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26日? 星期六? 雨? 文/想想
“怎么資料上顯示阿清是女生蚂维?你不會是填錯了吧戳粒?”女醫(yī)生查看電腦里阿清的基本資料時有些吃驚地問了我一句。
“醫(yī)生虫啥,阿清是女生啊蔚约,只不過頭發(fā)有些短⊥孔眩”我小聲回答苹祟,身旁站著下巴連好線眼睛通紅的阿清和她的媽媽。
不怪女醫(yī)生誤認(rèn)為阿清是一個男孩子评雌,阿清平時的打扮簡直和男生沒有什么兩樣树枫。剃著比男生還短的頭發(fā),穿著哥哥留下來的舊衣服景东,腳下那雙粉紅色已經(jīng)有些損壞的涼鞋是她作為女生的唯一標(biāo)志砂轻。
阿清沒有性別意識。
阿清發(fā)育慢斤吐,小小的個頭像一年級的新生搔涝。她用臟兮兮的手將衣服的扣子在班上旁若無人地解開,然后趴在桌子上和措,同學(xué)們都在笑話阿清庄呈,阿清像個沒事人一樣揮舞著手中的衣服,無知地看著我臼婆。
“阿清抒痒,快點(diǎn)把衣服穿起來,你是女孩子颁褂,不可以隨便脫自己的衣服故响】悖”阿清好像能聽懂我說的這句話,把衣服重新穿起來了彩届。
或許在阿清的世界中伪冰,她就是一個和哥哥性別相同的人。
阿清去男廁大小便樟蠕,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贮聂。
上課還沒有見到阿清進(jìn)教室,我派人在校園尋她寨辩。有人說看見阿清去廁所了吓懈,喊了班上一個女生正打算去廁所看看時,竟有人向我匯報(bào) :“老師靡狞,阿清每次上廁所都是去男廁所耻警。”
唉甸怕,阿清總是能夠帶給我“驚喜”甘穿。
下課后,我牽著阿清的手來到廁所門口梢杭,阿清又要往男廁所進(jìn)温兼,我立馬拉住她,蹲下武契,眼睛與她平視募判,我發(fā)誓我這輩子都沒有這么溫柔耐心過,“阿清咒唆,上次老師說了你是女孩子對不對兰伤,女孩子要去女生廁所解手。你剛剛想進(jìn)去的是男孩子上廁所的地方钧排,這邊才是女生上廁所的地方,” 我指了指女廁所均澳,“走恨溜,老師帶你進(jìn)去,以后記住了找前,上廁所都要來這邊糟袁,知道了嗎?”
我試圖從阿清黑黑的瞳孔里讀出“我懂了躺盛,老師”项戴,可阿清的眼眸太深,我無法看到盡頭槽惫。
阿清與世界格格不入周叮,她還沒有被這個人類生活的社會完全馴化辩撑。阿清不懂得忍耐,大聲哭仿耽,大聲笑合冀,用力掙扎。
至今我還記得醫(yī)生為阿清下巴縫線時的恐怖場景项贺,消毒布蒙住了阿清的臉君躺,露出下巴,阿清的媽媽坐在阿清的身體上开缎,用力按住阿清的雙手棕叫,一位男子死死地固定住阿清的腦袋,醫(yī)生戴著口罩一邊安慰奕删,“阿清俺泣,馬上就好了,不要亂動急侥,”一邊從容地用線穿進(jìn)阿清的下巴砌滞。
可憐的阿清,躺在治療床上坏怪,渾身打顫贝润,咬著牙哭,指甲嵌入肉里铝宵,發(fā)了瘋地想要坐起來打掘,不能多待一秒。這一刻鹏秋,所有人都變成了阿清心中的惡魔尊蚁。醫(yī)生在連最后一針時,阿清的一只手從母親的手里奮力掙脫侣夷,突然扯下了臉上的消毒布横朋。
時間停止了,定格在阿清的臉上百拓。
阿清流淚了琴锭,長長的睫毛顫動著,掛滿了淚珠衙传,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决帖。我揉了揉眼睛,努力看向阿清蓖捶。
她的眼眸依舊深地回,黑黑的瞳孔里閃爍著微弱的光。噓,你聽刻像,阿清的眼睛在說話:“阿清要坐起來畅买,阿清想回家,阿清會乖乖的绎速,不要拿針扎我……”
我不敢再看阿清的眼睛皮获,我怕我多看一眼,她的痛苦就會多一點(diǎn)纹冤。
我的眼前頓時一片模糊洒宝,眼眶似乎有什么東西滴落在地。淚眼朦朧中萌京,我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一個瘦弱的女孩朝我走來雁歌,單純的面容,拉著衣襟知残,懦懦的聲音:“阿清不是啞巴靠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