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涅槃
一大早私沮,阿城就坐在鄉(xiāng)政府大門的石階上始赎,衣衫破敗,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fā)仔燕,手里拿著一個白面饅頭造垛,就著一瓶水在慢慢吃著。
饅頭吃完晰搀,來上班的人漸漸多了五辽,他便拖著殘疾的腿,一點點挪到門前外恕,扯著嗓子高聲喊到:“我冤啊杆逗,誰來為我作主啊×燮#”
阿城的聲音嘶啞刺耳罪郊,在調高處透著悲涼,藏著故事尚洽,來往的行人著急著上班打卡悔橄,也不多看他一眼,匆匆經過他面前腺毫,他們早已經習慣了癣疟,見怪不怪。
自從阿城從監(jiān)獄出來后潮酒,每天就往政府大門跑睛挚,喊著有冤,可誰在乎呢急黎,誰又愿意去翻他那老黃歷扎狱,重提已經蓋棺定論的事侧到?
門口的保安把他扯到一邊,罵了幾句便把他趕走了委乌,這樣的人物床牧,就是塵埃荣回,無足輕重遭贸。
02
可再小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故事心软,阿城也一樣壕吹。
他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警察,穿上帥氣的軍裝删铃,維護正義耳贬,18歲的時候考進了警校,一步步朝著夢想前進猎唁。
正當他準備好好學習咒劲,盼著畢業(yè)后做個優(yōu)秀警察的時候,在學校食堂吃飯時碰到了一個女同學诫隅,長得太漂亮了腐魂。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逐纬,臉若銀盆蛔屹,眼如水杏,身姿纖細豁生,看得阿城呆呆的都忘記排隊打飯兔毒,一打聽,原來是隔壁班的班花甸箱,叫芳芳育叁。
青澀的欲望似火山一般在阿城的心里炸開了,炙烈的熱氣沖得他神魂顛倒芍殖,他決定對芳芳展開追求豪嗽。
警校是住宿制,冬天要打熱水围小,鍋爐房在食堂后面昵骤,離宿舍有點距離,阿城準備在這個事上打開局面肯适。
每天下課后变秦,阿城就守在宿舍的樓上,看到芳芳提著熱水壺去打水的時候就跑過去框舔,假裝順路去搭訕蹦玫,然后熱情的替她把開水瓶裝滿赎婚,掏出毛巾,將溢出的水擦干凈樱溉,再送回宿舍樓下挣输。
女孩子最容易被這樣的小關心打動,加上阿城長得也不賴福贞,一來二去撩嚼,倆人就悄悄的好上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畢業(yè)挖帘,阿城被分配到了監(jiān)獄做獄警完丽,雖然對這分配不是太滿意,但好逮是穩(wěn)定了下來拇舀,不久后便和班花把婚事辦了逻族,那年剛23歲。
03
芳芳待人隨和骄崩,又懂接物之道聘鳞,工作上也小有成績,長得又漂亮,一直比較受領導關注。工作后不久檐春,就得到機會被調到市里去了九默,阿城為她開心,但也有些不安,畢竟新婚不久就要分居,心里不是滋味,可機會難得彻况,總不能誤了前途。
在市里待久了舅踪,芳芳的眼界也變寬不少纽甘,每次在電話里和阿城聊天,都不由自主的顯露出想在大城市發(fā)展的愿望抽碌,也希望阿城能一塊過來悍赢,一起打拼,不要一直待在小地方货徙,做個井底之蛙能有什么出息呢左权?
阿城嘴上應承著,但心里卻不想多做什么改變痴颊。他這輩子最大的兩個心愿已經完成赏迟,一個是當警察,一個是娶回心愛的女人蠢棱,然后安安穩(wěn)穩(wěn)過自己的小日子锌杀,有什么不好甩栈?
可他不能直接說,人往上爬沒什么錯糕再,在芳芳面前他不能顯露自己毫無上進心的打算量没,會覺得沒面子,可他又分明看到芳芳在慢慢變得不受控制突想,想要脫離自己營造的安穩(wěn)又平淡的生活殴蹄,于是便想用什么辦法壓住她的這些念頭。
阿城首先想到的是生孩子蒿柳。
都說孩子是女人的心頭肉饶套,要想拴住女人的心,那就讓她懷孕垒探。趁著倆人感情好,讓芳芳懷上孩子怠李,到時候有些念頭自然就打消了圾叼,有些工作自然就可以不用兼顧了。
阿城和芳芳提起這事捺癞,當然不能把背地里的小心思都講出來夷蚊,只是說想要做爸爸,芳芳同意了髓介。
接著便是下力氣耕耘惕鼓,可是奇怪,阿城斷斷續(xù)續(xù)折騰了兩年唐础,還是沒看到個影箱歧,去醫(yī)院檢查,兩個人都沒什么問題一膨,怎么就是懷不上呀邢?
