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姑娘告訴我库北,她喜歡上桔梗先生了爬舰。
之所以用桔梗這個名字,是因為那姑娘偶然看到桔梗的說明是寒瓦,根結實而梗直情屹,味微甜后稍苦。頓感形容貼切杂腰,玉手一揮垃你,堅持要我稱其為桔梗先生。既然有了桔梗,為了將他們歸為一類惜颇,我只好勉強從我所知不多的中藥名稱中挖出個還算好聽的半夏皆刺,給這姑娘按上,這才湊全了他們兩個凌摄。
半夏姑娘和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羡蛾,是一標準的文藝女青年。桔梗先生離異锨亏,獨自帶著一個三歲的小男孩痴怨。
我見過桔梗先生,個頭不算高器予,相貌不算好浪藻,談吐間也看不出什么特別的過人之處。不說扔在人群里會找不到乾翔,就只跟半夏姑娘身邊的那些男人相比珠移,他都算不上出眾。而且單單是離婚有子幾個字末融,就足夠讓很多姑娘望而卻步了钧惧。
可是半夏姑娘淺笑著說,愛情這種東西勾习,哪里是等你準備好了浓瞪,選好了人再發(fā)生的啊巧婶?在你意識到它發(fā)生以后乾颁,就已經(jīng)無力改變了,再去糾結它合不合理還有什么意義呢艺栈?至少我未嫁英岭,他未再娶,與其糾結痛苦湿右,倒不如想想如何面對未來的困難更為有用些诅妹。半夏姑娘一向是糾結卻理智的,就如同她在同時收到幾個公司的offer時毅人,總是捶胸頓足吭狡,大喊自己有選擇困難癥,不知如何取舍丈莺。卻總能夠準確的分析出自己的優(yōu)勢和不足划煮,在最后做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所以當她說出這些時缔俄,我就明白弛秋,她已經(jīng)什么都想好了器躏。
半夏姑娘不相信一見鐘情,對桔梗先生當然也不是蟹略。剛認識桔梗先生的時候邀桑,半夏姑娘對他的評價只有兩個字:酒鬼。我不知道有多少次看著半夏姑娘皺著眉頭一遍遍狠狠的掛斷桔梗先生打來的電話科乎。即便偶爾接了壁畸,語氣也向來狷狂自傲,對胃口的話題接兩句茅茂,不對胃口的話題立刻反駁過去捏萍。那時候的桔梗先生對于半夏姑娘來說只是個陌生人,相處起來根本不需要顧及對方的情緒空闲,甚至比朋友還要輕松令杈,沒有摻入愛情的半夏姑娘,在桔梗先生面前活的肆意飛揚碴倾。
半夏姑娘的內心怎么會被一個酒鬼占據(jù)呢逗噩?我很好奇。
是誰說他貌丑跌榔,人兇异雁,脾氣大的?你看上他什么了僧须?我問她纲刀。
你一定想象不到半夏姑娘的回答。
她說她喜歡桔梗先生家小孩叫她姑姑的聲音担平,那聲音很好聽示绊。
她說她喜歡桔梗先生抱起他家小孩的樣子,看起來特別溫暖暂论。
聽完我就知道她沒救了面褐,那么簡單的兩句話,卻分明已經(jīng)做好了擔起一切未知的準備取胎。桔梗先生最在意他家小孩展哭,半夏姑娘的心思也就全部放在了那里。
姑娘們的動心理由往往簡單到不可思議扼菠,半夏姑娘也不例外摄杂。最初對桔梗先生動心,就只是因為有一次她有一個去外地工作的機會循榆,猶豫不決的時候。姑娘問了很多人的意見墨坚,所有人都在給她分析利弊秧饮,只有桔梗先生問了句映挂,那個工作,你喜歡嗎盗尸?
只那一句話柑船,便讓姑娘的心莫名的柔軟了起來。就這樣泼各,半夏姑娘把桔梗先生這只酒鬼劃為了自己人鞍时,開啟了正常的相處模式,會回復他的電話扣蜻,認真聽他講話逆巍。漸漸的,半夏姑娘發(fā)現(xiàn)莽使,不同于她身邊那些人的謹小慎微锐极,恭謙有禮,桔梗先生身上有種勇往直前不管不顧的精神芳肌。她告訴我灵再,那樣的桔梗先生,就仿佛蓋世英雄一般亿笤,在她所不熟知的世界里摸爬滾打,即便不能做到時時處處游刃有余翎迁,卻能讓她覺得特別有安全感,因為有英雄在净薛,她就可以認慫鸳兽,不必事事逞強。
認慫罕拂!我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是詫異的揍异。因為,半夏姑娘在我們的世界里從來都不是慫人爆班,雖然骨子里敏感自閉衷掷,卻總能處處撐的優(yōu)雅得體。她初去國外學習柿菩,交流不暢戚嗅,沒有朋友,一個人面對周圍完全陌生的世界枢舶,生活習慣格格不入懦胞,她也總告訴我們她過得很好,哪怕一個人哭的撕心裂肺凉泄,她也會在出門時換上一張笑臉躏尉,就那樣掙扎著在那個陌生的國度生活了兩年。她一個不到九十斤的小姑娘后众,能在汽車爆胎的時候胀糜,一個人手腳并用的用千斤頂撐起汽車颅拦,拖下備胎艱難的換上,弄得滿身油污也不曾打電話找誰求助教藻。她身邊的人距帅,無論家人還是朋友,有問題都會去找她幫忙解決括堤。這樣的半夏姑娘明明是生活里的強者碌秸,哪里看得出一點慫人的影子?
