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時代,代表著青春中的大多數(shù)您朽。
它會有不為人知的小小悸動狂丝,也會存在不受年齡束縛的矛盾感,那是一種明明心知肚明卻不善言辭的邊緣時代哗总。
十七歲的我們身處邊緣几颜,卻不知道如何擺脫困境。我們一根筋地認(rèn)為年輕是握在手里唯一的籌碼讯屈。我們不去管外面的海闊天空蛋哭,僅僅沉浸在單一的校園生活,雖然沒有歷史的感情會顯得過于寡淡涮母,但我們善于揮霍色彩谆趾。
那時候我有一個要好的哥兒們,叫張三叛本。這簡直是一個普通到?jīng)]朋友的名字沪蓬,隨口一喊不知情的都會以為是路人甲乙丙,而他唯一突出的優(yōu)勢就是那張不算難看的臉龐来候。
對他來說跷叉,高中最難熬的是語文課。因為我們的李老師善于拿張三舉例子,李老師是無意識地脫口而出云挟,我們總是哄堂大笑梆砸。雖然如此,但我們經(jīng)常打賭园欣,說李老師肯定不知道班里真的有個叫張三的帖世。
三兒的同桌必須得提,她是我們班主任的女兒俊庇,叫蘇菁。一般這種有身份的人放在平民堆里鸡挠,必然會引發(fā)不同的陣容辉饱。所以我們班一部分是討厭她的,男生居多拣展;一部分是喜歡她并且拍她馬屁的彭沼,女生居多。而三兒是屬于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類型备埃,對此姓惑,我們無能為力。
高二文理分班后按脚,大家才有緣齊聚一堂于毙,起初我們并不知道蘇菁是班主任的女兒。當(dāng)時三兒和她坐一起的時候辅搬,我們哥幾個那叫一個羨慕拔ň凇!畢竟蘇菁長得清秀堪遂,成績又好還是學(xué)校指定的播音員介蛉,怎么也是個有名氣的人,誰不想跟她做同桌沾點光呢溶褪!
三兒其實是個特別豪爽的人币旧,但在蘇菁面前總是小心翼翼地讓我們鄙視。我們心眼粗哪里知道原因呢猿妈,直到那天蘇菁哭著指著他的鼻子說:“張三吹菱,你說話不算數(shù)!”
三兒聽了一頭霧水彭则,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毁葱。我們在旁邊看著熱鬧噓聲不斷,三兒也惱了贰剥,氣短地說:“能不能不碎碎念倾剿,有事說事!”
我聳聳肩,說:“原來她是咱班主任親生的前痘!那敢情好凛捏,我說班主任怎么知道那么多班里的事,看來是……”我沒說下去芹缔,不過在場的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我的暗示坯癣。至此,班里的陣營一目了然最欠。
三兒聽了握緊拳頭示罗,站在原地不說話。雖然想要安慰蘇菁芝硬,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蚜点,也許只能用沉默來表明立場。
三兒輕咳一聲拌阴,示意大家該散的散绍绘。他想,蘇菁肯定以為是自己嘴快說的迟赃。
那一次他們討論三八線的問題陪拘,關(guān)于三八線,這應(yīng)該是每位讀書人都會經(jīng)歷的一個坎兒纤壁,他們也不免俗套左刽。張三看著桌上蜿蜒扭曲的線條,神情錯愕地問:“你確定要這樣酌媒?”
“是啊悠反,五一四分,五給你馍佑,四給我斋否,至于一就當(dāng)是銀河∈没纾”蘇菁看著自己的杰作很滿意茵臭。
張三聽了臉有點泛紅,囁嚅道:“還是五給你好了舅世〉┪”說完,故意不看她雏亚。
蘇菁笑著說:“你倒和其他人不一樣缨硝,他們都是互不相讓。不過我拿四就好罢低,因為我的地盤有贊助查辩∨值眩”
張三摸著腦袋,神經(jīng)兮兮地問:“什么贊助耙说骸长踊?”
