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雨和燥熱一同降臨到了南方涎嚼,南方在雨水的侵襲中逐漸進入真正的夏季阱州。春天的冷雨告別了江之,江之不得不換上短袖正視這悶熱的夏天法梯。六月苔货,成了江之記憶中最難磨滅的月份。
飛機降臨在枬陽機場立哑,江之出了通道后來到候機室休息夜惭。枬陽是此趟旅程的停靠點铛绰,江之難有了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诈茧。
此趟旅程的終點在上京的國都機場,江之第一次前往上京——國家首都捂掰。上京那兒有很多的歷史文物敢会、旅游景點,江之很久很久以前就萌生了去上京的念頭这嚣。十幾年過去鸥昏,江之的這個夢想終于要實現(xiàn)了。江之對前方的陌生姐帚,感到欣喜而緊張吏垮。
飛機從湘南機場起飛,六月的天空密布著烏云卧土。江之坐在客艙中惫皱,將臉貼在窗戶上,窗戶玻璃上沾著數(shù)不清的雨滴尤莺,江之透過雨滴向上方的天空望去——朦朦朧朧的一片旅敷。天空,這個觸不可及的存在颤霎,第一次開始靠近江之媳谁。
飛機突破對流層,世界的顏色從暈灰暗淡變得燦爛明媚友酱,江之看著下方正在旋轉(zhuǎn)聚合的云層晴音,他猜測在那下方定有一場暴雨將至,江之看向前方缔杉,在那里有著迄今為止他都未曾見過的最蔚藍的天空锤躁、最燦爛的陽光。江之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fù)或详,他堅信這趟旅途會變得和平流層的天空一般系羞。
從國都機場出來時已是晚上十點多郭计,周圍人潮涌動,江之站在人群里椒振,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昭伸。等叔叔發(fā)來定位,江之才松了口氣澎迎。從國都機場T2站樓的地鐵口到東直門庐杨、從東直門到西二旗、從西二旗到沙河站夹供,短短的兩個小時路程灵份,江之卻覺得以前的路程都沒有此段長久。
在T2站樓的地鐵口乘車罩引,江之?dāng)D進地鐵后就一直站著各吨。江之背上背著裝滿東西的背包,手上拖著中等體型的旅行箱袁铐。人們在狹小的空間里被擠得歪歪扭扭揭蜒,雖然如此卻仍舊把視線全放在手機上。坐著的人有的在打瞌睡剔桨,有的在打游戲屉更,也有的和江之一樣拖著東西似乎剛到上京。江之被擠得靠到了門邊洒缀,這倒正好給了他可以稍微活動瑰谜、放松下的空間。
在東直門下車树绩,接著要轉(zhuǎn)乘到西二旗萨脑,江之拖著東西一步一跑,走出轉(zhuǎn)乘通道后饺饭,江之卻發(fā)現(xiàn)前面開往西二旗的地鐵上又擠滿了人渤早。江之只好脫下背包放在旅行箱上,靠在墻上緩和呼吸瘫俊。下一輛開往西二旗的地鐵來了鹊杖,江之仍靠在墻上,地鐵里面人太多了扛芽。時間在悄悄流逝骂蓖,等江之坐上去西二旗的地鐵后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江之抱著背包坐在座位上川尖,旅行箱被他用雙腿夾著登下。他轉(zhuǎn)過頭去看窗外的夜色,地鐵線似乎在穿過流星群一樣,無數(shù)的光點被拉長庐船,然后消失在退去的夜色之中银酬。
半個多小時后地鐵到達西二旗。江之剛走出地鐵筐钟,叔叔發(fā)消息來問他到那了。江之說到了西二旗赋朦,叔叔說起碼還要一個小時篓冲。江之拖著旅行箱到另一頭站著。他抓起自己胸前的衣服聞了聞宠哄,有很大一股汗臭味壹将。在湘南機場乘機的時候,江之就已經(jīng)轉(zhuǎn)了不下四次車毛嫉,等車等得大汗淋漓诽俯,坐車坐得汗黏皮膚,到達上京后又是不斷的轉(zhuǎn)線承粤。來來回回暴区、轉(zhuǎn)轉(zhuǎn)悠悠,江之只覺得腦袋要炸了一般⌒岭現(xiàn)在的他只想好好洗個澡仙粱,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覺。他倒是想快點見到叔叔彻舰。
