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01
“你到底怎么回事?煩死人了干厚。”我皺了皺眉螃宙,停下腳步蛮瞄,不耐煩地說。
后邊那個人的腳步開始遲疑谆扎,最后停了下來挂捅。
我轉(zhuǎn)過身去,雙眼死死盯著那個男生堂湖∠邢龋“你跟蹤我好一段時間了状土,你是變態(tài)嗎!”
他抬起頭,從帽沿下漏出一張白凈的臉伺糠,看了我一眼蒙谓,轉(zhuǎn)身就走了。
我松了口氣训桶,這才發(fā)現(xiàn)我插在衣服口袋里的雙手已握的生疼累驮。
我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畫著黃色人行道的三岔路口,淹沒在熙攘的人群中舵揭。
這個背影谤专,真的好熟悉。我們是不是認識?我用力壓了壓自己忽然發(fā)疼的左胸口琉朽,這種心痛毒租,為什么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抿了抿嘴,自嘲地笑了一聲箱叁,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墅垮,從出院后,總是莫名其妙的心痛耕漱,總是無緣無故的有一種熟悉感算色,甚至每次從醫(yī)院復查回家,都要特意繞過這個三岔路口螟够。至于原因是什么灾梦,我真答不上來。
轉(zhuǎn)過身妓笙,迎著血紅的夕陽若河,呼吸著冰冷的空氣,“生命到盡頭寞宫,對你的愛卻沒有盡頭萧福,哪怕有一天彼此忘記,眼神接觸那一刻辈赋,我就知道我們曾經(jīng)有故事鲫忍。”哼著歌钥屈,我繼續(xù)向公交站走去悟民。
一個小時車程,下了車是郊外篷就。遠遠的射亏,我就看到媽媽站在家門口等我,我喊了一聲她,跑向她鸦泳,她像個小孩子一樣燦爛得笑著银锻,張開雙臂,迎著我做鹰。
“今天有個人跟蹤我击纬,從出了醫(yī)院我就感覺到了〖佤铮”我換上拖鞋更振,準備回房間。
“你看到是誰了嗎饭尝?怎么會有這種事!”她驚訝地看向我肯腕。
“沒什么事,我知道他沒什么惡意钥平,或許我們以前認識实撒。”不是或許涉瘾,是一定知态,這么長時間以來,我漸漸意識到根本不是他跟蹤我立叛,而是我們一直偶遇负敏。這個突然的想法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那你有想起他嗎?”她問的聲音很小秘蛇,似乎不敢問其做。我看到她瞳孔里散射出的那種恐懼。
“什么都想不起赁还⊙梗”我摔門進去了。我很反感艘策,總覺得她想刻意隱瞞什么蹈胡。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我到底是誰啊柬焕,我是個怎樣的人,我前20年又是怎么過的梭域?真是可笑斑举,除了知道我叫“安安”外,我對于自己病涨,什么都不知道富玷。我失憶以前的熟人都去哪了!
腦海里忽然閃過那個人的臉,他是一臉不屑,他對于我赎懦,是誰呢雀鹃?難道我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只有他這么一個熟人励两?或者黎茎,他很討厭我?頭疼。
我走到畫板前当悔,看著這副我畫到一半的人像傅瞻,這個常常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男人,鋒利的嘴峰盲憎,倔強的緊閉著嗅骄,跟那個人一樣……慢著譬猫,我嚇得張大了嘴巴碌冶,那張臉和畫像重合起來,是一個人嗎?
我癱坐在地上淘邻。
你到底是誰窑眯?
