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手機微信的聲音響起北发,拿起一看是我媽發(fā)的消息纹因。只見屏幕幾行字:“你奶病了,你打個電話回去問問琳拨〔t恰!?/p>
其實,今天中午我爺爺已經(jīng)給我打過電話了狱庇,說奶奶拿藥需要用弟弟的身份證號碼報銷醫(yī)藥費惊畏。但當(dāng)時的我忙于工作,只簡單的回了句:“我在忙密任,你打電話問問我媽颜启。”
? 等晚上忙完了所有的工作浪讳,躺在床上看見我媽給我發(fā)的微信缰盏,我才想起來原來奶奶生病了,于是我連忙給爺爺發(fā)了個視頻。奶奶對著鏡頭口猜,話還不過三句眼淚就流了出來形葬,隔著屏幕我既心疼又有點煩躁。我奶是一個貧下中農(nóng)暮的,典型農(nóng)村婦人形象笙以,喜歡打小算盤,身上永遠(yuǎn)有一種從她媽媽(我的太姥娘)那里傳承過來的“儉樸”冻辩。也許是窮日子過怕了猖腕,就連現(xiàn)在生活漸漸好了起來,也改不了這個被我們這幫年輕人所稱的“壞毛病”恨闪。
奶奶年已半百倘感,家里的農(nóng)活她一肩挑起。還記得前幾年的暑假咙咽,她一個人種了好幾畝地的玉米老玛,到了成熟的季節(jié)她又用那瘦小的身軀把玉米一顆一顆掰下來用蛇皮口袋裝好,一袋一袋的挑回家钧敞。家中并不缺她的這些糧食蜡豹,也不缺她用這些糧食換來的錢,每次因為種地這種事和她起爭執(zhí)時總會讓大家不愉快溉苛。
? 我問鏡頭前那個容顏已經(jīng)失去的奶奶:“怎么了镜廉?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前兩天從家走時愚战,不還是好好的嗎娇唯?”我奶哽咽地說了事情的由來,原來是和我爺爺吵架—氣的寂玲!說實話我對我爺爺奶奶的婚姻嗤之以鼻塔插,典型的包辦婚姻下沒有絲毫愛情的萌生,連我爸都是傳宗接代的“戰(zhàn)利品”拓哟。我很佩服我的奶奶想许,她能忍受著我爺爺對她的任何“差遣”。以前我總覺得奶奶身上有一股“奴性”彰檬,那種受人壓迫和被人支配仿佛是骨子里的伸刃,現(xiàn)在的我才漸漸明白,每個人都有底線和脾氣逢倍。
奶奶年輕時因為爺爺?shù)膽猩l(fā)過脾氣捧颅,但我爺爺身上的戾氣特別重,對于家里的事情一概不問较雕,別人家有個風(fēng)吹草動他立馬往上撲碉哑。我奶奶在家務(wù)農(nóng)時挚币,他從不參與偶爾下田也儼然一副指揮官的模樣。我爺爺平生最大的樂趣就是坐在麻將桌前摸麻將扣典,贏了妆毕,就哼著小曲樂呵呵的回家;輸了贮尖,他那本來就不白皙的臉就顯得更加黝黑锃亮笛粘,而且眼睛里充滿了“殺機”透露著對于這個世界的不滿。
我奶奶扎頭發(fā)的時候從來不把耳朵露出來湿硝,開始我還以為只是個人的癖好薪前,直到那次我心血來潮幫奶奶掏耳朵,才發(fā)現(xiàn)奶奶的耳朵有點畸形关斜,有點縫合的痕跡示括。我就問奶奶,奶奶平淡的回答道痢畜,是爺爺年輕時動手打地垛膝。在我的記憶中,奶奶和爺爺在我小的時候經(jīng)常打架丁稀,吵嘴吼拥。由于時間長遠(yuǎn)的原因,相對我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二驰,但在記憶深處還是會出現(xiàn)這樣一副畫面: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用手捂著流血的額頭扔罪,在我家庭院門前大哭,街坊鄰居拉住了一個身強體壯的小伙子桶雀,那個小伙子的眼里滿是怒火,如果不知道對面這位失聲痛哭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唬复,那么根據(jù)這個男子兇惡的眼神矗积,緊握的拳頭以及嘴里咒罵出不堪的話語,不假思索的認(rèn)為這兩個人是“家仇”敞咧。
當(dāng)我現(xiàn)在下筆再回首這些事情的時候棘捣,心頭還是莫名的被刺痛。我無法想象以前那個我總?cè)氯轮^她的身高的年輕少婦休建,變成了這個在我面前佝僂著背的老婦人乍恐,她年輕時究竟經(jīng)歷了怎樣的風(fēng)雨?我無法也不敢去猜測她逝去的容顏里究竟藏了多少的憂愁测砂,她而今的眼淚里又包含著多少對于過去的隱忍茵烈。
奶奶膝下一子,爸媽生下我后便外出打工砌些,把我交給奶奶和爺爺撫養(yǎng)呜投。我的感情深處有十分之七的地方都是奶奶加匈,她總是牽著我的手走在田埂上和我說著今年的稻子長的比以往的更濃密;她總是幫我扎兩個小辮子仑荐,邊梳邊說我的小寶貝要快快長大雕拼;她總是任勞任怨地幫我洗衣做飯,無條件的忍受著我的壞脾氣粘招,直到我現(xiàn)在離家在外她還是很迷信地跑到算命瞎子那里幫我算上一卦啥寇,然后打電話告訴我,今年我在東南方有小人洒扎,要陷害我辑甜,讓我多加防備。
成年的我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把所有的好脾氣都給了陌生人逊笆,面對最親近的人時只會亂發(fā)脾氣栈戳,無理取鬧。明明知道錯了难裆,但是連一句對不起都覺得難以啟齒子檀。奶奶讓我覺得愧疚最多的人,我沒法帶她逃離小山村里那個老頭對她的壓迫乃戈,沒法在千里之外褂痰,工作完畢稍留空余時間時和她天天聊天,更沒法為她留住時光症虑,永遠(yuǎn)做她懷里的那個孩子缩歪,讓她的一生都活在看見孩子在眼前的那種歡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