04
人吶,就是這樣豹绪,當看到更豐富精彩的世界以后价淌,要再回歸以往的平淡生活,便會覺得憋屈瞒津。
芳芳在市里工作很順利蝉衣,領導對她也好,收入又高巷蚪,外面的花花世界令她迷戀病毡。可她也是個有情義的人钓辆,想把老公也帶出來剪验,倆人在市里安個家肴焊,好好享受生活。
這幾年一直跟阿城談這事功戚,可每次他都懶散的說:“不急娶眷,不急,以后再說啸臀〗斐瑁”
芳芳何嘗不知阿城的小心思,他這輩子就想圖個安穩(wěn)乘粒,平平淡淡豌注,不求富貴,可現實哪有這么如意灯萍,說不定哪天就有了變故轧铁,你不爬得高一點,洪水一來旦棉,第一個沖走的就是底層的人齿风。
阿城想要孩子,無非是為了拴住芳芳绑洛,打消她的念頭救斑,可芳芳也不傻,每次房事后都偷偷吃避孕藥真屯,謊報安全期脸候,反正倆人分隔兩地,每年也聚不了多少次绑蔫,就這樣糊弄過去了运沦,就是不想懷上,要懷也得調到市里再說晾匠。
倆夫妻都各懷心思茶袒,互相拉扯,漸漸的電話打得也少了凉馆,也沒什么共同話題薪寓,這種距離感讓彼此都心存不安,可又無力去挑明澜共,都在等對方的低姿態(tài)向叉。
05
不久后,機會來了嗦董,阿城的單位組織提干考試母谎,誰要是考上了就能調去市局。
芳芳知道這個消息后很高興京革,總算有機會結束兩地分居的狀態(tài)了奇唤,也可以調動阿城的上進心幸斥,于是她催促阿城積極備考,還在電話里對他說:“你調市里來咬扇,我們就能天天在一塊兒甲葬,這樣生孩子的機率不是更大嘛⌒负兀”
這倒提醒了阿城经窖,可他天生就是個懶散慣了的人,單位里比他優(yōu)秀的人不少梭灿,自己能不能考上還是個未知數呢画侣,一想到此,那種能考得上最好堡妒,考不上也無所謂的想法便鉆了出來配乱,就像被風吹散開的蒲公英,落到哪算哪涕蚤。
自從提干考試的消息發(fā)出來后宪卿,芳芳每次打電話給阿城都問起此事,有沒有好好備考万栅?跟單位的領導關系處得怎么樣?問得阿城頭都大了西疤,他第一次有了不想接妻子電話的念頭烦粒。
芳芳這邊卻好消息不斷,剛剛又升職當了部門的小組長代赁,她的領導張強直接提拔的扰她,理由很簡單:工作負責,團隊協調能力強芭碍。
芳芳很高興自己的工作受到領導的認可徒役,便請部門同事一起慶祝,張強也被邀請窖壕。
張強長得一表人才忧勿,又是市里的人,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副局長瞻讽,除了工作出色外鸳吸,背景關系肯定也很強大,芳芳深知這一點速勇,原本沒指望他肯賞臉參加自己的聚餐晌砾,沒想到竟然來了。
晚宴上烦磁,大家圍坐一團养匈,出了單位雖然不用分職位高低哼勇,但大家心里都有個尊卑排位,張強自然坐在芳芳旁邊的上席位置呕乎。
一輪互敬下來积担,同事們來了興致,紛紛跟芳芳對碰楣嘁,一為祝賀她升職磅轻,二為日后工作上的便利。
06
芳芳酒量有限逐虚,但來者盛情難卻聋溜,只能勉強招架,在快要垮掉的時候叭爱,張強一把扶住她軟下來的腰撮躁,笑著說:“你喝多了,先休息一下买雾“崖”然后叫服務員上了一杯開水。
那些來了興致的同事哪肯讓芳芳停歇漓穿,接著來碰杯嗤军,張強接過酒杯說:“讓你們組長休息一下,我陪你們喝晃危⌒鹱”
頓時安靜,畢竟是領導僚饭,不敢放肆震叮,張強反倒呵呵一笑:“今天為盡興,不要顧及太多鳍鸵,都是好朋友苇瓣。”看來這位領導也是豪情之人偿乖,大家紛紛放下拘謹击罪,一杯杯碰過來。
那晚芳芳不知喝了多少汹想,只知道當時一圈人都差不多喝趴下了外邓,張強靠在椅子上醉眼朦朧,芳芳看著他的臉古掏,不知怎么的有了一絲暖意损话,為他的提拔,也為他貼心的擋酒,遠在老家的阿城卻變得模糊了丧枪。
第二天光涂,單位組織了一個總結大會,輪到張強上去發(fā)言的時候拧烦,坐在前排的芳芳被他點名為優(yōu)秀警員忘闻,芳芳臉騰一下的紅了,倆人眼神交匯恋博,各自微笑齐佳。
散會后,張強約芳芳吃午飯债沮,談談工作上的事炼吴。
飯桌上,張強只聊了幾句有關工作的事情疫衩,便開始講起自己的家庭生活硅蹦。
