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算講講我一個遠房表姐的故事菇晃。這些故事,有些寫進了小說《一生寒霜》中蚓挤。這個遠房表姐磺送,在親戚及她的同事中,都算得上是個另類了灿意,因為性格估灿,因為她的不婚,也因為她的在當?shù)厮愕蒙闲⌒〉膶懽鞑拍苌乡途纾蠹铱此谠傆悬c異樣的眼光了。好在她也并不以為意荒辕,并不自怨自艾汗销,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也自得其樂抵窒。
我向來是個性格內(nèi)向的人弛针,可能因為家境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天性的緣故——農(nóng)村的孩子李皇,家境不好削茁,窮,兄弟姐妹又多掉房,那時最怕別人問起你家里有幾兄妹茧跋,一聽有五個,都很驚訝卓囚,而這個驚訝瘾杭,于我而言,卻是極大的掃面子的事捍岳,似乎只有農(nóng)村的才是子女眾多的富寿。所以睬隶,農(nóng)村的孩子普遍來說自信心不足,無法與城里的孩子相比页徐,而自信心的缺失苏潜,必然造成自卑和內(nèi)向;至于先天的性格变勇,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恤左,像林黛玉和薛寶釵,同樣的家境富裕吧搀绣,偏偏林妹妹就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主兒链患,寶姐姐就樂觀開朗大方大度得多——而我贸毕,這兩種可能應該都占據(jù)了。
記得小學時,尤其是在三年級之前推穷,我基本上就是屬于獨來獨往的人痕惋。原因說來是有點丟人堕虹。那時候條件不好,沒有自來水,要去附近的氣象站挑水,吃水都困難,更別說經(jīng)常洗澡了。于是,可以想見,一個臟兮兮的農(nóng)村小孩子是什么樣子了。
穿得又不好,頭上還長虱子,頭發(fā)都不敢撩起來,因為一撩開頭發(fā),或者就可以看見虱子,或者那些白白的虱蛋沾在頭發(fā)上,很是丟人。那時就很羨慕那些能夠把頭發(fā)高高扎成馬尾的同學,好漂亮啊煤墙。
小學時學校每學期還要組織一次野炊的脚作,都是在河邊亿扁。同學們興高采烈地挽起褲腳就下河玩水捉螃蟹去了稀蟋,而我,卻只能偷偷地先把膝蓋上的黑泥垢洗凈了才敢下去骏融。那是得多久沒有洗澡才能造成膝蓋都能結(jié)出黑黑的一層污垢啊链嘀。
后來有幸在路途上招呼了一個女同學萌狂,于是與她成為小學期間關系最鐵的朋友。她叫周蓮怀泊,是個漂亮大方活潑開朗的女孩茫藏,家境很好,朋友很多霹琼。因了她的關系务傲,于是接觸了一批當時班上家境優(yōu)越的同學。雖然她們并不待見我枣申。那時城鄉(xiāng)差距之大是現(xiàn)在無法想象的售葡。
那一堆一起玩耍的同學,除了周蓮忠藤,都是很瞧不起我的挟伙,常常在背后整我的惡作劇,比如模孩,說給我吃一種什么吃了可以聰明的糖尖阔,嚇得我在家里偷偷哭,卻不敢告訴父母榨咐,再比如介却,出去野炊時,趁我去找柴火的時候块茁,在糖塊里吐口水筷笨,然后再用糖紙包好,遞給我龟劲,看我吃胃夏,然后在一旁哈哈笑。
這些我都是知道的昌跌,全知道仰禀,只是,不說出來蚕愤,悶在心里答恶,心似明鏡一般,而嘴里卻牢牢地貼上502萍诱,什么都不說悬嗓。事隔二三十年,每次他們開同學會叫我裕坊,我以各種理由拒絕參加包竹。有什么好聚的,聚的只是你們而已,永遠不是我周瞎。
同學會苗缩,我一次也沒有參加過。
小學時声诸,讀書成績還很不錯酱讶,再加上小孩子心智不成熟,對很多問題都還沒有明了彼乌,于是泻肯,多少還有點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感覺侯养,這種內(nèi)向的性格倒沒有表現(xiàn)得多明顯疲吸。只是親戚朋友都說,張家那個幺女兒不大愛說話强法。而我焚挠,自己倒沒有多大感覺膏萧。畢竟還小。而且蝌衔,畢竟還有自己的一群小伙伴榛泛。
