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春末夏初的一天铃绒,我和妻子帶著父親和母親去山里一個水庫邊游玩暴浦。
在這之前往扔,我們經(jīng)常帶著二老出去游玩菌瘫。每次出去游玩,父親因為腿腳比較快坑匠,總是走著走著就一個人走到前面去了血崭;母親因為腿腳不好,總是身不由己地落在后面厘灼;我和妻子總是不約而同地放慢腳步夹纫,陪伴著母親;而母親又總是不讓我倆陪设凹,要一個人慢慢走舰讹;我和妻子又總是不放心,故意走得慢一些闪朱,始終與她保持著不遠(yuǎn)的距離月匣。妻子也是個非常愛玩的人匈睁,因為要與我一起照顧母親,就無法玩的盡興桶错,這一點我已經(jīng)感覺到,因此這次出來游玩胀蛮,我已經(jīng)想好一個主意院刁,就是要讓父親陪著母親一起玩,我陪著妻子一起玩粪狼。
路上退腥,我很鄭重地向父親提出要求:這次出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再榄,只顧一個人往前走狡刘,要陪著母親一起走,一起玩困鸥,而且往后再出來玩嗅蔬,也要一直這樣子。父親二話沒說疾就,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澜术。
那個水庫在兩山之間,綠水青山猬腰,景色優(yōu)美鸟废,周圍修了路。我們走上大壩姑荷,看到一邊的路寬闊而平坦盒延,另一邊的路狹窄且有上下的臺階。我讓父母沿著寬闊的路向前走鼠冕,我和妻子則沿著狹窄的路反方向走添寺,因為這地方我來過幾次,知道兩邊的路是連在一起的供鸠,而這樣分開走的目的畦贸,就是要讓父親陪伴著母親一起慢慢地走。走了幾步楞捂,我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薄坏,父親正和母親肩并肩地走著,這一次寨闹,父親的腳步不再那么匆忙胶坠,變得非常緩慢,而且父親的手里還拿著母親的包繁堡,我心里暗暗地高興沈善。
水庫不寬乡数,狹長,像根彎曲的絲瓜闻牡,我和妻子在岸這邊走净赴,父母在岸那邊走,相互都能看的見罩润。腳下的石板路一邊臨水玖翅,一邊靠山,山坡上布滿樹林和灌木割以,還有一些石頭房子金度,許多小路旁逸斜出,曲徑通幽严沥。我和妻子看到哪里好玩猜极,就往哪里走,隨心所欲消玄。這一次妻子玩得特別開心跟伏,走走停停,拿著手機(jī)不停地拍照翩瓜,路邊的一朵小花能讓她從不同角度和距離拍很久酬姆。我注意到對岸兩位老人也是走走停停,一會兒抬頭看山奥溺,一會兒低頭看水辞色,父親還不時抬手指著遠(yuǎn)處的什么東西讓母親看,能隱隱約約聽到他們的交談聲浮定。
陽光明媚相满,空氣清新,鳥語花香桦卒。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立美,走著走著,已經(jīng)看不到父母的身影方灾,心中不免有幾分忐忑建蹄。前面是一片樹林,走進(jìn)林間裕偿,忽然發(fā)現(xiàn)父母正站在一棵大樹下面洞慎。父親手里拿了一段造型獨特的枯樹枝,左瞧右看嘿棘,愛不釋手劲腿,看到我,舉起樹枝問我像不像一根龍頭拐杖鸟妙。我仔細(xì)看了看焦人,確實有點像挥吵。父親說:這是個好東西,我要把它帶回去花椭,修理一下忽匈,就更像了。我笑笑說矿辽,帶回去吧脉幢,以后用得著。
因為我們走過的那段路有幾分崎嶇嗦锐,我建議父母不要再繼續(xù)往前走,轉(zhuǎn)身和我們一起往回走沪曙。沒想到奕污,父母竟然異口同聲表示,要繞著水庫走一圈液走。妻子提出陪著他們一起走碳默,我說這樣也好。母親卻堅決不同意缘眶,說還是分開走好嘱根,你們玩你們的,我們玩我們的巷懈,大家都放松该抒。我覺得母親的話不無道理,只好對父親說顶燕,一定要小心點凑保。父親說,沒事涌攻,我們慢慢走欧引。接下來,父親和母親一起走上了那條崎嶇的路恳谎,我和妻子也走上了平坦的路芝此。360安全 http://www.iis7.com/b/plc/?1-360.html
