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靜臥于宇宙的深處夹供,發(fā)出難以名狀的夢囈。祂是時間的起點哀军,也是時間的終點沉眶,萬物在祂的夢中涌動……當(dāng)?shù)k蘇醒時打却,一切都將停止,那便是宇宙的終結(jié)谎倔,萬物的終焉……”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終焉之理》
窗外下著暴雨柳击,沖刷著這盛夏的灼熱,雨水擊打在窗戶玻璃上片习,迸出觸手般的花紋捌肴。
暴雨啊……在這內(nèi)陸少有的天氣。我望向窗外陰沉的天空藕咏,這么想到状知。
“最近反常的天氣越來越頻繁了……真是,糟心啊……”我嘟囔著掂起雨傘孽查,一如既往地出門试幽,現(xiàn)在是上午九點十二分,我要出一趟門卦碾,去參加一個聚會铺坞。
那是一群和我一樣的青年作家,年齡最大的二十四歲洲胖,最小的只有十八歲济榨,他們來自不同的城市,境遇也各不相同绿映,但毋庸置疑都是一群極有天賦和活力的藝術(shù)家——或許現(xiàn)在只能稱作藝術(shù)愛好者擒滑。
雖然說起來這是一群作家的聚會,可發(fā)起人卻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師叉弦,跟我同城丐一,嗜書如命,這次受邀的人中大多都跟她有過合作淹冰,也算是熟識库车。聽說前段時間她淘到了一本“神秘的典籍”,似乎還是有關(guān)什么古代神秘學(xué)知識的孤本樱拴,就是因為那本書的內(nèi)容過于晦澀難懂她才舉辦了這場聚會柠衍,以期能和大家一起討論出一個結(jié)果來。
“神秘的典籍啊……感覺像是什么小說關(guān)鍵事件點的觸發(fā)道具一樣啊……”我忍不住吐了句槽晶乔,隨手?jǐn)r了一輛的士珍坊,收起雨傘迅速鉆進(jìn)車內(nèi)。
“中山路南段正罢,天星酒店阵漏,謝謝。”我將雨傘放在車后排履怯,倚在車座靠背上川无,對身旁的司機(jī)說道。
一路上天都還是陰沉沉的虑乖,令人感到有些壓抑懦趋,或許是心理作用,看著那大團(tuán)大團(tuán)奇形怪狀的烏云朝地面壓來疹味,我感到有些不安仅叫。
很快的士到達(dá)了目的地門口,我付了錢糙捺,拿起車后座的雨傘诫咱,下了車。
約定的地方是在酒店二樓的一個雅間洪灯,我踏進(jìn)酒店大門坎缭,來到電梯前。
至此签钩,我還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將要面對些什么掏呼,一切在我來到這里的那一刻都已注定,我將一點一點地見識到這世界最深處的真相铅檩,那極端恐怖憎夷,卻又無法逃避的事實。
……
“雅間……204……204……啊昧旨,在這兒拾给。”我數(shù)著門牌號兔沃,來到了那扇門前蒋得。
推開屋門,我看到大家?guī)缀跻呀?jīng)到齊乒疏,都圍坐在園桌旁额衙,桌子正中放著一本稍顯老舊的線裝書,那應(yīng)該就是今天吸引大家到來的主角了——那本所謂的“秘典“缰雇。
我好像是最后一個到的入偷。
“哎呀!小幺你終于來了械哟!”她抬頭看到我,便迎了上來“來來殿雪,一起看看暇咆。”
“啊,哦好爸业∑浣荆”我應(yīng)了一聲,坐在桌旁的最后一個空位上扯旷,扭頭向她問道“沐醬拯爽,那到底是本什么書啊【觯”
我們平常都是以“圈名”互相稱呼的毯炮,就像她叫我小幺,我叫她沐醬一樣耸黑。因為我和沐醬同城桃煎,因此相較于其他人來說,也就更加親近一些大刊。
“哎呀哎呀为迈,馬上就打開啦∪本”沐醬吐了吐舌頭“總之不管是什么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嘛葫辐。”說著她動手翻開了書的扉頁伴郁。
隨著書的封皮被翻開另患,大家的頭也都紛紛湊了過來。
“祂是一蛾绎,祂也是萬昆箕。
祂是起始,祂也是終焉租冠。
祂靜臥于世界的中心鹏倘,陷入永久的沉眠。
祂的呼吸化作時間推動萬物顽爹,祂的夢囈傳達(dá)萬物的魂靈纤泵。
祂在沉睡,祂醒來時镜粤,萬物都將靜止捏题。
那是終焉,也是新的起源……”
黃褐色的陳舊紙頁上只有一首小詩肉渴,仿佛是在講述某個詭秘的宗教神靈故事公荧。
“唔……看起來好像是什么滅世預(yù)言?”阿古嘟囔了一句“感覺挺克蘇魯?shù)陌⊥妫@種循狰】呱纾”
阿古是個恐怖小說作者,同時也是個克蘇魯愛好者绪钥,他曾經(jīng)寫過幾篇克蘇魯世界觀的短篇小說灿里,在當(dāng)時挺受圈內(nèi)歡迎。
“克蘇魯程腹?”嵐華問到“那是什么匣吊?”
