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去散散步吧”我提議到魔慷。
“好的”只锭。
于是我和表姐一起從前門出去了,回來快一周了院尔,表姐每天中午坐車過來蜻展,到晚上又會坐車回縣城喉誊,在鄉(xiāng)下實在沒地方睡,我每天和嬸嬸擠睡在一張床上铺呵,而且天氣還很冷裹驰。前幾天剛下了雪,雖然年后元宵剛過片挂,過年的氛圍還未全消退幻林,但是每個人的心情是復雜沉重的。
爺爺病重一周了音念,家里親戚差不多陸續(xù)回來了沪饺,我也接到消息很早就趕回來了,今天回來的第四天闷愤,表姐比我晚一天回來的整葡,她是從深圳趕回來的,她的工作可以帶回來繼續(xù)讥脐,而我暫時處于工作變動階段遭居。
我們從前門出來后就往右走進一個小巷子,其實就是兩個房子之間的一條小道旬渠,這邊的房子都是挨著的俱萍,每家每戶的房子相差只有幾步路遠,前門和后門都是相對的隔壁家的前后門告丢,基本鄰里之間有什么事枪蘑,從自家屋口就可以相互看到,聲音大點岖免,基本能夠聽見隔壁左右的說話聲岳颇,而且每家每戶的前后門都是木門,帶插銷的那種颅湘。
小巷子很窄话侧,十幾步就到了盡頭,然后我們繼續(xù)左拐闯参,沿著鄉(xiāng)間小道邊聊邊回憶著過往的種種掂摔。這里是我成長的地方,一點一滴的回憶涌上心頭赢赊,此刻這些房屋乙漓,房前的樹木在我眼前都很渺小很荒蕪,不知道是鄉(xiāng)下人少了释移,雜草叢生了還是因為我長大了叭披,長高了,記憶中的這些畫面景色在此刻似乎都縮小蒼老了。
這條路走到一半我停下來了涩蜘,問表姐:
“還記得這個房子嗎嚼贡?”
“當然記得,以前你們在這里住過同诫,那個時候來外公外婆這里玩粤策,就是和你一起住在這個房子里的∥蠼眩”
“嗯叮盘,是啊,好像離那個時候有差不多20多年了吧霹俺,時間過得真快”
我站在這棟房子門前的階梯前柔吼,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房屋,熟悉的是在這里面住了好幾年丙唧,陌生的是此刻眼前的景象愈魏,房屋門前的臺階已經(jīng)破舊不堪,木門已經(jīng)干枯裂開想际,窗戶更加是破碎嚴重培漏,只剩下零星幾片玻璃渣掛在木沿旁,整棟房子似乎呈現(xiàn)搖搖欲墜之態(tài)胡本。
爺爺奶奶總共有三個孩子北苟,一個女兒兩個兒子,我爸是老二打瘪,也是最不爭氣的那個,印象中除了不抽煙傻昙,其他的壞習慣幾乎都占盡闺骚,爸媽也差不多有二十多年不在一起了,我跟他說是不親妆档,更加可以用陌生人來形容僻爽,三十多年來呆在一起的日子不知道有沒有超過半年,跟他說話的次數(shù)幾乎屈指可數(shù)贾惦。姑媽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就不在了胸梆,而叔叔一直生病,眼睛看不清楚须板,常年要藥物支撐著碰镜,整個家庭嬸嬸操持主理這這些事情,堂弟二十多歲习瑰,依然處于不成熟階段绪颖。
小時候和叔叔家住在一棟房子里面,我們住西邊甜奄,他們住東邊柠横,堂屋是共用的窃款,廚房在堂屋外面,東邊西邊各一個牍氛,而爺爺奶奶的屋子靠近西邊廚房晨继,那里單獨有一間房間,他們很少回來搬俊,基本都是在鎮(zhèn)上住紊扬,在鎮(zhèn)上做生意有租房子,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全家人就都會回來悠抹。后來我上小學的時候珠月,媽媽就搬出去了,搬到前門那個空屋里面楔敌,就是眼前有臺階的這個房子啤挎。這棟房子很大,有兩層樓卵凑,樓上兩間房庆聘,還有一個大陽臺,樓下三間房勺卢,廚房在前門走廊盡頭單獨做的一間伙判,也是比較大,里面還有一個小隔間黑忱,單獨洗澡的地方宴抚。這家人常年在外面打工,過年的時候回來一下甫煞,我們是暫住在他們家菇曲,當時的我還小,只是覺得大房子很好抚吠,玩的地方多常潮,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會在那里住很多年了,畢竟兩家人長期住在一個屋檐下難免會有矛盾楷力。自從小學畢業(yè)后喊式,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家人回來過,聽說他們在大城市買房定居了萧朝。其實上初中后我也很少回老家過年岔留,越長大越想逃離那個家,那個不和諧不美滿的家庭检柬。
