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小江8歲那年蜻直,女兒來到了我們的世界。我們問小江:“給妹妹取個什么名字呢袁串?”他那時正學江河湖海這一類的詞概而,便說:“就叫小湖,好不好囱修?”好赎瑰,哥哥取的名字當然好,我們當時還沒想到破镰,這兩個字合起來餐曼,就是“江湖”。也是在接下來復雜的二孩生活中鲜漩,我才知道源譬,兩個孩子,真是一個“江湖”孕似。江湖踩娘,有江湖的規(guī)矩,有江湖的恩怨鳞青,也有江湖的快意霸饲。
讓一讓就好了?不好臂拓!
自從小湖開始蹣跚學步,“你讓一讓嘛习寸,讓一讓不就好了胶惰?”成為我們家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一句話,當然霞溪,這句話是對小江說的孵滞。
一歲多的小湖,已有很強的控制欲鸯匹。歪歪扭扭地跟在哥哥后面坊饶,奪過他手中的筆,拿起他的玩具重重地摔在地上殴蓬,搶過他手里正在吃的牛奶匿级,甚至蟋滴,爬上他的膝蓋,去掏他的嘴巴痘绎、鼻子津函、眼睛……難受時,他也會反抗孤页,我們便說:“你是哥哥尔苦,讓一讓妹妹!”他也真的就這么讓著行施,雖然滿心不愿意允坚。
可是,這位公主一般的妹妹蛾号,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稠项,反而越大越變本加厲。他好不容易拼好的大型軍艦须教,她非要拿過來看皿渗,可是,看完后就砸轻腺;他寫的作業(yè)乐疆,她也要看,他不準贬养,我們說:“你就給妹妹看一眼嘛挤土!”可是,作業(yè)剛到她手中误算,便被撕裂仰美。他的聲音也終于撕裂了揽趾,大吼起來齿诞,要打她。我們還是那句話:“他是妹妹铭腕,你就讓一讓嘛蚊夫!”他終于忍無可忍诉字,流著淚說:“你們就知道要我讓讓讓,你們看看她都成什么樣了知纷,女怪獸壤圃!”
我們笑笑,習以為常琅轧。直到有一天伍绳,他在她坐的小沙發(fā)椅上,悄悄插了5根尖尖的牙簽乍桂。她粉嫩的小屁屁冲杀,被扎得鮮血直流效床,嚎啕大哭。我們質問他為何這樣做漠趁,他理直氣壯:“我得教訓她扁凛!”我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闯传。
就在這時谨朝,有一位教育專家告訴我一件事:在臺北,一個上高中的哥哥甥绿,學習成績優(yōu)秀字币。有天晚上,他在家中做作業(yè)共缕,而妹妹在廳里開著響亮的音樂跳舞洗出,他再三請求妹妹把聲音調小,遭到了妹妹的拒絕图谷。一怒之下翩活,這個哥哥,把妹妹活生生地打死了便贵。而他菠镇,近十年來,就像我家小江一樣承璃,一再被家長要求“你就讓一讓妹妹嘛”利耍!他一直讓著,她一直緊逼盔粹,直到悲劇發(fā)生隘梨。
我們這才意識到,要求一個孩子長期無條件地讓著另一個孩子舷嗡,這是一種多么荒謬的做法轴猎,即便是一個大人,深愛對方进萄,也不可能長期毫無條件地忍讓税稼。對忍讓者來說是折磨與不公,也許造成孩子的憂郁垮斯、暴躁,而對被忍讓的一方呢只祠?養(yǎng)成她的霸道兜蠕、不講理的個性,那也是害了她抛寝。
從此熊杨,對于兄妹的糾紛曙旭,我們不再一味要求小江“讓一讓”,而是會根據(jù)情況作出評判晶府,該罰的罰桂躏,該獎的獎。
如何制止沒完沒了的爭吵川陆?
可是剂习,沒有了哥哥的相讓,吵架成為家常便飯较沪。隨著她一天天長大鳞绕,鬼點子越來越多,直接成為“戰(zhàn)爭”的導火線尸曼。
知道哥哥每周五晚上都會去打籃球们何,她會趕在他放學前把籃球藏起來,以換取哥哥用零花錢給她買貼貼紙控轿;為了能讓哥哥周末帶她玩冤竹,她先天就悄悄告訴他的伙伴們,周末我們要出去旅游茬射,請你們別來找我哥哥鹦蠕,害他錯過好友相聚;為了突出自己的好躲株,她總是搜集他犯錯的證據(jù)片部,比如什么時候偷偷玩游戲了,在外面和誰打架了霜定,騎自行車上大馬路了……他有時懶得理她档悠,有時也會哄她,大多數(shù)時候望浩,會抗議辖所,會兇她,甚至面紅脖子粗地要打她磨德。
“戰(zhàn)爭”缘回,成為他們在一起的日常狀態(tài)。我們做大人的典挑,苦惱不已酥宴,可又束手無策,因為哥說哥有理您觉,妹說妹有理拙寡。這哪是兄妹,分明就是冤家琳水。
有一天肆糕,他正在玩般堆,她卻非要他講故事,他不愿意诚啃,于是她開始哭淮摔,他大聲咆哮。我很忙始赎,煩躁得很和橙。對他們說:“如果今天下午你們不能好好相處,如果再讓我聽到你們的爭吵聲极阅,那么胃碾,小江今晚的電視時間取消,答應小湖你明天去買的裙子也取消〗畈現(xiàn)在仆百,你們兩個人自己看著辦!”
好了奔脐,冤家成了利益共同體俄周。突然不哭也不叫了。他答應給她講一個故事髓迎,她同意一個故事后他可以獨立玩半個小時峦朗。就這樣,那天下午排龄,和平相處波势,家中安寧。兩個人橄维,大概是第一次體驗為了共同利益而合作尺铣。
從此以后,對付兄妹矛盾争舞,我有了辦法凛忿,那就是讓他們共同面對獎懲,成為命運共同體竞川。
她的嘴唇軟軟暖暖的
在多次為了共同利益的合作中店溢,兄妹逐漸學會團結合作。爭吵少了委乌,但也不是很親昵床牧,特別是小江,一副為了利益暫時忍讓的樣子遭贸。
直到有一天叠赦,他感冒發(fā)燒,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除秀,幾日不吃飯。她站在他床邊算利,看著他册踩,怯怯地,突然效拭,走過去暂吉,摸摸他滾燙的臉,然后缎患,小小的嘴唇貼到他的臉蛋上慕的,親了又親,小聲說:“哥哥快快好起來挤渔!”等她走了肮街,他睜開眼睛,嘶啞著聲音說:“她的小嘴軟軟的判导,暖暖的嫉父。”我說:“是啊眼刃,妹妹盼著你快快好起來绕辖。”
因著這一個暖暖軟軟的吻擂红,他們的感情實現(xiàn)了真正的升華仪际。她成為他的跟屁蟲,他則成為她的守護者昵骤,一顆車厘子树碱,也要一人吃一半;他住校涉茧,每次回來赴恨,冰箱里都有他愛吃的東西,有些早已變質了伴栓,那是因為她非要一直給他留著伦连。
真摯的感情,總能讓人冰釋前嫌钳垮,何況惑淳,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
今年饺窿,他13歲歧焦,她5歲。他長成了優(yōu)秀少年,她亦是乖巧能干的優(yōu)秀幼兒绢馍,他們手牽著手向瓷,互相督促著、相愛著成長舰涌。兩個孩子的江湖猖任,混亂,復雜瓷耙,難搞朱躺,可是,正因如此搁痛,成長的力量更為蓬勃強壯长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