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2011年的夏天,我和Emma在馬德里相遇忌穿。我想如果給我短短的人生畫拋物線的話笙隙,那個夏天是難以企及的高點。
也許是我玫瑰化了那個夏天隔心。畢竟我思維還有Raj三個人擠在一個不足20平方米的小studio生活了近3個月白群,每天為了省錢都是在吃法國罐頭。那年的瑞士法郎堅挺硬氣硬霍,雖然學校給了獎學金帜慢,但是都被用去交了學費,刷媽媽的信用卡總是非常內(nèi)疚须尚。
但在我的記憶里崖堤,我記住的是8月份我和Suraj的房東、他的女朋友三個人去日內(nèi)瓦郊區(qū)爬山耐床。那個時候我還留著短發(fā)密幔,象個無憂無慮的小學生。我們在山頂往下看整個日內(nèi)瓦城撩轰,看到市中心的那個噴泉胯甩,看到云朵在山間散開昧廷,下午的太陽不太熱,照著云彩偎箫、加上微微的涼風木柬,讓我感覺到安詳、寧靜淹办。人常說在看見美景的時候眉枕,就會傻乎乎地想,也許這一刻死了都值了吧怜森。我當時心里就有這樣的想法速挑。我看到一大片郁郁蔥蔥的樹林,然后我能看到小小的街道副硅,小小的噴泉姥宝。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我腳下。一切都美極了恐疲。我記得我們?nèi)税胍谷ト諆?nèi)瓦湖邊腊满,瘋子一樣笑鬧,看著噴泉關(guān)掉時水柱戲劇性地消失時發(fā)出難以置信的贊嘆聲培己。我們喝點小酒碳蛋,慢慢踱步回到了我們的小屋。整個城市靜穆溫柔省咨,似乎包容地擁抱疮蹦、接納了我們這些外鄉(xiāng)人。
我記得當時一個人在馬德里的街頭閑逛茸炒,碰到了Emma和在國際青旅認識的朋友們愕乎。我們在炎熱的馬德里街頭尋找綠茵,尋找噴泉壁公,尋找游泳池感论。馬德里的建筑真美。我只覺得自己的相機怎么也照不出眼前美景對我的沖擊紊册。Emma在巴黎學習藝術(shù)比肄。這聽起來就讓人興奮。她說她非常愛巴黎囊陡,但是她還是學生芳绩,愁著找工作,而那個夏天整個歐洲的經(jīng)濟和就業(yè)市場低迷撞反。雖然想著前途讓人泄氣妥色,但我們在馬德里逛博物館,一起討論展覽作品背后的深意遏片。她說藝術(shù)品是作家對世界的觀照和詮釋嘹害。她教我看那些名字我一個都記不住的超現(xiàn)實畫家撮竿、印象派畫家。馬德里的博物館里有好多畢加索笔呀、達利幢踏。雖然對于作品的美學賞析我是難以達到,但是出于一種崇拜心理许师,我還是覺得當時的經(jīng)歷非常讓人振奮房蝉,像是夢想成真一般。我們在公園的草坪吃熏肉微渠、喝紅酒惨驶,去湖里劃船,腳泡在噴泉里看落日夕陽敛助。我覺得那好像就是我希望的青春的樣子,充滿夏天的熱烈屋确、無憂無慮纳击、談話是音樂、繪畫攻臀、藝術(shù)焕数,而不是工作、未來刨啸、責任堡赔。
那年我20歲。
用大叔的比喻设联,是玫瑰花蕾一樣的年紀善已。
進入到2014年。今天是1月26號离例。紐約從下午就開始飄雪换团。我從Gym出門,手機放著Ink Spots版的If I didn’t care宫蛆。那種屬于留聲機艘包、屬于三四十年代收音機的特殊音效和他們深情演唱,在飄雪中耀盗,我忍不住跟著節(jié)奏跳起來想虎。我忍不住罵了一句,“真他媽浪漫死了”叛拷∩喑回到家,我看了午夜巴黎忿薇。聽著多情的手風琴邓线、挑逗撩人的薩克斯風淌友、清亮的小號、單簧管骇陈、表現(xiàn)欲強烈的鋼琴奏響的爵士樂震庭、輕快的西班牙古典吉他流出的令人忍不住跳起來的吉普賽爵士,我感覺自己穿越了你雌。雖然電影看完了器联,我開始在Spotify上搜出了Cole Porter的歌⌒稣福活在20年代的巴黎拨拓,是多美妙的事情,流動的盛宴氓栈,華服美人渣磷、文萃星華。但是調(diào)皮的伍迪艾倫最后讓主人公悟出了授瘦,無論哪個黃金時代都不如自己所處的“現(xiàn)在”醋界。幸運的他最后在大橋上遇到了那個跟他一樣喜歡porter,喜歡在雨中靜靜漫步巴黎的姑娘提完。