“一個上世紀(jì)的恐怖科幻小說世界觀,或者說是一套邪神體系寸潦∩В”阿古回答道“簡單概括一下就是不可名狀的觸手怪,對現(xiàn)在的游戲甸祭、影視缕碎、小說之類的影響很大〕鼗В”
“例如黑魂啊魔獸啊還有輻射啥的咏雌,都受這玩意兒影響⌒=梗”我補(bǔ)充了一句赊抖。
嵐華寫的是武俠小說,因此對于“克蘇魯”之類并不了解寨典,幸而也有不少人或多或少地接觸過有關(guān)“克蘇魯神話”這方面的知識氛雪,在這時便自動化身成為解說員,為小伙伴解答疑問耸成。
“哦报亩,哦!是這樣啊井氢∠易罚”嵐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是什么時候的書花竞?”阿古問道“難不成還真的有克蘇魯系的邪教徒啊劲件。”
“恩……書攤上的那個老頭兒說的是民國時候的書约急,作者本來是個小有名氣的地方作家零远,但是后來瘋了⊙岜危”沐醬嘟著嘴回憶著說道“這本書的原作好像是本外國小說牵辣,被這個作家給翻譯了出來,但是因為內(nèi)容太離奇難懂所以根本不受歡迎躺枕,以至于最后這個作家因為書賣不出去被人催債逼瘋了服猪」┨睿”
“因為催債……瘋了拐云?”我有些驚訝“這作者是得多窮罢猪?”
“鬼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娲瘢”阿古說道“說不定還是SAN清零了呢膳帕,克蘇魯小說里都是這種劇情……不過這是小說外啊,想想就很恐怖薇缅∥2剩”
“噫耶,噫耶泳桦,克總發(fā)糖汤徽?”我開玩笑道。
“去去去去你的灸撰≮烁”阿古拍了我一下“這書上寫的看起來可不是克總,反而像是a總浮毯⊥暌撸”
“阿撒托斯?”我驚道“不可能吧债蓝,那不是癡愚盲目之神么壳鹤?還有人寫這個?”
“你看著幾句話饰迹》际模”阿古接著說道“‘祂是一,祂也是萬啊鸭。祂是起始锹淌,祂也是終焉±虻啵’這就是說葛圃,祂一定是那位最早的神祗,阿撒托斯號稱萬物之主憎妙,是外神的主神库正,祂住在宇宙正中的宮殿里,你看下一句的描寫‘祂靜臥于世界的中心厘唾,陷入永久的沉眠褥符。’描述的也差不多抚垃,所以這小說里的邪神八成就是a總了喷楣√舜螅”
“不過a總一直都沒睡,祂在世界正中的宮殿里吹笛打鼓铣焊,而且是個白癡逊朽。”阿古補(bǔ)充道“至于愛手藝本人也只在他發(fā)表于《詭麗幻譚》上的一個同名短篇小說里提到過它曲伊,其他的都是后來別人寫的同人叽讳。”
“所以說坟募,我們拿到的這本書岛蚤,大概是一本民國年代的……同人小說⌒概矗”阿古這么總結(jié)道涤妒。
“啥?不是說是什么密教典籍么赚哗?”有人發(fā)問她紫。
“啊……這個……其實我就是覺著這樣說很厲害罷了……”沐醬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
“汗……”眾人唏噓蜂奸。
“那讓接下來讓我們看看這本一百年前的同人小說究竟寫了點什么吧犁苏。”阿古說著便翻開了書的下一頁扩所。
“C?cus pater sponso dormitaverunt in centro mundi, in toto terrarum orbe vocem eius”
書頁上只寫著一句話围详。
“盲目的父沉眠在世界的中央,祂的聲音遍及宇宙……這是拉丁文祖屏≈蓿”洛斯突然說道“讀作:C?cus pater sponso dormitaverunt in centro mundi, in toto terrarum orbe vocem eius.”他之前在外國語學(xué)院上學(xué),是拉丁語專業(yè)袁勺。
“就是阿撒托斯無誤了雹食!”阿古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說不定這就是《死靈之書》里提到過的《阿撒托斯之書》了!天吶期丰,竟然真的有人把這個寫了下來……大發(fā)現(xiàn)群叶!大發(fā)現(xiàn)啊钝荡!”
