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手邊的長島冰茶加了些冰塊斩狱,透出一些沁人心脾的涼,而馮晨心里還是很煩躁扎瓶。
窗外所踊,炎炎烈日暴曬著馬路,空氣中彌漫起刺鼻的柏油味道概荷,馬路對面診所的招牌秕岛,也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這持續(xù)的酷熱讓馮晨難以忍受,而更撩撥他心弦的是最近妻子的反常继薛。
馮晨的妻子正是對面診所的護士修壕,那是他剛剛離開緬甸回國,來到這座城市的日子遏考,水土不服引起的劇烈腹瀉慈鸠,讓他纏綿于醫(yī)院。
而正是在這里他第一次認(rèn)識了鄭月如灌具,略帶嬰兒肥的臉頰青团,清澈的眼神,讓馮晨直接淪陷咖楣。
經(jīng)過馮晨的努力督笆,終究還是抱得了美人歸,兩人相戀相守诱贿,諸事相宜胖腾。
不過最近,鄭月如整個人都不太對勁瘪松,整日里總是魂不守舍的咸作,在馮晨與她對話時也表現(xiàn)的十分迷糊。
更讓馮晨覺得不對勁的宵睦,是妻子近日來總是避著自己接電話记罚,每次看到自己靠近,就會匆忙把電話掛掉壳嚎。
馮晨也曾問過妻子緣故桐智,可鄭月如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而馮晨因為在緬甸的一些經(jīng)歷烟馅,養(yǎng)成了別樣的習(xí)慣说庭,一旦起疑,他就必須要查出真相郑趁,如果妻子真有背叛刊驴,他也會親手了結(jié)了這段因果。
一邊想著寡润,馮晨撇了一眼對面診所的大門捆憎。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走下臺階。
雖然臉上帶著口罩梭纹,可那玲瓏的身姿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躲惰,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馮晨親手給她買的。
這上班時間变抽,她去哪按〔Α氮块?馮晨挑起了眉頭。
離診所大門不遠(yuǎn)诡宗,停著一輛跑車滔蝉,鄭月如拉開車門就坐了進(jìn)去。
馮晨睜大眼睛僚焦,隱約透過擋風(fēng)玻璃能看到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小伙子锰提。
雖然看不清臉,但也可想而知是一個英俊多金的才俊芳悲,馮晨的臉漲紅了立肘,不知是憤懣還是嫉妒。
油門轟鳴名扛,跑車絕塵而去谅年,消失在路口的拐彎。
馮晨一口喝光了手邊的長島冰茶肮韧,酸澀的味道從口腔蔓延到心頭融蹂,他用力壓了壓頭上的帽子,快步走了出去弄企。
街道上撲面而來的熱氣超燃,讓馮晨憑空又多了三分惱怒,他雖然沒親眼看到鄭月如和那個人有什么親昵拘领,但一想到兩個人在車?yán)镎f說笑笑意乓,他就如鯁在喉。
忽然约素,馮晨后頸上的汗毛立了起來届良,他恍惚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這種驚人的敏感度是在緬甸的熱帶雨林中一點點磨練出來的圣猎。
馮晨轉(zhuǎn)頭看去士葫,凌厲的目光掃視著街道,可哪又有什么人呢送悔。
酷暑的街道空落落的慢显,連行駛的車輛都寥寥無幾,只有一輛清潔三輪停在不遠(yuǎn)處的樹蔭下放祟,帶著草帽的掃地工在樹下偷偷躲懶鳍怨。
可能是情緒波動帶來的錯覺吧,馮晨搖搖頭跪妥,快步離去。
02
抬頭望去声滥,樓上房間的燈亮著眉撵,鄭月如先一步回到家里侦香,馮晨有些遲疑,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當(dāng)面跟妻子對質(zhì)纽疟,畢竟手里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罐韩。
推開家門,自己的拖鞋如往常一樣整齊的擺放在玄關(guān)的地毯上污朽,聽動靜妻子正在廚房里忙活散吵。
又想起鄭月如走進(jìn)跑車的情景,馮晨的心口像被蜜蜂蜇了一下蟆肆,對枕邊人的信任動搖了矾睦。
吃晚飯的時候,鄭月如的狀態(tài)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炎功。
馮晨也不說話枚冗,在心里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兩個人相對無言蛇损,氣氛有些凝重赁温,又有些尷尬。
夜色漸漸深了淤齐,馮晨在書房里忙著自己的工作股囊,下午的行程耽誤了一些時間,馮晨不得不熬夜把進(jìn)度趕回來更啄。
時鐘一分一秒的走著稚疹,馮晨的腦袋也有一些暈乎乎的。
鄭月如適時走了進(jìn)來锈死,端著一杯熱咖啡贫堰,馮晨抿了一口,不僅味道正好待牵,連熱度都是精心晾過的其屏。
馮晨抬頭看了一眼,妻子莞爾微笑缨该,她還是如往常那樣熨帖偎行。
“是我多心了嘛?”
