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胖子其實不胖碉钠,相反,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還很瘦祝高。一對小酒窩和露出兩顆小虎牙的笑容是我現(xiàn)在唯一還記得的樣子污筷。而這我所唯一還記得的樣子卻是她還很瘦的時候瓣蛀,至于后來胖了——那時候即便我已經(jīng)可以根據(jù)少量的特征就將一個人在我的心里永遠留住,但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叠殷,卻什么也沒有诈皿。
什么也沒有稽亏,并不意味著不重要,我在后來的時間里每次對人談?wù)撈鹚臅r候胖腾,總是說:我二十歲之前可以說完全是為了她而活的胸嘁,我的所有改變都是因為她凉逛,沒有她就沒有我的現(xiàn)在。
他們不信状飞,覺得是我夸張了毫胜,但我說的都是真的书斜。
張胖子出現(xiàn)在我充滿了叛逆和陰郁的年紀,那時候郭敬明的散文火的一塌糊涂酵使,抬起頭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是最有故事的姿勢荐吉。我與她也是因為說不完的叛逆和陰郁才相識,以至于后來的——是愛吧口渔。
站在現(xiàn)在的時間去回憶過去的人和事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样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說出那時候那段感情的很多細節(jié)。即便是在那時候甚至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缺脉,故事中手指不經(jīng)意之間的觸碰、在朋友起哄中的親吻等等都會再次引得心里翻江倒海攻礼。
但我確無太多可以說的业踢。
亦或者其實我與她的故事中并沒有太多的情節(jié),因為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暫礁扮,只有一個夏季——開始于夏季最開始的時候知举,結(jié)束于夏季最盛大的時候。我現(xiàn)在在寫這篇文字的時候太伊,想起很多人與我談?wù)撉啻汗臀叶紱]什么可以說的,一說起就是說起那個夏季倦畅。好像那個夏季的開始和結(jié)束中間的這一段時間遮糖,就是我青春的全部時間。
而很多值得一提的故事是在那個夏季之后叠赐。
故事中的少年因為不甘心和她心愛的姑娘分手,開始了漫長的等待屡江。少年的等待是懦弱的芭概。這其中自然有學(xué)校樓梯轉(zhuǎn)角故意的相遇,有課間操刻意地站在一條線上惩嘉,更有每次考試都想要坐在一間教室的期待罢洲。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和他的姑娘住的地方隔得并不遠典格,于是他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收拾完畢在窗臺上站著廷痘,等待著姑娘從樓下經(jīng)過咬展,然后慌張地跑下樓,跟著姑娘去上學(xué)桩蓉,放學(xué)如是。
無論寒冬劳闹,兩年半院究。
在那些日子里洽瞬,路燈見證了他的所有,姑娘停下业汰,他也停下伙窃,姑娘很快地走幾步,他也很快地走幾步样漆。膽子大些为障,還會故意去踩姑娘的影子。
而也正是因為那些時日放祟,我練就了一項獨屬于她的技能:無論她處于人數(shù)為多少的人群中产场,只要是在我的視線里,一眼我就能知道哪個背對著我的人是她舞竿。
后來我問她京景,那些時候你知道我在跟著你嘛,你當(dāng)時咋想的骗奖?
我以為她會很感動确徙,但我現(xiàn)在記不清她回答的什么了。記不清的答案执桌,肯定就不是我想要的鄙皇。所以我想,當(dāng)時的答案是讓我失落的仰挣。
上了大學(xué)伴逸,我進學(xué)生會的時候有一輪面試,當(dāng)時其中的一個問題是:你堅持了最久的一件事是什么膘壶?
我局促地說:看書算嗎错蝴?
他說:誰都會看書,你說算嘛颓芭?
當(dāng)時我還沒有如今這樣健談顷锰,即便面前只有幾個人,他們的目光卻仍然使我感到頭暈?zāi)垦M鑫省N遗刂浦约红t腆的樣子官紫,在大腦里思索著一件又一件的事,但我突然間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我所堅持了很久的州藕,唯獨那一場等待束世。
良久,我顫顫巍巍地回答道:我等待了一個姑娘床玻,等了三年毁涉,算嗎?
