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钾麸。
靠更振,我竟然死了炕桨。
明明記得我從地上爬起來了,雖然感覺有點麻肯腕,但是走幾步就好多了献宫。我繼續(xù)沿著平常的路回家,街上人依然是那么多实撒,大家都是各自低頭看手機或者戴耳機在聽歌姊途,沒有人理我,本來平常走路也不會有人盯著我看啊知态。
終于走到小區(qū)門口捷兰,我大步跨進去,然后繼續(xù)邁下一步负敏,可是怎么還是在門口贡茅,再邁一大步,還在門口其做,是我腦子壞了還是小區(qū)壞了顶考,我再邁,再邁妖泄,再邁驹沿,無論我試多少次都永遠邁不進去,旁邊那個才到我腿高的小男孩都他媽摔了一跤蹈胡,爬進去了甚负,我還是沒進去。
這很奇怪审残,這里是地球,我是二十一世紀的公民斑举,一位相信科學的新時代青年搅轿,怎么就突然科幻片?
如果我死了富玷,肯定沒有影子璧坟,對,我低頭去看地下赎懦,靠雀鹃,竟然是陰天,好吧励两。我回過頭看小區(qū)對面的那家便利店黎茎,玻璃門肯定可以反射出我的樣子,于是我跑過去当悔,可是玻璃門上什么都沒有傅瞻,空空的踢代,反倒是讓我清晰地看到里面那個收銀員在開小差。
店里沒有客人嗅骄,她正在看劇胳挎,從我這個角度正好看到她的手機屏幕,上面的男生正在親一個女生溺森,鏡頭慢慢切遠慕爬,公園的草地上,再到星空屏积,兩個人要命的摟在一起医窿。無聊的劇,太沒意思了肾请。
所以難道我是真的死了留搔。試試進便利店吧,我抬腳要沖進去铛铁,然后沖完一看隔显,還在門口,算了饵逐,那換一家店括眠,奶茶店,面包店倍权,大排檔掷豺,連那家五金店我也試了,根本不行薄声。
明明可以在這條街上隨便走当船,可是我就是進不了任何一家店,靠默辨,這是什么鬼設(shè)定德频,如果是游戲,讓我重啟退出好吧缩幸,我不想玩了壹置。
于是我回到了街的另一頭,剛剛摔倒的地方表谊,我記得我是過馬路钞护,走完了斑馬線,再離路邊還有一小截的時候摔倒了爆办。
我沒找到摔的地方瘫筐,街上的人倒是突然變多了募谎,他們圍成了一個圈侯嘀,外圍也停了很多人在嘰嘰歪歪唐断,我輕輕撥開人群,擠進去,當然他們是感覺不到我的,這一過程顯得特別輕松,其實死了也有好處沾歪,湊熱鬧都變得方便了。
我擠進來雾消,就看到一個女的側(cè)倒在地上灾搏,頭發(fā)很長蓋住了臉,穿著一件裙子立润,從脖子開始全是血狂窑,不知道撞倒的姿勢是怎么樣的,她現(xiàn)在的死樣太難看了桑腮,倒地時裙子還被掀起來一大截泉哈,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只差一點就要走光破讨。
太慘了吧丛晦,我感慨了一下,旁邊的人也不能幫她把裙子往下拉拉嘛提陶,這么多人在看烫沙,一個女孩子多尷尬,就算是死了面子也還是要的跋栋省锌蓄!
我往左右看看這些人都在干嘛,右邊那個男的正在興致勃勃地錄視頻撑柔,他的手長按著屏幕小方的錄制按鈕瘸爽,然后舉著手機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緩慢移動了一圈,再心滿意足地放下铅忿,開始發(fā)送語音蝶糯,濃濃方言味的普通話也掩蓋不住他的興奮:死人了!死了人辆沦!一個女的,被撞得可慘了我跟你說识虚!
