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年一度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春節(jié)來了恰聘。
然而今年的春節(jié)句各,卻讓我頭痛。
因為我窮晴叨,無論是物質(zhì)上凿宾,還是精神上,我都在喊窮兼蕊。而春節(jié)初厚,卻恰恰是既費時間又花金錢的假日。
最讓我不爽的是孙技,我得回家鄉(xiāng)過年产禾,所以,春節(jié)前后牵啦,大約有半個月的時間亚情,我都不能外出代駕。
大年初二那天哈雏,我?guī)еⅪ惡蛢蓚€孩子楞件,回到了家鄉(xiāng)。
阿麗和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裳瘪,我們的飲食文化土浸,生活習(xí)慣,幾乎是一致的彭羹。這里過年最傳統(tǒng)的事情黄伊,就是不停地竄親戚,吃喝玩樂從不停歇派殷。
回到家鄉(xiāng)的當(dāng)天晚上毅舆,家鄉(xiāng)的那些親戚朋友馬上把我叫了出去西篓,我知道這種聚會肯定是不可避免的。雖然我不太喜歡熱鬧憋活,但礙于親朋好友的關(guān)系岂津,即便我再怎么反感,都得去參加悦即,好歹看看也好吮成。
02
熱鬧喧囂的飯店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站起來大喊大叫辜梳,因為周圍環(huán)境實在太吵了粱甫,飯店里滿滿都是人群,幾乎每一張桌子都坐滿了人作瞄,有一些晚來的人茶宵,為了跟親近的朋友湊桌,最后還是拿著矮方凳硬是擠了進(jìn)去大吃大喝宗挥。
過來之前乌庶,我聽說參加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小學(xué)同學(xué)或者初中同學(xué),其中有一些人出去大城市里闖得不錯契耿。
組織這次聚會的人說瞒大,大家都來自同一個鄉(xiāng)里,過年聚會討論一下各自的人生和夢想搪桂,挺好的透敌。
很多人都攜帶妻兒,場面有點不受控制踢械,而我酗电,孤身一人坐在一處角落,靜靜喝茶内列、吃飯和看人顾瞻。
我不是沒有想過帶阿麗和孩子們過來,只是當(dāng)我問阿麗要不要一起參加時德绿,阿麗不但一臉嫌棄,嘴上還振振有詞:“這種聚會退渗,說白了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處各自顯擺移稳、吹牛和比較,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会油「隽唬”
阿麗的話,讓我啞口無言翻翩,因為她說的都许,正是我想的稻薇,而當(dāng)我來了之后,也確實印證了阿麗說得沒錯胶征。
這里的人塞椎,跟我常聯(lián)系的,沒有幾個睛低,即便有聯(lián)系案狠,那只是偶爾而已,大部分的人钱雷,我不是忘記了名字骂铁,就是因為太久沒聯(lián)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混得不錯的那些人罩抗,肯定各自高談著自己的輝煌和風(fēng)光拉庵;起步太晚或者發(fā)展一般的人,要么躲在角落默默吃喝套蒂,要么過去趨炎附勢钞支。
這樣的場面,我終究沒法融入泣懊,只能呆在一旁靜靜觀看伸辟。
03
時間過去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有人打破了我的平靜馍刮。
“阿來信夫!”有人提高嗓門在大喊。
我心里一驚卡啰,這是我的小名静稻,只有幾個人曉得,叫我的人是誰呢匈辱,我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振湾,終于看到了一個微胖的男子舉起手中的茶杯,他滿臉笑容地看著我亡脸。
是…瘦子押搪!
但是從他發(fā)福的樣子來看,這個名字早就過時了浅碾,看樣子他這些年過得真是太好大州,至少是物質(zhì)上,要不是他叫住我垂谢,我一定認(rèn)不出來厦画。
我穿過人群,終于擠到了他面前,他在不遠(yuǎn)處就伸出了右手根暑,我也伸了出去力试,在碰到的那一瞬間,我們緊緊握住排嫌,眼里是說不盡的萬千感慨畸裳。
“你…好胖!”我很直接躏率,他拍拍自己的肚子躯畴,尷尬地笑著。
“你也不瘦薇芝,哈哈蓬抄。”說完我們互相哈哈大笑起來夯到,我終于找到一個真正聊到一起的人嚷缭。
“你在哪上班?”他這么一問耍贾,我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阅爽,這是今晚第一個問我在哪里上班的人。
“我…開了一家公司荐开,有點小付翁,我…”我一邊說一邊在想要不要說代駕的事。
“都做老板啦晃听!厲害百侧!”他笑著說,輪到我一臉尷尬地笑著能扒。
“你呢佣渴,現(xiàn)在做什么?”
