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保剛剛送出門的人不會聽到自己的聲音后北秽,司耀雙眼無神地癱倒在椅子上:“第三批了锄蹂,有完沒完……”
今天是八月十五畴蹭,學校破例放了半天假坦仍,取消了晚訓。這讓經(jīng)受了許久軍訓折磨的新生都很興奮叨襟,司耀也不例外繁扎。
然而他沒有意識到,想要安逸地度過這半天似乎沒那么容易糊闽。就在他一邊嚼著石泉家里寄來的蛋黃月餅梳玫,一邊詫異著其奇怪的口味時,一陣敲門聲宣告著這個夜晚喧鬧的開始右犹。
“其實是第四批提澎,算上你洗澡時候來的那一撥……”天賜在一邊認真地糾正了司耀的話。
“正常念链。軍訓時他們沒什么機會宣傳啊盼忌。之前是院會招新掃樓,今天應該是校組織趁著放假夠來的掂墓,估計還有谦纱。”東濤喝了口水君编,很穩(wěn)重地給司耀補了一刀跨嘉。
司耀為此哀嚎不已。他報名的院會今天晚上電話面試吃嘿,為此祠乃,他沒少做準備,手上的草稿紙滿滿的都是可能會問到的問題和答案唠椭。
“不用緊張啦……”東濤有些無奈跳纳,“他們說了,院會一個部門十幾個干事贪嫂,十幾個部門呢寺庄,學院總共才200人……”
東濤口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是他的校友和老鄉(xiāng)了。作為本省人,東濤同鄉(xiāng)或者校友來到A大的不計其數(shù)斗塘,遠非司耀這種外省人可以比擬的赢织。
然而直到電話打來的時候,司耀還是只能保持著僵硬著笑容馍盟,聽一批又一批師兄師姐們激情的安利于置,桌子上累計的宣傳單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甚至電話接通時他只能到陽臺上來屏蔽掉那些喧鬧的聲音贞岭。還好面試他的那位師兄也并沒有怎么刁難他八毯,準備的問題都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
“可以請你介紹一下你們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或者特色嗎瞄桨?”對方似乎對司耀的外省身份比較感興趣话速。
“家鄉(xiāng)特產(chǎn)?”司耀一愣芯侥,脫口就是一句泊交,“小題狂做或者高考5+3算不算?”
“……”
好在面試比較輕松柱查,開句玩笑無傷大雅廓俭,等到回過神來,司耀才意識到竟然已經(jīng)過去半小時了唉工。
“時間差不多了研乒,謝謝你參與我們面試,祝師弟中秋快樂哈酵紫!”這就是司耀在大學第一次面試最后的結(jié)束語了告嘲。待到當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里已經(jīng)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奖地,只有那句匆匆忙忙的中秋快樂還仿佛回蕩在耳邊橄唬,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中秋……快……樂……参歹?”
司耀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仰楚,微微揚起腦袋,嗯犬庇,今天的月亮真的分外地圓來著僧界。他懵然回過頭,宿舍里已經(jīng)沒有其他外人在了臭挽;東濤不知何時也開始打起了電話捂襟,大聲地嚷著聽起來似乎是白話的語言,笑得很開心欢峰;石泉一邊看著他的“老婆”葬荷,一邊啃著家人寄過來的過量月餅涨共;而天賜,則在霹靂巴拉地打著單機CS宠漩。
司耀突然有了一種詭異的感覺举反。仿佛自己是站在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時空,那些喧鬧聲明明在耳邊聽的真切扒吁,卻好像來自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火鼻,只有背后的那輪月亮是真實的。
時光遠去雕崩,只有一個真實的中秋節(jié)魁索。
是啊,如果不是中秋的話晨逝,那為什么老媽傍晚要打電話來蛾默,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今年的月餅有哪些餡兒懦铺,家里煮了幾斤毛豆幾斤芋頭捉貌,芋頭沾糖最好吃;為什么老爸要插嘴他買了幾個蘋果冬念,打了幾刀紙趁窃,幾點鐘開始要祭天了呢?
明月依舊急前,而他醒陆,只有一個人。
也就是在這時裆针,那些深埋在日常里的細節(jié)開始順著那一閃而逝的錯覺往上纏繞刨摩,司耀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終究來到了一個和家鄉(xiāng)截然不同的地方——距離兩千里的羊城。他并不反感這座城市世吨,甚至還有一點喜歡這里澡刹,但是,當別人操著聽不懂的語言耘婚、吃著口味完全不同的月餅時罢浇;當他只能通過舍友的校友來了解往昔的經(jīng)驗時;當他為宿舍的火鍋賣菜沐祷,對方脫口一句他要愣一下然后問一句不好意思能不能用普通話時……終究嚷闭,還是有那么一點不一樣的。
如果自己于這座城市而言只是過客的話赖临,那么胞锰,所謂的名牌大學有什么意義,自己跑到兩千里外又是為了什么呢兢榨?
司耀覺得自己很好笑嗅榕,因為一句無意的問候而傷感也很無聊挠进,他覺得如果自己再說一句類似于“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之類的憂傷的話,就可以妥妥扣上小資的帽子誊册,順便可以擺個45°的POSE领突。很可惜的是,另一位同學不會繼續(xù)允許他繼續(xù)思維發(fā)散下去案怯。
“咚咚咚……”很輕的叩門聲君旦,連門口的聲音也有點弱弱的:“那個,不好意思嘲碱,請問可以進來嗎金砍?”
是女生。
“門沒鎖麦锯∷〕恚”不知誰回復了一句,然后門就被推開了扶欣。
姑娘從門后探出了一點身子鹅巍,齊劉海和馬尾斜了過去,而她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料祠。
好像是過了很久骆捧,也好像只是一瞬,女孩好像決定了什么一樣站了出來髓绽,一副慎重的架勢敛苇。深吸一口氣,她認真地問道:“請問顺呕,你們寢室是不是有一個江蘇的同學枫攀?”
司耀突然愣住了。
PS:
1株茶、“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来涨。”取自金庸老先生的《白馬嘯西風》忌卤,筆者并非對這句話有何意見扫夜,只是感覺,若沒有相應的決心和行為驰徊,這句話只是一句無病呻吟罷了笤闯。
2、文中那種站在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時空”來自于筆者的真實體驗棍厂,不知道有沒有和我一樣的同學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