到了中學,少女情懷開始顯現(xiàn)了噩斟,小學的同學已經(jīng)是分往別班了曹锨,而又加入了新的同學。對我來說剃允,其實新同學也罷沛简,老同學也罷,是沒有多大區(qū)別的斥废,因為反正也不大與他們說話的椒楣。
那時性格內(nèi)向已經(jīng)初現(xiàn)端倪了。雖然成績依然很好牡肉,尤其是語文和英語捧灰,很得老師的喜愛。我當過語文科代表统锤,也當過英語科代表毛俏,雖然數(shù)學成績一般,但老師們都很喜歡我的饲窿。文科是我的強項煌寇,作文經(jīng)常被當作范文來念。
可是逾雄,我卻開始內(nèi)向了阀溶,不大愛說話了腻脏。這個時候,可稱為真正的獨行俠了淌哟。一個人上學迹卢,一個人放學回家辽故。長得又不好看徒仓,別的同學都開始穿得花枝招展充分展示青春美少女時,我卻穿著媽媽的那種老式藍衣服——這種老式的藍布衣服誊垢,可以在如今七八十歲的老年人身上可以看見掉弛。
萬幸萬幸,那時的我很愛看書喂走,每個晚自習都是看小說度過的殃饿,因為同桌的那個男生不愛學習,到晚自習時就抄我的作業(yè)芋肠,代價是他借了很多書讓我看乎芳。因為看書多,有自己的樂趣吧帖池,正如宋濂所說“以中有足樂者奈惑,不足口體之奉不若人也”。
學校的各種文體活動睡汹,基本上是沒有參加過的肴甸,除了集體活動,比如合唱之類的囚巴。這是我讀書期間最大的遺憾原在,沒有在學校的活動中展示過自己的風采,雖然沒有風采彤叉。
于是庶柿,內(nèi)向的性格便漸漸尾隨我了,趕也趕不走秽浇。高中時浮庐,因為同學是來自全區(qū),更是很少與他們說話了兼呵。與同學陌生到什么程度兔辅?高中的同學,我有可能沒有說不過話的击喂。信嗎维苔?
記得98年我大學畢業(yè)分配到某中學,在辦公室懂昂,一個男教師對我說:“我們還是高中同學喲介时。”我笑笑,把它當笑話一樣聽過了沸柔,沒有多大理會循衰。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看到了高中畢業(yè)相,看到了那位同學的名字褐澎,于是会钝,才真的記起,原來工三,那個男教師迁酸,真的是我的高中同學,雖然只是半年的高中同學俭正。
我的內(nèi)向奸鬓,可見一斑。
大學時掸读,更是把這種不與人言的性格發(fā)揮到了極致串远。課程又少,基本上的活動就是限于寢室與教室之間儿惫,比起高中來澡罚,更是單調(diào)乏味得多。認識的同學就更是少得可憐了姥闪。
于是就開始工作了始苇。性格稍微好了一點點。畢竟要接觸學生筐喳,畢竟要教書催式。因為看書還是不少,懂得的東西也不算少避归,于是荣月,在課堂上可以夸夸其談,口若懸河梳毙,但是哺窄,一旦課下,卻再無這種上下五千年的口才账锹。很多學生都以為我口才很好萌业,其實不然。也許他們不懂得奸柬,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名不副實的成語生年。
一直到現(xiàn)在,與同事的交往都是淡淡的廓奕,于是抱婉,在領導的眼中档叔,在同事的口中,我成了那個離群索居的古怪人蒸绩。好在寫了不少的文字衙四,好在教書也積了一點口碑,于是患亿,落了個“才女”的名號传蹈。而這些,更加重了他們對我的不理解窍育,于是卡睦,更多的自做聰明的人說起我宴胧,以為我的不擅言談漱抓,是因為愛好文學的緣故,是因為我的浪漫風花雪月的緣故恕齐。在他們的口中乞娄,我不諳人情世故。
這倒是真的显歧,我不會這些仪或。我也不會像那些人一樣,在酒桌上觥籌交錯士骤,不會交際范删。于是,也莫名其妙地得罪了一些人拷肌。
哈到旦,我自流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巨缘。
這個表姐添忘,如今雖說不上苦盡甘來,但總算從自卑孤僻中走出來了若锁。而且搁骑,在她四十歲那年,結(jié)婚了又固,第二年生了個可愛的寶寶仲器。兒子可愛,丈夫疼人仰冠,婆媳和睦乏冀,生活開始向她展開迷人的微笑了。
表姐沪停,祝你以后的日子煤辨,快快樂樂裳涛,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