蘇菁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其實萍倡,班主任是我媽媽∩肀祝現(xiàn)在班里就只有你知道,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列敲,我不喜歡別人拿有色眼鏡看我阱佛。”
張三這話重點沒揀著戴而,就聽到最后一句了凑术,所謂別人,那是不是他算自己人填硕?就算不是麦萤,至少也是和別人區(qū)分開的鹿鳖。因著這層關(guān)系扁眯,他沒把前面的話放在心上。現(xiàn)在情況真發(fā)生了翅帜,才理解當(dāng)時蘇菁的用心姻檀。
當(dāng)天晚些時候,我被三兒拉到操場涝滴,他劈頭就問:“蘇菁那事你聽誰說的绣版?”
“上廁所的時候聽隔壁班老師說的,怎么著歼疮?”
“你丫就嘴賤杂抽,她媽媽是班主任跟你有屁個關(guān)系,在那瞎叫韩脏!”
我當(dāng)時就上火了缩麸,“聽這話意思,你丫早知道這事了赡矢?自己藏著掖著不跟哥兒們說杭朱,還來怪我,班主任每次訓(xùn)我吹散,你是不是在那偷著樂呢弧械!”
“去你的!”三兒扭頭就走空民,邊走邊說:“下次再把人家弄哭刃唐,你試試!”
于是幽邓,我神經(jīng)再大條也能看出來沾谜,三兒對蘇菁有其他意思。這火中取栗的事情丰歌,哥幾個給他一個字荒澡,服报辱!
那次之后,蘇菁好多天都沒和張三說話单山。上課看黑板碍现,下課低頭寫作業(yè),張三就跟空氣一樣米奸,在旁邊可有可無昼接。
作為班里的模范同桌,以前和諧的畫面歷歷在目悴晰。張三無法忍受這種冷暴力慢睡,于是最后一節(jié)課快結(jié)束的時候他寫了張紙條放在銀河的位置≌∠“我在天臺等你漂辐,我們一起追日落吧∽亓颍”
他想髓涯,蘇菁一定會來的。就像他的死穴數(shù)學(xué)幾何哈扮,蘇菁教了他無數(shù)遍纬纪,即使現(xiàn)在他又不會,蘇菁還是會繼續(xù)教他滑肉。因為她是個嘴硬心軟的女同學(xué)包各。
那天張三想到一個讓蘇菁冰釋前嫌的法子。下課后靶庙,他急急跑去校文藝部借了一把吉他问畅,然后又一口氣奔上天臺,生怕蘇菁比自己先到惶洲。
他環(huán)顧了一圈按声,并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他稍稍松了口氣恬吕。接著他在那一個人靜靜地調(diào)著音签则。
“咳,咳…”蘇菁從樓梯口上來铐料,打斷了他手下的工作渐裂。
“來啦豺旬!”張三不好意思地?fù)蠐项^,然后把吉他靠在墻邊柒凉。
蘇菁沒有理他族阅,徑直走到圍墻邊,閉著眼睛感受校園里難得的靜謐膝捞。張三站在她旁旁坦刀,夕陽的余暉從她臉上照過,最后落在自己身上蔬咬,暖暖的鲤遥。
蘇菁突然睜開眼睛,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林艘,“不是說要追日落嗎盖奈,就這樣?”
