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痰腮,坐在這里而芥,在清明節(jié)來臨之前,寫這個話題膀值,總忍不住不時的回頭棍丐。
我是一個在農村長大的孩子,不管世人怎么說世界上沒有鬼和神靈沧踏,但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歌逢,我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鬼的悦冀,而且城市里沒有趋翻,只在農村。這也許源于小時候在農村生活的經歷盒蟆,耳濡目染的種種踏烙。后來到城里的時候,晚上我可以一個人散步到很遠历等,而放假回到鄉(xiāng)下老家讨惩,只要一到夜晚,我便不再出門寒屯,哪怕是去院子里上廁所荐捻,也必須由家人陪著黍少,那時候,我自己總結的原因是处面,城里的夜晚有明亮的路燈厂置,而在鄉(xiāng)下一到晚上便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魂角,會有太多不可預料和把握的東西昵济。人,總是害怕未知野揪。
而多年以后再回憶這些访忿,忽而發(fā)現(xiàn),那些關乎神和鬼的事情斯稳,原來寄托著可愛的鄉(xiāng)親們的一種心靈信仰海铆,對神靈的敬畏,還有對已故親人深深的思念挣惰。
(一)
初二那年暑假卧斟,鄉(xiāng)下家中要建新的廚房,快要完工時通熄,發(fā)現(xiàn)用于屋頂?shù)拈L方形紅瓦不夠唆涝,哥哥便提出把老院子里廚房上的拆過來用,于是哥嫂推著地排車和梯子去了老房子那邊唇辨。那時年紀還小廊酣,又是家中的小妹,每天的任務就只是到處玩樂赏枚,于是我也屁顛屁顛的跟過去湊熱鬧亡驰。
到了老房子,在廚房墻邊架上梯子饿幅,嫂子說:“老人說廚房拆之前凡辱,要告慰一下灶神的±醵鳎”哥哥說:“我們這只是用一些磚瓦透乾,并沒有拆,不用管那些磕秤∪槲冢”于是便直接上房頂揭下一些紅瓦,拉去新廚房那邊使用市咆。忙活起來汉操,此事就此作罷。
然而就在當晚深夜蒙兰,嫂子便抱著大哭不止的磷瘤、一歲多的侄子跑我們家來芒篷,說半夜忽然開始哭,怎么哄都不行采缚,迷迷糊糊非說要找奶奶针炉,于是便抱到我媽這里,哄一番還是無果仰担。嫂子便想起白天揭舊廚房磚瓦沒有告慰灶神的事情糊识,媽媽便立馬和嫂子抱著小侄子到廚房去,后來想想我是多么的追悔莫及摔蓝,真的不該跟過去,以致于那一幕終身難忘愉耙。
媽媽盛了一碗凈水放地上贮尉,用一根繩子系住一顆石頭 ,繩子的另一端系在筷子上朴沿。黑夜里猜谚,昏黃的燈光下,媽媽說:“灶神赌渣,灶神魏铅,是您嗎?是您的話就東西走坚芜±婪迹”我想借用劉謙大俠的一句名言,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那石頭便如有神助東西晃動起來鸿竖!那時那刻沧竟,我是真正的、深切的體會到頭皮發(fā)麻缚忧、渾身汗毛豎起來的感覺悟泵,可是后悔也晚了,我見證了所有的“奇跡”——隨后闪水,媽媽又說“南北走糕非、轉圈走”,那石頭都一一照做球榆。
說來也怪朽肥,侄子便慢慢平息下來,媽媽見狀芜果,便拿出一些白面鞠呈,撒在水中,口中又對灶神說些什么右钾,又將水灑在灶神像前蚁吝,我當時已經嚇呆旱爆,記不太清楚媽媽的話,大意好像是請灶神不要怪罪之類窘茁。接下來的一夜怀伦,我便對媽媽形影不離,睡覺也要躺在她身邊山林,一夜用被子蒙著頭房待,到天亮也沒睡著。
而后的很多年驼抹,大家已經淡忘這件事桑孩,卻一直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鄉(xiāng)下老家每到春節(jié)框冀,還是會貼灶神像在廚房流椒,名義上是“請灶神”,而我每次進廚房從來不敢抬頭看一眼∶饕玻現(xiàn)在我侄子已經十長成十七八歲的大小伙宣虾,沒想到他一次的驚嚇,卻給我留下了一輩子的“后遺癥”温数。
