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冒險] 少年來自黑水城(五)

14

我本以為她是在跟我開玩笑欺旧,沒想到,那個暴雨傾盆的下午让网,我竟然真鬼使神差般地陪她去人流醫(yī)院打了胎呀忧。交完費后,我坐在醫(yī)院的走廊上溃睹,看著玻璃門上男士免進的字樣而账,回憶起那個青春稚澀的年代,恍如隔世因篇。

從醫(yī)院出來后泞辐,她的臉色蒼白,透露著明顯的虛弱竞滓,我打了個車送她回家咐吼,車七拐八繞地開進海島郊區(qū)的一片老房子里,過道中晾曬著不知道誰家的內(nèi)衣褲商佑,在狂風(fēng)暴雨中來回飄搖锯茄;幾只野貓躲在樓梯間避雨,看見我們不躲不鬧茶没,似乎它們才是這里的主人肌幽;小區(qū)門口隨意堆放著高高的垃圾晚碾,蒼蠅圍繞著垃圾轉(zhuǎn)啊轉(zhuǎn),就好像我們圍繞著荒唐的時光轉(zhuǎn)啊轉(zhuǎn)牍颈。

她住在二樓的其中一間房間迄薄,屋子雖然很小琅关,但卻很干凈煮岁,靠墻的位置放著一張雙人床,被子疊成了豆腐塊的形式涣易,像四年級她寫的方塊字那樣整齊画机,靠窗的位置是張桌子,放著一面化妝鏡新症,另一側(cè)有個推拉門步氏,里面是洗手間。

“你就住在這里徒爹?”我問荚醒,“環(huán)境沒我想的那么好÷⌒幔”

她把包放到床上界阁,坐下,沒說話胖喳。

“喝水嗎泡躯?”我問。

她氣色不太好丽焊,搖搖頭较剃,沒回答。

“不然咱們吃點什么技健?”我又問写穴,搞得好像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她拿過來一個枕頭雌贱,靠在床頭啊送,沒有理我。

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帽芽,我不知道還能跟她聊點什么删掀,畢竟論到泡妞,馬達才是行家导街。高中時披泪,我們在石油小鎮(zhèn)的球場踢球,他一個風(fēng)騷的走位帶球過人后搬瑰,把球踢到了場外的某個漂亮女孩的頭上款票,女孩被這臨門一腳踢暈控硼,他忙假兮兮地把她抬到休息室里噓寒問暖。于是艾少,一來二去的卡乾,倆人就這樣搞上了。

他們在一起的那天缚够,剛好是正月十五的晚上幔妨,小鎮(zhèn)四處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各種放炮谍椅,于是误堡,他們倆堂而皇之地成為了“炮友”。

而馬達那位漂亮的炮友雏吭,正是我的小學(xué)同桌锁施,王小紅。

馬達是個向來不對感情認真的人杖们,他本著逢場作戲的原則悉抵,到處沾花惹草,但偏偏王小紅卻是一個認真的女人摘完,她學(xué)習(xí)認真姥饰,早戀認真,捉奸也認真描焰。有次媳否,馬達約了一個女孩在酒店開房,洗漱完畢后馬達剛脫褲子荆秦,門就砰的一聲被王小紅踹開了篱竭。

此后,她就對石油小鎮(zhèn)的每一家旅館如數(shù)家珍步绸。

高考后掺逼,王小紅的分數(shù)本可以去一所全國聞名的211報道,但她卻聽從他父親的意志瓤介,留在了石油小鎮(zhèn)——那老頭擔(dān)心她見識了世界外面就不回來了吕喘,都說養(yǎng)兒防老,他舍不得脫掉這件貼心小棉襖刑桑。

這很可笑氯质,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去綁架另一個人的未來。

可她偏偏就認了祠斧。

石油小鎮(zhèn)沒有大學(xué)闻察,只有一所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以王小紅的成績,進修兩年后可以直接留校當老師辕漂,在我們離開石油小鎮(zhèn)的那天呢灶,她送我們到火車站,快進站時钉嘹,她鼻子一酸鸯乃,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留在這里不好么,穩(wěn)定跋涣∮”

馬達哼了一聲,說:“穩(wěn)定仆潮?穩(wěn)定什么宏蛉?大家守著石油,穩(wěn)定地生性置,穩(wěn)定地死嗎?”

