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

自從李跳跳在前天放學路上被同桌施小雨的媽媽逮住之后,就再也沒和她講過一句話辐益,甚至連平時愛超“三八線”的小嗜好也不見了咆贬,這反倒令施小雨感到不適,盡管裝作不去理他辟拷,但她的眼睛總?cè)滩蛔〕泻㈩┤プ灿穑肋h只留下一張側(cè)臉,半只朝天仰的鼻孔微微開閉著衫冻,活像她爸爸上周末釣的魚诀紊,一想到這,女孩“噗呲”一聲笑了隅俘。

“告密精……”

“你說什么邻奠?”笑容依舊掛在女孩臉上,直到男孩惡狠狠地瞪她一眼为居。

“我說你是個告密精碌宴!”

“就算我是個告密精,”她似乎對他的指責并不意外蒙畴,“也比你這個色狼好贰镣,我媽說,只有色狼才會掀女孩裙子忍抽,我不告訴她告訴誰……”話音未落八孝,男孩的手突然在她裙擺處閃了一下,薄薄的藍布裙像床單一樣被掀起鸠项,白色的內(nèi)褲剛剛露出邊角干跛,便被一雙胳膊擋住,緊接著是一聲響徹全班的尖叫祟绊。

李跳跳趕緊堵住耳朵楼入,確認老師不在教室后,瞇眼看著施小雨牧抽,仿佛在看一只受驚嚇的兔子嘉熊。

“哈,是只小貓扬舒〔簦”

她又羞又懼,紅紅的臉蛋冒著溫熱的氣息≡邢В“你死定了愧薛,李跳跳,我明天就叫我爸爸來衫画!”女孩費了好大勁才說出這句話毫炉,聲音微微顫抖著。

“哼削罩,就一個尿尿的地方瞄勾,有什么好稀罕的,你看看我的弥激〗福”說著男孩便朝女孩扒下褲子,褐色的小肉團孤零零地垂著秆撮,他突然覺得有點冷四濒。

防不勝防的施小雨還沒來得及蒙眼就被撞了個正著换况,這一次的尖叫聲足以讓耳朵不好的門衛(wèi)大爺都感到異常职辨。李跳跳嚇得渾身一震,提起褲子撒腿就跑戈二,還沒幾步便回頭看去舒裤,原以為女孩會追來,然而只見她呆呆坐在那兒觉吭,眼淚像兩串歡騰的溪流從眼窩里涌了出來腾供,嘴唇不斷哆嗦著,卻擠不出半句話鲜滩。四周的孩子們已經(jīng)開始朝她圍去伴鳖。

“見鬼!”當男孩逃到空曠的操場上徙硅,聽見四周的樹被風刮得沙沙作響時榜聂,開始有些不知所措,午后的陽光照著他尖尖的腦袋嗓蘑,讓他有點暈乎乎的须肆。李跳跳不知道該不該回班上看看施小雨,他低頭在一塊小空地上轉(zhuǎn)著圈兒桩皿,遲遲拿不定主意豌汇,不久,學校廣播里傳來了放學的鈴音泄隔。

黑壓壓的小孩們潮水般涌出校門拒贱,男孩定睛一看,找到了他最好的哥們劉二蛋佛嬉,也沒管教室里落下的書包逻澳,直接朝他跑去岩调。

“泥鰍,等會赡盘!”李跳跳剛要把胳膊搭在劉二蛋肩上号枕,想不到他嗖地一躲,讓李跳跳撲了個空陨享,差點摔了個跟頭葱淳。

“泥鰍,你小子越來越能躲了抛姑!”

“泥鰍”這個綽號是李跳跳給他取的赞厕,因為他皮膚黝黑,個頭不大卻總愛出汗定硝,身子常年滑溜溜的皿桑,見到人臉上就堆出憨厚的笑容,盡管看起來很老實蔬啡,但李跳跳知道诲侮,這家伙也是個孩子精。

“跳子箱蟆,你這回可真完蛋了沟绪,”劉二蛋一看是李跳跳,連忙把他拉到一邊空猜,“班主任已經(jīng)知道你掀小雨裙子绽慈,還把你那里給她看的事了,現(xiàn)在連隔壁班都知道你是個大色魔辈毯,最主要的是坝疼,班主任剛剛通知了你爸媽,估計你是活不過今晚了谆沃,有什么遺言趕緊說钝凶,誒,你那電子表不錯管毙,干脆當遺產(chǎn)給我吧腿椎。”說著手已經(jīng)朝表伸去夭咬。

“滾啃炸!”李跳跳一巴掌把他手拍走,“不就掀個裙子嘛卓舵,多大點事南用,我就真搞不明白,前幾年上幼兒園的時候男女還一起上廁所呢,怎么一到小學就全分開了裹虫,女孩們還特別在意她們那里肿嘲,還告狀,那個叛徒筑公,告密精雳窟!”他本還想多說一些這種好玩的詞,但腦子里卻搜不出新的來匣屡。

“兄弟封救,”泥鰍像個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肩膀,正色道:“你爸媽沒教你男女有別嗎捣作,聽大人說你這么做叫性騷擾……”

“什么騷擾誉结?”李跳跳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從沒聽過的新詞匯,腦袋一歪券躁,斜眼看著身邊的男孩惩坑,心里暗暗嫉妒他。

“性騷擾也拜∫允妫”

“性騷擾?那是什么搪泳?”