江之和叔叔已經(jīng)多年未見伐割,叔叔的面貌還停留在江之十四五歲的時候。江之很想知道叔叔在上京發(fā)展成什么樣子了刃唤。在江之的家人中隔心,也就叔叔選擇了北上。在哪個二十一世紀才剛剛起步的階段尚胞,叔叔毅然北上硬霍,不顧家里人勸說做了北漂。幾年的時光突轉(zhuǎn)辐真,迅速變化的世界讓人眼花繚亂须尚。江之早就把叔叔淡忘在了記憶的暗地中。要不是父母提出支持江之北上游玩侍咱,家人也不會這么意外地想起了還有這么一位叔叔耐床。
叔叔是親叔叔,但是對江之來說楔脯,仍舊隔著陌生的距離撩轰。畢竟江之記得的只有小時候帶著他游戲的叔叔,而現(xiàn)在叔叔是和模樣,誰又能知道堪嫂。不過多少可以猜測偎箫,叔叔大概也和地鐵里的人一樣,總是注視著手機皆串,總會在地鐵上疲憊嗜睡淹办,總要坐著這種不停轉(zhuǎn)線的地鐵去上班,總能在深夜之中匆匆忙忙趕著回家休息的步子恶复。這些起碼是像叔叔一樣的人的共性吧怜森。
沙河站的到站聲響起。江之從半睡半醒間醒來谤牡,此時地鐵里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副硅。這節(jié)車廂里,現(xiàn)在估摸著也就七八個人翅萤,和江之一樣他們都在沙河下了車恐疲。地鐵里的冷氣消失,撲面而來的是混雜著陌生氣味的熱浪套么。江之靠在一旁的護欄上培己,他的腦袋有些犯暈。不知道是感冒了的緣故還是因為有點水土不服违诗。
江之發(fā)消息告訴叔叔已經(jīng)到達沙河漱凝。叔叔說要他先出站,他在出站口等他诸迟。江之背上背包茸炒,拖著旅行箱,一步一搖地向出站的樓梯走去阵苇。江之轉(zhuǎn)過三道樓梯后寬闊的街道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壁公,雖說寬闊,但也是被很多護欄隔了起來绅项,要走過護欄隔起的通道才能出到真正的街上紊册。
叔叔讓江之一直走,走出通道就能夠見到他快耿。江之駐足了片刻囊陡,沙河一帶的夜色不像國都機場、東直門那么璀璨耀眼掀亥,沙河的夜色很安靜撞反,安靜地可以聽到風(fēng)吹過耳朵的聲音。
通道外站著的不止叔叔搪花,還有很多人遏片。江之已經(jīng)出了通道嘹害,不過他并沒有看到叔叔。想必叔叔大概也很難一眼找到他吮便。江之現(xiàn)在留起了長發(fā)笔呀,有點非主流的味道,以前他可是寸頭髓需,叔叔想必很難把寸頭和劉海并到一塊兒许师。果然,叔叔發(fā)來消息問是哪個僚匆,有什么特征枯跑。
就在江之回復(fù)叔叔消息的時候,有好幾人擠了過來白热,手上拿著住宿的牌子。江之沒有回答粗卜,不過還是略微看了看屋确,像是那種帶電腦、空調(diào)续扔、洗浴室的房間一晚要一百到兩百多攻臀。有沒有電腦倒是關(guān)系不大,有空調(diào)和洗浴室就很好纱昧,現(xiàn)在江之只想好好洗個澡刨啸、好好睡個覺。江之想叔叔那兒這些應(yīng)該都有才對识脆。
江之看到了叔叔设联。在江之十五六歲的時候,叔叔是個有點微胖的小伙子灼捂,那時叔叔年輕氣十足离例,面目總流露著年輕的活力和激情。但是眼前這個人卻很難和他記憶里的叔叔劃上等號悉稠。眼前的人身材肥闊宫蛆,滿面油光,臉上的胡須短短的黑黑的(看起來就特別扎眼)的猛,頭上的寸頭在燈光下似乎也冒著油光耀盗,再加之他一身黑衣黑褲黑休閑鞋,在濃重的夜色里更顯得沒有對比度卦尊。除此之外叛拷,在所有的油光里還泛著無奈、頹廢的情緒猫牡,特別是那兩只游移不定的眼睛胡诗,江之都不敢肯定那兩只眼睛是在尋找他邓线。江之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叔叔。
江之跟在叔叔的背后走了二十多分鐘煌恢。但是叔叔的住所仍舊沒有到骇陈。在沙河站下車時還可以見到一些燈火通明的商店和小型超市,越跟著叔叔走瑰抵,眼前的夜色就越重你雌,街道就越狹窄,穿過兩三條小巷子后二汛,販賣東西的商店已然消失婿崭,現(xiàn)在只有巷子里的破燈照亮著街道。叔叔打開一扇門肴颊,江之跟著叔叔走了進去氓栈。
