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yīng)該明白砂豌,上天讓你和某些人遇見厢岂,就是為了教你學(xué)會遺忘。
1
第一次見到蓬蓬阳距,是在我們學(xué)校門口塔粒。
他開著高配版的路虎,接我去參加表姐的婚禮筐摘。
我記得那天他穿著田亮同款的白色羽絨服卒茬,打了發(fā)蠟映跟,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鞋子扬虚,黑色的墨鏡,看起來很酷的樣子球恤。
多可笑啊辜昵,一個去參加前女友婚禮的人,居然還不忘在出門前咽斧,仔細(xì)為自己配一套衣服堪置。
是的,他是我表姐的前男友张惹,由于婚禮現(xiàn)場抽不出人手舀锨,所以,他成了來接我的最佳人選宛逗,可我們居然是第一次見面坎匿。
第一眼看到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雷激,只記得他從車?yán)锵聛硖媸撸察o地等著我走過去的樣子,我站定之后屎暇,他伸出手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發(fā)承桥,就像面對著一個許久不見的小妹妹,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根悼,你可真瘦凶异。
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晃晃蕩蕩的寬大毛衣挤巡,裸露的小腿剩彬,黑色的馬丁靴,身后還背著雙肩包玄柏,跟他站在一起襟衰,有點格格不入。
他摘下墨鏡粪摘,為我打開車門瀑晒,嘴角上揚的樣子,有點迷人徘意。
可我沒領(lǐng)情苔悦,一句話都沒說,徑直打開車門椎咧,坐到了后排玖详。
他聳了聳肩把介,一臉無奈的模樣,居然也挺好看蟋座。
他安靜地開著車拗踢,偶爾伸出修剪成橢圓形的干凈的食指,隨著音樂的旋律向臀,輕輕敲擊著方向盤巢墅。
音響里緩緩流瀉出的,是一首很熟悉的法國曲子券膀,婉轉(zhuǎn)濃郁的唱腔君纫,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我想了許久芹彬,也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在哪里聽過這支曲子蓄髓。
2
車?yán)镉悬c悶,我突然就想逗逗他舒帮,于是開口会喝,你為什么要去參加前女友的婚禮呢?
他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玩郊,然后挑了挑眉毛好乐,“你姐邀請我的⊥咭耍”
“可是看著她和別人結(jié)婚蔚万,你不會難過嗎?”
他停下了手上的敲擊動作临庇,聲音突然變得有點沉悶:
“都過去了反璃。”他說假夺。隨即淮蜈,他又換了一種似乎很輕松的語調(diào),“男人嘛已卷,就該拿得起梧田,放得下〔嗾海”只是聲音有些低沉裁眯,似乎在回答我的問題,又好像在說給自己聽讳癌。
“那你還愛她嗎穿稳?”
……
問出這個問題之后,我突然有點后悔晌坤,因為他很久很久都沒說話逢艘,只是看著前方旦袋,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為了緩和氣氛它改,我故意換了個話題疤孕,聊身邊的同學(xué)朋友,還有最近看過的書和電影央拖,他講自己的戰(zhàn)友胰柑,還有已經(jīng)過去的軍旅生活。
嗯爬泥,是的,他服過兩年兵役崩瓤,參加過98抗洪袍啡,他說那個時候曾一口氣喝下過五公升的水,他說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却桶,即使背著三十公斤的重物也要在一聲令下后毫不猶豫地一個猛子扎進水里境输,再游完十公里……
他說了很多很多,我承認(rèn)我有點喜歡他了颖系,在第一次見到他嗅剖,不到一小時的時間里。
而他嘁扼,是我表姐的前男友信粮。
“我餓了,我們找個地方吃東西吧趁啸∏吭担”在車子即將駛進婚禮現(xiàn)場的時候,我突然這樣提議道不傅,“我實在不喜歡這種場合旅掂。”
其實访娶,我并沒有多大把握說服他跟我一起瘋商虐,只是,不喜歡參加婚禮崖疤,的確是真的秘车。
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看著臺上的一對兒新人又哭又笑,還要跟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人笑著打招呼劫哼,實在是沒勁透了鲫尊。
更重要的是,他應(yīng)該也不想去吧沦偎,看著曾經(jīng)的愛人跟別人一起幸福疫向,難道不會很痛心么咳蔚。
3
兩個小時后,我們出現(xiàn)在了這座城市最大的美食餐廳搔驼。
從二十八層的高度看下去谈火,讓人有一點微微的眩暈,他在小聲問過我的喜好和忌口之后舌涨,拿起菜單糯耍,開始點菜。
沒過一會兒囊嘉,桌上就擺滿了我喜歡吃的東西温技,玲瓏剔透的水晶蝦餃,香氣撲鼻的糯米骨扭粱,還有很多我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菜舵鳞,他還點了一瓶白葡萄酒。