在臺階前停留了一會我們就繼續(xù)往前走贸诚,越往前越陌生了,記憶也越來越模糊。兩邊一直有房屋酱固,每家屋前基本上都會有一小片菜園子械念,用柵欄圍起來,里面種著應季的蔬菜运悲。種菜種田似乎是根植在每個人心里的根一樣龄减,在農(nóng)村只要有一片空曠泥土肥沃的地方,都會變成一片菜園子班眯。走過一兩家的房屋后就會看到一個公共室外廁所希停,農(nóng)村經(jīng)常見到的那種,不過現(xiàn)在也是升級的版本了署隘,基本每個廁所都是水泥砌體結(jié)構(gòu)宠能,比較結(jié)實美觀,里面也是比較干凈磁餐,響應國家政策违崇,農(nóng)村的廁所都有所改進了。
“你準備待多久再回去诊霹?”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羞延,表姐工作雖然可以帶回家辦公,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脾还。
“可能一周吧伴箩,再陪陪外公,他的狀況也不好鄙漏,時日不多嗤谚,能多待幾天就多待幾天”她眼里閃爍著一絲傷感。
“我也先待一周看看情況怔蚌,那邊家里小孩也要開學巩步,婆婆田里的活忙起來也沒人幫忙照顧了”我不緊不慢的思索著。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忙媚创,除非白喜事大家才會不遠萬里從不同城市返回故鄉(xiāng)。
在聊著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房屋盡頭彤恶,再往前就是整片整片的田野了钞钙。我們只好調(diào)轉(zhuǎn)頭往回走,散步的過程中也遇到一些奶奶声离,看著面熟但是一點也想不起來是誰芒炼,只能微笑著點頭問候,畢竟也有十多年沒有回老家术徊,物是人非本刽,記憶模糊了。
回來的路上我們走到大馬路上,這條柏油馬路很寬很長子寓,一頭是通向高速公路暗挑,一頭是往鎮(zhèn)上,在我們這里的農(nóng)村斜友,交通還是很方便炸裆,畢竟都是平原,柏油馬路基本修的很平整鲜屏,連接的道路也是四通八達烹看。在馬路的兩側(cè)都是水稻田,其中大部分都荒蕪了洛史,現(xiàn)在年輕人都外出務(wù)工惯殊,家里留守老人年紀也大了,也不需要田間的勞作來維持生活了也殖。
在馬路旁我們左拐進了一條泥巴小路土思,天晴的時候走在泥巴小路上還是很怡然自得的,田野的風吹來毕源,是一股泥土的味道浪漠,夾雜著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下雨天就不適合走這個路了霎褐,不僅濕滑而且要是不小心踩空就會掉進稻田里址愿,有時候旁邊是小池塘,那就只能像落湯雞一樣狼狽的跑回家冻璃。
泥巴小路很短响谓,當我們走上正道,在石頭小路上視野一下子就從寬廣的田原回到傲然屹立的兩排房屋之間省艳,兩排房屋之間是石頭小路鋪成娘纷,有些地方也是一塊泥巴地,往來人多了跋炕,寸草不生赖晶,只適合人和車輛的過往,車子也只能是自行車這種辐烂,路較窄遏插,無法通行汽車之類。
叔叔家的房子就在這條路中間纠修,家鄉(xiāng)人都叫這個為北灣胳嘲,具體從哪里開始算起來不知道,但是散步算的話扣草,三四十分鐘差不多可以走完了牛,在馬路對面的那個叫南灣颜屠,具體也不清楚有多大一個村。小學四五年紀的時候我媽就在南灣買了一棟房子鹰祸,兩層樓的甫窟,畢竟借住在別人家不是長久之計,在南灣那個房子里面住了一兩年福荸,應該說是我自己一個人住了一兩年吧蕴坪,然后再也沒回去住過,估計以后也不會回去住了敬锐。