我站在一個路口屏积,路上的人來來往往,神色匆匆伸但。
我總感覺有一件可怕的事發(fā)生了肾请,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我很害怕更胖,渾身發(fā)抖铛铁,想喊卻喊不出來。
這時候他出現(xiàn)了却妨,他很緊張饵逐,一直把我往外推,“你快走彪标”度ǎ”可有一種力量告訴我我不能走。我拉住他的胳膊死活不走捞烟,再回過頭薄声,他已滿臉是血,雙眼睜大死死盯著我题画。
“啊~”我被嚇得坐了起來默辨,匆匆忙忙拉開燈,跑道畫板前苍息,想憑借記憶畫出他的眼缩幸,快點壹置,快點,我催促自己表谊,想要在忘記前畫出來钞护。可是爆办,在拿起筆要畫的時候难咕,卻什么也畫不出來。
已經(jīng)好幾次了押逼,我已經(jīng)被這個夢嚇醒好幾次了步藕。夢里那種心跳,那種恐懼挑格,真的好真實咙冗。我在害怕什么?他在把我推向哪里漂彤?是我害了他嗎雾消?心煩意亂。
“安安挫望,怎么了立润?”媽媽在門外輕輕地問著。
“沒事媳板,做了個夢桑腮。”“別胡思亂想蛉幸,趕緊睡啊破讨。”“嗯奕纫√崽眨”我答應(yīng)著,卻知道我不可能再睡著匹层。
打開手機隙笆,凌晨兩點了。又要睜著眼睛期盼著天快變亮升筏。
要是以前的手機還在就好了撑柔,我還能看看我以前的生活。只可惜您访,我摔下樓铅忿,摔壞了腦子,順帶把手機也摔壞了洋只。
我們還會再見嗎
02
我早早吃完飯辆沦,收拾好打算去醫(yī)院了,在家里憋了一周終于可以出去了识虚。
“今天媽媽有事肢扯,不陪你去醫(yī)院了,看完醫(yī)生趕緊回來担锤∥党浚”媽媽留的紙條。她不陪我肛循,我才開心呢铭腕。
歡歡喜喜的走出門,向路過的隔壁大叔問了聲好:“叔叔早啊!”大叔一臉驚訝多糠,尷尬的笑了笑便走了累舷。為什么這大叔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算了夹孔,管他呢被盈。
下了車〈钌耍看著陽光照的剛剛好只怎,一片金輝灑向地面,光芒在我的頭發(fā)上跳躍怜俐,天氣太好身堡,心情也很舒暢。路上很冷清拍鲤,我一路跑到三岔路口贴谎,站在路中央,高高舉起雙臂殿漠,向遠處擺手赴精,像是在給某人打招呼“嗨!”。沒有人理我绞幌,但我還是很開心蕾哟。我以前是不是老這樣做。世界真美好莲蜘。
到了醫(yī)院谭确,又是一番常規(guī)檢查。醫(yī)生親昵地問著我:“安安票渠,最近有沒有想到什么逐哈?”“沒有啊,王叔叔问顷。什么都想不起禀梳。”“別費勁肠骆,想不起來也沒什么算途,頭疼的話一定要過來給我看看∈赐龋”“好嘴瓤。”我不想跟他說關(guān)于那個夢莉钙,他肯定會說別多想廓脆。跟我媽一樣,他也不想讓我想起什么磁玉。我的過去是有多不堪停忿。
出了醫(yī)院,我特意向四周望了望蚊伞,他今天沒來啊瞎嬉。是有點小失落吧。我想看到他厚柳,想從他那里打開我過去的記憶氧枣。
我悠哉悠哉晃到了穿過小城的那條河邊,總想來這里别垮,因為覺得熟悉便监,想在這里拾起一點點記憶。這條小河碳想,和那個三岔路口一樣烧董,恍惚出現(xiàn)在前世。
我還沒坐下胧奔,一個熟悉的背影從遠處晃走逊移。是他,一定是他龙填。短發(fā)胳泉,黑色大衣,牛仔褲岩遗。還是那天那身衣服扇商。
我追了上去,偷偷的跟在他后面宿礁,就想知道他是誰案铺。
他一路走的很快,似乎是故意甩開我梆靖,可當我想要放棄的時候控汉,又在不遠處看到他的身影笔诵。他是故意的嗎?他是不是想跟我說什么姑子。
只可惜我在一個路口跟丟了嗤放。我四處張望,還是找不到那個背影壁酬。一路上關(guān)于我過去的種種猜想就這樣打破了。我坐在路邊恨课,突然有種想喝酒的沖動舆乔,我太壓抑了。
就在我想要走的時候剂公,聽到后面有人敲玻璃窗希俩,我扭過頭,看到了他那張白凈的臉纲辽,沒有表情颜武,就那樣看著我。
我朝他笑了笑拖吼,趕緊跑了進去鳞上,坐在他對面。死死盯著他的臉吊档。
他沒有看我一眼篙议,臉一直看向窗外邊。我看著這個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怠硼,夢里的那個人的臉也出現(xiàn)在腦海里鬼贱,真的是一個人嗎?
