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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婆婆參加了夕陽紅旅行團,為期四天前域。本來婆婆是放不下寶寶的辕近,可我覺得一直以來婆婆很辛苦,所以調(diào)休了兩天匿垄,加上本來兩天休息移宅,正好。所以極力慫恿婆婆出去走走椿疗,散散心漏峰,和老姐妹們聚聚,順便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届榄,陶冶一下遲暮的性情浅乔。婆婆依依不舍地和寶寶揮手,幾乎要落淚铝条。我見此情形靖苇,故意大大咧咧地一揮手,抱著寶寶轉(zhuǎn)身離開攻晒。再告別下去顾复,我怕婆婆又改變主意。
我正在淘米鲁捏,準備做晚飯芯砸。羅宥打來電話:“心親萧芙,我今天不回家吃飯了,可能要晚點到家假丧,”頓了頓双揪,“加班。你一個人帶寶寶包帚,辛苦了渔期。”
剛掛了電話渴邦,隨即又收到他的短信:心親疯趟,一會兒見。
我笑著搖搖頭谋梭,沒理會信峻。
“加班”如今已經(jīng)成為羅宥的家常便飯,竟比我這苦逼職業(yè)還苦逼瓮床。
給寶寶蒸了個雞蛋羹盹舞,隨意打發(fā)了一頓晚餐。一向歡聲笑語的家里只剩下我和寶寶隘庄,安靜地講故事踢步,安靜地看電視,安靜地做游戲丑掺。八點鐘沒到获印,寶寶就打起了哈欠。我捏捏寶寶的小臉蛋:“小樣吼鱼,人來瘋慣了蓬豁,你也不習慣這樣的氛圍嗎?”寶寶似懂非懂地“格格”笑了幾聲菇肃,似乎是故意弄出點聲響來地粪。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一下,小弟給我發(fā)了一張照片:羅宥的背影琐谤,素心的笑靨蟆技,兩道含情目源源不斷地流淌著涓涓細流,對面的人不被淹死也該窒息了斗忌。
我緊緊地攥著手機质礼,恨不能捏成齏粉,腦神經(jīng)仿佛全被抽走了织阳,那些溝溝回回越發(fā)糾結(jié)雜亂眶蕉,分不清一條道兒,意識完全喪失唧躲,像個木頭雕像般愣在那兒造挽。寶寶從未見過我這樣的表情碱璃,扯了扯我的褲腳。家居服被他扯成了長短腿饭入,我仍無動于衷嵌器。寶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的魂終于被召回谐丢,抱起寶寶貼著他的小臉爽航,任淚水直流。寶寶倒愣住了乾忱,停止了哭聲讥珍,偏著頭驚恐地看著我,小手在我眼周蠕動著饭耳,想幫我擦去淚水串述,無奈手太小,總跟不上淚水涌出的速度寞肖,索性陪我哇哇大哭。
小弟又發(fā)來短信:一次偶遇衰腌,二次巧合新蟆,三次定是故意。我不能再縱容姐夫越走越遠右蕊。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姐姐琼稻,雖然這會讓姐很痛苦,但總比蒙在鼓里被欺騙強······姐饶囚,是拉他還是趕他帕翻,你考慮考慮再決定。
最后一句點醒了我萝风。是啊嘀掸,我該有所行動才是,我這樣就算哭倒了長城又有什么用规惰?曾經(jīng)的淚水都逆流成河了睬塌,到頭來還不是成全了別人的姻緣?雖然現(xiàn)在他們的婚姻并不美滿歇万,但終究我是個失敗者琳省。世事無輪回畦粮,只有延續(xù)——如今又是妹妹讓我心傷,這姐妹倆!我前世該跟她們有多大的仇圆仔?要讓她們今生輪番上陣扼殺我的情?
······
我恨恨地止住了淚水宠哄,也幫寶寶擦干眼淚∥バⅲ看著寶寶梨花帶雨的小模樣,我的心又被刀割了一下苏研,淚水再次傾瀉而出等浊。三年前我選擇了一份自尊,只把悲傷留給自己摹蘑,三年后我又該怎樣抉擇筹燕?寶寶那么弱小,他還沒經(jīng)歷人世衅鹿,怎敵得過星點滄桑撒踪?