還沒動筷琢蛤,便開始自斟自酌蜓堕,修長的手指拈著小巧的酒杯,竟讓我看得出了神博其。
我把自己的杯子遞過去套才,示意他倒酒,他挑了挑眉慕淡,沒有理會我背伴,只是說,小孩子喝什么酒峰髓。
我有點生氣挂据,瞪了他一眼回敬道,我不是小孩子儿普。
然后崎逃,自顧自地為自己斟了滿滿一杯,明明是那么甜的果子釀的酒眉孩,喝進嘴里个绍、滑進胃里,卻還是又酸又澀浪汪。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巴柿,沒有初嘗時的那種興奮,一杯下肚死遭,只覺得滿口苦澀广恢。
一餐過后,他扶著我走進電梯呀潭,迎面撞見旁人略帶詫異的目光钉迷,我突然覺得很有趣至非,于是,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糠聪。低頭跟我說話的瞬間荒椭,感受著他溫柔的鼻息,空氣中的曖昧在一寸一寸地氤氳著舰蟆。
坐在地庫的車?yán)锶せ荩贸鍪謾C叫了代駕,一切都跟我想像得不太一樣身害,我承認(rèn)我有點看不懂他味悄,或者說,我從來都沒有看懂過他塌鸯。
我不知道該如何定義我們的關(guān)系侍瑟,或許,稱為朋友更準(zhǔn)確一些吧界赔。
我們會偶爾見面,他帶我去吃東西牵触,去看電影淮悼,還有一次,準(zhǔn)備換車的時候揽思,帶我去4S店試駕袜腥。他是個業(yè)余賽車手,能完成360°的完美漂移钉汗。
他說羹令,車就是男人的翅膀,偶爾來一次损痰,真的很爽福侈。
4
大四那年,我簽了離他很近的一家公司卢未,做網(wǎng)絡(luò)寫手兼編輯肪凛。
我們都變得很忙,我忙著應(yīng)付正處于更年期脾氣暴躁的主編辽社,他忙著到處見客戶談生意伟墙,我們很久都沒再見面。
決定離開的那天滴铅,是個艷陽高照的秋日午后戳葵,我記得那天他穿了一件鐵銹色的單衣,一條墨綠色的小腳褲汉匙,典型的紅配綠拱烁,別人穿著一定俗透了生蚁,可穿在他的身上,居然讓人覺得很好看邻梆。
他一直都是個很會穿衣的人守伸,至少不像我,胡亂裹成一團就可以出門浦妄。
我們約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店尼摹,工作日的午后,店里人很少剂娄,只有幾個散客蠢涝,坐在角落里低頭說話,店里放著一直很熟悉的曲子阅懦,一個慵懶的女聲在緩緩地唱著和二,Quizas,Quizas耳胎,Quizas……
那天惯吕,我們坐在一起說了很多話,他拿出手機怕午,翻出幾個我主筆的專欄废登,耐心地幫我分析著用詞和筆法,那個時候我負(fù)責(zé)的主要是家居軟裝方面的題材郁惜,在這個領(lǐng)域堡距,他的確算是前輩。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兆蕉,原來我的每一篇文章羽戒,他幾乎都會看。
離開的時候虎韵,他站起來抱了我易稠,那是我第一次離他如此之近,隔著薄薄的衣衫包蓝,感受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缩多,鼻尖泛著酸,眼眶發(fā)著燙养晋。
他輕輕附在我耳邊說衬吆,一切順利。
有人說绳泉,擁抱真是個奇怪的東西逊抡,明明靠得那么近,卻看不到彼此的臉。
從他懷里抬起頭的時候冒嫡,他在微笑拇勃,我卻哭了。
熟悉的女聲還在唱孝凌,Quizas方咆,Quizas,Quizas……
我突然想起了那支曲子蟀架,在2000年的《花樣年華》里瓣赂,身著旗袍婀娜多姿的上海女人和沉悶不語的梁先生。
情歌配得再撩人片拍,還是阻止不了不能再見的遺憾煌集。
5
離開之后,我弄丟了蓬蓬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捌省。
獨自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過得辛酸又艱苦苫纤,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很久很久纲缓。
只是偶爾卷拘,我會想起他敲擊著方向盤的食指,他說話時輕挑的眉祝高,他穿著西裝酷酷的樣子栗弟,他紅配綠也很好看的樣子……
也許只有漸起的秋風(fēng)知道,我曾在這座沒有你的城市里褂策,想你想到發(fā)狂横腿。
多想讓它替我問問你颓屑,這些年斤寂,你過得好不好。
一輩子這么長揪惦,我們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遍搞,也許,我很快就會將你忘記器腋,也許溪猿,我需要一輩子的時間來慢慢將你遺忘。
余生太長纫塌,你好難忘诊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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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戒3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