我成功進入了那個學(xué)生會笨枯。
再次和張胖子相遇的時候她真的成了胖子薪丁,那時候我才知道遇西,我讀大學(xué)的一年時間里為什么都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是因為她留級了一年。那一年的時間也是她為什么發(fā)胖的原因严嗜,因為她在吃藥粱檀。那一年的時間里她吃了很多的藥,藥讓她變胖了漫玄。
那天是我們?nèi)臧胫蟮脑僖淮温?lián)系茄蚯,她約我見一面,也巧睦优,那也是夏天最盛大的時候渗常。
她在一個茶樓兼職,我給她帶去了幾本書汗盘,那天我記得我們走了很多的地方皱碘,也說了很多的話,我們?nèi)ヅ牧艘唤M古裝照片隐孽,她在換衣服的時候我在簾子外面站著癌椿,老板對我說:你可什么都看了,要好好對她啊菱阵。
我臉紅了踢俄,慌亂地說:啊,她不是我女朋友晴及,我們是同學(xué)都办。
老板啥也沒說,意味深長的給我遞了一支煙虑稼,我接過來琳钉,但沒抽,她不喜歡聞煙味动雹。
說起來槽卫,我學(xué)會抽煙也是在那個夏季末,我曾經(jīng)笑著對她說:我抽煙可是因為你啊胰蝠。
她說:值得嘛?
我說:什么值得嘛震蒋?你要讓我戒茸塞,我也可以戒掉的。
在后來的無數(shù)次煙癮發(fā)作的時間里查剖,我才終于明白那句“值得嘛”是什么意思——癮是一生的钾虐,是一個人一生的束縛,像牢笋庄,一個人會因為一種癮和他自己完全背道而馳效扫。而現(xiàn)在的我倔监,唯一讓我感到不安的“癮”就是手中的煙。
那天的結(jié)束是我們一起坐在夕陽下的板凳上菌仁。
她問我:你怎么想的浩习?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大腦一陣眩暈,即便坐在板凳上也是頭重腳輕的济丘。我知道她問的是什么谱秽,而為了這個問題,我也準(zhǔn)備了很多的答案摹迷。那些對白在我等待的時間里已經(jīng)對著夜疟赊,對著墻,對著她的影子演練過了無數(shù)次峡碉,也在我的心底說出了無數(shù)次近哟。而那一幕,那個問句鲫寄,也是我所期待了無數(shù)次的問句吉执。在長久的期待中,我甚至覺得它們再也不會被說出被上演了塔拳,它們會死在夜里鼠证,會死在沒有結(jié)果的漫長等待中。
但那一刻它們卻終于要從我的心里走到嘴邊靠抑,終于要出來了量九,終于可以看見陽光了。然而颂碧,在許久的沉默中嘴巴張了又張荠列,那些話還是沒有帶上聲音。
那一刻载城,那等待了多年肌似,那在我無數(shù)次幻想中才能出現(xiàn)的那一刻,我只是故意裝作不懂的問道:什么……我怎么想的诉瓦?
她說:好吧川队。
談話戛然而止,我們告別睬澡,各回各家固额。
但故事沒有結(jié)束,那天回家之后我寫了一篇很長很長的信煞聪,我把那些年寫的情書斗躏、情詩全部發(fā)給她。
我說:我怎么想的昔脯,你告訴我啄糙?
三年前的少年是懦弱的笛臣,三年之后的少年也是,一句“我們還能在一起嗎隧饼?”都不敢說沈堡。
發(fā)出那些消息的時間是晚上,得到回復(fù)的時間是第二天桑李。
她說:我們在一起吧踱蛀?
我說:真的嗎,可是你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啊贵白,我都要畢業(yè)了率拒。(因為我進的培訓(xùn)機構(gòu),只有一年半)
她說:我也許會遇見很多很多的人禁荒,但是我再也不能遇見一個會等我三年的人了猬膨。
那陣子,我寫了一篇散文呛伴,名字是《關(guān)于愛情》勃痴,我在文末中寫道:“我等到了,是一個胖胖的热康,有一雙小虎牙的姑娘沛申,笑起來很好看〗憔”
如果故事就這樣結(jié)束也就好了铁材,也就沒有這篇文字了,但沒有奕锌。我和她即便是等待了多年著觉,也終究沒能走在一起,甚至在一起的時間遠遠不足以平衡等待的時間惊暴。
像回憶一樣饼丘,回憶也是很不公平的,在回憶的天平上辽话,悲傷永遠大于歡樂肄鸽。所以我記不清再次在一起之后的很多事情了,其中我記得的是我?guī)丶疫^年了油啤,我以為我們會就這樣度過一生贴捡。
但一生是多長啊村砂?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是一生。
分手那天我們誰也沒有留誰屹逛,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說础废。
分手是我提出來的汛骂。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記不清三年前的太多事情是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想象的评腺,我記不得我們?nèi)昵霸谝黄鸬娜兆恿辈t,因為我更?cè)重的記住了我的等待,我等待中的痛苦蒿讥。我更側(cè)重的去幻想我們那些未完的故事中的情節(jié)蝶念,那些情節(jié)還沒有發(fā)生,而我期待它們發(fā)生芋绸。
因此媒殉,我等待的是誰?
