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一直很抵觸寫自己的故事抠璃,因為大多數(shù)時候我是不愿意接受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的。
例如今年大過年的只能待在醫(yī)院脱惰,好不容易放個假搏嗡,別說休息,連頓年夜飯都沒得吃拉一〔珊校可能有的人聽到我這么說就開始覺得我這個人也太不孝了,自己父親住院還能說出這種話蔚润。但我只能說磅氨,針沒扎到你身上,你自然感受不到疼嫡纠。
在別人怕鬼和怕大灰狼的年紀里烦租,醉酒和暴怒的父親應該才是我世界里最可怕的“怪物”延赌。他可能會凌晨回來把家里的門都一腳又一腳踹開,我只能躲在被窩里流著眼淚一聲不敢吭叉橱。他可能會拿著不銹鋼水壺往我媽的頭上砸挫以,砸得水壺凹凸不平。我哭著喊著拿著掃把打他赏迟,然后他順手抄起茶幾上的玻璃杯就往我的頭上扔屡贺。
當然,也有他并沒有喝酒的時候锌杀。只是因為我下晚自習回來得晚了點甩栈,他就會狠狠的把我拎起來扔到地上,布滿石子的馬路邊糕再。
你看量没,這些是我對我父親最深的記憶。
后來我就長大了突想,我11歲開始就到外面上學了殴蹄。那時候年紀很小,無論曾經在家里經歷過什么猾担,還是會想家袭灯,但也沒辦法只能忍著。一直到我13歲绑嘹,我想跟著來給我開家長會的父親回家稽荧。
他問我:“你回去干什么?回去睡一晚明天又要來工腋,浪費車費姨丈。”
那以后擅腰,我再也沒想過家了蟋恬,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高三的那個寒假趁冈,喝得爛醉的父親的突然罵我歼争。
“你自己想想這個學期你回來過幾次?”
我能說什么渗勘?是怪學校連周日早上都安排了自習矾飞,還是怪他拒絕來參加我的家長會。甚至連我高三的最后一次家長會呀邢,他都問我能不能不參加啊,可以不去的話我就不去了豹绪。我干脆的說了句可以价淌。然后給我大伯打電話申眼。
我大伯接到我電話肯定的回答我:“好,我會去的蝉衣,你爸去不去我都會去括尸,他去就一起去〔≌保”
后來我就上大學了濒翻,我太開心了,我離這個家又遠一步了啦膜。差不多從高中起有送,我就覺得我是一個沒有家的人。事實上僧家,越大雀摘,這種感覺越明顯。比如現(xiàn)在八拱,我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里阵赠,工資很低,買自己的房遙遙無期肌稻,回老家清蚀,千百種理由回不去。
不是我想長成這個樣子的爹谭,我也想有一個和諧的家枷邪,我也想像別的同齡人一樣,有可以牽掛的人和地方旦棉。但我沒有齿风,想起來,更多的是恐慌和無法理解的恨绑洛。
我父親喝酒出事救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大三那年真屯,他因為肝硬化進了醫(yī)院脸候,醫(yī)生說了一定要戒酒。結果呢绑蔫,回家還沒兩個月运沦,他又開始喝了起來。我放假回家配深,迎接我的就是醉醺醺的他携添。全家老老小小,包括所有親戚都勸篓叶,沒用烈掠,最后反倒把火撒到我媽身上羞秤。過年雞飛狗跳。
果然左敌,還沒半年瘾蛋,又進醫(yī)院了。肝腹水矫限。住完院回來哺哼,又是一頓勸,依然沒用叼风。暑假我和弟弟都放假回家了取董。我平時是只愿意自己待著的,那天我在房里看書就聽到客廳吵起來了咬扇。又是因為酒甲葬,我媽勸就罵我媽,我弟忍不住說了兩句懈贺,然后就開始罵我弟经窖。我弟弟被他大半夜罵走了,我沖出去直接開口問梭灿,“你是不是不喝這口酒就會死画侣?”
他一個玻璃杯砸到我腳下,回答我堡妒,是配乱,不喝酒他就會死。
我也明白了皮迟,我不再說什么搬泥,出去找我弟弟。那段時間隔壁村剛好有個半大小伙子和家里吵架跳河自殺的伏尼,我媽急得不行忿檩,一直就在吸著鼻子哭。
那之后爆阶,我再也沒勸過他一句燥透。
去年大概10月份,我媽又哭著打電話來跟我說辨图,你爸胃出血住院了班套。我打電話回去,他就跟我說沒什么事故河,吐點血吱韭,打打針就好了。我實在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了鱼的,只說理盆,那就好好在醫(yī)院養(yǎng)病吧瞻讽。
然后3個月后,也就過年前那段時間熏挎。我媽又又又又哭著打電話給我了,說你爸又胃出血住院了晌砾,你回來照顧他吧坎拐。可能沒人感受得到我那時候的心情养匈,我真是很想把行李箱一扔哼勇,買張火車票隨便去個地方再也不回來。
住院第一天呕乎,我一個人待在醫(yī)院里积担。說不擔心是假的,尤其你眼睜睜看著他哇哇吐血猬仁,拉出來的也全是血帝璧。我媽因為家里請了很多人吃飯,沒辦法湿刽,只能我一個人待在醫(yī)院的烁。偶爾我姑過來換我出去吃飯。
足足一天半诈闺,其實我水也沒喝飯也沒吃渴庆,出去取了住院費就回來。很多時候我覺得最先出事的應該是我雅镊。我情緒接近崩潰襟雷,我坐在醫(yī)院的樓梯間,就跟個神經病人一樣仁烹,拿頭撞墻耸弄,崩潰得直哭。生活晃危,家庭叙赚,是真的會把你逼瘋的。
我剛畢業(yè)僚饭,我一個人在外面生活震叮,工資很低,但是吃什么干什么我都開心鳍鸵。但一旦扯上我家的事苇瓣,我就覺得我會郁卒。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偿乖,我甚至想過击罪,這種日子有什么意義哲嘲,何必強撐?大家一起死了干干脆脆媳禁。
我四嬸勸我眠副,事情出了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一起解決竣稽。
每當看他還躺在病床上囱怕,就對著我們說,“反正就是不可能戒了毫别,死就死了吧”的時候娃弓,我就覺得要想事情解決是不可能了。
那段時間岛宦,我家親戚基本是挨個跟我抱怨了一遍台丛。“你爸爸也太讓人心寒了砾肺,我們好好勸他挽霉,他說他死了又不關我們的事。有時候我們勸著勸著也生氣啊债沮×段猓”
我在我小姑父面前幾乎抬不起頭,我小姑父在跟我說這句話前一晚上還在給他端屎端尿疫衩。
你們可能從來沒遇到這么一個人硅蹦,能做到讓你覺得生下來就是錯誤。我現(xiàn)在太害怕結婚闷煤、太害怕和別人組建一個家庭了童芹。我害怕遇人不淑,也害怕在這樣環(huán)境下長大的我根本沒有資格去愛別人鲤拿。
同時我也希望假褪,女人,都應該堅強一點近顷。無論是什么時候生音,合不合適自己,自己心里都清楚窒升。別再拿著孩子為借口缀遍,撐著一個沒有必要的家。運氣不好的饱须,你可能會讓自己的孩子在“虎口”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成長域醇。
作為一個被不幸陪伴著成長的孩子,我希望能少一些像我這樣的孩子,因為我知道譬挚,我一點都不好锅铅。
我也知道我對他是有義務和責任的,但這和我永遠不會原諒他不沖突减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