叔叔住在四樓。叔叔走在前面婿着,江之走在后面授瘦。叔叔用手機打開手電筒給江之照明。樓道里的燈好像壞了竟宋。江之拖著旅行箱慢慢爬上樓梯提完,叔叔走在上一道樓梯拿著手機照明。江之就這樣和叔叔來到了四樓丘侠。走進四樓的走廊徒欣,江之第一眼就覺得這條走廊非常長。走廊的兩邊是各房間的鐵門蜗字。在走廊的兩個盡頭是關(guān)著的鐵窗戶打肝。走廊的空氣有些糟糕,江之覺得好像是有什么東西發(fā)霉而傳出來的氣味秽澳。
開門的第一眼是極其狹窄的玄關(guān)過道闯睹。在玄關(guān)的左邊是狹長的廚房灶臺,灶臺上面的洗碗槽里發(fā)出惡臭担神,江之下意識地捏了下鼻子楼吃,但轉(zhuǎn)而又放開,他覺得這樣不太禮貌妄讯。除開洗碗槽孩锡,灶臺上面的砧板上還留著幾塊沒吃干凈的西瓜皮,灶臺上方的抽油煙機閃著烏黑烏黑的油亮亥贸。
在玄關(guān)的右邊是洗浴間躬窜,洗浴間的門是壞的,半側(cè)著掛在門框上炕置,洗浴間的中間是一個老舊的馬桶荣挨,馬桶蓋已經(jīng)沒有男韧,可以直接看見馬桶里泛著藍色的水。消毒液的味道從右邊傳來默垄,江之真覺得左右為難此虑。
地板上滿是灰塵,江之估計這已經(jīng)有幾年沒有打掃了口锭,他用鞋子磨了磨地板朦前,然后綠色的鞋底瞬間沾上了黑色的垢漬。江之把旅行箱靠在墻邊鹃操,把背包放在旅行箱上韭寸。江之坐在床上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叔叔的居所。
房間里有一臺估計三十幾寸的液晶掛在墻上荆隘,不知什么品牌的空調(diào)掛在床的對面恩伺,床邊放著一張玻璃矮桌,玻璃桌上污垢肉眼可見椰拒,床頭擺放著筆記本莫其,床靠墻的一邊堆放著泛黑的空調(diào)被。江之向腳邊看耸三,床底放著好幾雙鞋子,有皮鞋浇揩,有運動鞋仪壮,有休閑鞋,顏色大概是黑色胳徽、褐色积锅、灰色,它們的上面都包裹著厚厚的一層灰塵养盗。
廁所沖馬桶的聲音響起缚陷,叔叔從廁所出來。江之被安排到隔壁房間住往核。叔叔說那是和他合租的一個人的房間箫爷,最近他正出差。江之拖上旅行箱半背上背包聂儒,叔叔打開房門虎锚,一股濃厚的霉味沖了出來。
隔壁的房間里右邊擺放著一張大床衩婚,床上面放著厚厚的被褥窜护,被褥被推倒了靠墻的一邊。房間的中央靠墻處擺放著一個梳妝臺非春,白色邊框脫了漆柱徙,里面的銹跡暴露了出來缓屠。房間的左邊擺放著一堆健身器材:啞鈴、跑步機护侮、小型杠鈴一類敌完。如同這個房間地板的灰塵一般,那些健身器材上的厚厚灰塵暴露了它們已經(jīng)許久沒有得到主人的光顧了概行。
江之走到健身器材堆里蠢挡,他發(fā)現(xiàn)房間的左邊原來是陽臺。江之拉開黑色的窗簾凳忙,對面是一棟高樓业踏,正好兩棟樓的窗戶是彼此對著的。江之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坐下涧卵,他打開背包拿出換洗的衣物勤家。然后打開旅行箱把鞋子和涼鞋拿出來準備去洗澡。江之想把鞋子放到床底柳恐,他彎腰下去伐脖,卻被又一陣惡臭給襲擊了。那是一算黃褐色的皮鞋乐设,看上面的灰塵想必很久沒有穿過了讼庇。在黃褐色的皮鞋里有一雙黑色的襪子,說是黑色近尚,其實應(yīng)該描述成亮黑色才對蠕啄。大概因為許久地擱置,它的氣味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初那么單純了戈锻。
江之坐回床上凝視著窗外的夜色歼跟。他突然想起來剛出通道那會兒外面那些給他推薦住宿的人。有電腦格遭、有空調(diào)哈街、有洗浴室,這些多么好啊拒迅。為什么他要來著跟叔叔擠在一起呢骚秦。其實他完全可以在附近找地方住宿,玩的事情到時跟叔叔安排好就可以璧微。這是為什么呢骤竹?為什么還會跟著叔叔呢?
