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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畢業(yè)在藥企做醫(yī)藥代表的時候撑碴,認(rèn)識一個好朋友叫清清撑教,每次身邊的人講一個黃段子,她都能以一個更黃的段子來接下來把對方逗樂醉拓,什么都敢說伟姐,完全巾幗不讓須眉的姿態(tài)。
一次地區(qū)經(jīng)理讓我們倆私下邀請一個男性專家吃飯亿卤,飯桌上清清一如往常把控著整場飯局的歡快節(jié)奏愤兵,沒有一點尷尬的余地。
雖然原本清清和我分工排吴,讓我來主要負(fù)責(zé)敬酒秆乳,而她來引導(dǎo)話題,但是隨著聊天的進(jìn)行钻哩,專家眼里似乎只剩下清清這位美女屹堰,不管我們話題繞得多遠(yuǎn),最后專家都使勁地向清清倒酒街氢。
酒場上的杯酒相碰扯键,往往就是一個協(xié)議的一拍即合,拒一杯酒隨時都可能得罪一個人珊肃。清清那時候感冒原本不想喝荣刑,但也只好勉強自己喝下去,在喝了第幾杯后近范,專家直接拉起清清的胳膊勸酒嘶摊,「來,我們還沒討論這個藥的人體機制呢评矩∫抖眩」
清清看情況不對,終于還是委婉推辭了下一杯斥杜。也許是專家酒喝多了虱颗,竟然一邊努力往清清嘴里灌酒沥匈,一邊不顧了儀態(tài)地說「你裝什么純,剛還一副什么都懂的樣子忘渔「咛」
清清掙扎著被酒灑了一臉,我趕緊上前將清清從專家手里拉下畦粮,安撫著專家圓了場散址。
開車回去的路上,我眼角的余光留意到清清在哭宣赔。平時在市場上伶牙俐齒的我预麸,本想安慰什么,可面對同事安靜的悲傷儒将,竟一時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吏祸。
干我們這行的平時都太能講了,所以安慰的時候也都知道什么話只是安慰钩蚊」鼻蹋回想剛?cè)胄械哪顷囎樱恢v話砰逻,就會被說不入世鸣驱;開口了還不夠,還得學(xué)段子诱渤,在跑市場的丐巫,長得越漂亮,越要懂形形色色的段子勺美。
我身邊的有一種人也和這個專家一樣递胧,第一眼看到清清的時候覺得她很漂亮,只要看到她聽黃段子時露出的笑容或者在哪個人面前接著講了一個黃段子赡茸,就在我耳邊竊竊私語地討論缎脾,「這妹子這么污,一定是有經(jīng)驗的人占卧,我看能來一炮」遗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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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管我安慰什么,今后她還是會遇見這種人华蜒。
這種人太常見了辙纬,他們看見女生穿得少的,就說是很隨便叭喜;聽見女生講話污的贺拣,又說她很隨便;就算女生什么都不說,只要聽了對方講的黃段子會笑的譬涡,也會被那種人說是「很懂那方面」的女生闪幽。
身邊的人總是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污的人一定很隨便,隨便到能滿足你的欲望涡匀,最好還能隨便受你擺布盯腌。
其實不僅我知道這些想法,清清也知道陨瘩,她告訴我和許多男生接觸的時候腕够,聽段子,說污話時男生們都笑得很開心拾酝,笑完之后就是私下以各種方式搭訕一句燕少,「過夜嗎卡者?」當(dāng)她表明心智婉拒這些人后蒿囤,又得受背后議論一句「裝純」。
我搖搖頭崇决,學(xué)著網(wǎng)友安慰一句材诽,「沒關(guān)系,女生污一點才活潑可愛」恒傻。
清清馬上翻了個白眼「我有顏值撐著脸侥,不說話的時候,就笑一下也很多人說活潑可愛盈厘,還不是因為近墨者黑睁枕,有時候跟那種人交流不說這些,就說我求人還裝高冷沸手⊥庥觯」
一些人總覺得哪有被迫的污,只有本性就這么隨便契吉。
我曾經(jīng)也這么想跳仿,所有的事都有選擇權(quán),但是越往社會走捐晶,越發(fā)現(xiàn)在選擇的余地少菲语,特別是對于在以男性占多數(shù)的情況下,女性不得不以對方習(xí)慣和喜歡的方式去交流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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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群體的特點被固定成一個標(biāo)簽山上,往往也能反映出一個社會目前的氛圍。
與男生們的積極探索不同英支,絕大多數(shù)滿口污話的女生佩憾,都是從男性朋友那里學(xué)習(xí)了解到的。清清曾經(jīng)問我潭辈,「為什么男生們總在我聽不懂污話的時候一定要解釋給我聽鸯屿,當(dāng)我聽懂了會笑澈吨,又笑我會懂;當(dāng)我能以一個更污的段子來回復(fù)時寄摆,又說我太厲害谅辣。」
