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我妹妹微信告訴我我姥姥去世了佛猛。聽到這個消息惑芭,當時沒有很傷心,只是覺得有些突然继找。雖然知道姥姥的身體一直不算太好遂跟,但是真的聽到離開的消息,內(nèi)心還是覺得茫然婴渡。人終有這么一天幻锁,尤其是對于老人,我想起過年時候去姥姥家看望她边臼,姥姥坐在炕沿上哄尔,身體不自主地前后搖晃∧ⅲ看到是我來了岭接,想幫我倒杯水,身體卻走不了幾步堂鲤。
我買了飛機票亿傅,在周二的晚上趕回老家,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姥姥家瘟栖。在進飯店之前葵擎,親戚遞給我孝衣。進了飯店看到人很多半哟,嘈雜喧嘩但是看不到悲傷酬滤。我和我家族親戚坐在一起,很久沒見了寓涨,彼此寒暄一下盯串。期間我二姨和幾個舅舅都跑過來問我啥時候到的?冷不冷戒良?坐在飯桌上,也許是匆匆趕路的后遺癥亦或是心情茫然的緣故糯崎,沒吃幾口飯匆匆返回了姥姥的院子里——那個我童年寒暑假的樂園几缭。院子里喇叭嗩吶聲此起彼伏,我跪在靈柩前給姥姥燒紙沃呢,那一刻心里沒有任何波瀾年栓。
也許是老家的習俗使然,每次一到辦理“白事宴”薄霜,總是分外忙碌和吵鬧某抓。已經(jīng)是臨近晚上11點了纸兔,姥姥的屋子里還是擠滿了各種親戚嘰嘰喳喳、進進出出否副。院子里喇叭嗩吶連綿不斷汉矿,有些嘈雜。適時12月份副编,此刻北方的冬天已經(jīng)是達到了“寒冷刺骨”的級別负甸,習慣了南方穿衣的單薄流强,沒帶幾件厚衣服的我站在院子里直打哆嗦痹届,而面對亂哄哄、嘈雜雜的場景打月,那種來自于“人走茶涼”的內(nèi)心的寒冷又生了幾分队腐,兩種寒冷里外夾雜著我,無處躲藏奏篙。
第二天一大早柴淘,我姐夫開著車送我們?nèi)ダ牙鸭摇@霞以缟系臍鉁氐偷搅阆率畮锥让赝ǎ词棺谲嚴镂希€是倍感寒冷。去了姥姥家肺稀,我們幾個直系晚輩——孫子第股、外甥開始進行最后的燒紙祭拜。祭拜完就開始正式送行——進入墳地话原,我二姨在旁邊一直哭夕吻。因為有種說法是在送別老人時,女兒哭的越大聲繁仁,老人就會走的越安心涉馅。那一刻我看見我二姨像小時候丟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稚嫩地抹著自己的眼淚黄虱,哭聲的背后看不到大人該有的理性和克制稚矿,有的是小孩子的肆意和縱情。我突然想起一句話:那些我們眼里的大人捻浦,其實也是別人眼中的孩子晤揣。他們也有作為孩子放縱、撒嬌的一面默勾,只是為了我們碉渡,都隱藏掉了∧赴看到二姨這樣滞诺,我們幾個晚輩都落淚了形导。雖然心里一直安慰自己:姥姥年紀大了,生老病死也正常习霹《涓可真正離開了,還是會很傷心很傷心淋叶。割舍不下的是情阎曹,是姥姥曾與我們相處的種種片段,是姥姥對我們的關(guān)懷和疼愛煞檩。要把一個朝夕相處很熟悉的人從我們生活與記憶中抽離处嫌,是人都會痛的。
接著就是進墳地斟湃,墳地在山坡上熏迹,我和幾個同輩堅持爬上去,想要送姥姥最后一程凝赛。在墳地一群人挖土注暗、燒花圈、祭拜墓猎,算是把姥姥安葬了捆昏。期間我站在山崖上俯瞰整個村莊,不同于此刻山坡上的吵鬧毙沾,眼前的村莊看起來靜謐骗卜、冷清許多。興許是這個村莊的年輕人都已經(jīng)外出謀生搀军,興許是冬日的嚴寒讓人退避三舍膨俐,眼前的村莊更像是被消音器籠罩下的老人,沉默寡言罩句、昏昏欲睡焚刺。而此刻冬日的山上,草木都已枯黃门烂,遠處的高山連綿不斷乳愉,大片的枯黃附著在它身上,有種荒涼屯远、蕭條的感覺蔓姚。這好似我們的人生,經(jīng)歷過春的萌芽成長慨丐,夏的繁榮絢麗坡脐,秋的碩果累累,總有一天會走到冬的塵埃落定房揭、落葉歸根备闲。
