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手書網(wǎng)站world of books買了兩本二手書這周終于寄到啦榛鼎。其中一本是評價頗高的英國推理小說必看100本的排名第三逃呼、和阿加莎克里斯蒂同時期一樣知名的推理女作家,同為古典推理小說三大女杰之一的約瑟芬鐵伊Josephine Tey的最知名作品 《時間的女兒》
其實書名起源于一句英國古諺語Truth is the daughter of time. 大概意思就是隨著時間流逝者娱,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面抡笼。(然而作者Tey顯然不是這么覺得的。)整本書圍繞著探長Grant在摔斷腿養(yǎng)病期間閑極無聊研究歷史上臭名昭著的Richard三世——一個傳說中的邪惡的跛子黄鳍、駝背推姻、殺害小孩子的兇手所發(fā)現(xiàn)的一些與眾所周知的事不同的事。
想當然之后的當頭一擊
最大的感覺框沟,讀得好慢啊藏古。哭忍燥。
之所以買原版書其實是有一點點想當然了拧晕,之前看的全都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英文推理小說,都非常好讀梅垄,阿婆寫得簡潔明了厂捞,英文比較簡單看完一本的速度和中文差不多而且基本不會出現(xiàn)幾個生詞,行文流暢且非常容易理解哎甲。我想這是因為阿婆的用詞用典都比較通俗的關(guān)系蔫敲,而且整個主線緊緊圍繞著案件,讀起來流暢爽快簡單易懂炭玫。有了看阿婆書的經(jīng)驗奈嘿,我想當然(其實其中并無任何邏輯關(guān)系)地覺得這本The daughter of time也會同樣簡單,因為這本是阿婆同時期另一位獲得同樣非常高評價的女作家Tey的推理小說吞加。
事實證明我想錯了裙犹,這兩件事之間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邏輯關(guān)系尽狠。Tey的書非常難讀,難點之一是在于非常重視的英式幽默細節(jié)叶圃,基本每段話都要抖一個包袱袄膏,而我對有一些(外國人眼中)略微冷調(diào)的英式幽默實在是無從理解。難點之二是她非常注重每個人物的塑造掺冠,因此會有許多與主線無關(guān)的僅僅關(guān)于人物塑造的部分(當然沉馆,也要加上另一些幽默的調(diào)侃),而這樣偏離主題的描寫讓我有時候抓不住這個和主線之間的聯(lián)系德崭。難點之三大概是這本書的主題是Richard三世的翻案斥黑,而我對金雀花王朝和都鐸王朝的那段歷史不算太熟悉,被歷史里的人名搞得暈頭轉(zhuǎn)向眉厨,不得不特地點開一張從金雀花王朝到玫瑰戰(zhàn)爭再到都鐸王朝的譜系圖锌奴,才勉強能弄明白Tey某段話里的邏輯重點、前后鏈接的原因到底在哪兒憾股。然而因為英國王室混亂的感情關(guān)系以及歐洲大陸到處流竄當君主的傳統(tǒng)讓我理解起一些(她們寫得仿佛理所當然一般)的事情上有一點微妙的困難鹿蜀。
本書我看得特別、特別服球、特別慢茴恰。閱讀體驗還是阿婆更加Foreigner-friendly。
另外有咨,讀完之后對于英國佬繞著九曲十八彎諷刺人(包括自己)的傳統(tǒng)有了更深的理解琐簇。
真相是個棄嬰
前面說過,書名起源于一句英國古諺語Truth is the daughter of time座享。但是顯然Tey認為時間這個媽拋棄了好多好多女兒婉商,真相在很多(甚至大部分)情況下是個湮沒姓名、不折不扣的棄嬰渣叛,而謠傳丈秩、道聽途說的故事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成為所謂的“Truth”。Tey在這本書里做的就是大聲疾呼:“抱錯孩子啦淳衙!你看哪哪和你長得都不像蘑秽,怎么可能是你孩子嘛◇锱剩”
事實證明歷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肠牲。首先第一手資料可能就是以訛傳訛,三人成虎的故事大家都聽過靴跛,時間久了這個離真相十萬八千里的故事就被劇作家寫進劇作里缀雳、被史學(xué)家寫進文獻里、被歌唱家端上歌劇廳——然后就成了真梢睛。就算第一手資料是對的肥印,還要越過話語權(quán)這個大門檻识椰,如果掌握傳媒、掌握文書喉舌的是你的死對頭深碱,那么恭喜你了腹鹉,大概在歷史上就會留有臭不可聞的名聲——畢竟中華史官代代相傳,還是有基本的職業(yè)操守和職業(yè)理想的敷硅,齊國太史官被崔杼連斬兩人仍然據(jù)事直書的事早已傳為美談功咒;而歐洲宮廷并沒有專業(yè)的超然物外的史官,歷史大部分通過詩人绞蹦、作家航瞭、宗教人士記錄,那可能為了錢坦辟、為了權(quán)、為了信仰甚章办、至為了作品的沖突戲劇性锉走,胡亂改編添油加醋或者隱瞞不報都是有可能的。
Tey將這種通過各種擁有不同說服力的佐證來揭示這種歷史的謊言藕届,她將這種謊言稱為‘Tonypandy’挪蹭,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沒有說話,等他們都死了休偶,謊言就變成了真相梁厉。
所以根據(jù)各種當時的資料來看,一個勤懇踏兜、能干词顾、十分有能力而且甚至說對于自己道德要求很高的理查三世,被抹黑成為鐘樓怪人卡西莫多一樣的跛子碱妆、駝背肉盹、邪惡的代名詞、殺害侄子的兇手疹尾、利欲熏心的壞人上忍、和藍胡子一樣出現(xiàn)在小孩子的睡前恐嚇里,而且讓人吃驚的是這樣的形象竟然延續(xù)至今纳本。所以印象一旦形成窍蓝,要更改是多么困難的事,哪怕Tey這本寫于1951年的小說為Richard三世翻了案繁成,但也無濟于事吓笙,目前他在大多數(shù)的文藝作品中都仍然是一個大大的反派。
歷史通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朴艰,不過還好現(xiàn)在大家都在試圖運用史料來盡可能還原地重構(gòu)歷史的真相观蓄。最近又看了一本馬親王《顯微鏡下的大明》混移,覺得特別過癮,這種結(jié)合史料+合理推測的對于歷史事件的重構(gòu)侮穿,雖然不能說是100%還原歌径,但是至少在努力接近真相的路上。
對真相的追尋將一直繼續(xù)亲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