他與妻子不和,經常為雞毛蒜皮的事爭吵闷煤,關鍵妻子還是個大嗓門童芹,每次吵架都到處嚷嚷,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鲤拿,最后還得自己主動認錯才肯罷休假褪,但沒辦法,岳父是省廳領導近顷,得罪不起嗜价。
他深情地望著芳芳說:“在我這個位置上有些話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我覺得你是個好女孩幕庐,積極勤奮,肯吃苦家淤,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是個好苗子异剥,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留意你,也希望能有個如你一樣的人陪在身邊絮重≡┦伲“
芳芳何嘗不知道張強的意思呢,赤裸裸的暗示青伤,就差直接說要她了督怜,可不能挑明,畢竟是在公職單位狠角,處處要小心号杠。
可回過頭想想,家里的阿城跟張強比起來真是有天壤之別,費盡苦心去拉扯一個甘心待在井底的爛人姨蟋,還不如直接擁抱現成的高枝屉凯,芳芳有些心動,但又怕一切都會撲空眼溶,她打算借某個機會悠砚,試探一下張強是否真心。
07
在這之后堂飞,張強又請芳芳單獨吃了幾次飯灌旧,明里暗里表露愛意,芳芳附和著绰筛,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枢泰。
她不刻意捅破這窗戶紙,一來是領導别智,決定自己的前途宗苍,二來和阿城還有些感情,他對自己也算不錯薄榛,老家腿腳不利索的父母還指著他照顧讳窟,所以不愿這么快就把人家踢走,不太地道敞恋,也不劃算丽啡。
按道理講,芳芳升任組長硬猫,工作應該會忙一些补箍,可結果反倒更輕松了,張強在背后悄悄幫她啸蜜,自然輕松坑雅。
部門里的同事慢慢都咂摸出這個味道,私下悄悄議論衬横,這種事裹粤,本來就上不了臺面。
時間一長蜂林,張強坐不住了遥诉,當男人對某件事某個人惦記久了,便以為已經得到噪叙,可以任意享用了矮锈。
這天,芳芳收到張強發(fā)過來的微信:“周末一起去玩吧睁蕾,朋友開了家農家樂苞笨,地方安靜,旁邊就有溫泉,能泡泡猫缭〈械埽“緊接著是個紅包,金額520猜丹。
在農家樂吃過飯芝加,芳芳覺得事到如今不能再一味拖下去了,便直截了當的對張強說:“張局射窒,我知道你的心思藏杖,但我也是個本份人,我們各有家室脉顿,這樣畢竟不好蝌麸。何不光明正大些呢,你有情我有意艾疟,沒必要偷偷摸摸来吩,如果你能答應我兩件事,我就跟你了蔽莱〉芙“
張強有些驚愕,想不到一個弱女子竟開始和自己談條件了盗冷,不過也好怠苔,說開了才好辦事,就問她:“什么事呢仪糖?”
“一是幫我把現在的老公調到市里工作柑司,他雖然胸無大志,但畢竟待我不錯锅劝,對我家也有恩攒驰,不幫他一把我過意不去;二是我們各自離婚故爵,重新組建家庭讼育,反正都沒孩子,沒什么牽掛稠集。到時候別說一個農家樂了,你去哪我都愿意跟著饥瓷“祝”
08
要說張強有多愛芳芳也未必,只是被家中母老虎欺負怕了呢铆,便想在外面找找歡樂晦鞋,松松筋骨,真要讓他離婚,那他的事業(yè)肯定得垮掉悠垛,在事業(yè)和女人面前线定,他懂得怎么抉擇。
但他又不甘心确买,還想再搏一下斤讥,便在送芳芳回宿舍的路上說:“我沒看錯人,你是一個講原則的女孩湾趾,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之一芭商,你說的兩件事我盡快落實,你等我的消息搀缠☆蹰梗“
張強心中盤算著,調她老公來市里不是太難的事艺普,隨便找個理由就行了簸州,最近剛好在開展提干考試,順水推舟也就把事辦了歧譬,關鍵是第二件事岸浑,他基本是不考慮做的,只是拋個引子給芳芳缴罗,看能不能先把她糊弄到手助琐。
幾天后芳芳休假,回老家看望父母面氓。
一回到家兵钮,阿城就迫不及待要壓上來了,可芳芳卻出奇的冷淡舌界,阿城覺得有些奇怪掘譬,幾個月都不回來一次,不都說小別勝新歡么呻拌,怎么到他這就不靈了葱轩?