妻子的關(guān)心沒有一點虛假贰拿,馮晨的疑心減弱了幾分蛤袒。
“你下午上班累不累?”馮晨冷不丁的問道
“啊膨更,下午跟同事出診妙真,是個癱瘓的老人,我們診所定期都要派人去看看的荚守≌涞拢”
鄭月如的笑容是那樣的動人练般,馮晨的眼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
“同事啊,男的女的锈候?”
妻子素顏的臉上終于閃過一絲不自然薄料,手指絞起了睡衣的衣角:
“老公你真是累了,我們診所的醫(yī)生不都是男的嘛泵琳∩阒埃”
“哦,好像是啊获列」仁校”
馮晨聲音有些低沉,看著妻子離開自己的書房蛛倦,她的異樣當(dāng)然瞞不過自己歌懒,鄭月如拉開跑車車門的那一幕再一次浮現(xiàn),馮晨臉色更加陰翳了溯壶。
他胸口悶悶的及皂,那里有一處沉疴,是從緬甸回國時在邊境上發(fā)生的一場意外留下的舊疾且改,在這個沉悶的夜晚開始有些隱隱作痛验烧。
馮晨的心臟像綁上一塊沉重的石頭,一直在往下沉又跛,胸口的疼痛感越來越重碍拆。
他像被一條粗壯的繩子用力捆了起來,連呼吸的力氣都在不斷流失慨蓝。
“月如感混,月如!礼烈!”馮晨用力喊著弧满,聲音嘶啞。
他只覺得嗓子有些發(fā)甜此熬,頭愈發(fā)昏沉了庭呜,眼前不斷發(fā)黑,在還有知覺的最后一刻犀忱,他看到了剛剛趕過來的鄭月如募谎。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妻子臉上有一抹詭異的笑意阴汇。
03
馮晨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yī)院的床上数冬,刺鼻的消毒水和潔白的天花板,讓他有些恍然搀庶。
扭頭看去吉执,鄭月如坐在床邊的陪護椅上疯淫,眉頭皺著地来,眼圈通紅戳玫。
馮晨心里的疑慮盡數(shù)消去了,如果妻子真的背叛了自己未斑,大可不必送自己來醫(yī)院咕宿,讓他自生自滅也就一了百了了。
“你醒了蜡秽「В”
月如的尾音帶著哽咽,聽得馮晨一陣心軟芽突,他握住妻子的手试浙,不斷安慰著。
突然寞蚌,鄭月如的手機響了起來田巴,她低頭看了一眼號碼,又從眼角瞥了一眼馮晨的臉色挟秤。
她接起了電話壹哺,語氣有些支吾,故意裝作有些聽不清楚的樣子艘刚,然后立刻站起身來管宵,走出病房的門,馮晨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攀甚。
他死死盯著自己的妻子箩朴。
雖然隔著一扇門,他很難聽清楚鄭月如故意壓低的聲音秋度。
不過她可能不知道炸庞,馮晨在緬甸的工作讓他對唇語有一點點涉獵,能一點點拼湊妻子的對話静陈。
“現(xiàn)在方便說話了燕雁,藥你準(zhǔn)備好了?”
“好鲸拥,我一會過來拿拐格,藥效還能更強一點嗎?”