我靜靜的坐在那,想等他開口香璃。時間似乎靜止在這一刻这难,我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葡秒。我想就這樣一直停留下去姻乓,因為坐在他身邊,有種安穩(wěn)感眯牧。我覺得他很了解我糖权,那種找不到過去的焦慮感暫時消失了。就這樣吧炸站,就這樣一直留在我身邊吧星澳。
有很長一段時間吧,他終于轉(zhuǎn)過了頭旱易,喝了口咖啡禁偎,問我:“你跟著我有什么事腿堤?”我一直嘗試抓住他的視線,想看看他看我的眼光里有什么如暖“侍矗可是沒有,他不給我機會盒至,他的雙眼一直逃避我酗洒。
“我們認識嗎?我這段時間一直看到你枷遂,應(yīng)該不是巧合吧樱衷。”我咬了咬嘴唇酒唉,有點緊張矩桂。因為對于他的回答,我有太多恐懼痪伦。我害怕我的過去太不堪侄榴,害怕我與眼前這個人有什么故事,像夢中那樣网沾。
“嗯癞蚕。不怎么熟。我不怎么喜歡你辉哥。經(jīng)常見到我應(yīng)該是巧合涣达,這個城市只有這么小≈ま保”他又將視線投向窗外度苔,我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點什么。但他依舊沒什么表情浑度。
“我是因為摔下樓失憶的寇窑?”“嗯。別人都這么說箩张∷ィ”
這是我們那個下午所有的對話。他一直在拒絕我先慷,不想跟我聊太多饮笛。我也很識相,閉了口论熙,不再多問福青。但我很肯定,他撒了謊。他害怕暴露无午,所以不跟我多聊媒役,連表情也不敢有。
那天宪迟,他送我去公交車站酣衷。他一直在我身后跟著,我好幾次回頭看次泽,他都在望向別處穿仪。可為什么意荤,我總感到身后一雙火辣辣的眼睛盯著我啊片。
上了車,我拉開窗戶袭异,朝他喊:“我們真的不熟嗎?我可一直夢見你炬藤。你叫什么名字御铃?”本來面無表情的他,聽了我的話沈矿,像是受了什么打擊上真,雙眼有點睜大。但他立馬又恢復了常態(tài)羹膳,不過這個微表情還是被我捕捉到了睡互,這個表情,足以證明陵像,他撒謊了就珠。我們的關(guān)系絕不是只是認識那么簡單。
“我叫顧向北醒颖∑拊酰”他回答了我。
“我叫安安泞歉。我們還會再見嗎逼侦?”公交車轟隆隆開動了,我聽不到他的聲音腰耙,只看到他嘴唇在動榛丢。
他說了什么?我們還會再見嗎?
我愛你
03
我叫顧向北挺庞。
本來我的生活平平淡淡晰赞,有激情有感情,我愛的與愛我的都在身邊。直到意外發(fā)生宾肺。
這件事情發(fā)生溯饵,讓所有人大為震驚。也把我扎的遍體鱗傷锨用。
安安失憶了丰刊。她的媽媽不想再讓她想起以前的事,在安安住院時就把家搬去了郊外增拥。從此我很少見到她啄巧。可我一直很想她掌栅,很擔心她秩仆。
知道她每星期都要來這里看醫(yī)生,我就故意每天去醫(yī)院猾封,期盼能看到她澄耍。我們有很多美好的回憶,這座城市晌缘,每個角落齐莲,都留下了我們的腳印。我常常去我們以前常去的地方磷箕,不為什么选酗,就想用回憶沖淡那件事對我的傷害,可我知道這只是徒勞岳枷,這件事帶給我的傷痛永遠抹不平芒填。在這些地方,我總有機會看到安安空繁。不知為何殿衰,她也喜歡來這些地方,安安盛泡,你是不是還沒有忘記以前播玖?