只是我們都忽略了半夏姑娘骨子里的懦弱悄窃,那些苦撐出來的堅強正是她生命中最疲憊的所在讥电。不止半夏姑娘,也許我們每個人的心上都會有一個缺口广匙,它像是一個空洞一般允趟,呼呼地往靈魂里灌著刺骨的寒風,我們急切的需要一個正好的形狀來填補它鸦致,有的人就算是太陽一樣完美的正圓形潮剪,可我們的缺口卻偏偏是歪歪扭扭的鋸齒型,他再完美分唾,都填補不了抗碰。而桔梗先生雖不完美,卻正好是半夏姑娘心中那個破洞的形狀绽乔。
半夏姑娘向桔梗先生表白了弧蝇。
我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我實在無法想象高冷的半夏姑娘是怎么把表白的話說出口的折砸。我甚至都忘了去關心結果看疗。似乎潛意識里,我已經(jīng)把這件事定義成只要半夏姑娘做好準備睦授,就可以單方面決定結果的事情两芳。然而事實不是這樣,或許桔梗先生對半夏姑娘也是有好感的去枷,可是桔梗先生早已過了那個單靠好感就能作出決定的階段怖辆。比起愛情,桔梗先生更需要一個安穩(wěn)的家庭删顶。在桔梗先生眼里竖螃,半夏姑娘做菜要講究擺盤,做甜點要做出造型逗余,柴米油鹽的生活都要被她演繹的如同詩詞歌賦一般特咆,那樣的半夏姑娘是否經(jīng)得起粗糲生活的打磨,是否能夠順利完成從云英未嫁直接到為人母的跨階段升級猎荠,是否擔得起一個家庭的重擔坚弱,這些蜀备,才是桔梗先生考慮最多的事情关摇。
桔梗先生有太多顧慮荒叶,所以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桔梗先生糾結著输虱,半夏姑娘就等待著些楣。
你就這么干等著?等到什么時候宪睹?我問她愁茁。
我能理解他的顧慮,既然他沒想好亭病,我能做的只有等著鹅很,不打擾,不糾纏罪帖。讓他沒有壓力的思考清楚促煮,做出選擇。我喜歡他整袁,也是經(jīng)過慎重思考后做出的決定菠齿。他若接受,我十分感激坐昙,未來艱難險阻绳匀,我定竭盡全力,不離不棄炸客。他若不接受疾棵,我也不過是等著某一天,我不喜歡了痹仙,能放下了是尔,自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蝶溶。在那之前嗜历,我都會在他身后站著等他。愛情本來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抖所,沒什么大不了的梨州。
半夏姑娘說這番話的時候,旁邊放著的那首歌是《空白格》田轧,楊宗緯沙啞的聲音正好唱到那句暴匠,不想讓你為難,你不再需要給我個答案……我看到半夏姑娘眼睛里閃過一絲水光傻粘,然后化成了一個坦然堅定的微笑每窖。
那時帮掉,我發(fā)自內心的覺得,半夏姑娘才是真正的蓋世英雄窒典,穿著閃亮的盔甲蟆炊,在城墻上迎風而立,英姿颯爽瀑志,毫不畏懼涩搓,做好了迎接未來一切挑戰(zhàn)的準備,等待著接受桔梗先生的審閱劈猪。
關于愛情昧甘,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或簡或繁,或悲或喜的故事战得。只要保持一個坦然的姿態(tài)充边,結局如何也許真的沒有那么重要,如若有幸兩情相悅常侦,兩人自此白頭偕老浇冰,桂馥蘭馨自然很好,如若錯過刮吧,那也沒關系湖饱,繼續(xù)前行,未來還有無數(shù)好山好水可看杀捻,總有一處屬于自己的風景井厌。其實愛情里的很多痛苦都源于自己,我們計算著自己的付出致讥,細數(shù)著自己的等待仅仆,若對方投桃報李,便是理所應該垢袱,若對方無動于衷墓拜,便是大逆不道,我們總是用自己的標準為對方定下了行為規(guī)條请契,才會讓自己承受失望咳榜。我欣賞半夏姑娘的堅定,更欣賞她的通透爽锥。這樣的姑娘涌韩,一定會有一個蓋世英雄駕著七彩祥云來迎娶她,無論那個人是不是桔梗先生氯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