我沉默地聽著她回顧這些婶恼,也不得不由衷地感嘆桑阶,很多男生根本就是喜歡女生污起來,否則也不會這樣「傾囊相授」他的污力勾邦,更不會在與女生交流「污」時蚣录,表現(xiàn)得如此開心與期待。
這個時代的氛圍如此眷篇,身邊人的喜好如此萎河,廣告電影中到處都帶著一點性暗示,還有有人說這年頭蕉饼,如果不會說幾個污段子虐杯,都會被笑話不懂得聊天。
所以對于一些人昧港,「污」不過是鸚鵡學(xué)語擎椰,甚至對于一些從事市場活動的人來說,懂得污就是懂得和這些「豪放民眾」打交道的技能创肥。
如今不僅女生懂得污达舒,就連上小學(xué)的孩子都會污,對于這些人來說叹侄,他們只是把污當(dāng)生活上一種娛樂或者交流技能僅此而已巩搏,而許多標(biāo)簽思維的人,總是滿心期待地認(rèn)為Ta污圈膏,一定是因為她隨便塔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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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姿勢」稽坤、「黃瓜類似物」丈甸、「吹系列動作」……如今的所謂「污」往往就是將這些帶有性暗示的詞調(diào)侃出的內(nèi)容。
當(dāng)然尿褪,這些都是成年人幾乎都懂的詞語內(nèi)容睦擂,也有不表現(xiàn)「污」的人,但他們就不隨便嗎杖玲?
我大學(xué)的時候認(rèn)識一個同學(xué)顿仇,他平常說話十分有禮貌,動不動就一句不好意思,跟任何上了歲數(shù)的人說話都是用「您」臼闻,而且特別懂得照顧女生鸿吆,用暖男這個詞來形容他,我都覺得不夠述呐。
可就是這樣的彬彬有禮的人惩淳,換女友就跟衣服換一樣快,生活費都不夠了還要向我們隔壁宿舍借錢去開房乓搬。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去創(chuàng)業(yè)了思犁,開了家小店,聽說為了經(jīng)營這家小店进肯,拉攏我室友的女友過去合作激蹲,最后,室友的女友成了他的女朋友江掩。
有些人直來直往学辱,談笑風(fēng)生;有些人金玉其外频敛,敗絮其中项郊。說實話,我很害怕遇見后者斟赚。他們的客套作風(fēng),天衣無縫得讓我捉摸不透状土。和他們說話棠绘,像是站在天平杠桿上一樣钦奋,一旦表現(xiàn)的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即使對方唯唯諾諾发侵,輿論也有明顯的傾斜。
比起他們妆偏,那些被我們稱作「污妖王」的人刃鳄,反而顯得十分單純。
我見過的污钱骂,要么是太幼稚了叔锐,他們還不懂如何開高級的幽默玩笑,就理所當(dāng)然地把「污」當(dāng)作是最詼諧有趣的玩笑见秽,畢竟靠性暗示博取一笑是最原始也最簡單的挑逗愉烙;要么是像清清這樣混跡于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他們不得不掌握這些污和低級的人打交道解取,因為他們所處的形勢需要讓他們懂這些步责,同事中很多正因為清清什么段子都敢說,反而覺得她沒有女神的高冷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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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種蔓肯,我們所謂的污遂鹊,在他們眼里不過是一種表達(dá)工具而已。說不上污就會可愛蔗包,只是和他們認(rèn)識得越熟稿辙,反而越明白他們骨子里的無邪,像是掛在嬰兒嘴邊气忠,沒擦干凈的米粒邻储。
清清生日的時候,有些男生記得她平時的污旧噪,隨口說說有種你買內(nèi)衣給我吨娜,最后就干脆買了情趣內(nèi)衣給她。殊不知淘钟,多數(shù)女生最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挑逗宦赠。
清清傻笑著告訴我,她是個吃貨米母,那天生日上最令她喜歡的東西勾扭,只不過是有個老鄉(xiāng)帶來了一斤家鄉(xiāng)特產(chǎn)給她。
見得人越多铁瞒,越明白一個人的本質(zhì)跟表象天差地別妙色。你若是站在沙灘之上享受海邊的無限風(fēng)光,就永遠(yuǎn)不明白海水有多深慧耍;你在動物園里嘲笑那些笨拙的動物表演秀身辨,卻不懂他們只是在人類的世界學(xué)著生活而已。
我們常常提倡不能以貌取人芍碧,可事實上許多人都在以更武斷地方式以偏概全煌珊,往往一句話,一個表現(xiàn)泌豆,就會有人在用自己的欲望翻倍意淫對方的內(nèi)心定庵,許多無心之污,反而像一面明亮的鏡子踪危,照出著他們的欲望蔬浙。
這些人只是不敢承認(rèn),他們所判定的隨便陨倡,其實就是在說他們自己敛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