王小紅抹了把眼淚揍堰,反問道:“大家穩(wěn)定地生鹏浅,穩(wěn)定地死,有什么不好屏歹?”

火車開動后的那一路隐砸,我都在思考她的話:“大家穩(wěn)定的生,穩(wěn)定的死蝙眶,有什么不好季希?”——我說不出有什么不好,但偏偏有些人總一門心思地想要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幽纷。對于我來講式塌,離開石油小鎮(zhèn)意味著我可以擺脫我那個挖洞狂的父親,去追求我所謂的藝術(shù)夢想友浸。而對于馬達來講峰尝,離開石油小鎮(zhèn),則意味著他可以去睡更多的女孩收恢。

之所以講這么多武学,其實我也只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和林欣欣,哦不——我和小花伦意,也睡了火窒。

那天晚上她靠著我的胳膊沉沉睡去,我透過那只麻痹的胳膊驮肉,感覺身體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倒流熏矿,它們混雜著她的體香穿過血管回流到我的腦子,那一切如夢似幻,多次讓我感覺到不真實曲掰,但我身體下方的海綿體卻在無時無刻地提醒著我:要把握住這美夢成真的時刻疾捍。

可僅存的一點理智又告訴我說:不可以。倒不是我沒種——只是現(xiàn)在不行栏妖,畢竟她剛打過胎乱豆。我知道,如果我把今晚的事情告訴馬達吊趾,說我花了一千塊錢卻只是摟著一個女孩睡了一夜宛裕,他定會覺得我傻到不可理喻。

“沒事论泛,”我安慰自己揩尸,“時間還長,我可以等屁奏⊙矣埽”

15

幾天后,她才能勉強下床坟瓢,但狀態(tài)非常不好勇边,連連咳嗽,甚至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折联。她更沒胃口吃飯粒褒,無論我買什么給她,最終都只能統(tǒng)統(tǒng)倒掉诚镰。

某天下午奕坟,我趁她睡覺的功夫,從房東那里借來一個電磁爐清笨,順便還偷配了她家的鑰匙月杉。

她醒來后,看著我說:“你這是做什么函筋?”

我淘米接水沙合,蓋好鍋蓋,接上電源跌帐,答道:“你身體不好首懈,我給你做點飯〗髁玻”

“不用究履,”她說,“你走吧脸狸,我可以照顧自己最仑∶臧常”

“你照顧個屁!”我提高了嗓門泥彤,“你看看你現(xiàn)在把身體搞成什么樣了欲芹!”

“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她也不甘示弱地加大了音量吟吝,“都是成年人了菱父,別在這兒跟我過家家,咱們什么關(guān)系剑逃?”

什么關(guān)系浙宜?朋友?戀人蛹磺?老鄉(xiāng)粟瞬?還是老相好?我不知道萤捆,似乎這些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裙品。我看著她胳膊上那道在石油小鎮(zhèn)留下來的疤痕,似乎只有這才是能把我們聯(lián)系在一起的唯一紐帶鳖轰,可既然她不想聊清酥,我也就不去提,那些閉口不談的事情成為了我們秘而不宣的默契蕴侣。

“也罷,”我想臭觉,“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生活在一起昆雀,挺好的◎鹬”

16

雨過天晴狞膘,南島便又顯得潮濕而悶熱,我回到學(xué)校宿舍取了些換洗的衣物什乙,打算開始跟她過長期的二人世界挽封,可等我再次回到她家時,卻發(fā)現(xiàn)大門緊鎖臣镣,我以為她睡著了辅愿,便拿備用鑰匙開了門,門開后忆某,卻發(fā)現(xiàn)她卻并不在家点待。