從這邊看那邊,對岸有一段路是在懸崖絕壁之間因痛,竟然有幾分險峻婚苹,我不由地有幾分擔(dān)心。父親和母親走的很慢很慢鸵膏,既悠閑自在租副,又小心翼翼。因為路比較狹窄较性,他們沒有并排著走用僧,父親在前结胀,母親在后,不知什么時候责循,父親已經(jīng)牽住了母親的手糟港,而父親手里的那根“龍頭拐杖”也握在了母親的另一只手里。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親和母親手牽手院仿,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秸抚,詫異,欣慰歹垫,高興剥汤,感動。以前排惨,母親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埋怨父親:每次兩個人一起外出吭敢,走在路上時,父親總是只顧一個人向前走暮芭,把母親冷落在后面鹿驼。我總覺得,他們那個年代的夫妻辕宏,很多都是這個樣子畜晰,也不算什么。因此瑞筐,我也不太往心里去凄鼻。
我在水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父親牽著母親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聚假。
父親和母親都是在新中國成立那一年上學(xué)的野宜。父親高小畢業(yè)后,曾在生產(chǎn)合作社當(dāng)過記賬員魔策,后來考入淄博礦務(wù)局技校匈子,畢業(yè)后成為一名技術(shù)工人。母親也是高小畢業(yè)闯袒,在村里干過供銷社虎敦,在生產(chǎn)隊當(dāng)過記賬員,也曾想考技校政敢,當(dāng)工人其徙,卻未能如愿。上世紀(jì)六十年代喷户,父親和母親經(jīng)媒人介紹認(rèn)識唾那。母親嫁給父親之后,一直是和我的爺爺奶奶住在一個院子里褪尝。母親在娘家時是我姥娘姥爺最小的女兒闹获,幾乎沒受過什么委屈期犬,來到婆家,環(huán)境改變避诽,肯定會受到一些約束龟虎。我的爺爺奶奶是農(nóng)村中封建思想比較嚴(yán)重的人,而母親受過新社會教育沙庐,具有一定的新觀念鲤妥,在一起生活時間長了,婆媳之間難免會產(chǎn)生一些矛盾拱雏。父親那時候年輕棉安,應(yīng)該不太善于處理家庭關(guān)系,面對自己兩個最親近的女人铸抑,肯定會有左右為難的時候贡耽。那時候父親在工廠上班,離家近二十里路羡滑,隔幾天才回家一次。在我小時候算芯,父親有時回到家會和母親發(fā)生爭吵柒昏。但是無論怎樣爭吵,風(fēng)雨之后總是能見彩虹熙揍,爭吵之后總是能和好如初职祷。當(dāng)然,我最不喜歡他們爭吵的時候届囚,而他們和好的時候也是我最高興的時候有梆。
母親生育了三個子女,隨著我們漸漸長大意系,母親開始從家庭操勞中脫開身子泥耀,去村辦工廠上班。當(dāng)時村辦工廠經(jīng)常請父親進(jìn)行各種技術(shù)指導(dǎo)蛔添,加上母親有一定的文化知識痰催,母親很快成為廠里的出納員。母親后來又在村委會當(dāng)出納員迎瞧,直到退休夸溶。而父親一直是單位的技術(shù)骨干,退休時恰好是改革開放的年代凶硅,又被一些個體企業(yè)聘為技術(shù)顧問缝裁。在我眼里,父親因為有技術(shù)在外面特別受人尊敬足绅,而在家里卻是一個不善于表達(dá)感情的人捷绑。母親經(jīng)常說韩脑,你父親就是技術(shù)行,其他什么都不懂胎食。雖然父母在一天天變老扰才,他們還是常常為一些生活瑣事爭吵,爭吵的原因常常是父親說了一句在母親看來不應(yīng)該說的話厕怜。家庭的事情往往很難分辯出誰是誰非衩匣,最終總是父親先閉上嘴,等母親嘮叨完了粥航,事情也就過去了琅捏。
水庫對面,父親正牽著母親的手一步一步走上臺階递雀,父親回頭對母親說了一句什么柄延,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我聽到了母親的笑聲缀程。兩位老人都已經(jīng)年近八十搜吧,他們晚年能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我們做子女的最高興的事杨凑。父親和母親又說了幾句話滤奈,繼續(xù)慢慢向前走去。妻子站在水庫邊笑逐顏開撩满,不停地給對岸兩位老人拍照蜒程,一邊對我說:爸爸今天表現(xiàn)得太好了,太值得稱贊了伺帘。
天是那樣藍(lán)昭躺,水是那樣綠,山是那樣青伪嫁,空氣是那樣清新领炫,一切都是那樣美好。父親牽著母親的手张咳,終于走過了那段有幾分險峻的路驹吮。我們又回到了大壩上。
后來晶伦,我們又帶著父母外出游玩碟狞,我注意到,每當(dāng)我和妻子不在母親身邊時婚陪,父親總是陪在母親身邊族沃,遇到難走的路,父親總是牽著母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