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本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膘格,就暫且跟著認識她的人叫她芋頭吧。
她三十歲出頭财松,身高大概155厘米左右瘪贱,身材中等纱控,仔細看來,上身比下身還略長些菜秦。頭發(fā)順直發(fā)亮甜害,用亮閃閃的發(fā)夾別著,踏實地趴在背上球昨。
她的皮膚有點發(fā)黃尔店,近看還有一點點的色斑。臉圓得像剛烙開的韭菜餅主慰,五官算不上精致嚣州,額頭有些窄,眉毛稀稀疏疏共螺,眉中間是幾道分明的“憂愁紋”该肴。眼睛雖然是雙眼皮,但形狀不是好看的璃谨,可能是上眼瞼太腫了沙庐,這和她長期低頭工作有關(guān)吧。
鼻子有點踏佳吞,感覺應(yīng)該是軟軟的拱雏,因為笑起來的話,就又矮了幾分底扳。嘴唇薄薄的兩片铸抑,說起話來速度很快,可能因為輕裝上陣衷模。
她讀完小學(xué)就告別校園生活了鹊汛。這在經(jīng)濟算還可以的這座城市里,80年后只有小學(xué)水平阱冶,確實比較少見刁憋,但比起她的姐姐一天書都沒有讀過,芋頭還算幸運了木蹬。
我問起她為什么不讀書至耻,她立即厲聲說道:“農(nóng)村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魅”我想這句話她父母肯定不止跟她說過一遍了尘颓,不然她不會如此自然地脫口而出,而且鄭重的表情讓人覺得這個理論是十分正確的晦譬。
從十二三歲就開始當(dāng)服務(wù)員疤苹、當(dāng)女工,十七八歲學(xué)做針線敛腌、裁縫卧土,現(xiàn)在她自己經(jīng)營一家小手工作坊惫皱,雇了一兩個工人,自己也一天做個是十一尤莺、二小時逸吵,一年下來,也有二缝裁、三十來萬的純收入扫皱。
在我看來,這是一個能干捷绑、自強的女子韩脑!
芋頭的丈夫長得高大英俊,大學(xué)畢業(yè)粹污。從這兩點看段多,芋頭和他似乎不是很般配,但是他們確實是自由戀愛結(jié)婚的壮吩。
這個男人的家是在另外一個經(jīng)濟相對不怎么發(fā)達的城市进苍,雖說是城里人,但門口只有一條寬不到四米的街鸭叙,幾個沒有任何裝潢的店里賣的基本上是一二十塊的兒童玩具觉啊。嚴格來說,那只是一個沒有田地的村莊沈贝,而又剛好村莊中間有一條可以一輛車通過的水泥路杠人。
考慮到交通、環(huán)境問題宋下,芋頭和她丈夫一直都住在娘家的城市工作,盡管孩子是在婆家的小學(xué)讀書学歧。
丈夫喜歡喝酒發(fā)酒瘋罩引,找女人也是常有的事情。甚至連朋友的十四五歲的女兒都要打電話調(diào)戲了一番枝笨,說看到她就神魂顛倒的袁铐。可是芋頭每次吵一下伺帘,也就當(dāng)沒事了一樣昭躺。
她說忌锯,“再怎么樣都是男人哪伪嫁。女人再怎么樣都得依靠男人∨伎澹”可事實是家是她賺錢在養(yǎng)的张咳,男方家里的新房子是她賺錢蓋的帝洪,丈夫工作時斷時續(xù),日辰呕花銷也是她給的葱峡。
所以她不但自強、能干龙助,而且還隱忍砰奕。
但對于這樣的女人,我總感覺到一絲的可怕提鸟。
先從一個電話說起军援。
有一次,在共同認識的人家里称勋,她坐在沙發(fā)上胸哥,臉黑得像雷陣雨將要來臨的天空,情緒已經(jīng)將近崩潰的邊沿赡鲜,聲音高昂而變調(diào)空厌,面孔扭曲到幾近猙獰,對著電話筒不停的咒罵银酬。
大概內(nèi)容是在婆家的房子蓋好出租嘲更,她丈夫要找租客拿一筆比三年租金合起來還多的押金,她覺得不合理揩瞪,丈夫又執(zhí)意那么做哮内。
于是她破口大罵,罵著罵著就罵到了公公婆婆的頭上壮韭。說如果他這么干的話北发,到時候她就把那兩個老木頭趕出去,讓他們不得好死喷屋,做替死鬼之類的琳拨。
那些本地方言常用的臟話也全部說了個遍,足足罵了十幾分鐘后屯曹,她突然大叫一聲狱庇,聲音有些凄厲,然后掛了電話恶耽,攤躺在沙發(fā)上密任。
我想她肯定是氣瘋了,攤上那樣不明事理的丈夫偷俭,那樣的處境很值得可憐浪讳,而她的言語讓人聽起來又是那么的野蠻、尖酸涌萤。