江之洗完澡從洗浴室出來往毡。叔叔正躺在床上蒙揣,開著空調(diào),正在玩著江之叫不上名的游戲开瞭。叔叔用手指了指電吹風(fēng)的位置懒震,江之拿上電吹風(fēng)來到隔壁房間罩息,只有這邊才有鏡子。叔叔他好像不用鏡子似的个扰。江之在吹頭發(fā)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叔叔胡子瓷炮,那些胡子沒有剃干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叔叔不用鏡子的緣故递宅。
隔壁房間只有風(fēng)扇沒有空調(diào)娘香。床上的被褥散發(fā)著一股霉味,江之開著風(fēng)扇躺在床上办龄,因為沒有涼席的緣故烘绽,江之出了不少汗。江之從床上爬起走到電風(fēng)扇面前脫下衣服俐填,讓風(fēng)扇把自己的身子吹了一遍安接。江之又睡回床上,他打開手機英融,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夜兩點多了盏檐。
江之昨晚估計叔叔應(yīng)該把玩的路線安排好了。但事實是知道隔天中午11點叔叔都沒有來叫他驶悟。江之打開門隔著縫隙去看叔叔在干嘛胡野。門一打開,空調(diào)的冷氣就吹到了江之的臉上痕鳍。叔叔拉著窗簾還在睡覺给涕。今天正好是雙休日的第一天,江之不好打攪叔叔只好坐回床上额获。
江之在包里找了找,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準備刷牙用品恭应。的確沒帶抄邀,這是事實,畢竟坐飛機過來昼榛,牙膏也帶不上境肾。江之以為叔叔會準備的,直到江之刷牙時才發(fā)現(xiàn)叔叔啥都沒準備胆屿。江之只好用兩根手指磨了磨牙齒奥喻,然后吞了幾口水漱了幾大口吐了出去。江之拿手捂著嘴非迹,然后往手心里吐氣环鲤,不吐還沒事,一吐就是臭的憎兽。有牙膏時多少還是有點口氣冷离,沒牙膏更別說了吵冒。
叔叔回來的時候帶著兩碗油煎餃子。江之看著餃子那酥黃的外皮心想一定非常美味西剥。但是味道似乎并不如江之所想的那樣痹栖,他僅僅吃了五個就吃不下了,那里面是蔬菜餡瞭空,玉米還好揪阿,但是胡蘿卜江之實在是吃不下。叔叔為了他特意點了份川味外賣咆畏,半個小時后江之才重新顯現(xiàn)食欲南捂。或許有些太過期待鳖眼,所謂川味菜黑毅,其實沒有江之想得那么正宗。那辣度還不夠湘味菜的程度钦讳。勉強吃完后江之覺得自己重新活過來了矿瘦。味道雖不正宗,比起那涼薄的油煎餃子來說實在好太多了愿卒「咳ィ“早餐”完畢,下午才是玩的時候琼开。
下午一點多吃完早飯易结,午覺后便到了三點。江之和叔叔匆匆忙忙地走進沙河站柜候。叔叔說先帶江之到自然博物館去轉(zhuǎn)轉(zhuǎn)搞动。在沙河A1西口乘車前往西二旗,在西二旗乘13號線前往西直門渣刷,在西直門乘天宮院方向的4號線大興線前往菜市口鹦肿,在菜市口乘花莊方向的7號線前往珠市口,在珠市口乘瀛海方向的8號線南段前往天橋地鐵站辅柴。一個小時四十多分鐘后箩溃,兩個人終于出了地鐵口。外面的熱浪翻滾碌嘀,叔叔帶著江之去天橋藝術(shù)中心外的飲品店里點了兩杯大杯的百事可樂涣旨。