“你猜初斑!”
我哪猜得出來辛润,我假裝生氣地說:“不說拉倒!”
“我就是干了一份以前特討厭的工作见秤∩笆”他剛要繼續(xù)說,一個同學(xué)突然插了進(jìn)來鹃答,同時拍了我們兩個乎澄。
“走走走,拍照去挣跋!”
原來是合照環(huán)節(jié),不知不覺狞换,已經(jīng)接近凌晨避咆。
04
拍完照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多了舟肉,大部分的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有一些人忍不住靠在路邊上大吐起來查库。
這讓我想起了前幾個月我在代駕的時候路媚,我開車到半路,醉到不省人事的客戶突然大喊:“停車樊销,開門整慎!”
之后他就推門大吐,排泄物把車內(nèi)外噴得到處都是围苫,那場面裤园,跟現(xiàn)在一樣,不堪入目剂府。
“這附近會不會有人查酒駕芭±俊?”人群里有人在問腺占。
“查不查我都不怕淤袜,再說了,鄉(xiāng)下地方衰伯,大過年的铡羡,誰那么有時間出來查,都去吃喝玩樂了好嗎意鲸?”
“鄉(xiāng)下地方肯定找不到代駕烦周,就算有,我也不要临扮,算了卿泽,沒醉死的,趕緊開車走了秽晚〕夥希”
大家?guī)е还勺泳茪饣ハ喔鎰e,瘦子站在我旁邊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唉蚜退,其實我想說闰靴,鄉(xiāng)下地方,還是有代駕的钻注÷烨遥”
“啊幅恋?”我盯著他看杏死。
“我啊!沒想到吧淑翼?”瘦子嘿嘿地笑著說腐巢。
我心中甚是驚訝,沒想到眼前這個多年未見的老同學(xué)玄括,竟然跟我一樣冯丙,是個代駕司機(jī),真是難得遭京,我的內(nèi)心突然感到一絲溫暖胃惜。
記得好久以前,瘦子曾經(jīng)跟我們說哪雕,他這輩子船殉,一定不去當(dāng)司機(jī),因為他實在太討厭開車了热监∞嘞遥回想起剛剛瘦子說的那一句話:我就是干了一份以前特討厭的工作!如今想來孝扛,確實如此列吼。
瘦子告訴我,他是代駕司機(jī)苦始,還是全職的寞钥。我突然想到了那些通宵代駕的同行們,大部分人的眼神都是疲憊和厭倦陌选,而瘦子理郑,他的眼睛里,有一種我特別欣賞的樂觀和堅強咨油。
我忍不住多問了幾句您炉。
“你干這個,多久了役电?”
“不長不短赚爵,三四年,應(yīng)該有法瑟〖较ィ”
“天天熬夜?”
“那倒不是霎挟,白天晚上我都接單窝剖,要是太累了,就不接唄酥夭〈蜕矗”
“他們…”我指著不遠(yuǎn)處的同學(xué)問:“他們知道你在做代駕嗎脊奋?”
瘦子搖搖頭說:“早知道我就跟他們說,指不定今晚還能做上一兩單疙描,不過看他們的樣子狂魔,也不樂意叫代駕∫担”
我自認(rèn)為沒有瘦子那么坦蕩樂觀,實話講整份,無論同學(xué)們樂不樂意待错,我都不想在今晚接單。
我跟瘦子分別的時候烈评,他對我說火俄,他在深圳做代駕,如果將來我有需要讲冠,可以找他瓜客。我點頭說好,但是從始至終竿开,我對自己是夜代駕的事谱仪,片字未提,我不知道瘦子以后知道后否彩,會不會怪我太不夠意思了疯攒。
也許會,也許不會列荔,又或者說敬尺,下次見面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做代駕贴浙,而我也不是什么夜代駕砂吞,我們只是一對許久不見的老友,坐著喝茶敘舊崎溃,談笑風(fēng)生蜻直。
那樣的日子,也許不遠(yuǎn)了笨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