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站 教室
我一只腳剛踏進(jìn)那間教室八匠,就膽怯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遭笋,我是教室里的人呢還是一個游客秽褒?如果我是教室里的人壶硅,那我究竟是老師還是學(xué)生呢?我必須知道我的身份销斟,這樣我才知道自己該怎樣在教室里行走坐臥庐椒,雖然這只是一間無人的教室。再則蚂踊,如果我是這教室里的人扼睬,除了必須清楚我的身份是老師還是學(xué)生,我還必須搞清楚我的教學(xué)內(nèi)容悴势,是語言還是歷史?是哲學(xué)還是宗教措伐?是社會科學(xué)還是自然科學(xué)特纤?于是,我知道侥加,我不能是這教室里的人捧存,如果我把自己當(dāng)成是這教室里的人,就不得不回答這些問題,那會讓我在這里困上數(shù)年昔穴,脫不了身镰官,成不了事。我只能選擇最簡單的:我只是游客吗货,一個過路的人泳唠。這樣一來,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宙搬。
因為我只是個過路打醬油的笨腥,自然可以先登上講臺俯瞰整間教室。我站在黑板面前勇垛、講桌之后脖母,裝模作樣地模仿一位上課老師,口若懸河地講起課來闲孤,既然是裝裝樣子谆级,也就沒有什么正題,完全是信口開河讼积、胡說八道肥照,我用各種各樣的語言和語調(diào),還有各種各樣的動作和表情币砂,不假思索地把我頭腦里迸發(fā)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大聲宣講出來建峭。
我知道,這時要是有人從門外的走廊路過决摧,他從門口一眼望來亿蒸,一定會認(rèn)為這里有一個躁狂發(fā)作的精神病人在發(fā)神經(jīng)病≌谱可我知道边锁,我不用顧忌,因為這里根本就沒有人波岛,外面不會有人路過茅坛,里面也沒有人聽課,我只管自言自語胡說一通就好则拷。
這贡蓖,或許就是絕對的言論自由?抑或煌茬,是絕對的頭腦風(fēng)暴斥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坛善,我需要這么說下去晾蜘,一直說下去邻眷,因為我頭腦里裝了太多的語言和畫面,我需要把它們都這樣擲下講臺剔交,丟給了那些空空的課桌和椅子肆饶。
哈哈,真過癮岖常。從來沒有這么爽過驯镊。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唱什么就唱什么腥椒,何況我還一絲不掛阿宅、坦坦蕩蕩?
講著講著笼蛛,連我的小弟似乎都有了演講的欲望洒放,我實在害怕它也想要怒放,只好從另外一側(cè)下了講臺滨砍,沿著課桌之間的過道往后走去往湿,想要在這間教室里轉(zhuǎn)上一圈。
在我往教室后面走去的時候惋戏,我似乎看見了一張張?zhí)煺婕儍舻哪樍熳罚粠б唤z污染的眼神都仰起頭來望著我,他們似乎沒有看見我的裸體响逢,而我也不覺得羞恥绒窑,我一邊走一邊如講課一樣與他們交流,有時是我問舔亭、他們答些膨,有時是他們問、我答钦铺。
我就這么往后走去订雾,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我開始向左走矛洞,然后洼哎,又往前走。
我這么在教室里轉(zhuǎn)圈沼本,像一個講課的老師噩峦,又像一個穿新裝的皇帝。
我忽然就希望有人叫了起來:“老師沒有穿衣服抽兆!皇帝沒有穿衣服壕探!”但是,沒有任何響動郊丛,這里非常安靜李请,非常沉寂,因為這里空無一人厉熟。
死一般的安靜导盅。
死一般的沉寂。
我又走回到講臺上揍瑟,這時我再往后面看去白翻,看到了一個躲在角落里的儲物柜。我忍不住好奇地往后走去绢片,走到它面前滤馍,拿起鎖上掛著的鑰匙一扭,儲物柜便開了底循。
我往里面望去巢株,里面黑洞洞的,只在前面掛了一套衣服熙涤,從內(nèi)衣到襯衫到領(lǐng)帶到外衣到皮鞋阁苞,正好夠我穿上,大小也合適祠挫,我就慢吞吞地穿上了這套衣物那槽,面前忽然就出現(xiàn)了一副穿衣鏡,我從中打量自己等舔,衣冠楚楚骚灸,標(biāo)致帥氣,像個主流的商人慌植,有著商人的氣質(zhì)和商界的時尚甚牲,我滿意地對著鏡子笑了笑,那鏡子迅速消散涤浇,一個門洞在我眼前出現(xiàn)鳖藕,前面黑洞洞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可以使最怯懦的人也能變成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只锭,我鼓足勇氣壯著膽子走了進(jìn)去著恩,才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一條通向體育場館的通道。我順著這條通道往里面走去蜻展,仿佛一個足球教練喉誊,帶了一支百戰(zhàn)不殆的冠軍球隊進(jìn)場比賽。我于是正了正衣冠纵顾,等帶著里面萬千球迷的歡呼和吶喊伍茄,挺胸抬頭、信心爆棚施逾,就這么一個人走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