“哎稀轨,說了你也不懂,反正我媽說岸军,男孩不能看更不能碰女孩尿尿的地方,身體也不能碰瓦侮,說什么碰了會生病艰赞,很嚴重的病,連醫(yī)生也治不好肚吏。但依我看方妖,”泥鰍突然狡黠地看著李跳跳,低聲道:“恰恰相反罚攀,男生看到或碰到那里會讓人‘爽翻天’党觅,我有個哥哥天天跟我吹噓哪兒多么多么好,也沒看到他得過什么病斋泄,身體好得很杯瞻!”

“難怪不讓我看,原來施小雨還是個小氣鬼炫掐!”男孩憤憤地說魁莉,他很得意自己能說出“小氣鬼”這種高級詞匯,至少能在同伴面前挽回點面子。

“不過旗唁,我也搞不明白女孩為何死死不肯把那里給男孩看畦浓,你知道嗎,她們那里沒有小雞雞检疫,我看小雨今天像丟了半條命似的讶请,難道男孩能吸走女孩那里的……能量?”

“我當然知道屎媳』嗝罚”李跳跳倔強地頂著嘴。然而剿牺,在他內(nèi)心深處企垦,對泥鰍的嫉妒已經(jīng)慢慢轉(zhuǎn)變成了某種敬佩,想不到他看著和小孩似的晒来,說活卻有模有樣钞诡,儼然一位大哥哥的形象。

“而且湃崩,”泥鰍補充道荧降,聲音降得更低了:“小女孩的那里沒什么意思,聽我哥哥說攒读,20來歲的大姐姐朵诫,才是真正的天堂””猓”

聽到這剪返,男孩仿佛丟了魂一般,怔怔地看著前方邓梅,眼神慢慢開始失焦脱盲,腦海里閃過幾個模糊的人影,他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媽媽日缨,一天晚上钱反,他去廚房拿東西,與正準備洗澡的媽媽撞了個正著匣距,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媽媽的裸體面哥,由于關(guān)著燈,他看她像隔了層霧毅待,漸漸地尚卫,濃霧散去,他呆呆地注視著媽媽的乳房恩静,肚臍和大腿焕毫,最后聚焦到大腿根部那叢隱秘的毛發(fā)上蹲坷。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地方,也就是在那時邑飒,他對女性所有的疑惑循签,好奇與期待,都集中到那片草叢中疙咸∠亟常“還愣著干嘛?快出去撒轮!”媽媽的聲音一直重復著只锭,聽起來十分遙遠欧穴,直到他發(fā)現(xiàn)媽媽焦急而又尷尬的眼神改艇,才醒過神來焊唬,于是緊閉雙眼,連連退去顶瞳。

接著玖姑,媽媽的裸體與另一個人重合到了一起,是他同班同學王汀汀的姐姐——王顏慨菱。

王顏并不是王汀汀的親姐焰络,但她們卻有著同一個爸爸,她在本地讀大學符喝,而她妹妹恰好在那所大學的附屬小學闪彼,由于離家不遠,于是接妹妹回家的任務便落在她頭上协饲。每天下午時分畏腕,王顏在一群焦急的叔叔阿姨老頭老太太中格外顯眼,在其他人都像長頸鹿一樣伸著腦袋等待自己的孩子時囱稽,唯有她獨自一人靠在街邊的一顆小樹上看著書郊尝,微風習習地吹起她的長裙和黑發(fā),雪白的皮膚時隱時現(xiàn)战惊,在別人渙散的目光里,唯獨她的眼睛閃著光芒扎即,甚至比剛出生的嬰兒更柔亮吞获。李跳跳不止一次羨慕起王汀汀有這么個神仙似的姐姐,這也害得他總朝愛和自己搶零食的表姐大發(fā)脾氣谚鄙。

“我決定了各拷,”李跳跳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劉二蛋,鄭重地聲稱:“我要看王顏的那里闷营】臼颍”

男孩至今也沒有想明白知市,泥鰍在那一刻臉上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表情,里面似乎既包含著驚奇速蕊,鼓勵嫂丙,敬佩,狂喜规哲,又帶有一點憤怒跟啤,恐懼,妒忌和威脅唉锌,最后竟還透著一股失落隅肥。