他一時語塞狐援,緩了會有些尷尬地說:“登高望遠(yuǎn)啊钢坦,平常看不到的風(fēng)景啥酱,這里可以看爹凹。再說,現(xiàn)在不是還能看到那一大塊胭脂紅的圓盤嘛懈涛,再過一會逛万,就變成暗紅色了泳猬∨疲”
蘇菁聽了終于對他露出了笑臉。張三想得封,自己總算可以不當(dāng)空氣了埋心。“關(guān)于班主任的事忙上,雖然不是我告的密拷呆,但卻是我哥兒們,所以也一樣疫粥。我唱首歌給你聽茬斧,算是賠禮道歉了」4”
張三抱著吉他坐在地上项秉,他彈的并不是很好,勉強可以聽出一些音調(diào)慷彤。他看著夕陽下的蘇菁娄蔼,想起他們同桌生涯的許多事怖喻,第一次正式地打招呼,課間周而復(fù)始請教的問題岁诉,互相交換零食……然后緩緩唱道:“……我不愿讓你一個人锚沸,一個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獨自走過風(fēng)雨的時分涕癣,我不愿讓你一個人哗蜈,承受這世界的殘忍,我不愿眼淚陪你到永遠(yuǎn)……”
當(dāng)時我們哥幾個躲在樓道的門后面坠韩,本著湊熱鬧的心態(tài)出現(xiàn)在那恬叹,最后卻一起輕哼著那首歌的旋律,想著自己心里那個駐足的女同學(xué)同眯。
曲終绽昼,張三和蘇菁都有些局促地看著彼此,兩個人的臉頰都有些泛紅须蜗,不知道是因為紅日還是那鼓動不停的心跳硅确。
蘇菁先打破平靜,笑著說:“歌唱的不錯明肮,就是吉他彈得太爛了菱农。”
“很久沒彈了柿估,有些生疏循未,下次我練好了再獻(xiàn)丑★啵”張三露著八顆牙的妖,笑得很開心。
于是之前不愉快的插曲在“天臺見”事件后足陨,完美告一段落嫂粟。而張三因為那首傳達(dá)心意的歌曲,之后也經(jīng)常會有試探性的話語和行為墨缘。只是蘇菁善于顧左右而言他星虹,因此能夠巧妙的化解張三一系列的試探。
后來某次晚自習(xí)镊讼,學(xué)校突然跳閘停電了宽涌。黑暗中大家腦袋短路幾秒后,瞬間歡呼起來蝶棋。丟書本的丟書本卸亮,也有開門出去溜達(dá)的,樓道里到處都能聽見打鬧嬉戲的聲音嚼松。停電嫡良,對于高中的我們來說锰扶,簡直是一個福音。
我放下作業(yè)和其他幾個人一起喊張三寝受,“三兒坷牛,走著,出去浪會…”
教室頃刻間就剩下零零散散幾個人很澄,張三看著伏在桌上的蘇菁京闰,然后說:“你們?nèi)ダ耍彝砩铣該瘟怂粒娌粍吁彘埂!?/p>
我們切了一聲讯蒲,就留他們倆在教室痊土,我們開始懂得什么叫順?biāo)浦邸?/p>
沒一會,蘇菁聽教室沒什么動靜墨林,于是抬起頭來問:“你干嘛不跟他們一起去赁酝?”
張三拿筆敲著桌子,“怎么旭等,難道你希望我跟他們出去酌呆?”
蘇菁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這樣的黑暗中搔耕,兩個人的神經(jīng)都格外敏感隙袁。蘇菁在想這個問題該怎么回,她手指絞著裙子邊緣弃榨,笑著說:“我又沒攔著你菩收,再說肚子吃撐了的確不易劇烈運動,你很懂養(yǎng)生惭墓√沉海”
又是話題轉(zhuǎn)移而姐,張三嘆了嘆氣腊凶,佯裝傷心道:“無所謂了,反正你也不領(lǐng)情拴念。不過我可得對自己說過的話負(fù)責(zé)熬肌!”