叔叔似乎對那些動植物并不感興趣。博物館的第一層是動物館股冗,恐龍一類的江之倒是挺有興趣霹陡,但是到了家禽區(qū)江之就乏味了。雞鴨狗豬一類對江之來說太過常見,何必看動物館的標本穆律,他生活的地方可是活生生的惠呼、成群結(jié)隊的。小孩們圍著父母峦耘、哥哥姐姐指著雞鴨在問東問西剔蹋,江之覺得有點好笑。動物館的興趣因為家禽而消散不見辅髓,江之找到海洋館泣崩,不過里面的魚類令人眼花繚亂,不認識的太多太多洛口〗酶叮看魚在這反倒不是最大的樂趣,吹空調(diào)才是第焰,在海洋館的提供的休息區(qū)买优,有大人、有小孩都在玩著手機挺举。里面比外面畢竟舒服杀赢。海洋館結(jié)束,接下來是意想不到的植物館湘纵。也許不應(yīng)該叫植物館脂崔,叫花卉館更合適。里面的植物主要以花卉為主梧喷。很多花卉江之叫得上名字卻一直從未見過真容砌左。這讓他興趣斐然。在植物標本區(qū)铺敌,大多都是瓶裝的植物標本汇歹,像木棉花、郁金偿凭、安徽貝母产弹、忍冬、夾竹桃笔喉、紫花地丁等花、葉硝皂、莖常挚、根都完好保存著。哪怕這些花朵都已經(jīng)去世稽物,但是在瓶瓶罐罐里她們卻依舊展現(xiàn)著不俗的美麗奄毡。瓶裝標本讓江之很滿意。不滿意的大概就是那些干株標本贝或,干燥處理后的美麗讓人無法直視吼过。三個館子走完锐秦,叔叔一直都站在館子外面,他低著頭只注意手機盗忱,等江之看完了就走下一個館酱床,然后繼續(xù)看手機。江之覺得有些可惜趟佃,難得出來玩結(jié)果叔叔壓根不在意這些東西扇谣。叔叔和那些進來吹空調(diào)的沒兩樣。
回程又得花兩個小時闲昭。到達沙河時已經(jīng)晚上七點多了罐寨。江之跟著叔叔在沙河找吃的。沙河這邊那種小飯館挺多序矩,價格按著幾葷幾素來鸯绿,這讓江之想到學(xué)校外的小飯館。學(xué)校外的小飯館兩葷一素七塊錢簸淀,一葷一素五塊錢瓶蝴。一般都有火腿腸、雞塊啃擦、魔芋豆腐等等囊蓝。結(jié)果今天在上京又見著了。不過沙河這邊的可要貴幾塊令蛉。兩葷一素到了12塊聚霜,加上飯盒總計13塊。江之和叔叔將飯菜打包回去吃珠叔,中途叔叔又點了個西瓜外賣蝎宇。這一晚,江之吃出了讀書時的感覺祷安。比起油煎餃子和京式川菜還是這種快餐比較和江之的口味稻薇。洗完澡,吃完西瓜艾杏,江之舒舒服服地打起游戲來÷狄保現(xiàn)在才晚上十點,還早著呢霍骄。凌晨時分江之被尿意憋醒台囱,他打開門去上廁所,開燈的時候他看見左邊的砧板上的西瓜皮正在被蟑螂啃咬读整。江之突然覺得意識到簿训,這里還是挺糟糕的。或許當(dāng)時住外面會更好强品。起碼大晚上不用看到這些惹人厭的東西膘侮。
第二天并沒有如同江之預(yù)料的那么開心。第二天一早江之就發(fā)燒了的榛,同時還伴隨著上吐下瀉琼了。不知道是因為昨晚的快餐還是因為西瓜亦或是昨晚吹風(fēng)扇忘記蓋被子了,叔叔帶著江之去了附近的診所困曙。醫(yī)生說江之是水土不服表伦。江之很詫異,自己居然會水土不服慷丽。上午因為江之生病的原因蹦哼,叔叔起的比昨天早得多。帶江之回家后要糊,叔叔又繼續(xù)補充睡眠纲熏。下午一點多照常吃過飯,接著午覺锄俄,然后開始下午的游玩計劃局劲。