“我是加在他的咖啡里的刑赶∧笞牵”
“嗯,趕快徹底解決吧撞叨〗鹱伲”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馮晨在屋里偷看浊洞,鄭月如轉(zhuǎn)過身去,而上面短短的幾句話讓馮晨心底發(fā)涼胡岔。
他本來以為是自己的舊傷復(fù)發(fā)法希,沒想到那杯咖啡里竟然有別有玄機。
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靶瘸,馮晨又覺得胸口開始疼了苫亦,明明自己剛剛放下了疑心,可這個世界又給他開了一個玩笑怨咪。
看著鄭月如笑靨如花的走了回來屋剑,馮晨臉色沒有一絲波瀾。
“老公诗眨,剛剛同事打電話過來唉匾,我得去趟診所〗吵”
“呵巍膘,演的真好∮推。”馮晨在心里冷笑典徘,不漏痕跡的點點頭。
看著鄭月如扭動著腰肢走出去益咬,走出馮晨自己的視野逮诲,他眼神冷冽,仿佛在宣告著這個女人走出了自己的生命幽告。
馮晨一個人躺在床上梅鹦,回想起十幾年前在緬甸的日子,他曾經(jīng)是華南的一名緝毒人員冗锁,費盡辛苦潛伏進(jìn)了緬甸的一個毒窩齐唆,那是緬甸大毒梟“老鬼”的老巢。
“老鬼”是現(xiàn)在還時常出現(xiàn)在馮晨夢里的人冻河,總是穿著深色的斗篷箍邮,帶著一張繪著鬼紋的面具。
馮晨以“犬鬼”為代號在緬甸的熱帶雨林里叱咤風(fēng)云叨叙,把老鬼的巢穴定位準(zhǔn)確的反饋給警方锭弊。
“老鬼”在那個雨夜被多方圍剿,炮火撕開了夜幕擂错,天羅地網(wǎng)逐漸收縮味滞,雖然最后沒有找到老鬼的尸體,但想來誰也無法在那個夜晚活下來。
而被老鬼視為珍寶的一塊翡翠玉牌勾起了馮晨的貪念剑鞍,那塊翡翠可是真的價值連城昨凡,若是物色到合適的買家,就能換得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蚁署。
于是在隨隊經(jīng)過國境線的時候便脊,馮晨動手了。
他一個接一個的殺掉自己的同事形用,看著他們的鮮血濺射在自己的胸膛就轧。
而正是由于最后一絲絲殘余的憐憫,被臨死前的同事抓住了機會田度,對著馮晨的胸膛開了一槍。
可馮晨終究還是活了下來解愤,雖然落下了難以醫(yī)治的沉疴镇饺,但也獲得了他覬覦的財富。
04
馮晨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送讲,不知道是在撫慰自己的傷口奸笤,還是在擦拭那些無辜的鮮血。
清脆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哼鬓,把沉浸在回憶里的馮晨拉回了現(xiàn)實监右,他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手機,是一個不認(rèn)識的號碼异希,估計又是推銷吧健盒,隨手就掛斷了。
可那個號碼又不斷的打了過來称簿,馮晨皺了皺眉頭扣癣,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一個經(jīng)過處理的機械音憨降,而說出的話讓馮晨驚出一身冷汗父虑。
“好久不見,犬鬼授药∈亢浚”
馮晨瞬間猜到了對面的身份,驚恐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悔叽,聲音也出現(xiàn)了顫抖莱衩。
“老——老鬼?老大你還活著骄蝇?太——太好了膳殷!”
“太好了?你握著手機的手不會在抖吧∽裕”
“怎么——怎么會——”
老鬼說對了册招,馮晨的手真的在不住顫抖。
“我還活著勒极,對你而言不是好事吧是掰,臥底同志∪枘洌”
馮晨默默的閉上眼睛键痛,牙齒緊緊的咬合,沒有說話匾七。
而電話那頭的機械音還在繼續(xù)說著
“聽說你在邊境殺了同僚絮短,那塊翡翠玉牌在你手里吧∽蛞洌”
“呵丁频,你果然是為了翡翠來的,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邑贴,只要那塊翡翠在我手里席里,你就不敢把我怎么樣吧!”
