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兩千年的中國沈城诡延,大多數(shù)人見到外教的面孔時凤藏,和見到外星人一樣訝異。我把我的行李送到了米老鼠秘書給我安排的宿舍阎肝,那是一套三室的樓房,現(xiàn)在Matthew “大呆鳥” 在這里住肮街。我“護送他” 一起去教學樓參加英語角风题,樓下正在下棋的老大爺用余光測到了這個大塊頭,綠眼睛的“不明飛行物”嫉父,仰頭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死死地盯著大呆鳥的臉俯邓,張大了嘴,像大口吞水的魚熔号,久久不能合攏稽鞭,定格在那里,活像電視里看到飛碟突然從天空飛過的表情引镊。還是另一個大爺比較機智朦蕴,笑著對大呆鳥用東北腔喊一嗓子:“哈嘍!”弟头。我猜想他應(yīng)該也是棋藝比較好的那個吩抓。
Matthew是美國波士頓的人,講美式英語赴恨,但每句句尾都拖著一個比較重的音節(jié)疹娶,不知道是他們地方口音還是故意放慢速度照顧我的聽力。他來中國剛一個星期伦连,還在適應(yīng)這里的“明星待遇”雨饺,所到之處,必定都會引起騷動惑淳,總有人邀他合影额港,然后就是幾個人開始排隊,隊形迅速增加到十幾個人歧焦,有時得學校工作人員營救他移斩,才得以脫身,景況像極了好萊塢影星。我現(xiàn)在的職位就相當于好萊塢明星助理向瓷,體味著跟明星近距離接觸的光榮肠套,保護明星的使命感,甚至隱隱的替自己猖任,可能有點多余地替自己的民族感到的自卑你稚。
到了學校,已經(jīng)有滿屋子的學生和家長在“圍攻” 其他幾個外教了超升。直到九點入宦,結(jié)束時間哺徊,人群才慢慢散開室琢。家長帶著孩子回家了,幾個成年學員還在執(zhí)著地用英文交談著落追。這個時候盈滴,我注意到了一個女孩,她二十出頭的年紀轿钠,身材適中巢钓,有些微胖的臉蛋,頭發(fā)隨意地束在腦后疗垛,鬢角的碎發(fā)彎在臉頰上症汹,正在指著手里的照片,給四五個中年學員和一個新西蘭大媽外教講著什么贷腕,這時她臉上出現(xiàn)了小小的紅暈背镇,可能因為室內(nèi)不通風,也可能是因為有些激動泽裳。新西蘭大媽耐心地聽著眼神充滿善意甚至憐憫瞒斩,另一個年輕的女孩臉上夾雜著疑惑與不解的表情,其中兩個年輕學員淡淡交換了一個眼神涮总,會意地憋著嘴角胸囱,笑了一下。一個年齡稍大點的男人瀑梗,看了她一眼烹笔,一言不發(fā)地走開了。他加入到我旁邊的人群抛丽,回頭有些鄙夷地暼了那個女孩一眼箕宙,朝這群人說了些什么,這群人用各異的眼神將這個女孩探訪了一遍铺纽。我猜到她就是上次聽來的那個故事的女主角柬帕,又在孜孜不倦地講述她人間蒸發(fā)的洋人丈夫。
莫名地,她讓我想起魯迅筆下的祥林嫂陷寝,那個滿腹哀愁锅很,一遍遍不厭其煩的重復(fù),逢人遍嘮叨自己夭折的小兒子的婦人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