蘇菁被他無賴的語氣逗笑了政鼠,“什么話风瘦?”剛問完蘇菁的臉就紅了。她突然明白他說的意思公般,是天臺上的那首歌啊万搔,我不愿讓你一個人胡桨,她此刻心里是有點感動的,但她不動聲色瞬雹。
“就知道你不記得了昧谊,算啦!”不知道為什么酗捌,張三在這黑燈瞎火里緊張起來呢诬,他搖晃著凳子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蘇菁想了想說:“我過幾天要去上藝術(shù)班了胖缤,我媽媽讓我報播音主持尚镰。”
張三一愣哪廓,很快又輕松地說:“那很好啊狗唉,你聲音那么好聽,很適合做這個涡真〕ú埽”張三想起來第一次見蘇菁的時候,她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综膀,作為學(xué)生代表在開學(xué)典禮上發(fā)言澳迫。那時候張三可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機會跟她做同桌剧劝,甚至唱歌給她聽橄登。
一切就像夢一場,他們不再說話讥此。只是張三不知何時伸出了自己的手拢锹,在黑暗中摸索到另一只纖弱的手。對方一怔竟也由著他握住萄喳。然而手心不停冒的汗提醒著兩人此時的緊張不安卒稳。
教室里沒有看客,現(xiàn)在停電了他巨,微妙的青春充坑,剛剛好。
后來三兒把這事告訴我染突,我激動地跟狗一樣捻爷,我問他,“然后呢份企?”
他淡然地說:“不需要有然后了也榄。”
我當(dāng)時覺得這哥兒們可以成仙了司志,居然打起啞謎來甜紫。其實是我自己太笨降宅,沒什么悟性。
沒過多久囚霸,蘇菁就離開我們班钉鸯,去了另外的校區(qū),專攻藝術(shù)邮辽。而張三的旁邊唠雕,再也沒有坐過其他的女生,銀河旁邊的那塊區(qū)域也漸漸被書本試卷掩蓋吨述。
我們再見到蘇菁岩睁,是在她的婚禮上。
我們哥兒幾個調(diào)侃三兒:“我看你們沒能成的原因根本就出在當(dāng)初天臺上選歌沒選對揣云,你丫欠抽的選了個分手情歌……”
三兒義正嚴(yán)辭地說:“我的重點就在于斷章取義捕儒!今兒個開心,我上臺重唱青春邓夕,怎么樣刘莹!”
我們一聽個個起哄喊好。三兒還真站起來從司儀那邊接過話筒焚刚,大家都以為他喝大了点弯,結(jié)果開口的聲音相當(dāng)清醒冷靜。
“下面我為新娘唱一首歌矿咕,我想這應(yīng)該會是我最后一次唱它抢肛,因為今天,唱這首歌的權(quán)力就要移交給新郎了碳柱。我不愿讓你一個人捡絮,兄弟們,一起來莲镣!”張三笑著看向不遠(yuǎn)處正在敬酒的蘇菁福稳。她在新郎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后也笑著對他舉了舉酒杯瑞侮。
我們跟著三兒和著調(diào)子的圆,越唱越起勁。就好像當(dāng)年躲在門后看別人的故事一樣区岗,自己也是那個時代的人啊略板。
最后唱結(jié)束了,三兒興起帶頭喊了一句:“敬初戀慈缔!”在場所有引起共鳴的人,不管是認(rèn)識的种玛,還是不認(rèn)識的藐鹤,都一起舉杯瓤檐,一起高呼:“敬初戀!”
我相信娱节,三兒和這首歌都會是蘇菁人生中最純白無瑕的一道光陰挠蛉。
現(xiàn)在擁有感情經(jīng)歷的我們,終于能夠更好的詮釋那個時代了肄满。就如同詩里說的那樣吧谴古,那個時代,不求結(jié)果稠歉,不求同行掰担,不求曾經(jīng)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怒炸,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見你带饱。
而我們,都經(jīng)歷過這個時代阅羹!
PS:我想很多人的學(xué)生生涯都是這樣的吧勺疼,小心翼翼的暗戀,不敢言說的喜歡捏鱼,沒完沒了的試探…雖然如此执庐,但孤單的時候回想那一段青澀時光,還是會笑著說导梆,當(dāng)年好傻啊耕肩。這篇故事寫給傻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