馮晨嗓子嘶啞著拢驾,從骨子里透出的恐懼讓他的嗓音發(fā)出了劇烈的變形奖磁。
“嘿嘿,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打算要那個翡翠了呢繁疤,我現(xiàn)在只想要復(fù)仇咖为,剛剛走出醫(yī)院的是你的妻子吧,長得還不錯啊嵌洼,可惜她馬上就要被我一槍爆頭了案疲。”
馮晨一怔麻养,老鬼現(xiàn)在不在醫(yī)院就好褐啡,至于那個背叛自己的女人,被老鬼處理掉也無所謂:
“老鬼鳖昌,你盡管開槍好了备畦。”
“哦许昨?是嗎懂盐,給你發(fā)一點好東西吧「獾担”
說著莉恼,老鬼掛掉了電話,而馮晨的手機也收到了一條彩信,里面是三張圖片俐银。
第一張是一個他不認(rèn)識的女人尿背,穿著那條鄭月如同款的衣裙,一只手拿著口罩捶惜,另一只手對著鏡頭比“耶”田藐。
第二張圖是一張藥方,是用來治療自己舊疾的吱七,有幾行備注:藥味極苦汽久,混在液體中服下效果更佳。
而第三張圖是一張照片踊餐,從一座高樓上拍的街景景醇,馮晨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在街上走著,鏡頭里還露出了一把狙擊槍市袖,槍口閃爍著光芒啡直。
圖片后面還附著幾句話:
“對了,我還得到消息苍碟,你的妻子好像懷孕了,如果不想讓她就這么死了撮执,我給你一個自首的機會微峰。”
馮晨如墜冰窖抒钱,胸口又開始沉悶了起來蜓肆,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浸在水里。
仰頭看著谋币,鄭月如的笑容在水面上浮現(xiàn)仗扬,懷里還好像抱著一個可愛的嬰孩。
他想伸手去抓住蕾额,但卻渾身無力早芭,呼吸也越發(fā)困難,仿佛整個人在慢慢向水底沉去诅蝶。
對退个,自首,去自首妻子就不會死了调炬,馮晨急忙拿起手機语盈,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把自己的昔年的行為都一一交代了缰泡。
不多時刀荒,醫(yī)院外隱隱就聽到了警車的鳴笛。而老鬼也適時發(fā)來了一條短信:“算你識相,自己安排后事吧缠借「梢悖”
這時,鄭月如推開了病房的門烈炭,臉上還洋溢著明媚的笑容溶锭。
馮晨沖過去,把妻子緊緊的摟在懷里符隙。
鄭月如被嚇了一跳趴捅。
“老公怎么啦,”
聲音還是那么動人:
“對了我回來的時候看到醫(yī)院外面停了好多警車霹疫,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拱绑。”
馮晨的身體抖了一下丽蝎,捧起了妻子的臉:
“月如猎拨,我下面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家里書房的書架里有一個暗格屠阻,里面有個保險箱红省,里面有一些金條和存折,保險箱和存折的密碼都是你的生日国觉“墒眩”
“怎么突然說這些?”鄭月如有些發(fā)懵麻诀。
“別打斷我痕寓,沒有時間了∮眨”
馮晨用力咬了咬后槽牙:
“對了呻率,要是保險箱里的錢你花完了,就去一趟我鄉(xiāng)下的老家呻引,在旱廁里有一個磚洞礼仗,里面有一個油布包,包袱內(nèi)側(cè)繡了一個電話苞七,打那個電話把包袱里的東西賣出去藐守。”
說完馮晨再次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妻子蹂风,細(xì)細(xì)嗅著月如發(fā)絲間的幽香卢厂。
鄭月如也慢慢湊到馮晨耳邊,語氣低沉惠啄,一字一頓:“你終于把翡翠玉牌的位置告訴我了慎恒,犬鬼任内。”
馮晨瞬間僵硬了融柬,看著鄭月如從自己懷里掙脫出去死嗦,墨色的瞳孔閃爍著幽光。
她倒退著走出了病房粒氧,轉(zhuǎn)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越除,宛若融入黑夜的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