是三年前的我摔敛?
是三年前的我們廷蓉?
還是故事中我所幻想?yún)s沒有開始的情節(jié)?
而她马昙,是因為我三年的等待嗎桃犬?
我愛的又是誰?
后來我跟很多人提起:分手那天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行楞,夢里我從認識她攒暇,到相戀,到結(jié)婚子房,到生子形用,到下雪死去,都經(jīng)歷了池颈。
他們都隨聲附和尾序,但我從他們的眼里得到的是不信。也難怪躯砰,這樣的事情說起來太過于玄妙每币,而且還是夢,無從佐證琢歇,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了兰怠。
但那夢是真真切切有過。
夢醒之后李茫,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揭保,我和她之間也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夢醒了魄宏,就什么都結(jié)束了秸侣。那場夢醒之后,我們再也沒有了聯(lián)系,我對她再也沒有了任何感覺味榛。即便是在分手那一刻還有些許留戀椭坚,但那場夢之后我再次想起她的時候,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了搏色,唯一所剩下的也只是懷念善茎。
終了,說說前面所說的改變吧频轿。在等待那三年的時間里少年得了抑郁癥垂涯,因此開始看書,看了很多很多的書航邢,寫了很多很多的文字耕赘,這一切改變了少年的一生。
如果有人問我翠忠,有過后悔成為今天的自己嗎鞠苟?
我肯定會說不會,即便我這一路走來的路上有過許許多多的遺憾秽之,但我不后悔当娱。如果讓我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選擇,包括她考榨,包括等待跨细,當(dāng)初選擇等待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事,在等待中選擇書和文字是我這二十多年來做的最為正確的事河质。而這一步接一步地選擇冀惭,主導(dǎo)了現(xiàn)在的我和我所擁有的一切。
即便現(xiàn)在的堅持不是因為她掀鹅,卻是因為她開始的散休。
其他的,是我的性格乐尊。在那三年中以及后來再次與她在一起的一年多的時間里戚丸,我一直是一個很靦腆、任何話任何事情都很較真的一個人扔嵌。而在那結(jié)束之后限府,我就好像是從牢里放出來的一樣,像一匹徹底脫韁了的野馬痢缎,與前面相反胁勺,從我的嘴里可以說出任何話,無論什么很重要的話都很輕独旷,看起來也很假署穗,即便我無數(shù)次說那都是真的寥裂。
而任何事情,在我看來蛇捌,或許都不是真的抚恒。
這一改變要說起來顯得輕飄飄的,顯得毫不重要络拌,但真正認識我的人就會知道,這一改變對于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回溺,就好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我春贸。就好像那一個我已經(jīng)死去了,死在了那場夢中的大雪中遗遵。
后來萍恕,再遇到一個姑娘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會說話了车要。
她經(jīng)常問我:你說哪句話是真的允粤,看起來都像是笑話。
她說:我應(yīng)該相信你嗎翼岁?
結(jié)尾类垫,附上那個再次重逢的夏天,我為她寫的一首詩:
《我們不說話》
“怎樣琅坡?”
你輕聲地問我悉患。
之后,我們沉默
我們不說話榆俺。
太陽一言不發(fā)
將影子拉長:
也許在地平線的盡頭
會有聲音
你聽到了嗎—
停下售躁!
把手給我,
不要繞過我的肩膀茴晋,
世界會碰傷你的額頭
或是無數(shù)深夜沉淀的痛苦:
我陪捷,是你——燈光
遺棄在黑暗的舞臺上的
藝人。
不诺擅,不必說話
我們從記憶中找到對方
又在時間的夾縫中重逢
坐在這里市袖,我們
應(yīng)該對另一個我們
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