似乎是覺得有些或許大聲肢扯,他偷偷往四周瞟了瞟,確保沒人在注意他担锤,然后壓低聲音繼續(xù)說:長得不錯的蔚晨,那腿,可惜了啊。
確實沒人理他铭腕,周圍的人都在爭先恐后地編輯著屬于自己的觀后感银择,好像離考場交卷只有五分鐘了。
左邊的女人一臉冷漠累舷,但是手機上打的字卻沒停下來過浩考,我還沒看清內(nèi)容就發(fā)送過去了,好像里頭有很多個感嘆號被盈。
圍在這的人一半在錄視頻析孽,剩下一半的錄完視頻要么在打字要么在發(fā)語音,內(nèi)容大同小異只怎,撞死了人袜瞬,女的,慘身堡,這些聲音此起彼伏吵的我頭暈邓尤。
不對啊,如果被撞的話贴谎,車呢汞扎,我看這周圍啥也沒有,背后突然響起聲音赴精,肇事者佩捞?早就跑啦,不然還等著被抓啊蕾哟,我聽那邊那個女的偷偷說的一忱,好像是奔馳還是寶馬的,反正應該是個有錢人..回頭看谭确,原來是一個大哥正在發(fā)送語音帘营。
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我想離開逐哈,卻看到有個小女孩呆呆地站在人群邊緣芬迄,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感覺快哭了昂秃,而且手里還沒有拿著手機禀梳,和這周圍簡直格格不入。
太奇怪了肠骆,我上前想看看她的臉算途,可是卻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不是像其他人的軟綿綿毫無感覺蚀腿,而是真的碰到了東西一樣嘴瓤,我嚇了一跳。
很明顯她比我還震驚,轉(zhuǎn)過身來看到我廓脆,眼睛瞪得圓圓的筛谚,嘴巴張得太大差點合不上,我友好地托住她的下巴停忿,往上一抬驾讲,好讓它歸位。
她估摸著也就七八歲瞎嬉,頭發(fā)只到耳朵蝎毡,長也得白白凈凈,可愛的讓我想戳她臉蛋氧枣,我也確實這么做了沐兵,不過剛抬起手,她卻說話了
“姐姐便监,你死的也太慘了吧”她抓著我的手扎谎,突然大哭了起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外掉烧董。
哭起來更可愛了毁靶,有點不忍心戳她的臉蛋,我摸摸她的頭逊移,“沒事预吆,死就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話我以前經(jīng)常說胳泉,丟東西的時候勸我自己拐叉,丟都丟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摔碎東西的時候勸我自己扇商,摔都摔了凤瘦,沒什么大不了,被甩的時候勸我自己案铺,分就分了沒什么大不了的蔬芥。
這回也一樣,死都死了控汉,沒什么大不了笔诵。雖然這話是勸這個小鬼的,也是對我自己說的姑子。
是啊乎婿,不就是死了嗎,我早就不是很想活了壁酬,可是真的死了卻突然有點難過。
我難過什么,其實沒什么好難過的舆乔,不用去想上班穿什么今天晚飯吃什么那個工作沒做完這個任務又得加班不用擠地鐵不用每天走很多路岳服,沒什么可難過的,我勸我自己希俩。
但是吊宋,為什么沒人幫我把裙子拉下去!這件事情才更讓我難過颜武!
我走回去璃搜,想替我自己把裙子拉上,雖然我已經(jīng)碰不到任何東西了啊鳞上,不管了这吻,試一試嘛,萬一碰到尸體然后又活過來了呢篙议,電視里都是這么演的唾糯,我又一次撥開人群,地上躺的那個尸體和剛剛沒有任何分別鬼贱,
可是她的裙邊竟然被拉到小腿那兒移怯,不是剛剛那個被掀開一大半的樣子,我一愣这难,難不成我的意念讓裙子動了舟误,那我想活過來,活過來姻乓,活過來嵌溢,我閉上眼睛,努力把這個想法在腦海里想了三遍糖权,睜眼堵腹,好吧,并沒有什么用星澳。
難道是有人幫我拉上了疚顷?我看四周,剛剛的路人走了一些禁偎,但是又來了更多腿堤,他們神色冷漠,機械地重復前一批人的動作如暖,除了拍照上傳社交平臺笆檀,就是打電話現(xiàn)場直播。
我冷笑一聲盒至,自己這個想法真是蠢到家了酗洒。
說到家士修,我真的很想回去啊,剛剛的這些已經(jīng)把我搞得精疲力竭樱衷,現(xiàn)在只想舒舒服服躺在我的小被窩里棋嘲,然后把柳柳抱在懷里擼它的毛。
我決定再試一次矩桂,畢竟剛剛?cè)棺右彩悄涿畋焕聛砹朔幸疲f不定現(xiàn)在我也可以進小區(qū)了,抱著這個想法我飛奔地往家趕侄榴。
其實當鬼魂也不錯的雹锣,至少我可以肆無忌憚地路上橫著走,也不怕撞到誰癞蚕,我撲向人群蕊爵,享受擦肩而過穿透別人身體的樂趣,實在太好玩了涣达。
當我撞向不知道第幾個人的時候在辆,遇到了困難,不像之前那樣咻地穿過去度苔,而是撞到他的背上了匆篓,像堵墻了一樣。
我一度懷疑是不是撞到墻了寇窑,可是當我抬頭卻發(fā)現(xiàn)這個墻上長了一張臉鸦概,別說,還挺帥的甩骏。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同類了吧窗市,我忙說抱歉抱歉,第一次當鬼沒經(jīng)驗饮笛,不知道前輩也在這里咨察,打攪了打攪了。
這么說應該不能怪我了吧福青,人非圣鬼摄狱,孰能無過!我不信鬼沒有犯錯的時候无午。
但是這張帥氣的臉卻變得驚訝起來媒役,扭過頭復雜地看著我,開始說話:我是人宪迟,不是鬼酣衷。
什么?
我扭頭去看左邊商店的櫥窗玻璃次泽,上面隱約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路人穿仪,以及一個提著餛飩停下的男人席爽,而他的背后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