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fā)生在一個社區(qū)里的心理故事:
十年前窑睁,一名大學生剛踏入心理學行業(yè),被安排到一個老人社區(qū)實習葵孤。主要是了解老人家的心理狀況担钮,做一些心理輔導。
在社區(qū)尤仍,大學生認識了蘭姨箫津。蘭姨身子瘦小,聲音細細的宰啦,看起來非常和善苏遥,但社區(qū)的老人們看到她,卻經常遠遠避開赡模。
大學生非常不解田炭,直到有一天,蘭姨找大學生聊天:
蘭姨:姑娘漓柑,你今年幾歲啦教硫?畢業(yè)了嗎?
大學生:我26啦,剛研究生畢業(yè)欺缘。
蘭姨:我姑娘比你大幾歲栋豫,唉,可是她沒機會讀這么多書谚殊,都怪她爸丧鸯,那個該死的老頭……你知道嗎?我姑娘才上小學嫩絮,他就在外面偷偷有了小三丛肢,還生了一個孩子!為了不讓我姑娘難受剿干,我都忍了……
那天下午蜂怎,蘭姨拉著大學生聊了2個多小時。把她的老公置尔、她的孩子還有“那個女人”的事兒都仔仔細細地說給大學生聽杠步。
第二天,蘭姨又遇到大學生,仿佛忘了一般幽歼,依舊義憤填膺地把老公和第三者罵了一遍朵锣。
開始,大學生很擔心甸私,蘭姨才60歲出頭诚些,怎么忘事兒這么嚴重。后來皇型,社區(qū)里的其他老人告訴大學生:她的記性沒有問題诬烹,只是總愛拉著人說她老公出軌的事。唉弃鸦,這樣的男人是很壞绞吁。但人都走了幾年了,再念叨也沒用啊寡键,一直講一直講掀泳,大家都會背誦了。
在大家口中西轩,蘭姨就像“祥林嫂”一樣员舵,反反復復地回憶過去,一遍一遍扒開傷口給旁人看藕畔。大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马僻,只能遠遠躲開。
其實蘭姨一直反復翻出來講她的故事注服,回憶往事韭邓,她自己明明也很不好受。為什么她還要一直待在這份痛苦里溶弟,不愿意走出來呢?
某天女淑,大學生又來到社區(qū)。
蘭姨:姑娘辜御,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很煩把寄恪?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講這件事啊擒权,講出來袱巨,心里會舒服一點。
大學生:好碳抄,那你繼續(xù)講愉老。我聽著呢。
蘭姨說:我和老公是媒人介紹的剖效,雖然條件一般般嫉入,但日子還過得去焰盗。婚后咒林,我們很快有了孩子姨谷,原本不富裕的日子,變得更加緊巴巴了映九。老公的工資只能勉強夠一家子吃飯,連給孩子買一個玩具瞎颗、一件新衣的錢都沒有件甥。可孩子剛上小學哼拔,老公就在外面有了“小家庭”引有。家里的孩子都吃不飽,他還去養(yǎng)別人倦逐!
蘭姨老公:現在說什么都晚了譬正,總不能看著她娘倆餓死吧?
蘭姨礙于面子,也為了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檬姥,哪怕老公常常拿一半工資去補貼外面的“小家”曾我,蘭姨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瘢可是抒巢,后來老公身體不好,收入越來越少秉犹。毫無積蓄的家庭蛉谜,讓女兒失去了上大學的機會。
蘭姨:要不是因為他崇堵,我怎么會過這種窩囊的日子型诚?我姑娘怎么會上不了大學?我好恨啊鸳劳,我怎么會攤上這種男人狰贯!
直到老伴去世,第三者帶著孩子消失了棍辕。但這根刺一直扎在蘭姨的心里暮现,無人知曉,隱隱作痛楚昭。來到老人社區(qū)栖袋,她終于找到機會,把這份壓抑多年的痛苦說出來抚太。一開始塘幅,大家還會安慰她昔案,可是聽多了,也聽不下去了电媳。大家開始拒絕聽她的傾述踏揣。
她一遍一遍地訴說著,但是她的痛苦匾乓,卻一直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捞稿。她心里那個被聽見的需求,從未被好好地滿足過拼缝。
蘭姨:如果我當時不忍讓娱局,我女兒是不是就可以上大學了?是我對不起女兒咧七。
大學生:這并不是你的錯啊衰齐。在那個時候,你也有你的苦衷和不容易继阻。你那么愛她耻涛,怎么會故意害她上不了大學呢?
蘭姨:那個老家伙,人都走了也沒跟我說過一句“對不起”瘟檩。
大學生:是啊抹缕,他欠你一句對不起。他應該為自己的錯誤負責墨辛,應該給你道歉的歉嗓。
聽完大學生的回應,蘭姨停下了抱怨背蟆,開始哭了起來鉴分,哭得非常傷心。大學生坐在蘭姨旁邊带膀,默默地陪了她一個下午志珍。
大學生:在那次對話里,我終于強烈地感受到蘭姨反復訴說的背后垛叨,那份真正的痛苦是什么:得不到一個道歉伦糯,很委屈;女兒上不了大學嗽元,很自責敛纲。
等到大學生再次到老人社區(qū)時,大學生發(fā)現剂癌,蘭姨變了淤翔。
蘭姨:教我打打麻將唄!
一社區(qū)老人:行行行佩谷,我教你打旁壮,省得你老是講那個糟老頭的事!
蘭姨:不講不講监嗜,提他干嘛。
在被聽見之后抡谐,不知不覺中裁奇,蘭姨已經跟那份傷痛做了告別。
沒有人愿意一遍又一遍撕開自己的傷口麦撵。如果有人反復訴說著一個痛苦刽肠,這說明,它從未被真正地聽見過免胃。
有人說五垮,假如我自己就是那個,經常向別人傾訴痛苦杜秸、消耗別人的人呢?會不會給別人造成很大的困擾润绎?是不是很討人厭撬碟?下一次,我是不是要忍住傾訴痛苦的欲望莉撇,憋著不說呢呢蛤?
請先別急著責怪自己,不妨問一問:我們真正想說的棍郎,是不是還沒有被聽見其障?如果是的話,比起閉嘴不談涂佃,我更鼓勵大家要表達出來励翼。因為每一次向外的傾訴都是在尋找“被聽見”的可能。
如果我們擔心辜荠,自己抱怨太多汽抚,會消耗到旁人,我們可以尋求更具能量的關系:比如專業(yè)的傾訴師伯病、心理咨詢師造烁,去接納和聽見我們內心的聲音。當然午笛,我們永遠可以學著去“聽見自己”惭蟋,錄音、書寫药磺、繪畫告组,把那一大團模糊的痛苦,以一種具體化形式癌佩,呈現出來惹谐,我們對自己的傷痛持偏,或許就會有了新的覺知。也可以寫《樹洞日記》氨肌。
《心理治療如何改變人》一書中講到:心理上的痛苦是未經思考鸿秆,未被言述、未被反思的東西怎囚,只有真正聽見和領悟痛苦的根源卿叽,痛苦才會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