我緊緊咬住嘴唇,直到發(fā)麻大渤,眼睛的痛竟減輕了不少制妄。我靜靜地收住了淚水——既然哭毫無用處,我哭他干嘛泵三?
半小時后耕捞,我已經(jīng)換上了久違的裙裝,佯裝鎮(zhèn)定地步下出租車烫幕,出現(xiàn)在“邂逅心語”粉紅色的拱形門前俺抽。白色的木柵欄依然純白,相間的白色较曼、粉色氣球彩虹門依然飽滿磷斧,給人溫馨、浪漫捷犹、充滿愛的感覺弛饭,透過落地窗看著里面一對對有情人或喁喁私語,或滿目含情萍歉,或相互依偎侣颂,或牽手表白,我的心再次痙攣了一下翠桦。這個擁有我太多美好記憶的地方從此卻成為我不愿提及的痛横蜒。7號座的里面8號座上,素心生動的背影擋住了羅宥的表情销凑,只露出一個寬敞光潔的額頭和頭上生機勃勃的黑發(fā)丛晌,展開的左手臂半屈著撐在桌上,右手在往嘴里填著什么斗幼,間或一個笑話惹得素心花枝微顫澎蛛。羅宥已經(jīng)很久沒給我講笑話了——一個笑話講兩遍確實很無趣⊥闪看著這一幕幕谋逻,我突然很無助呆馁、很自卑,定定地站在門外毁兆,任憑門內(nèi)兩個美女笑得肌肉僵硬浙滤。剛才在車子上鼓起的氣此刻全泄了,人軟的沒一絲力氣气堕,若不是手里還抱著個孩子纺腊,真可能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寶寶從坐上出租車的那一刻起就十分安靜茎芭,被車外的夜景完全吸引住了揖膜,路燈在車窗上閃過,他樂此不疲地伸手去抓梅桩,每次落空壹粟,卻并不氣餒。此刻他正伸長了小手要去抓氣球宿百,當然是夠不著的趁仙,所以一只小手就那么使勁兒伸長著,高擎著垦页,我的身體亦被他牽引幸撕,斜斜地傾向一側(cè)。霓虹燈閃爍外臂,行人穿流,寶寶的注意力一會兒就被別的東西吸引了律胀,張著手要這要那宋光,我沒有滿足他的任何愿望。他把兩手揸開炭菌,使勁一拍罪佳,借力撲騰兩下,身體便往下溜黑低,我只得更加用力把他抱住赘艳,他不滿于我的用力,掙扎著想要離開克握,兩手使勁地推我蕾管,眼看著就要哭了。我一驚菩暗,猛然醒悟掰曾,趕緊松了點手,同時跟著他手指的方向漫無目的地移步停团。
一輛自行車“嘎”的一聲停在我的側(cè)面旷坦,橄欖形頭盔下一雙閃閃的眼睛并無惡意地盯著我:“大姐掏熬,雖是人行道,你也不能橫行吧秒梅?”小伙子兩足點地旗芬,雙手環(huán)抱胸前,嘴角上揚捆蜀,一副揶揄的表情疮丛。我茫然無措地看著他,既不走也不讓漱办。小伙子笑著搖搖頭这刷,從我身邊繞開了,邊騎邊揚聲:“大姐娩井,帶著孩子呢暇屋,別失魂落魄的《蠢保”一句話惹得路人紛紛側(cè)目咐刨。我無動于衷地站在人行道中間,路人只得以或疑惑或厭惡的表情繞開扬霜。大概沒有一個不在心里罵神經(jīng)病的吧定鸟?
寶寶使勁扯我的包,我才發(fā)現(xiàn)手機鈴聲在不屈不撓地響著著瓶。婆婆打來電話問寶寶的表現(xiàn)联予?我深吸一口氣,告訴婆婆:“寶寶很乖材原,已經(jīng)睡了沸久。”
“怎么這么吵余蟹?”
“在看電視呢卷胯,怕吵著寶寶,離得特別近威酒∫ふ觯”
“宥宥呢?怎么不接電話葵孤?”