從市里趕回來又折騰了一天,芳芳實在累了藐握,等阿城的戰(zhàn)斗結束后便沉沉的睡著了靴拱。
阿城反倒睡不著了,他越想越奇怪猾普,抬眼看到床頭柜上的手機袜炕,是芳芳的,便動了心思初家,悄悄拿起芳芳的手指開了鎖偎窘,微信沒退乌助,直接點開就看到了她跟張強的所有聊天記錄,五雷轟頂陌知!
原以為自己的生活如門前平靜流淌的小溪他托,無一絲波瀾,會一直這么過下去仆葡,可誰知水下暗涌翻滾赏参,起了驚天駭浪,隨時要把自己拍翻浙芙!
阿城驚出一身冷汗登刺,一夜未眠,他反復權衡嗡呼,發(fā)現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纸俭,任何的舉動都將毀了自己的生活和前程,這是他最無法面對的結果南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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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阿城發(fā)愁以什么樣的方式質問芳芳時揍很,上面下了工作指示:近期東北一群犯罪分子流竄到了阿城所在的縣城,四處作惡多端万伤,張強指派阿城負責調查此事窒悔,并將其抓捕回來。
這是立功的好機會敌买,又正值提干的關鍵時候简珠,那么多躍躍欲試的人都等著,結果上頭卻選了個不慍不火的阿城領隊虹钮。
阿城知道張強與自己妻子的秘密聋庵,但一時不知如何處理,硬著頭皮接下任務芙粱,他又想做出點成績在芳芳面前證明自己祭玉,所以對提干考試的學習也不敢放松,這讓他備感煎熬春畔,身心疲憊脱货。
過了一段時間,張強下來檢查工作律姨,芳芳是隨行人員振峻。開完會后,阿城看著他們明里暗里透著的曖昧择份,心里很不是滋味铺韧,覺得自己窩囊至極。當看到他們進了同一輛車走遠后缓淹,阿城恨得后牙槽都磨得吱吱響哈打。
那群東北竄犯也沒什么消息,工作進展不順讯壶,阿城煩悶料仗,像個火藥桶,鼓了一肚子勁伏蚊,就等著爆發(fā)了立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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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強和芳芳被發(fā)現雙雙死在車內躏吊,地點在某商業(yè)街的地下車庫氛改。
這事驚動了省里的高層,要求快速徹查比伏,還成立了專案組胜卤。此時,單位的同事開始懷疑阿城赁项,說他在開會后就獨自一人出去了葛躏,調取當時監(jiān)控,發(fā)現他當晚也不在宿舍悠菜,嫌疑最大舰攒。
而且他最近與妻子關系不好,這也是單位里公開的秘密悔醋。專案組順著這線索往下推敲摩窃,很快阿誠就被認為是兇手而抓了起來。
阿城心里冤吶芬骄,他是恨張強跟芳芳猾愿,恨他們私下偷情,恨他們?yōu)E用職權謀取私利德玫,可這恨還不足以讓他鋌而走險去殺人啊匪蟀,那天開完會后,他心情不好宰僧,平時極少飲酒的他便去了一家小酒吧材彪,醉了一夜。
可是沒有人信他的這些說詞琴儿,也找不到目擊證人段化,省廳一直催促加快查案的進度,警察想盡了辦法造成,最終迫使阿城在他們擬定好的口供上簽了字显熏,一切落錘定音。
阿城被撤消一切職務晒屎,被判了死刑喘蟆,緩期執(zhí)行缓升,他被關進了黑漆漆的監(jiān)獄,從此暗無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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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進監(jiān)獄后不久蕴轨,那群東北竄犯開始到處活動港谊,報上來的案子一下多了起來,警局里忙得不可開交橙弱,阿城的事漸漸被大家遺忘歧寺。
在獄中的阿城情緒低落,惦記著家中多病的老父母無人照顧棘脐,而自己也沒能留下一個孩子斜筐,某一天被執(zhí)行死刑后,一切就都結束了蛀缝,他心不甘顷链,可無處訴說。
