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公號上看見了連岳先生的一篇文章水慨,叫做《壞人是不會變好的》得糜。文中說,“壞人是不會變好的”這句話也不是他說的晰洒,是季羨林老先生90歲左右時說的朝抖。原文是:
“根據我的觀察,壞人谍珊,同一切有毒的動植物一樣治宣,是并不知道自己是壞人的,是毒物的砌滞。根據我的觀察侮邀,我還發(fā)現,壞人是不會改好的贝润“砑耄”
我當時想了一下,覺得這話有道理打掘,確實有些人华畏,幼時壞,少年壞尊蚁,青中年壞得更很亡笑,老年還在負隅頑抗死不悔改地壞,直至被人遺棄横朋,死在臭水溝里况芒。
可這兩天,在清晨的林中散步的時候叶撒,我想了很多绝骚,我覺得無論是連岳先生,還是故去的季羨林先生祠够,這話都有點兒絕對了压汪。據我的觀察,只有極少數人基因里就壞古瓤,一輩子都壞止剖,一生都魔鬼附體÷渚可世間絕大部份人穿香,有時好,有時壞绎速;有的絕大部分時間好皮获,一小段時間壞;有的一小段時間好纹冤,大部分時間壞洒宝;有的年輕時很好购公,到中年會變壞。有的半生都壞雁歌,到老年卻變好宏浩。
《世說新語》里“自新”一章,只講了兩個人靠瞎,一個叫周處比庄,一個是戴淵。這兩人少年時都兇強俠氣乏盐,橫行鄉(xiāng)里印蔗,為當地一害。青年時遇當時著名的陸云丑勤、陸機兄弟华嘹,被適時說服,幡然醒悟法竞,痛改前非耙厚,最終成就了一番功業(yè)。
其實還有一人比他倆還著名岔霸,就是三國時東吳名將呂蒙薛躬。呂蒙早年沒有上過學,是個大老粗呆细。起初只是東吳的一般將領型宝,后來孫權看出他的能力,便勸他多看些兵書絮爷。呂蒙立即請假在家趴酣,認真苦讀兵書。后來魯肅回吳郡時與呂蒙交談坑夯,感嘆“昔日吳下阿蒙岖寞,如今竟是這般模樣”。呂蒙說:“士別三日柜蜈,更當刮目相看”仗谆。
你看,人是會變的淑履。這幾位是由壞變好或有由平常變得著名隶垮。也有反面的典型:希特勒和汪精衛(wèi)年輕時都是革命志士,事跡傳為美談秘噪±晖蹋可后來,一個成了納粹頭子,實行種族滅絕捷绒,發(fā)動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一個墮落成徹底的賣國賊贯要。
無論孩子還是成人暖侨,每天面對變化的世界,眼睛在看崇渗,頭腦在思考字逗,心靈在自省,不變才是不可思議的宅广。
我在一家出版社當編輯時葫掉,都三十出頭了。那時候心態(tài)和現在就迥然不同:眼高于頂跟狱,咄咄逼人俭厚。看人論出身驶臊,對名校出身的青眼相加挪挤,其他人不屑一顧。我們還統(tǒng)統(tǒng)把二流以下學校出身的叫作“黑五類”关翎,什么成人的扛门、自考的、網校的纵寝、函授的統(tǒng)統(tǒng)睬都不睬的论寨。可一年一年地過去爽茴,我親眼看見不少非科班出身葬凳、沒受過正規(guī)高等教育的人,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和艱苦跋涉室奏,褪去原來一層丑陋的殼沮明,活出了一個自由的、飽滿的窍奋、充滿創(chuàng)造力的荐健、不囿于成見的人生。慢慢地琳袄,我親眼看見很多極為普通的人說出的話江场、辦出的事并不普通。我的觀念不知不覺變了窖逗,為自己當時的狂妄自大而深感羞愧址否。