在這條路的第一戶人家里面住著幺爹(爺爺?shù)牡艿鼙炒钚∫粋€)和幺婆,還有他們的小兒子台夺,老大很早結(jié)婚去婆家那邊買房定居了径玖,偶爾回來一下,老二常年在在打工颤介,也一直沒結(jié)婚梳星,然后就是這個小兒子有點神志不清,生活自理能力有限滚朵,長期在家冤灾,幺爹有一年在磚廠做事發(fā)生意外,動完手術(shù)一直癱瘓在床辕近,幺婆照顧了他兩三年韵吨,最后兩年前走了。現(xiàn)在幺婆帶著小兒子一直住在家里移宅,經(jīng)濟條件不好归粉,有時候會收集廢品賣掉,老二也不是很懂事漏峰,可能對家里的幫襯不多糠悼。前幾年帶著小孩回去看望他們的時候,給幺爹幺婆家浅乔,二爹二婆家干爹干婆家里都送了牛奶和水果倔喂,也是結(jié)婚后第一次正式回娘家,那時候小孩都四歲了靖苇。一般第一次回娘家席噩,家里的長輩會給小孩子封紅包,當時幺婆還要給一百元顾复,最后我還給她了班挖,我知道她的心意鲁捏,日子很艱難芯砸,但是她是善良勇敢堅毅的萧芙。
她是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身材有點嬌小假丧,有點胖双揪,牙齒有點鮑,很勤快包帚,喜歡笑和嘮叨渔期。她是二婚嫁給幺爹的,大兒子是跟前夫生的渴邦,然后嫁過來的時候帶過來的疯趟,后來又生了兩個兒子,長的都不高谋梭,幺爹也不是很高信峻。小時候村子里很多人都去磚廠干活,他們也是瓮床,每天早上去盹舞,中午回來吃完飯后又去,直到晚飯時候才回來隘庄,小孩子都是自己去上下學踢步,不用接送,大人也沒有時間顧著小孩子丑掺,每天都忙著上工获印,忙著生活。那時候幺婆家主要這條馬路盡頭的一個房子里面吼鱼,那個房子比較小蓬豁,很擁擠,她大兒子結(jié)婚就已經(jīng)占了一間房菇肃,還有兩個兒子長大基本不夠住地粪,那個房屋只有兩間房和一個廚房。后來大兒子搬出去了琐谤,應該會我上高中那會就買了現(xiàn)在這個房子蟆技,這家人在大城市買房了,所以就把老家房子賣給了幺婆他們斗忌。目前這個房屋很大质礼,應該有很多個房間,還有一層织阳,沒有進去看過眶蕉。
小時候我很喜歡去幺婆那里玩,因為家里大部分是男娃唧躲,只有幺婆隔壁家有一個跟我同歲的女孩造挽,所以每次都是去那個女孩家或者去幺婆那里碱璃,有時候幺婆會叫我去她那里吃東西,小時候的零食就是鍋巴饭入,她做飯后把鍋巴留起來叫我去拿嵌器,脆脆的,好吃谐丢,就是費牙爽航。
在我的印象里還有一件很深刻的事情,也是跟幺婆有關(guān)乾忱。小時候我比較調(diào)皮讥珍,女孩子少,總是跟著一堆男娃上躥下跳窄瘟,有時候跑到很遠的河邊捉蝦串述,有時候跑到磚廠挖泥巴,有時候跑到蓮藕地里摘蓮蓬寞肖。有一次我跟著一群娃去摘石榴纲酗,那顆石榴樹長在馬路旁,旁邊就是一個廁所新蟆,那時候的廁所的化糞池沒有蓋住觅赊,化糞池露在外邊,超大的一個半圓形琼稻。好巧不巧的是這顆石榴樹的枝丫就在化糞池的正上方吮螺。那個上面剛好成熟了幾顆石榴,可能位置不對帕翻,一直掛樹上沒人去摘鸠补。我跟在這群男娃后面看他們一個個伸手去摘,有的爬上樹了嘀掸,還是摘不到紫岩。看著他們我也干著急睬塌,也想去摘那個在化糞池正中間頂上的一個石榴泉蝌,可能太高估自己的身高了,沒站穩(wěn)揩晴,想要扶著墻壁勋陪,額...沒夠著掉進去了。
不記得是怎么被撈出來的硫兰,反正是洗了好幾次澡诅愚,不知道是我媽跟我洗的還是幺婆打水幫我洗的,反正媽媽的罵聲沒停過劫映。那些男孩子也是湊熱鬧一般捏住鼻子圍著我违孝。洗完澡幺婆弄來一個鐵盆壕曼,在里面燒了一點紙,然后讓我跨過去等浊,說是消災消難,我聽著她的話照做了摹蘑,不知道效果大不大筹燕,反正后面的日子里面消停了幾天,又跟著男娃們上躥下跳了衅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