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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舍雙城》5 以后
從我家樓下一直向南,會看到一條東西走向的馬路移斩,2路和14路公交車每天在這里經(jīng)過。記得中學時,我每次從放學回來走在那條路浮声,心中期待著老媽為我做好的飯菜魄健。老媽47歲了赋铝,被勞務派遣到一家賓館工作,每天上班下班走的也是那條路沽瘦。
讀大學以來革骨,我就很少回家了。今天回來析恋,是因為舅舅要到家里來良哲,聊聊關于我畢業(yè)工作的事情。我認為這事兒不用急助隧,離畢業(yè)還有一年呢筑凫。可爸媽卻不這么想,他們說工作還是早定早安心巍实。在這樣一座東北小城市滓技,大學生畢業(yè)找工作,門路和關系始終是獲得一份國企鐵飯碗的必要前提蔫浆。
我回到家殖属,見老媽在做飯。舅舅還沒來瓦盛。老爸在看電視劇洗显,我坐他旁邊,打算陪他一起看原环。
“這男的長得太幼稚挠唆,”我指著電視機說,“跟中學生似的嘱吗⌒椋”
我跟老爸很少說話。據(jù)說有75%的年輕人年每天與父親對話不超過15分鐘谒麦,我想是對的俄讹。老爸抓住了這次機會,開始給我講電視里那小子叫吳曉绕德,和頭發(fā)上帶個星星的丫頭搞對象患膛,吳曉的爸爸很有錢,但不小心殺了人等等等等耻蛇。我聽不下去踪蹬,回我的房間看小說。老爸好像有些失望臣咖,不再說什么跃捣。
其實小說也不怎么好看,無非是男男女女茍延殘喘夺蛇。我翻了一幾頁《少女之心》疚漆,開始想工作的事兒。關于畢業(yè)后干什么刁赦,我從未想過愿卸。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也沒人告訴我能干什么截型。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有點深奧趴荸。工作嘛,可能跟上大學一樣宦焦,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繼續(xù)存在的理由发钝。沒有工作顿涣,人的存在估計就沒有意義。我如此認為酝豪。
我發(fā)呆了涛碑。我想起了那天晚上離開105車站后,吃飯時梅燕說的話孵淘。
“陳沖蒲障,你畢業(yè)去哪里?我媽說等我畢業(yè)了找人安排到撫順網(wǎng)通瘫证,畢竟我是學計算機的呀揉阎!可你是學新聞的,只能去報社和電視臺背捌,可那里又沒熟人……”她說著吸了根面條毙籽。
我不餓,抽著煙看著她吃毡庆。
“其實新聞也屬于信息傳播坑赡,”她又說,“再說你計算機也不賴么抗,所以我想讓我媽媽也幫你在網(wǎng)通找個工作毅否,你看怎么樣?”
我抽著煙蝇刀,不大高興螟加。“你也真夠急的熊泵。”我說甸昏。
“那你一天都想什么巴绶帧?現(xiàn)在工作這么難找施蜜,你的專業(yè)還是文科卒蘸,這不就更難找了嗎?連這你都不急翻默,以后怎么辦案孜帧?”
“以后修械?……什么以后趾牧?”
梅燕放下筷子,轉過頭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肯污,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陳沖翘单,你看外面吨枉。他們白天在學校里上課、考試哄芜、互不相見貌亭,晚上呢,就一起出來逛街认臊、吃飯圃庭,像我們這樣。你說失晴,這是愛情么剧腻?他們以后會怎么樣呢?”
“吃你的面师坎,別瞎想恕酸。”我說胯陋。
“他們現(xiàn)在是在一起蕊温,可以后呢?畢業(yè)以后……曉紅跟我說過遏乔,她很喜歡張志义矛,她愿意為張志做任何事。但她不知道他們以后會怎樣∶巳現(xiàn)在他們分手了凉翻,沒有以后了……你說,大學里的愛情到最后是不是都會這樣捻激?”梅艷說到這里制轰,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
“馮曉紅說……說她懷孕了胞谭,真的假的垃杖?”不知為什么,我岔開了話題丈屹。
“你覺得是不是真的调俘?”
“我?這事兒我怎么覺得呀旺垒?我又不會測彩库。”我說先蒋,“這得去檢查骇钦,要靠科學論證【貉”
梅燕又拿起筷子吃面司忱,鼓著嘴說:“是我陪她去的醫(yī)院皇忿。”
“臥槽……她真懷孕了坦仍?”
“你認為鳍烁,女人會拿這事兒開玩笑?”她把面條咽下去繁扎,一臉不高興幔荒。
“那……她打算,咋辦梳玫?”我問爹梁。其實我心里清楚,無非是墮掉提澎,再讓張志破財免災姚垃。最后兩人不再見面,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盼忌。電視里或者小說里积糯,類似的事情往往都是這么解決的。
“她要生下來谦纱】闯桑”梅燕說。
“啥跨嘉?”