又在一次聚餐上淹遵,剛好又碰到了她口猜。那一桌都是女性。有時候女人多的地方透揣,就跟養(yǎng)鴨場一樣济炎,在吃飯時候的女人跟吃飼料時候的鴨子是一樣的,一邊吃一邊叫辐真,吃得越多须尚,叫的越歡。
況且這一桌的女人恰巧都到了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世事的年紀(jì)侍咱,說什么都無所顧忌恨闪,笑起來也相當(dāng)?shù)暮婪拧?yōu)雅在她們眼里大概也就成了做作了吧放坏。
七嘴八舌后說到了另外一個女人咙咽。
談起這個女人芋頭有多咬牙切齒,我已經(jīng)無法形容淤年,但是從她顛三倒四的描述中钧敞,我清楚了她的意思:
那個女人是芋頭的親戚,家境一般麸粮,嫁給了一戶小富人家溉苛,有自建房有小車。嫁過去不到幾個月弄诲,公公就意外過世了愚战,婆婆用所有的積蓄蓋了一棟房子來專門出租,平時也幫忙這位媳婦做家務(wù)齐遵。
這位媳婦嫁過去有懷過孕但是流產(chǎn)了幾次寂玲,所以兩三年了一直沒有生出小孩。也不知為何梗摇,這位媳婦整天一直哭拓哟,和她丈夫一直吵架,一直抱怨她婆婆不是伶授,后來還跑回娘家了断序,現(xiàn)在她的娘家人怪罪女婿不過來接她回家。
按照芋頭的意思的是這個親戚就要自己回家糜烹。
“你想想看违诗,這個女的家庭條件也沒有比男方好驱负,而且嫁幾個月公公就死了猪贪,人家都沒有怪她帶衰,還給她蓋房子住食拜,到現(xiàn)在還生不出小孩,她自己是覺得自己有多高尚啊亮蒋,吵架了還要男方去帶才肯回來,這樣的就應(yīng)該自己沒臉回去才對呀妆毕!”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慎玖,臉上鄙夷的神情讓人有點接受不了。
她家庭條件沒有比男方好怎么了笛粘?男方不都還把她娶回去了趁怔?嫁過去幾個月公公意外過世,這個要怪她薪前?難道是她制造了這個意外润努?生不出孩子沒有確切地醫(yī)學(xué)原因,是誰的問題都還說不準(zhǔn)示括,憑什么就一直說是女方的錯铺浇。兩口子吵架,男人先低頭即使不是天經(jīng)地義垛膝,去把老婆接回家難道是多難的事情鳍侣?既然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一直吵架,為什么你就可以說是女方的問題吼拥。就因為女方家庭沒有男方好倚聚,懷了孕沒生孩子,所有的錯都在女方凿可?
這些話在我心里盤旋了幾回惑折,但是最終沒有出口。我就靜靜地聽著枯跑,最后她竟然轉(zhuǎn)向我:“你來說說看惨驶,如果是你,你有什么資格在那邊叫呢敛助?是不是敞咧?”
我趕緊說:“這是別人的家事,我不懂啊辜腺⌒萁ǎ”
心里飄過一些不悅。
我對這位堅強评疗、自立测砂、能干、隱忍的女人已經(jīng)鄙視了很多遍百匆。如果只是低頭做你的小手工砌些,盡量少用到薄薄的嘴唇,那樣可能會可愛些。
但有些女人就是這樣存璃,絲毫不知道自己身處在社會上已經(jīng)遭遇了很多不公平了仑荐,卻還成為不公平的幫兇。男人再怎么孬種纵东,怎么胡作非為粘招,都是隱忍以及謙讓,可是對同樣是女人的人就變得苛刻偎球、兇悍洒扎。是要用她們曾經(jīng)受到的言語再去攻擊另外一些人,以取得內(nèi)心的平衡衰絮,和認知的加固嗎袍冷?
我覺得最可怕的,就是那些叫芋頭的女人猫牡,除了長發(fā)哪里也看不出還是個女人胡诗,她們認為她們所認為的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她們所做的都是應(yīng)該的淌友,她們像耕牛一樣勤勞乃戈、一樣賣力,不論是自愿還是被迫的亩进,卻從來不會對那張壓在身上犁發(fā)出異議症虑,樂于接受的同時,嫉妒著被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豬归薛,埋怨以及批判著不愿意被栓著的善良的狗谍憔。甚至還不等狗的主人出手,她們已經(jīng)給了一腳主籍。
把筆鋒對準(zhǔn)了那些女人习贫,于心不忍,卻又痛快非常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