如今,無論你是什么身份的人,農民佑附、工人樊诺、知識分子、保安音同、鐘點工词爬、快遞員、自由職業(yè)者权均,只要你是誠實勞動陽光本分的公民顿膨,我就覺得人與人之間沒有任何本質上的不同。
是的叽赊,人是會變的恋沃,事也是會變的。也許白天有種情緒把你折磨得痛不欲生必指,當夜晚來臨時囊咏,你走出戶外,看見皎月從高樓后升入長空塔橡,光華燦爛匆笤;有清風從林間吹來,帶來松香的氣味谱邪,你忽然覺得白天的千愁萬緒一掃而空炮捧。
一切都在變,最重要的觀念在變惦银。二十年前咆课,不婚、同性戀扯俱、丁克家庭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书蚪,可現在呢,隨著經濟和社會的發(fā)展迅栅,網絡的普及殊校,人們的觀念悄然發(fā)生變化,這些都被理解和包容了——無論男女读存,結婚與否都是自己的事为流,與他人無關,只要自食其力让簿,追求美好生活敬察,履行一個公民的責任,都是應該被祝福的尔当。
在簡書看文久了莲祸,我有這樣的體會。有的人的文章,初看很喜歡锐帜,到后來幾乎不看了田盈,什么原因?文筆是好缴阎,可內容無甚新意允瞧,看不見深刻的挖掘,缺乏創(chuàng)造力药蜻。一個螞蟻洞瓷式,一片葉子替饿,初看新奇语泽,可看久了,能有什么新天地视卢?
關于我自己踱卵,我也深思過多次,我會一直寫這些文章嗎据过?關于自然惋砂,關于教育,關于愛情绳锅,關于家庭西饵,關于兒童成長、幼時的追憶鳞芙。我思考的結果是:這些一定還是會寫的眷柔,因為我活在這里,這是我的源頭活水原朝⊙敝觯可我的根注定會扎得更深,眼睛會掠過更廣闊的時空喳坠,這是每個不斷讀書鞠评、不斷思考、不斷走路的作者的必然歸宿壕鹉。漸漸地剃幌,我會關注時事、關注社會晾浴,展現對閱讀的思考锥忿、對是非善惡的基本判斷,會對社會現實忘情地歌頌或批判怠肋,會坦露隱藏在靈魂深處的家國情懷……
在很多讀者的印象中敬鬓,好像這個梅拾瓔,貌似溫婉的江南女子,文風清麗婉約钉答,富有浪漫主義與理想主義情懷础芍。那天,偶然看到文友“慕一”的一篇文章《山河與共数尿,深情相擁》仑性,她寫道:“她的文字,溫暖右蹦,篤定 诊杆,從容,利落何陆。婷婷如荷花照水晨汹,搖曳似弱柳扶風〈ぃ”后來她總結淘这,梅拾瓔的文風:慵懶,小資巩剖÷燎睿看到這里,我唇邊露出了笑意佳魔。
這概括準確嗎曙聂?我覺得不是太準確,還是我的好友說得像:“你只不過長著個婉約的相貌鞠鲜,內心卻是寬闊洶涌的江河宁脊。”這話反過來也成立镊尺,外面激流浩蕩朦佩,內心卻靜如止水。讀大學的時候庐氮,有一天语稠,奉命在北京工人體育場看球賽,身外幾萬人歡聲雷動弄砍,口哨仙畦、喇叭聲不絕于耳,我的心安靜得似空谷花開音婶。這也不奇怪慨畸,每個人都是個巨大的矛盾體,但靈魂與外表又可以天然的和諧共處衣式。
對了寸士,說到家國情懷檐什,我又想起許多往事。
在雜志社當記者的那兩年弱卡,經常采訪一些外企的高管乃正。幾乎每次在正式采訪結束后,我都會合上筆記本婶博,關上錄音筆瓮具,極為認真地請教兩三個我頭天晚上精心準備的與采訪無關的問題,譬如:
您為什么會選擇外企凡人?除了收入上的原因名党,還有沒有別的重要的理由?