屋里很亂,被子沒有疊弃舒,桌子上散亂著攤開的化妝品癞埠,看樣子她走的很匆忙状原。

我想起之前在她家翻出一個賬本,那里密密麻麻地記錄了她這些年“做生意”的清單苗踪,從去年到現(xiàn)在颠区,她一共賺了20萬有余,收入頗豐通铲,我翻箱倒柜地去找那個賬本毕莱,苦尋無果后,我知道测暗,她一定是又“做生意”去了央串。

此刻,我多么希望我能有雙王小紅那樣洞察一切的眼睛碗啄,能讓我在任何一所旅館或酒店的房間里找到她质和。

可這座海島跟石油小鎮(zhèn)比起來,實在是大到離譜稚字,我用一下午的時間找遍了能找的任何地方饲宿,全無她的蹤跡。

17

無可奈何胆描,我只好在家里等她瘫想,直到第三天晚上深夜,她才一身爛醉地開了門昌讲。

“你去哪兒了国夜?”我問。

這句話反倒把她嚇了一跳短绸,“你怎么還在我家里车吹?”她問。

屋里沒有開燈醋闭,月光把她的頭發(fā)染成一片深邃的藍色窄驹,那雜亂的秀發(fā)像隱藏在她身上的秘密一樣,令人無從下手证逻。

“我問你去哪兒了乐埠?”我提高了嗓門。

“喊什么喊扒羝蟆丈咐!我做的什么生意,你不知道嗎洞拨?”她一拍墻上的開關(guān)扯罐,燈亮了。我看見她化著濃妝烦衣,穿一件緊身的工作服歹河,里面套著深V的T恤掩浙,那個深V很深很深,深到我一抬眼秸歧,就能看見她的半個乳房厨姚,再深一點就能看到肚臍。

“你身體都這樣了键菱,怎么還出去賣谬墙?”

“賣?”她說经备,“嫌棄我笆锰А?你們男人不都這樣玩么侵蒙!”她脫掉衣服造虎,光著上身給我看,她的肩膀和胸部上充滿著撓痕和淤青纷闺,“你也玩啊算凿,不爽嗎?你不就給了我一千塊錢嗎犁功,你來啊氓轰,上我啊,完事我們兩不相欠浸卦!”

“賤貨署鸡!”我扇了她一巴掌。

18

從她家出來后限嫌,我蹲在馬路邊余怒未消储玫。我不清楚她為何總是如此的糟踐自己,但把事說開了萤皂,這種“糟踐”又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是一個力量很小的人匣椰,小到就像一只螻蟻裆熙,我沒有錢,更沒什么本事禽笑。我改變不了她入录,我也拯救不了她〖丫担或許她也不需要拯救僚稿,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zé)蟀伸,她的死活蚀同,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缅刽?

我拿出手機,打算給人打電話聊聊天蠢络,可是又能打給誰呢衰猛,我在這個該死的城市里孤立無援,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往最糟糕的方向發(fā)展刹孔。

忽然啡省,手機響了,我接起來髓霞。

馬達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卦睹,“你在哪?”他說方库,“我找到了陸超了结序。”

“陸超薪捍?”我覺得有點耳熟笼痹,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看到過這個名字。

“哦酪穿,就那個學(xué)生會會長凳干。”他說被济,“這孫子終于回來了救赐,沒想到他膽兒還挺肥,一回來竟又去逍遙了只磷,這不经磅,剛剛炮哥給我的信兒,就在皇冠KTV钮追,我現(xiàn)在過去预厌,你來不?”

陸超……我是在哪里見過這個名字呢元媚?

“喂轧叽,問你話呢】兀”

我想想炭晒,是在哪里見過呢?

終于甥角,我想起來了网严,我曾經(jīng)在小花的那個賬本里看到過這個名字——陸超。沒錯嗤无,是他震束,他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賬本里怜庸,證明他多次“光顧”過小花的生意,我又想起那個被我用大衛(wèi)像砸暈的眼睛仔的話:“這照片是我從學(xué)生會拿的驴一,她可是他們的老客戶休雌。”

我看著右手上的那個煙疤肝断,說杈曲,馬達,我這就過去胸懈,你等我一下担扑,等我一下,等著我過去親自去弄死他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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