兩年后内斯,阿城被突然釋放蕴潦,原來警察抓到了真正的犯人,就是那伙東北人俘闯。當時他們已經犯了多起案件潭苞,被抓的時候問及之前犯的所有案件,這一翻底真朗,就把當年張強與芳芳的案子揭了出來此疹。
據主犯交待,兩年前他們幾個人在外面踩點遮婶,想搶一家珠寶店蝗碎,看到張強穿便衣與芳芳出現,主犯在電視上見過張強旗扑,所以認出了他蹦骑,嚇得趕緊藏了起來。
原以為警察發(fā)現了他們的行動臀防,張強帶隊暗中進行圍捕眠菇,周圍肯定埋伏了很多警察,正想悄悄溜走袱衷,卻看到張強與芳芳有說有笑的在選首飾捎废,完全不像是在辦案的樣子,畢竟是慣犯致燥,心理素質夠硬登疗,立馬冷靜下來觀察。
張強幫芳芳買了對鑲鉆耳環(huán),倆人便進了地下車庫辐益,東北主犯和幾個人一路跟隨断傲,確定周圍沒有警察,想到之前這個張強數次在電視媒體上公開講話要嚴懲罪犯智政,東北主犯便起了殺心艳悔,除掉這個頭頭以解心頭之恨,再說之前也做過害人性命的事女仰,不差這一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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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抡锈,東北主犯指使其他幾個人動手在張強進入車門的一瞬間控制住了他疾忍,張強連摸佩槍的機會都沒有,幾個人動作利索的把他弄死了床三,順帶把芳芳也一塊殺了一罩,不能留活口。事后清理了所有痕跡撇簿,消失了聂渊。
阿城怎么也想不到,幫他翻案的竟然是當年他極力想抓住的那群竄犯四瘫,命運就是如此愛開玩笑汉嗽,他又被無罪釋放,可連句道歉都沒得到找蜜。
回到家后饼暑,父母已經因為接受不了阿城殺人被捕的事情,加上陳年疾病洗做,在半年前先后去世弓叛,是幾個家族叔伯幫著打理喪事的。
妻子慘死诚纸,父母雙亡撰筷,工作丟了,名聲敗了畦徘,家徒四壁毕籽,阿城呆坐在老屋,神情漠然旧烧,他不知道生路在哪影钉,生活的意義還有什么?
在幾位親戚的資助下掘剪,阿城勉強度日平委,他無心找工作上班,當初的警察夢早已經消亡夺谁,突然間覺得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廉赔,朋友勸他不要想不開肉微,被冤枉著關了好幾年,不討要個說法嗎蜡塌?
朋友的話點醒了終日渾渾噩噩的阿城碉纳,對呀,家人都不在了馏艾,工作也丟了劳曹,那起碼把聲譽給挽回來啊。
這兩年的牢也不能白坐琅摩,他得申冤铁孵,他得為自己討個公道,讓地下的父母知道他們的兒子是堂堂正正的人房资,沒干過傷天害理的事蜕劝,這也能讓他們安心的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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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個念頭之后轰异,阿城就開始每天拖著殘疾的腿到政府大門前喊冤岖沛,他沒有別的辦法,請不起律師搭独,另外這種事情也沒哪個律師肯接婴削。
時間一長,阿城漸漸也感覺到這條索賠之路沒有盡頭戳稽,但他無所謂了馆蠕,有沒有結果慢慢變得不重要,去喊冤的這種行為成了他活下去的動力惊奇。
這種轉變很微妙互躬,微妙到讓阿城覺得自己已經是正義的化身,他要為這個世界搏回那么一點點光明颂郎,是一種崇高的使命了吼渡。。
縣城就那點地方乓序,人們都已經認識那個天天在政府門前喊冤的阿城寺酪,可沒人過問到底是怎么回事,誰關心呢替劈,自己巴掌大的事都還管不過來寄雀,操心別人的事干嘛?
再說陨献,阿城一看就像個瘋子盒犹,那句“我有冤吶”,極有可能是瘋言瘋語,不足以博得同情心急膀。
小城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向前沮协,阿城望著灰暗的天空,似要下雨卓嫂,他站起身慷暂,拖著那條廢腿,慢慢地挪動著晨雳,政府大門就在前面行瑞,又一天的嘶鳴要開始了,像晨間報時的大鐘餐禁,按時響起蘑辑,又悄然寂靜,永無盡頭坠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