在阿古狂喜之余街立,我發(fā)現(xiàn)洛斯的狀態(tài)有些奇怪,自從他念完那段像是咒語又或是禱文一樣的話之后就呆在那里再沒說話埠通。
不經(jīng)意間赎离,我看到了洛斯的眼睛。
那雙眸子里倒映著一片星空端辱!
不是什么夸張的描寫梁剔,而是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片星空映在了他無神的雙眼里虽画,與此同時我耳邊音樂聽到了一陣嘈雜的笛聲和毫無節(jié)奏感可言的雜亂鼓點。即使是隱隱約約的一點聲音荣病,也已經(jīng)讓我感到了強(qiáng)烈的眩暈感和惡心感码撰。
一陣難以名狀的厭惡感涌上我的心頭,我用力推了洛斯一下众雷。
“熬呐摹做祝!”他驚叫了一聲砾省,原本平靜的表情突然轉(zhuǎn)變?yōu)榱藰O端的恐懼,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混槐,茫然地環(huán)顧著四周编兄。
“洛斯,你怎么了声登?狠鸳!”
他的異常嚇壞了周圍的一圈人。
“我……啊……我……”洛斯有些語無倫次悯嗓,但突然間又恢復(fù)了正臣妫“我就想開個玩笑嚇你們一下啦!”
“哎脯厨,什么嘛铅祸!”沐醬第一個嚷嚷起來“你可真是嚇我們一跳,剛說到這玩意兒是個恐怖故事里的魔法書合武,你就跟中了邪一樣临梗,洛斯你是想干嘛啊稼跳?盟庞!”
說罷沐醬仿佛終于松了一口氣似地拍了拍胸脯,引得屋內(nèi)眾人哄笑汤善。
氣氛再度活躍起來什猖,這個時候服務(wù)員開始上菜了。
“來來來先吃飯先吃飯红淡,咱們一會兒再看安皇ā!”沐醬合上書锉屈,招呼大家吃飯荤傲。
于是一場熱鬧的文藝工作者聚會開始了……
……
酒足飯飽之后,我們打發(fā)服務(wù)員收拾了桌子颈渊,沐醬再次拿出了那本《阿撒托斯之書》遂黍。
“其實我剛剛找到了這本書的名字终佛,它不叫《阿撒托斯之書》來著∥砑遥”沐醬一語驚人“它叫《終焉之理》铃彰。”
“靶具帧牙捉?哪兒?”阿古和我同時湊了上來敬飒。
“你看邪铲,雖然寫書名的封皮沒了,但是在書的最末无拗,有個署名带到。”沐醬直接把書翻到了最后一頁英染,指著書頁最下的兩行揽惹。
“不要試圖理解這本《終焉之理》,祂還在沉睡四康,但總會蘇醒……
——華生”
“媽耶搪搏,這譯者叫華生∩两穑”我仿佛有了大發(fā)現(xiàn)“偵探么疯溺?”
“也可能是在華所生的意思啊,你福爾摩斯看多了吧毕泌!”阿古吐槽道“當(dāng)時不就流行起這種筆名么喝检。”
“恩……也是撼泛∧铀担”我迅速轉(zhuǎn)移了話題“那么這本書的名字叫做《終焉之理》有啥含義么?”
“滅世預(yù)言唄愿题∷鸺螅”阿古脫口而出“克蘇魯神話哪本名字不嚇人,動輒就是宇宙真理世界毀滅啥的潘酗,不過我本來以為這是《阿撒托斯之書》結(jié)果沒想到不是啊……”
看起來阿古有些失落杆兵。
“不過最后的那句留言很讓人在意啊……”阿古沉吟道“難不成是為了增添恐怖氣氛或者是現(xiàn)實感么……?當(dāng)時人就已經(jīng)會這么玩兒了仔夺?”