突然電話響了川慌,是舅舅打來的,說今晚單位開會祠乃,不能來了梦重。我長舒了一口氣。
舅舅是撫順一家響當當?shù)膰衅髽I(yè)的辦公室主任亮瓷,做事認真琴拧,不像其他處級以上干部那樣虛頭巴腦。我挺喜歡他的寺庄,不過我從來沒對他說過艾蓝。因為他每次見到我的開場都是以開會的口氣評說我不好好學習力崇、不務正業(yè)斗塘。老媽總說舅舅說的對,應當照辦亮靴。我也知道舅舅是正確的馍盟,但我也明白正確的理論不一定能夠正確地實踐,十月革命的經(jīng)驗到了中國也不能照搬嘛茧吊!
我放下電話贞岭,告訴老媽舅舅不今晚來了八毯。老媽說不來了咱就自己吃,繼續(xù)做飯瞄桨。老爸還在看他的電視劇话速,我便又靜下來發(fā)呆。我開始尋思馮曉紅的意圖芯侥,難道懷孕真能喚起一個女人的母性泊交?我是男的,不太明白這里面的學問柱查±螅可馮曉紅是畢竟個大學生,怎么生孩子呢唉工?
我就是這么問的梅燕研乒,她說:“我勸過她了,她不聽淋硝。她說可以休學一年雹熬。”
沉默了一會兒梅燕又說:“曉紅挺可憐的奖地¢匣#”
我點點頭,但不代表我認同参歹。
那晚我把梅燕送到宿舍樓下時仰楚,她突然抱住了我。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犬庇,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僧界。于是我問:“你冷嗎?”她搖搖頭臭挽。
“是不是那什么來了捂襟,已經(jīng)27天了』斗澹”她又搖搖頭葬荷。
“那你怎么發(fā)抖啊纽帖?”
她就這樣抱著我過了好久宠漩,最后說:“如果一個女人真心地愛上一個男人,那么她會心甘情愿地為這個男人生孩子懊直,自己還覺得很快樂扒吁。女人是在用痛苦從男人那里換取她想要的幸福∈夷遥”
我很吃了一驚:“你怎么把女人說得這么慘暗癖馈魁索?”
“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我是曉紅盼铁,可能我也會那么做的粗蔚。”梅燕說完后深情的望著我饶火。
我想我是愛她的支鸡,她也是愛我的。不過她的話讓我感覺壓力很大趁窃,可畢竟她說的是對的牧挣。在感情上吃虧的總是女的,占了便宜的好像總是男的醒陆。我一陣臉上發(fā)燒瀑构,深怕我也是那樣的人。我不敢再想了刨摩,索性抱緊了梅燕寺晌。
“哎!尋思什么呢兒子澡刹,吃飯了呻征!”老爸叫我,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出來罢浇。
老媽做了一桌子菜陆赋,本以為舅舅會來的。老媽說:“你舅忙嚷闭,工作的事兒下回再說吧攒岛!”
老爸倒上了白酒,泯了一口胞锰,說:“當領導的就是忙灾锯!以后你要是進了國企,整好了也會天天有飯局嗅榕,省著自己做顺饮。”
“我不去國企凌那〖嫘郏”我說。
“傻兒子啊案怯,國企公司多好熬澎办!”老爸說嘲碱,“那叫全民職工金砍!到時候也不用愁找對象了,想找啥樣的沒有麦锯?一個月三千塊恕稠,在撫順也算高收入了。以后人家上趕著追咱扶欣。咱還看不上呢鹅巍!”
“爸,你咋就會說這些傲响簟骆捧?哪次都是∷枵溃”
老媽在一旁邊給我盛飯邊說敛苇,“你當爸的,在孩子面前別亂說話顺呕》闩剩”
“陳沖也不小了,這些個事兒啥不懂株茶?”
我接過滿滿的米飯来涨,老媽又給我夾排骨,問我好不好吃启盛。我說有點兒淡蹦掐,她說淡就多吃。
老爸又說:“沖僵闯,在學校有沒有哪個女同學對你不錯的笤闯?”我說有啊,然后他們兩個人就一齊看著我棍厂,好像希望我再透露些詳情颗味。我一聲不吭,只管吃菜牺弹。
“有幾個呀浦马?”
“沒幾個≌牌”我說晶默。
吃過晚飯,我要學校去航攒。老媽又給我裝了一飯盒的醬排骨磺陡,讓我?guī)Щ貙嬍页浴?/p>
我拎著醬排骨走出家門時,看到了背著一袋大米回家的馮叔,我連忙躲在一棵樹后币他,望著他和大米一起進了單元門坞靶。我心跳得很厲害,就這樣看著樓梯間的燈光被馮叔沉重的腳步喚醒蝴悉,最后又熄滅彰阴。
思緒恍惚的我只好拎著醬排骨在街上游蕩,沿著公路一直走拍冠。2路汽車從我身旁駛過尿这,揚我一身土。路邊的“小涼快”們盯著我看庆杜,賊眉鼠眼的射众,弄得我很不高興』尾疲可能我在他們眼里不是好人责球?也可能是我自己認為做了什么不正大光明的事情。這個城市中越來越多的人放棄了對美好事物的憧憬拓劝,可能是他們內心希望的城堡已經(jīng)坍塌雏逾,可能是淤積在他們內心的困頓已經(jīng)太多,也可能是因為別的……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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