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初一還是初二的時候,出過一場死里逃生的車禍诬垂。
現(xiàn)在已經(jīng)準(zhǔn)大三劲室,算一算已經(jīng)過去六七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剥纷。
我們馬不停蹄地成長痹籍,接觸紛亂難測的世道人心。
很多事情晦鞋,比如被哥哥騙去喝他的洗腳水蹲缠,比如被狗追著跑了兩條街棺克,比如喜歡自己的人借走120元拖了很久才還,比如在麥當(dāng)勞大聲點了個全家桶线定,我都忘了……(這不是記得很清楚嗎D纫辍)但是那次車禍中陌生阿姨撫慰的擁抱,我似乎連傳達過來的溫度都還記得斤讥,也許是因為后怕覺醒過頭纱皆,也許是因為自我暗示過多,所以無意間把細節(jié)都腦補得很清晰芭商。
但是我感謝阿姨的心情是真切的派草。
那是五一假期,爸爸自駕帶我去韶山玩铛楣。當(dāng)天爬完山近迁,下山后吃個飯,大概是下午三點左右簸州,太陽炎炎照得人恍惚鉴竭,加上爬上了一上午的山,我和爸爸都很累了岸浑。但是老爸當(dāng)時也沒多做休息搏存,直接上路了。我一坐上車眼皮就開始打架矢洲,也沒有意識到要多和爸爸聊天璧眠,免得他犯困。
上高速之后我基本就是呼呼大睡的狀態(tài)读虏。
然后爸爸也睡過去了…
坐在司機位置的爸爸也睡過去了…
車子里的狀態(tài)就是zZZ…
一輛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的車?yán)镞叺臓顟B(tài)是zZZ…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蛆橡,是被強烈的顛簸給顛醒來的,然后我發(fā)現(xiàn)通過車窗看到的外面的世界是傾斜的并且非常掘譬,搖滾。
車子好像開到了高速公路的邊溝呻拌。
我當(dāng)時心下一緊葱轩,同時冷靜地判斷出——是不是要出車禍了。
然后我扭頭看向爸爸藐握,爸爸的手還穩(wěn)穩(wěn)地拿著方向盤靴拱,然而他的眼睛是閉著的,嘴巴微張猾普,睡得很香袜炕。當(dāng)時我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看到這種情況初家,什么話也說不出口偎窘,但是如果臟話說得溜乌助,我一定:“WTF∧爸”
懵逼了一小會后他托,車子還在持續(xù)顛簸且傾斜的狀態(tài)下繼續(xù)前行,我開始喊爸爸醒來……爸爸睡得挺沉的仆葡,被我喊了好幾遍終于醒來赏参,他瞪大眼睛剛搞清眼前的狀況后,還沒來得及把車剎住沿盅,“砰——”把篓,車猛地撞上了路燈墩子,我的眼前炸出一片白色腰涧,是車座前的安全氣囊?guī)缀踉谕粫r間爆出來韧掩。
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頭一陣一陣地發(fā)暈南窗,那會我真的感受到揍很,腦子里一片空白是什么感覺。心臟也被沖擊得簡直要吐出來万伤,喉嚨梗住窒悔,發(fā)不出一個音。我扭頭看爸爸敌买,還好醒著简珠,身上也沒見什么傷,于是稍微放心了一點虹钮。緩了一會之后能說話了聋庵,我和爸爸互相確定沒有什么大礙之后,爸爸開了車門出去芙粱,由于車的右側(cè)開到了邊溝里祭玉,所以副駕座的車門打不開,我也從爸爸那邊爬了出去春畔。
頭和胸口依然難受脱货,我站在延綿空曠的高速公路中間,看看身邊斜倒在邊溝的車已經(jīng)被撞得稀爛律姨,然而還沒來得及茫然振峻,一輛面包車停在我們旁邊,一行人從車上下來择份,其中一位阿姨快步走過來扣孟,二話不說把我緊緊抱住,緊緊緊緊地抱住荣赶。
我又懵逼了凤价。
然后阿姨輕輕拍著我的背鸽斟,偶爾摸摸我的腦袋,嘴里不斷碎碎安慰:“沒事沒事的料仗,不要怕不要怕湾盗。”我慢慢明白是什么情況立轧,待在阿姨溫暖的懷里格粪,一邊感受成熟女性的豐腴(……),一邊發(fā)覺自己真的在一點點地安下心來氛改。阿姨抱了我很久帐萎,久到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覺得完全放松想要從懷抱里出來看看情況,但是溫情難卻胜卤,我就傻傻地被阿姨抱著一步也沒動疆导。
過了一會阿姨一行人讓我和爸爸上了他們的車,要把我們送到最近的醫(yī)院葛躏,在車上他們和我聊天(爸爸胸悶得幾乎不能說話)澈段,關(guān)心我們的傷勢,一邊為我們慶幸沒有嚴(yán)重的外傷舰攒,一邊提醒我們在醫(yī)院要好好做個檢查败富,以免有些內(nèi)傷我們自己沒能知道。然后又說了些大人們關(guān)心的車險摩窃,事故處理之類的事兽叮。
到了醫(yī)院之后,叔叔阿姨一行人還招呼著幫我們掛了號猾愿,我和爸爸全程在旁邊休息并等待著鹦聪。掛了號他們因為有事要先走,便和我們告別蒂秘。
我和爸爸不知道道了多少次謝泽本,站在醫(yī)院門口目送他們開車走遠。
之后我們就在醫(yī)院里做檢查姻僧、做CT观挎、看醫(yī)生,基本沒什么大礙段化,然后等到晚上,媽媽還有其他幾個親戚都趕了過來把接我們回去造成。
回家之后一段時間显熏,媽媽經(jīng)常說起這件事,每次都心有余悸晒屎。
在她從家里往醫(yī)院趕的途中喘蟆,剛好在高速公路上經(jīng)過車禍現(xiàn)場缓升,車子被撞得慘不忍睹的樣子簡直嚇壞了她。當(dāng)時不知道是哪個親戚還跟她說蕴轨,副駕駛的位置(我坐的位置)被撞得最嚴(yán)重港谊,座位上的人就算有命也起碼殘了……我聽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誒這人什么情商橙弱,這種時候在我媽面前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歧寺。
媽媽是真的害怕和擔(dān)心,有次她說著說著哭了出來棘脐,“萬一你和爸爸真的出了什么事斜筐,我真的受不了,我也……”
我什么話也說不了蛀缝,那會才真的覺得后怕顷链。我開始想如果沒有安全氣囊會怎么樣,有人來超車會怎么樣屈梁,沒有撞到路燈墩子而是沖向前面不遠處的坡會怎么樣……為了愛的人我們是會怕死的嗤练。然后我莫名想起陌生阿姨緊緊的擁抱,和她一直碎碎念的那幾句:“沒事沒事的在讶,不要怕不要怕煞抬。”猛然鼻酸真朗,熱淚盈眶此疹。那是在險境之后第一時間安撫我告知我的“沒事”和“不要怕”,這份善意如此迫切和真誠遮婶,我因為懵懂沒能在當(dāng)時完全感受到蝗碎。
但它原來比我想象的要溫暖,要有力量旗扑。
我對人心里那點純粹和真摯的善意有份更加固執(zhí)的相信了蹦骑。
慶幸收獲這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