粗疏也挟冠,意謂迂直于购,堅持操守,固其本性也知染,無怪乎新貴與你我冰炭不相容肋僧。頸聯(lián)“直以慵疏招物議,休將文字占時名”控淡,妙在正話反說嫌吠,寓莊于諧,似調(diào)侃掺炭,類解嘲辫诅。言下之意是:倘若我們能違心地歌功頌德,趨炎附勢竹伸,少寫幾句譏諷的詩文泥栖,也不至于再度遭貶南荒吧簇宽。
尾聯(lián)兩句,表友情之深厚吧享,嘆身世之悲凄魏割,將全詩的感情推向高潮。詩人說:你我即將分路钢颂,天各一方钞它,想當年,蘇武去國離鄉(xiāng)殊鞭,李陵贈別詩有“臨河濯長纓遭垛,念別悵悠悠” 兩句,我們分路操灿,“悵悠悠”則同锯仪,但用不著“臨河”取水,這流不盡的淚水便足以濯纓洗冠了——“垂淚千行”趾盐,看似乖謬庶喜,實則在理。這藝術(shù)上的夸張同樣給讀者以豐富的想象和深沉的思考救鲤。彼時彼地的兩位詩人久窟,命運坎坷,前途渺茫本缠,可垂淚斥扛;生離死別,無緣再見丹锹,可垂淚稀颁;英雄失路,報國無門楣黍,可垂淚峻村;新貴弄權(quán),國之日衰锡凝,亦可垂淚。即使“垂淚千行”垢啼,也不足以表達我們的悲痛窜锯、憤懣、傷感芭析、失落锚扎、依戀、憂郁互為交織的復(fù)雜感情澳倨簟驾孔!王勃云“無為在歧路芍秆,兒女共沾巾”,勸慰之中翠勉,尚有勉勵妖啥,讀之令人胸襟開闊,格調(diào)頗高对碌,堪為千古名句荆虱;而此詩結(jié)句從蘇李贈別詩中翻出無窮之意。尾聯(lián)乃表兩個斷腸人相別朽们,將國事家事融為一體怀读,可憂可嘆,形象地表達了詩人的真情實感骑脱,同樣膾炙人口菜枷,且有令人潸然淚下的藝術(shù)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