(二)
外祖父在媽媽還未記事的時候就離去了绣硝,因此關于他的事情,媽媽也是多數(shù)聽長輩們說起撑刺,又轉述給我鹉胖。
外祖父去世的時候很年輕,大約只有四十多歲猜煮。那時候外祖父開著一家酒坊次员,遠近皆知,于是家境算是比較殷實王带,不幸的是淑蔚,他卻有一種頑疾,具體是什么病我也記不清楚愕撰,發(fā)作起來很是難捱刹衫,不知道是哪位鄰居出了主意,說病發(fā)起來抽點大麻便可緩解搞挣,外祖父便信了带迟。抽過之后倒真的有緩解,然而誰也不知道抽過之后他會飲酒囱桨,也許大麻和酒二者相克仓犬,或者其他原因,不得而知舍肠,外祖父便因此致命搀继。事發(fā)突然窘面,全家哀痛至極。
后來叽躯,我聽到的最多的便是外祖父去世當晚的事情财边,大家說外祖父如此年輕,想必是非常不愿意離開点骑,因為當天夜里酣难,每個人的床都出現(xiàn)劇烈的晃動,第二天說起此事黑滴,大家心里又驚又痛憨募。
事情已經過去半個多世紀,是否真實無法考量跷跪,但是每個人和我說起來馋嗜,都放佛發(fā)生在昨天的真實的事情,小時候我是深信不疑的吵瞻,現(xiàn)在,我想大概是當晚巧合的發(fā)生了輕微的地震甘磨,加上大家對外祖父哀痛的思念橡羞,便聯(lián)系在了一起,也是有可能的济舆。
但是我從不敢把這種想法說出來卿泽,我知道每個人心里都對外祖父有著深深的思念,那晚的親身經歷滋觉,更是讓每個人深信外祖父的靈魂一直陪伴和保佑著大家签夭。
(三)
2013年8月,老公突然接到電話椎侠,說奶奶過世第租,于是全家緊急趕回老公的家鄉(xiāng)奔喪,我也平添了人生第二次“深刻記憶”我纪。
奶奶是在老公的家里走的慎宾,公公排行老三,按照習俗浅悉,要在老大家辦喪事趟据,于是在我們回家之前已經將遺體轉移到大伯家。而且按照老家的規(guī)矩术健,家里的男人們要在夜里守靈汹碱,于是公公和老公當夜要去大伯家,婆婆和大娘嬸子們荞估,因為是兒媳婦咳促,也有很多事情要商計稚新,也在大伯家,于是家中只剩我和剛滿一歲的女兒等缀。
雖然已年近三十枷莉,但還是對黑暗有著莫名的恐懼,老公家也只是每年來一兩次尺迂,又是陌生的環(huán)境笤妙,所以一晚上我都不敢關燈。此時正值盛夏噪裕,也許天氣太熱蹲盘,女兒一點睡不安穩(wěn),哼哼唧唧膳音,翻來覆去召衔。這時忽然外面起風了,大門咣當一聲祭陷,接著苍凛,一道雷聲響起,嘩嘩的下起大雨兵志。女兒被驚醒醇蝴,大哭起來。我抱起她想罕,不停的哄著悠栓,可是忽然,發(fā)生了讓我欲哭無淚的事情——停電了按价!農村的夜惭适,漆黑一片,外面風雨雷電楼镐,屋里女兒的大哭癞志,我這時又忽然響起,老公的奶奶去世的房間就在隔壁鸠蚪,只隔一道門今阳!
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不得不給老公打電話茅信,一定要讓他回來盾舌。不多一會,我又一次聽到門響和腳步聲蘸鲸,想必是老公回來了妖谴,他在院子里停留了一會,然后進屋,他打開手電筒膝舅,我想他從未見過我這副慘樣子——滿臉淚水嗡载,抱著女兒縮在床頭。但是老公此刻是最悲痛的仍稀,在安慰我之后洼滚,他說起剛才一進門,好像聽到奶奶的聲音技潘,在親切的喊他的名字遥巴,他沒有一點害怕,只有思念享幽,放佛奶奶還在铲掐。
老家里的灶神,從未謀面的姥爺值桩,已故的老公的奶奶摆霉,這些類似的事情,在遙遠的鄉(xiāng)村奔坟,一直在發(fā)生著携栋,被淡忘著,卻成了我記憶中無法抹去的一部分咳秉。同時深植在我心里的刻两,還有生活在鄉(xiāng)下的親人們的淳樸和善良,以及他們對各種神靈的敬畏滴某,正是這些,讓他們如此熱愛生活滋迈。
清明將至霎奢,又是“路上行人欲斷魂”的時節(jié),家里的親人們又即將告慰神靈饼灿,通過種種方式悼念親人幕侠,惟愿所有故去的人們長息安眠,最愿所有在世的人們初衷在心碍彭,快樂安康晤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