那一天中午過后晌端,我突然很想拼命回憶一些與姥姥相處的片段,因為我覺得雖然姥姥人已經(jīng)不在恬砂,再也不能聽到她說話咧纠,但是我想讓她永遠在我記憶中。在我讀高中之前的每個寒暑假泻骤,都是在姥姥家度過的漆羔。每年寒暑假快來之前,姥姥和姥爺總是提前買好我喜歡吃的零食放在柜子里狱掂,等待著我的到來演痒。當我來了以后,姥姥總是不斷提醒我:你不想吃飯就去柜子里看有啥你愛吃的符欠,我們早買好了嫡霞;每逢6月,姥姥家那里都會有“廟會”希柿,每年的這個時候姥姥都會帶著我去趕集,姥姥喜歡看戲而且會買一些實用的日用品养筒,而每逢看到站在小吃攤前面遲遲不挪步的我曾撤,姥姥總是毫不猶豫地滿足我貪吃的念頭。我總是樂此不疲地享受著這種“唯我獨尊”的關(guān)愛和優(yōu)待晕粪,長大以后才知道那些零食都是姥姥省吃儉用攢錢買來的挤悉,我不在的時候他們的早餐吃的很簡單∥紫妫可以說装悲,在我童年及少年時期的一半時光都是在姥姥家度過的,姥姥家所在的村莊并不富裕且相對閉塞尚氛,卻因為有姥姥及親戚們的關(guān)愛诀诊、幾個兄弟姐妹的陪伴而分外溫馨,每逢回想起來阅嘶,總是成為內(nèi)心最原始属瓣、最溫暖的源泉。再后來讯柔,去市里讀高中抡蛙,由于課程緊張,寒暑假時間非常短魂迄。我記得第一個寒假去看望姥姥時粗截,我說明天就要去學校上課了。姥姥很失望地問我:不能住一晚上嗎捣炬?那時候我和姥姥都已經(jīng)習慣了寒暑假互相陪伴的時光熊昌,因此彼此都有些不適應怠晴。再后來,去了很遠的南方讀大學浴捆,再加上寒暑假要照顧生病的母親蒜田,基本上就不在姥姥家留宿了,每次看望姥姥都是匆匆去匆匆回來选泻。再后面冲粤,姥姥也就不再提讓我住一晚的話了。14年母親去世后页眯,每逢去姥姥家梯捕,已經(jīng)行走不便的姥姥都會問我一句:你媽最近還好吧。那時候介于姥姥年紀大了窝撵,我們都不敢告訴她實情傀顾。所以每逢姥姥問我的時候,我的心里都會梗一下碌奉,一方面遺憾我母親的離開短曾,另一方面為姥姥牽掛兒女的心感到動容。無論何時赐劣,無論多老嫉拐,無論走多遠,父母對兒女的那種牽掛總是悠長且不求回報的魁兼。要怪只怪時光走得太快婉徘,很多美好轉(zhuǎn)瞬即逝,緊接著咐汞,離別就已經(jīng)來臨盖呼。
媽媽的媽媽也不在了。先是媽媽化撕,后是媽媽的媽媽几晤,情感的紐帶一條條斷裂,但是情義卻深埋心中侯谁。我想著锌仅,以后的每個過年,都沒有姥姥可去看望了墙贱,那個承載著我童年热芹、少年時光的地方是不是可牽掛的人和事、可逗留的時間就更少了惨撇?
時光太匆匆伊脓,總是一邊行走,一邊失去,這是更古不變的定理报腔,這個時候我們能做的也許只有珍惜株搔。
這個城市太老了,這個城市的人心也太老了纯蛾。突然更加堅定了自己走出這個城市的決心纤房,因為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城市里我愛著的人眉頭緊鎖,更不想看到他們在命運下美好變?yōu)槭浜捅瘋倪^程翻诉。我想要更加努力炮姨,我也應該更加努力,在他們那些美好發(fā)生突變之前碰煌,能夠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舒岸,帶他們感受不同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