今天是去看宮殿的日子。從沙河站出發(fā)奶赠,到西二旗鱼填,轉(zhuǎn)西直門,至復(fù)興門毅戈,到達天安門西苹丸。江之因為水土不服的緣故身體還有些虛弱,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幾乎都是睡過來的苇经。坐著睡自然舒坦赘理,沒有座位的時候也沒辦法,只能靠著門邊的地帶睡扇单,要么站著靠在扶手上商模。走出地鐵口后,江之面前出現(xiàn)了大量身穿警服的人蜘澜。人們在檢查口排起了長龍施流,要進去必須得堅持身份證以及身上是否攜帶有違規(guī)物品。江之本打算進去的鄙信,結(jié)果兩人都沒去瞪醋。叔叔居然沒帶身份證。叔叔說讓江之一個人進去扮碧,他在外面等趟章。江之有些失望,最后還是選擇了不進去慎王,他覺得一個人進去沒意思蚓土。里面又大,他又不識路赖淤,怕走丟吧蜀漆,應(yīng)該。
什剎海的景色還是不錯的咱旱。江之問叔叔有沒有那兒可以去轉(zhuǎn)轉(zhuǎn)确丢。叔叔帶著江之從美術(shù)館地鐵站轉(zhuǎn)8號線來到什剎海。叔叔對這邊似乎挺熟悉的吐限,他說要看胡同這里是必須來的鲜侥。不過江之對胡同似乎興趣不大。一路下來叔叔倒是說了不少诸典,江之卻一句話搭不上描函。下午六點今天的行程算真正結(jié)束了,江之趴在五官方胡同后的湖邊護欄上吹風(fēng)狐粱,叔叔找地方上廁所去了舀寓。在北官房胡同后的湖里有不少水上項目,江之注意到很多的小孩都是由大人帶著在游玩肌蜻,小孩和大人的臉上都掛著耀眼的笑容互墓。
江之最后的行程又折回到了自然博物館。江之為什么要來上京呢蒋搜,最大的原因不是所謂的歷史文物篡撵、旅游景點,而是江之一時鬧熱想看演唱會齿诞。江之跟父母商量想看一場演唱會酸休,父母對于這個想法竟然給了肯定回復(fù)。這是江之沒有預(yù)料到的祷杈。因為去看演唱會得花不少錢斑司,而這錢都是不必要的花費,換做以往的父母絕對會拒絕但汞。但江之說在上京宿刮,父母就同意了。父親和他說過去了要好好玩玩私蕾、好好看看僵缺,回來好告訴他們宮殿是個什么樣、那地方有什么特色踩叭。父親母親不知道這輩子有希望去看一次不磕潮。其實江之到現(xiàn)在都對這件事挺愧疚的翠胰。
自然博物館的對面就是天橋藝術(shù)中心。今晚江之喜歡的樂隊將在下面的一個酒吧里舉行自脯。叔叔把江之送到天橋地鐵站后就離去了之景。這樣江之反倒輕松了,畢竟讓叔叔一個人在外面等著可不行膏潮。江之早早地就在酒吧門外等候了锻狗。一個小時過去酒吧外面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江之沒想到這只樂隊粉絲居然也會有這么多焕参。原本他還以為這個樂隊比較冷門轻纪,看來是他了解的太少了。晚上8點演唱會正式開始叠纷。演唱舞臺下的人跟著音樂節(jié)拍在跳動刻帚,音響布置成全景環(huán)繞式,歌聲和著酒吧五顏六色的光照進了人們的大腦涩嚣。江之倒也想跟著拍子跳動我擂,但事實不允許。一來他排隊沒排到前面缓艳,二來他的身高的確是個問題校摩。如果他站著,估計只能看人們的后腦勺阶淘,而非樂隊衙吩。江之在酒吧的高凳上坐著,不時點酒吧的雞尾酒溪窒,喝了一杯又一杯坤塞,等手機里的零花錢變成兩位數(shù)時他才意識到該離開了。演唱會估計得到晚上十一點才會結(jié)束澈蚌,但是江之卻無法一直留到十一點以后摹芙。
江之走出酒吧,走上旋轉(zhuǎn)樓梯來到藝術(shù)中心的廣場宛瞄。在廣場的對面是國家大劇院浮禾。江之很驚訝,白天他居然沒發(fā)現(xiàn)還有這棟建筑份汗。劇院他也有是去的念頭的盈电。但想想狀態(tài),江之估計自己沒時間去了杯活。說實在的他覺得在叔叔那兒住不下去了匆帚。衛(wèi)生差、空間狹窄旁钧,這些讓江之忍受不了的吸重。除此之外互拾,還有水土不服、吃不慣嚎幸,這讓江之睡不好摩幔、吃不好,直接影響江之的狀態(tài)鞭铆。再加上叔叔這個人做事也沒個規(guī)劃,玩也玩的沒興致焦影。江之決定早點回去算了车遂。上京給他的感覺太糟了。
