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第二個故事肄方。
我對4斤8兩這個數字特別敏感冰垄,因為那是我出生時的體重。
我媽出院的時候帶了個熱水瓶回家扒秸。老太太見籃子里的熱水瓶播演,以為是我,急著要抱伴奥。我媽說連她自己都沒見著呢写烤,但愿眼睛不要隨她。謝天謝地拾徙,我的眼鏡確實沒有隨她洲炊。
我是被這個數字叨念著長大的,以至于后來有一天尼啡,我在水果店買了一串4斤8兩的香蕉暂衡,我立馬拎起袋子掂量了一下,哦……原來4斤8兩真的還挺輕崖瞭。
資料上說狂巢,出生不足5斤的新生兒屬于“先天不足”。我恰恰因為少了那2兩书聚,一出生就被送進了嬰兒保溫箱唧领。醫(yī)生開出了“病危通知書”讓我爸簽字藻雌。據我爸說,他是抖著手簽完字的斩个,跟醫(yī)生說的唯一一句話是“謝謝你胯杭,救她”。
我爸每天到醫(yī)院看我受啥,然后回去跟我媽匯報做个。每天的匯報內容都差不多:腦袋上插滿管子,頭皮像鍋巴滚局,坑坑洼洼居暖,深深淺淺。
我懂事以后核畴,對這段沒有記憶的往事將信將疑膝但,直到我七歲那年,醫(yī)院來了通知讓我去復查谤草。我這個小財迷溉奕,第一反應是問我媽“要錢嗎”榴芳,我媽說“不要錢”轰坊,然后我就高高興興地去了火本。
復查那段我是有點記憶的。滿腦袋夾滿了各種儀器夾子温学,十幾根五顏六色的電線從我頭頂耷拉下來略贮,一扭頭,冰冷的電線碰觸臉頰仗岖,我有點不舒服逃延,卻也不敢說出來。我怕那個打印出曲曲折折波段線的機器里真的有個妖怪會跳出來轧拄。
我只好想象自己是在理發(fā)店燙頭發(fā)揽祥,我媽那時燙頭發(fā)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故意把劉海往前撥弄檩电,期待著醫(yī)生在我劉海上也捯飭一下拄丰,這樣我就能徹底跟我媽一樣吹個“反翹”或者“散花”了(90年代初,這是特別流行的兩款劉海)俐末。
很多年以后料按,我才終于徹底明白這次“復查”的意義——大約就是對在本院出生的先天不足的孩子進行成長跟蹤,觀察成長情況卓箫。簡單點說载矿,就是跟蹤這些孩子中的低能兒率。那一刻烹卒,我居然有一種神圣的使命感恢准,我居然也為醫(yī)學研究做出了那么一丁點貢獻魂挂。
奇妙的是,當年那個4斤8兩的我在2014年生了個6斤8兩的大兒子馁筐。探望的親友見我都說:“哦喲,這個小姑娘結棍的”……
當我自己孕育生命之后坠非,才慢慢開始體悟敏沉,三十多年前的我,得以幸存炎码,除了家人盟迟、醫(yī)護人員的愛,大概更多的是“運”潦闲。
在我的認知里攒菠,“運”是最玄乎的東西。而我對于這份“運”的報答是歉闰,對生命充滿敬意辖众,對擁有保持感恩。
活著和敬,我很努力凹炸。雖然任性,但獨立昼弟;感性啤它,但堅強;很饞(雖然現在已經改了很多)但保持運動舱痘。那個所謂的“先天不足”應該算是上天給我最大的厚禮变骡。只是不知道,文科第一芭逝,數學倒數第一這種事塌碌,算不算是“先天不足”的后遺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