“大概……琐脏?”我也為這句怪異的留言而疑惑。
“但是說不定這書里的內(nèi)容就是真的∪杖梗”洛斯突然湊近說道“你們看吹艇。”
他把書翻到了第43頁昂拂,也就是書最中間的那一頁受神,指著上面的一段話:
“祂靜臥于宇宙的深處,發(fā)出難以名狀的夢囈格侯。祂是時間的起點弛针,也是時間的終點履磨,萬物在祂的夢中涌動耕皮。那團(tuán)星云璀璨而又混亂仑濒,是一切的源頭,祂便以這里當(dāng)做長眠所碎连,在無形的宮殿中沉睡灰羽,在夢中混亂地?fù)舸蚓薰模钟瞄L笛吹出單調(diào)的噪音鱼辙,祂的身旁是同樣陷入沉睡的原始者,那些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在那可怖噪音中無意識地狂舞玫镐,仿佛在舉行盛大的歡宴倒戏。當(dāng)?shù)k蘇醒時,一切都將停止恐似,那便是宇宙的終結(jié)杜跷,萬物的終焉,原始者們也隨之脫離沉眠矫夷,在魔星的指引下沖出那扇門葛闷,將祂解放,祂的使者便會率領(lǐng)大軍毀滅所有時空双藕,世界重歸于混沌淑趾,時間與空間不復(fù)存在,直到迎來祂的下一次沉睡……”
“很明確地指出了地點忧陪】鄄矗”洛斯說道“在宇宙深空的某片星云中∷惶”
“噗嗤延蟹。”阿古笑了“洛斯你別開玩笑了叶堆!別較真阱飘,克蘇魯設(shè)定里a總本來就在那種地方,這段話跟死靈之書里描寫阿撒托斯的語段說的幾乎一樣,這就是編出來的嘛沥匈!話說你怎么這會兒老想嚇人呢果录?”
“那可不一定「牢酰”洛斯也笑了弱恒,我覺得他的狀態(tài)有些奇怪“克蘇魯可是個嚴(yán)謹(jǐn)?shù)目茖W(xué)推理,目前人類可還無法證實不存在類似的東西棋恼,這可是未來的一種合理假設(shè)啊——再說返弹,宇宙深處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爪飘?”
“誒义起?我說洛斯你怎么懂這么多?”阿古突然發(fā)問“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都沒怎么接觸過克蘇魯嗎师崎?”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默终。”洛斯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其實——我是奈亞拉托提普哦犁罩∑氡危”
“嘁!”阿古不屑地笑到“你竟然也是克蘇魯愛好者按补馈含滴!深藏不露!不過你忘了一點——奈亞子的化身是奧巴馬丐巫!你不夠黑谈况!”
“汗!”我心想到“什么鬼理由递胧!”
“呵呵碑韵。”洛斯聳聳肩“信不信由你缎脾∽N牛”于是便再沒有開口。
我總覺得現(xiàn)在的洛斯變得有些奇怪赊锚,但其他人都把洛斯這反常的行為當(dāng)做了玩笑治筒。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但他眼中的那片星空和我之前聽到的聲音卻始終纏繞在我心頭消散不去。
我沒由來地感到了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安舷蒲。
“好了好了耸袜!”沐醬突然打斷“你們越說越嚇人了!嗚嗚嗚今天晚上要做噩夢啦牲平!今天咱們就先到這兒吧堤框。也不用急著走,這兩天我?guī)銈兂鰜磙D(zhuǎn)轉(zhuǎn),既然來了就要好好玩一玩嘛蜈抓!放心启绰,賓館我給你們安排,而且你們還可以來我家蹭飯沟使!”
“好拔伞!”一聽到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一個妙齡少女家中蹭飯腊嗡,在場的各位小伙子們便當(dāng)機(jī)立斷地答應(yīng)了下來并表示自己找賓館就行不用麻煩沐醬着倾。
于是不一會兒鬧哄哄的大家便要暫時分開,各自離去燕少。
臨走時我鬼使神差地多看了洛斯幾眼卡者,突然瞥見他腳下的影子。
那影子的形狀并不像他客们,反而更像是一位高大而削瘦的男人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