在Si tu vois ma mère響起時的前三分鐘形纺,巴黎即景就已經(jīng)把我迷倒。我對巴黎有許多許多浪漫的想象徒欣。念書時狂看交響情人夢逐样,高中時曾經(jīng)迷戀爛俗的巴黎戀人。里面那些熟悉的街景被我固執(zhí)地認為就是劇中的景象打肝。我對自己說脂新,有朝一日,無論用什么方式也要去巴黎生活一年粗梭。越長大越發(fā)現(xiàn)戏羽,自己并不是熱愛流浪的人,因為缺乏安全感楼吃,但又熱愛新鮮事物始花,我總是期待著自己被丟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去真正地生活,去體會自己的靈魂一點一點跟周遭環(huán)境的碰撞和對話孩锡。我期待這樣的機遇酷宵、期待認識新的朋友,走進別人的生活躬窜,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烙印浇垦。我覺得我自己是到哪里都可以找到“故鄉(xiāng)”的人。
我希望自己的生活平緩但又時時有活水注入荣挨,但有時候不介意來點狂風暴雨男韧,漩渦急流朴摊。一若在微信里留言。她羨慕那些每一步都走得穩(wěn)妥此虑、正確甚纲,因為一路順順利利,未曾見過人事險惡而保有赤子之心的姑娘朦前。我也羨慕介杆,但我想,別人的生活總是別人的韭寸,就好像劇中人爭論到底什么時候是“黃金時代”一樣春哨,我們總是在玫瑰化別人的生活。我也希望自己像玫瑰花一樣恩伺,
被小王子的玻璃罩保護著赴背。可是世界太險惡晶渠,我未來的目標是變成刀槍不入的“麥太”凰荚。
如果你用一份很好的工作,跟我換2012年從北方大道大中華超市買菜出來一路哭回家乱陡,到家門擦干眼淚,笑著說我回來了的日子仪壮,換我跟那些從天南海北偷渡來美國的人聊天嘮嗑的日子憨颠、換我跟無良老板打電話吵架吵不過就開始哭的日子,換我實習完狂奔地鐵站回法拉盛教課的日子积锅,換那些我因為找工作焦慮到生活紊亂的日子爽彤、換那些我跑到紐約不同角落去做志愿者、回來碼字的日子缚陷,我想我不會愿意适篙。大人總說“吃虧是福”箫爷,生活太順嚷节,容易把一切都當作理所當然。
Life isn’t about waiting for the storm to pass, it’s about learning to dance in the rain.
我是無可救藥的樂觀主義者虎锚。但我從不認為生活就是容易的硫痰、快樂的、輕而易舉的窜护。我只是傻瓜一樣樂觀地認為效斑,自己會有能力在任何一場風暴中,都笑著跳舞柱徙。我也知道缓屠,在這個年紀奇昙,發(fā)表這樣一番自以為是的自信宣言,是仗著自己有資本敌完。我也知道未來的某一天储耐,總是會碰到眼見“同學少年都不賤”而產(chǎn)生的悲涼或落寞。
但蠢挡,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黃金時代弧岳,你穿越了就知道,可能那并不是你想要的业踏。這也是我想給站在年關(guān)的自己說的禽炬。
寫于2014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