“加班呢担钮。”
“早點睡佛呻∩雅螅”
“嗯,你們也睡吧,勿掛念鲤嫡∷吞簦”
掛了電話,淚水奪眶而出暖眼,終于沒能忍住惕耕。內(nèi)心明知道哭泣只是軟弱的代名詞,可我要怎么做才能不哭泣诫肠?——我裝的好累司澎!
哭夠了,我給小弟發(fā)短信栋豫,讓他把羅宥他們今天點的菜復制一份挤安,打包給我。
小弟看著我紅腫的眼睛丧鸯,輕輕道:“姐蛤铜,要堅強!”
我努力笑了笑丛肢,點點頭围肥,打車,回家蜂怎。
我給羅宥發(fā)短信:別太累了穆刻!給你準備了夜宵在桌上,記得吃點再睡杠步。
寶寶睡后氢伟,我登錄久違的“角落”,敲下了這樣的標題《你的風花月我的雪》幽歼。
正是月圓之夜腐芍,灼灼的清輝撒的滿地碎銀,陽臺上的綠植隨風輕輕搖曳试躏,在月影里婆娑著,嫵媚著设褐,張揚著颠蕴,糾纏著。仰望天空助析,月朗星稀犀被,浩渺、深邃外冀,多好的天寡键!一如昨天。淚雪隧,再次無聲滑落西轩,這死一般的靜寂员舵!時間在流逝嗎?地球在轉(zhuǎn)動嗎藕畔?月亮怎么老掛在那棵樹梢马僻?那個口口聲聲要和我執(zhí)手白頭的人在短短的時間里又去執(zhí)了別人的手,而我手上的余溫尚未散去注服。他怎么能如此順利地轉(zhuǎn)換角色韭邓?曾經(jīng)的溫情,昔日的溫暖溶弟,過往的呵護與寵愛都隨風消散了嗎女淑?一千多個實實在在的日子都敵不過一個輕飄飄的眼風嗎?得知我懷孕高興得手足無措的男人呢辜御?如捧起古董般小心翼翼抱起孩子的父親呢鸭你?這些都不重要了嗎?都抵不上輕啟紅唇吐出的三個字嗎我抠?
素心曾以玩笑的口吻跟我說:“老公”這個東西苇本,前提是“老”,所以要老陪著菜拓,陪著到老瓣窄,如果老不陪著,老不在一起纳鼎,那就只剩下“公”俺夕,就成了“公共”的了。當時我還笑罵她:“也不害臊贱鄙?這是一個姑娘家說的話嗎劝贸?”我以為她是暗指姐夫又有新歡的傳聞,現(xiàn)在才明白她是在提醒我逗宁。有了孩子以后重心明顯放在了孩子身上映九,加上婆婆的殷勤,我和羅宥獨處的時間都很少瞎颗,更別提什么二人空間了件甥,兩個人一天也難得說幾句話,身體更是徹底分開了哼拔。這個時候引有,寂寞的身體加上無所事事的內(nèi)心遇到一個同樣寂寞卻溫柔多情的美麗女子······不是每個男人都做得了柳下惠的。
那么我該原諒他倦逐?當作什么也沒發(fā)生譬正?不!今天以前,什么也沒發(fā)生曾我,今天以后粉怕,不能了······
淚眼朦朧中,月亮竟變成了一個古銅色的紅球您单!是我哭的太久還是月亮也為我流淚斋荞?
我呆呆地看著,一點點虐秦,一點點紅褪去平酿,月亮又露出她的清輝,露出她本來的面容悦陋,還是那么皎潔蜈彼,還是那么貞靜,還是那么不染塵事俺驶。原來我剛剛目睹了月全食的全過程:月亮被地球完全擋住了幸逆,來自太陽的紅光因為穿透力最強,穿過地球暮现,折射在月亮上便形成了紅月亮还绘。
紅月亮,一個有著紅月亮的夜晚······
汽車駛進車庫的聲音清晰在耳邊栖袋,我慌忙沖進臥室拍顷。羅宥輕輕轉(zhuǎn)動門把手,黑暗中看著床上睡的正酣的我們塘幅,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昔案,又輕輕帶上門,睡到隔壁去了电媳。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