您覺得同類型的國企或央企或個體企業(yè)在管理或發(fā)展思路上存在什么問題挠轴?您有什么良好的建議传睹?
……
他們往往有一瞬間的詫異,但看見我的坦誠忠荞、友好和執(zhí)著蒋歌,往往會陷入沉思帅掘,然后會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委煤。
對于家,對于國修档,對于我們腳下這塊土地碧绞,我們的祖先在千萬年前就在此棲息的土地,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吱窝,那種感情不知在多少代前就化作基因讥邻,深深融在我的靈魂里。那種感情院峡,在天天繁密無隙的日子里不容易覺察兴使,而一旦到達異國的土地,無論是不如我們的南亞諸國照激,還是歐美那些發(fā)達的土地发魄,那種感情就活生生地蘇醒了。異國的天再藍俩垃,風再軟励幼,風景再美,人再禮貌口柳,文明再燦爛苹粟,我也只是欣賞而已。我很清楚跃闹,那根本不是愛嵌削!我們的同胞在國內外隨地吐痰毛好、大聲喧嘩,無視禮儀苛秕,霧霾常常覆蓋住我們的藍天睛榄,我也很痛心,可我依舊不可遏制地愛同胞想帅,愛這塊土地场靴!我一直深信,再過幾十年港准,國人的素質和我們的生態(tài)一樣旨剥,都會變好的!這一刻浅缸,我忽然理解木心了轨帜,他蹲過自己祖國的監(jiān)獄,作為當地望族衩椒,家產被抄過蚌父,親人被自己的同胞迫害過,可他晚年還是回到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毛萌,直到老去苟弛。
近些年,一提到愛國主義阁将、集體主義膏秫、革命英雄主義就好像很矯情的事,就像做好事還得偷偷摸摸一樣做盅,讓人不好意思缤削。
每一種現象都有深刻的歷史根源。因為那些年吹榴,這些東西被畸形地張揚過亭敢,甚至演化成盲從和集體無意識。于是图筹,當新風吹起時帅刀,觀念往往又被矯枉過正⌒龀猓“獨立之思想劝篷,自由之精神”之所以被我們看得那么貴重,那是因為那些年被強權政治踩在地下民宿,變得虛無娇妓,而陰霾的云層終于遮不住它的光耀,使它重放光芒活鹰。這是應該的哈恰。但世間萬物都有度只估,被我們過分歌頌的愛、善良着绷、自由蛔钙、民主,這些看似神圣的字眼荠医,一旦泛濫吁脱,也會釀成災難。所以彬向,未來的時間兼贡,我會一如既往地歌頌愛、善良娃胆、民主遍希、自由,我更會歌頌我的祖國里烦,歌頌集體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凿蒜,當然,我也會批判它們胁黑,當它們過分的時候废封。
也是奇怪了,不管是青蔥歲月還是少年稚氣别厘,不管是作為妻子還是母親虱饿,哪怕我兩手沾滿面粉拥诡,淘米洗衣触趴,一聽到國歌我就肅然挺立;不管是在哪里渴肉,一看到國旗在國際賽場上冉冉升起冗懦,我就滿含熱淚,自豪之情一驅十萬里仇祭。剛過去的八月中旬披蕉,我全家人坐在九江的候車室里,看到講解員分析中印局勢乌奇。那時侯我在想什么没讲?我在想,如果中印開戰(zhàn)礁苗,我一個中年婦女能做什么呢爬凑?我要用這只還不犀利的筆寫文章,鼓勵我的同胞為保衛(wèi)領土而浴血奮戰(zhàn)试伙。我要把躺在首飾盒里的那些閃閃發(fā)光的東西都捐出去嘁信,捐給前方將士于样。我還能做什么?
是的潘靖,一切都在變動之中穿剖。一個人,只要心是熱的卦溢,只要還能對世界充滿好奇糊余,還相信愛,相信美好单寂,熱愛和平與自由啄刹,文字也會像山間的野花一樣絢爛,開出一朵又一朵凄贩,連成一片又一片誓军,長出一道獨特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