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養(yǎng)的迎春花開了
春天卻還沒有來
2017年
西安第一個晴好的日子
陽光灑滿窗臺
沐浴著那些花兒
還有我
我跟爸爸喝著酒
說著往事
那些往事
雖然有些悲傷
依然在陽光里
溫暖著我們
(1)
是的秧荆,這篇文章倔毙,源于我同一天在簡書發(fā)的這首詩埃仪。雖然我不確定乙濒,那些文字算不算詩,既然我把它們排成了詩的樣子卵蛉,就當是吧颁股。
有朋友在下面留言說,為什么不是酒傻丝?
我覺得茶更配一點甘有,我說。
不得不承認葡缰,其實亏掀,還是酒更配一些。昨天的時候泛释,雨在下滤愕,霧霾為未散,我炒了兩個菜怜校,和爸爸喝著從內蒙古背回來的酒间影,酒裝在一個不銹鋼的酒壺里,用一個皮套套著茄茁,頗有一點游牧民族喝酒吃肉的感覺魂贬。
(2)
爸爸喜歡喝酒巩割。
年輕的時候,常常喝醉付燥。我的記憶里宣谈,就有回到家,爸爸醉的人事不省机蔗、躺在臥室的地上酣睡的場景蒲祈。媽媽自然免不了嘟嘟囔囔一場碎罵。
那時候我有多大萝嘁,我自己也不記得梆掸。只記得孩住在家里的老房子里。那時候縣城里還都是一排一排的瓦房牙言,每家一個院子酸钦,院子里栽著梧桐樹、石榴樹之類咱枉,屋前一口壓水的井卑硫,壓出來的水冬暖夏涼,夏天我用井水冰鎮(zhèn)西瓜蚕断,冬天用剛打上來的井水洗臉洗手欢伏,暖和。
記憶里亿乳,每個夏夜硝拧,爸爸勞累了一天,回到家里葛假,會在院子里的梧桐樹下擺上飯桌障陶,一盅一盅的喝著酒,一邊用手拍著自己的大腿聊训,驅趕著夏夜里還沒有酒足飯飽的黑蚊子抱究。據說那蚊子來自美國,一口下去就會起一個大疙瘩带斑。
(3)
爸爸其實酒量不大鼓寺。
我估計他酒量最高峰的時候,也就是半斤酒勋磕。酒量不大妈候,酒品也就不怎么樣。
和親戚朋友喝酒時朋凉,常常是你來我往的勸了半天州丹,一杯酒也沒喝。那時候我還小,往往不屑于爸爸的這種“無賴”行徑墓毒,爸爸卻說:“你懂什么吓揪,要的就是這種氛圍∷疲”
(4)
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柠辞。有一次,爸爸喝完酒主胧,騎自行車去別人家討債叭首,在路上不小心被拖拉機蹭到,導致腦溢血踪栋,暈倒在了路邊的水泥管子里焙格。家人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他,好在最終算是平安度過一劫夷都。
家人都說那次事故跟爸爸喝酒有一定關系眷唉。從那之后,爸喝酒就控制了許多囤官。
(5)
我上大學和剛工作那幾年冬阳,和爸媽分居兩地,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能回去看他們党饮。特別是工作以后肝陪,一年能和他們相聚的時間不過三五天。親戚朋友們給我接風的接風刑顺,送行的送行氯窍,往往是一大桌子人喝酒聊天,留給爸媽單獨的時間其實并不多捏检。
打電話給爸媽說不回家吃飯的時候荞驴,爸媽往往說:“又不回來了不皆?你這次回來才在家里吃了幾頓飯贯城?”
那時候其實不理解爸媽的心情。
(6)
等有了孩子霹娄,終于有了理由可以把爸媽留在身邊一起住能犯,否則他們才不會甘愿忍受鋼筋混凝土森林的孤獨和冷冰冰。
每天把混世魔王般的孫子送到幼兒園之后犬耻,午餐成了爸爸最休閑的時光踩晶,一本書,一盅酒枕磁,自斟自飲渡蜻,優(yōu)哉游哉。
(7)
只是爸爸從來不舍得喝好酒。他給自己從超市買的酒茸苇,全是醉簡裝的玻璃瓶的酒排苍,頂多二三十塊錢一瓶。
每次我會給爸爸準備好一點兒的酒学密。說是好酒淘衙,絕非什么茅臺五糧液之類,是相對爸爸平時自己買的酒而言的腻暮。但他自己卻從來不舍得喝彤守,把我買的酒束之高閣,自己依然喝那些二三十塊錢的酒哭靖。
我說你那些酒太便宜具垫,對身體不好,還是喝點兒好酒吧试幽,又喝不多做修。
爸爸總是說,酒都一樣抡草,再說饰及,我這便宜酒才沒人造假呢。
哎康震,好吧燎含。
(8)
這幾年,自己有了孩子腿短,慢慢的開始能體會父母的心境和感受屏箍。尤其看著父母一天比一天老,突然有一種失去的恐慌感橘忱。越來越覺得赴魁,欠他們很多,希望能多一些時間陪陪他們钝诚。
于是颖御,周六或周日的中午,只要有時間凝颇,我都會做幾個菜潘拱,陪爸爸喝喝酒,喝點兒“好”酒拧略。
爸爸這時候到不會拒絕我喝點兒好酒的要求芦岂,因為我也要喝,他怕我喝不習慣他那些十幾塊錢的廉價酒垫蛆。其實我只是想讓他喝點兒“好”酒禽最。父子二人終于為了不同的目的在喝“好”酒問題上達成了一致腺怯。
(9)
幾口酒下肚,爸的臉上就開始泛紅川无,話就開始多了起來瓢喉。
爸爸的話題各種各樣∫ㄍ福或者是給老家大伯打電話聽來的老鄰居們的最新消息栓票,或者他的哪個好友又想他了盼著他暑假回去,或者他從報紙上手機上看到的各路八卦新聞愕够,或者跟我聊聊孫子的教育問題走贪,或者聊聊我的工作……
當然,還會跟我聊聊家族的歷史惑芭。有些故事坠狡,他需要說給我聽,也需要我遂跟,說給我的兒子聽逃沿。一個平凡人家的過往,沒有史學家會記錄在冊幻锁,全憑代代口述凯亮,伴隨著血脈維系,不是為了別的哄尔,而是對先輩和親人的懷念與緬懷假消。
還會說說未來。我的兒子岭接,未來是個什么樣的小伙子富拗,學習如何,能有什么出息鸣戴。
(10)
我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啃沪。兩個男人,喝喝酒窄锅,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可以談创千,毫無保留,這個世界上也許找不到第二個人跟你有這樣的狀態(tài)酬滤。這是一種互相給予的過程签餐,爸爸把他樸素的人生經驗給了我寓涨,我給了爸爸什么呢盯串?
有些話說不出口。我想我是通過這種方式戒良,告訴他体捏,我愛他。
高曉松有本書叫《如喪:我們終于老的可以談談未來》。套用一下吧几缭,我們終于老的河泳,可以陪爸爸喝喝酒,談談未來和過往年栓。
可這時拆挥,爸爸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