每次看到安安,她總是一副憂慮的樣子饭于,四處張望蜀踏,像是尋找什么。安安掰吕,沒有記憶的你果覆,到底在擔憂什么呢?我有時候非常感謝上天殖熟,它安排安安失去記憶局待,讓她不用承擔那種刺心的痛。我經(jīng)歷了,不想再讓她經(jīng)歷钳榨〗⒎#可有時候又抱怨老天不公平,為什么失去記憶的是安安薛耻,每次看到她臉上那種迷茫與沒落营罢,我就特別心疼。曾經(jīng)那個整天大笑饼齿,雙眼總是瞇成縫的女孩徹底消失了饲漾。
那天我又在那個三岔路口有看到她,她走的慢悠悠缕溉,滿臉傷感考传。安安,你知道嗎证鸥?從前我們總是約在這里見面僚楞,我總是遠遠的看到你站在路口,笑瞇瞇的朝著我揮手:“嗨!”
我們喜歡坐在路邊臺階枉层,大聲地唱著我們的歌泉褐。遇到路過的有趣的路人,我們總會過去攀談一番返干。我們品評著各種人兴枯,怎么笑都笑不夠血淌。
那天看著安安失落的背影矩欠,我特別想沖上去抱抱她,告訴她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我悠夯,有她過去的記憶癌淮。那天安安看到了我,她確實不再記得我沦补,她看我的眼神太陌生乳蓄。
第二天安安的媽媽來找我,讓我以后避著點安安夕膀,她說虚倒,這樣做是為安安好。我無話可說产舞,因為我也認為魂奥,不讓安安想起過去,對她來說是好事易猫。她讓我去對安安說出她失憶的原因耻煤,她說安安不怎么相信她,總拿以前的事問她,要是我也這樣說哈蝇,她一定會相信棺妓。她對你有種莫名的信賴感,可能是潛意識炮赦。她說怜跑。
我答應(yīng)了,可出了咖啡館的門我就后悔了眼五,因為我怕我做不到妆艘,我怕我裝不出來與她不熟的樣子,我怕我哪怕與她對視一眼看幼,就心痛到不行批旺。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诵姜,我們所說對安安好汽煮,對于安安,真的好嗎棚唆?她找不到記憶時暇赤,是真的快樂嗎?
過了幾天我確實找了她宵凌,我強裝鎮(zhèn)定鞋囊,一直不看她。我害怕我的眼神破了功瞎惫。
送她去車站溜腐,一路上我們沒說一句話,我跟在她后面瓜喇,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挺益,真想沖上去抱住她,不再讓她這么無依無靠乘寒。我想就這么一直走下去望众,我想永遠陪伴她。哪怕是以陌生人的身份伞辛。
她上了車烂翰,我也暗暗松了口氣,終于熬過去了蚤氏「使ⅲ可她一句話,卻讓我的偽裝差點崩潰瞧捌。
“我可經(jīng)常夢見你棵里∪笪模”安安說這句話時滿眼的期待。安安殿怜,你為什么那么確定夢里的人是我?我在你夢里又是什么樣子典蝌?抱歉,安安头谜,為了你骏掀,我情愿不出現(xiàn)在你的夢里。
她問我我們以后會不會再見柱告,我說不會截驮。
安安,你我都應(yīng)該往前走了际度,過去既然已經(jīng)忘掉葵袭,那就索性放下吧。我會收起對你的愛乖菱,一個人負重前行坡锡。
安安,我真的很愛你窒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