“先活過今晚再說吧。對了袄简,別忘了死后手表是我的了啊腥放。”泥鰍指了指男孩的手腕绿语,一溜煙地朝家奔去秃症。

家門口的樓梯間仿佛是一間巨大的審判庭,這時天已微暗汞舱,火紅的夕陽爆發(fā)出最后一絲力氣后便沉沉落去伍纫,李跳跳已經(jīng)在門口來回踱步了很久,地上擦出一串淺淺的鞋印昂芜,他很想逃莹规,但不知道去哪,終于泌神,這種恐懼在“我就不信媽媽會殺死她的親兒子”的信念下暫時消失了良漱,男孩勇敢地敲開了門。

奇怪的是欢际,他并沒有察覺出媽媽有什么異樣母市。“回來了损趋?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患久,到哪里瘋?cè)チ耍煜词殖燥埢氩郏 ?/p>

男孩灰溜溜地跑進廚房蒋失,自始至終,爸媽居然對他今天所做的事只字未提桐玻,好像完全不知情似的篙挽,甚至都沒發(fā)覺他連書包也沒帶回來。

李跳跳就是帶著這種不安進入夢鄉(xiāng)的镊靴,在夢里铣卡,他雙手伸進王顏的內(nèi)褲里吸收著“能量”链韭,王顏很享受地輕閉雙眼,身子發(fā)出微微震動煮落,就在這時敞峭,施小雨一聲銳利的尖叫刀一般穿過他的耳膜,男孩猛然驚醒州邢,天已蒙蒙發(fā)亮儡陨,他沒了睡意,于是早早地起床了量淌。

“跳子骗村,你小子還活著!恭喜恭喜啊呀枢,看來這只手表只能先留你這了胚股。”經(jīng)常踩點到的泥鰍今天竟也起了個大早裙秋,難得兩人一起同路上學琅拌,由于晚上那場“噩夢”,加上并不習慣的早早相遇摘刑,兩人并沒有過多的交談进宝,到了班上,老師果然把李跳跳的座位調(diào)到男生堆里去了枷恕,四周的小孩很曖昧地笑著党晋,他緊鎖雙眉,不去理他們徐块。

大人們?nèi)绫淮呙甙愕赝鼌s了昨天的事情未玻,李跳跳所有的預料都落了空,渾身空蕩蕩的胡控,“意義”這個詞第一次從他腦中閃現(xiàn)扳剿。

不知不覺已臨近放學時分,他一整天都在注意著施小雨昼激,然而后者比前兩天男孩自己的神情更加堅決庇绽。

“小氣鬼,誰稀罕你橙困×踩埃”他默默罵了一句。

放學后纷宇,李跳跳并沒有和泥鰍結(jié)伴回家,而是獨自一人遲緩地走向校門蛾方,期間被幾個小孩推撞到也不為所動像捶。出了校門上陕,他下意識地抬頭朝那棵樹望去,剎那間拓春,眼睛像燈一樣點亮了释簿。

她果然還在那。

昨晚的夢境再次扎入他的腦中硼莽,赤裸的身體庶溶,高挺的乳房,玉色的肌膚懂鸵,還有草叢偏螺,那片草叢!他的思緒開始像碎紙片般飄浮匆光。所有的秘密套像,所有的想象,所有的答案终息,就在眼前夺巩,就在那條白色長裙里無聲地等待著!他癡癡地望著她周崭,幻想著從她凸出的腳踝開始撫摸柳譬,往上是纖細的小腿,然后是雪白的大腿续镇,再接著便是那幽暗而又神圣的終點——天堂美澳,而她清晰可見的臉帶著笑意,絲毫沒有半點抗拒磨取。

他朝她飄然走去人柿,在她腳前幾乎跪下。

然而就在此時忙厌,他的腦子突然被抽空了凫岖,一張陌生的臉龐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面色蒼白逢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哥放,瞳孔幾乎占據(jù)了整個眼球,竟和媽媽那天的眼神有些相似爹土,就在他顫巍巍的手剛觸碰到裙邊的蕾絲時甥雕,那張臉忽然發(fā)出了施小雨的尖叫聲。男孩全身不禁起了觸電般的痙攣胀茵,沒有血色的手本能地堵住雙耳社露,冷汗仿佛在給自己洗澡,他狠狠眨了眨眼琼娘,試圖克制住自己的顫抖峭弟,把那張臉趕出腦海附鸽,這時,面前的裙子朝后退了一步瞒瘸。

“你在干什么坷备?”

直到現(xiàn)在李跳跳都認為當時他頭頂上肯定系了一根線,盡管死死壓住腦袋情臭,頭卻還是像木偶般慢慢被提起來省撑。此時的陽光已經(jīng)沒有下午那么猛烈,但他依舊分不清正在看他的那張臉俯在,和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竟秫,究竟是不是同一張。

終于朝巫,他重新垂下了頭鸿摇,地面上,幾個黑點小心地挪動著劈猿,男孩本以為自己開始眼花了拙吉,然而當那些黑點以熟悉的方式移動時,他頓時清醒過來揪荣。

“沒什么筷黔,姐姐≌叹保”他死死咬住嘴唇佛舱,“我只是在玩螞蟻“ぞ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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