周末晚上的十一點地鐵總是空蕩蕩的斯辰。江之從天橋站乘車舶担,然后又轉(zhuǎn)了好幾條線。一路上下來彬呻,車廂里人最多的時候不超過五個衣陶。車廂里安安靜靜的、車外的夜色安安靜靜的闸氮,只有江之的耳機里有聲音剪况。江之翻開最近拍的照片,有自然博物館的蒲跨,有北官方胡同和湖泊的译断,還有今晚坐在高凳上拍得現(xiàn)場視頻。江之嘴角有絲笑意或悲,他把圖片和視頻都發(fā)到了空間和朋友圈孙咪,他希望有人能夠在下面評論,他實在是想和人聊聊天巡语。
晚上得一個人回去翎蹈。江之出了沙河站,按著地圖和記憶朝著叔叔的居所找去男公。晚上二十點四點的沙河還沒有休息荤堪,在居住區(qū)還有些小吃攤開著,烤肉味在風(fēng)中飄散枢赔。江之要了五份烤串然后走進了樓道里逞力。江之敲開門,把兩份烤串給了叔叔糠爬,叔叔說他身上有些酒氣寇荧。等吃完烤串,江之走出房間执隧,叔叔已經(jīng)睡下了揩抡。今天是周末户侥,明天叔叔得上班。江之覺得是時候走了峦嗤,他不想待著這了蕊唐。
烤串帶來的是皮膚病。隔天一早烁设,江之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起疹子了替梨,江之覺得是烤串造成的,本來水土不服装黑,加上上火副瀑,更是火上澆油。江之早早就把東西打包收好恋谭,他得去趕今天早上九點的火車糠睡。叔叔也起了個早,今天是他上班的日子疚颊。兩人一起來到沙河站狈孔。等地鐵過來的時候江之發(fā)經(jīng)歷了最讓他難受的交通狀態(tài)。地鐵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材义,要想進去只能擠均抽。叔叔強硬地把江之踢了進去,江之卡在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中間其掂,女人一直盯著他到忽,那眼神就好像江之會對她做出點什么。江之閉上眼清寇,把周圍的一切都屏蔽在了意識的黑暗深處喘漏。
轉(zhuǎn)線、轉(zhuǎn)線华烟、再轉(zhuǎn)線翩迈,最后就是目的地。從上京站發(fā)往湘南的火車在9:40分的時候準時到站盔夜。江之坐上了返程的火車负饲,他將花費將近11個小時的時間回家∥沽矗火車發(fā)動返十,江之看見外面的景物正在由慢漸快向后退去,江之覺得終于離開了那個讓他身心俱疲的地方椭微。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洞坑,是江之母親打來的。
“坐上車了嗎蝇率?”母親問道迟杂。
“已經(jīng)坐上了刽沾,估計還要11個小時才能到站。不過今天到站我先不回去排拷,先在那兒住一晚侧漓,我得好好洗個澡、吃點東西监氢〔颊幔”
“怎么樣?玩得開心嗎浪腐?”母親問道纵揍。
“應(yīng)該是開心的,畢竟從沒體驗過牛欢。”
一路往南的火車淆游,從天氣晴朗駛向陰雨連綿傍睹。對江之來說,他還是更適合南方的多雨天氣犹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