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終于啟程了。
老鄂沒想到,自己環(huán)游世界的夢想這么快就實現(xiàn)了纫谅。
一切如他所愿炫贤,開著價值二百多萬的限量版定制房車,身邊有佳妻美眷做伴系宜,一路奔馳照激,一路歡歌,飛向每一個令他向往已久的地方盹牧。那些地方的山和水俩垃,人和物,無時不在吸引著他汰寓,召喚著他口柳,催促著他。就這樣有滑,全方位地放松身體和靈魂跃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毛好,不必為生活的柴米油鹽而勞神望艺,不必為工作的勾心斗角而憂心。財務自由肌访,就一切自由找默。天下間的幸福事,恐怕莫過如此吧吼驶。
然而老鄂此刻卻有些心神不寧惩激。
他沒雇司機,自己開著車蟹演,他可不想在自己和新婚妻子姿敏的二人世界里安插進一個礙眼的第三者风钻。況且,開車本身就是一種享受酒请,盡管累骡技。有很多事情累,卻很享受羞反,越累越享受哮兰。姿敏坐在他的旁邊,只要不是遇到需要極其小心的較差的路況苟弛,他和她的手基本都在牽著,每時每刻都在向?qū)Ψ絺鬟_著濃濃的愛意阁将。
姿敏察覺到了他的心神不寧膏秫,關切地問:“怎么了?”
他搖搖頭,說:“沒什么缤削,只是精神有些不集中窘哈。”
“是不是昨晚又沒睡好亭敢?”
“唉滚婉,是啊,這睡眠帅刀,是沒救了让腹!”
“又做那夢了?”
“嗯扣溺『希”老鄂點點頭,眉頭皺了一下锥余。他心里略微有些郁悶腹纳,這世界上永遠難得完美的事情,現(xiàn)在的他一切都很完美了驱犹,身體卻出現(xiàn)了狀況嘲恍。要說這個狀況,倒不是什么大毛病雄驹,就是幾乎每晚都在做著同一個夢佃牛,就像電視劇似的,頭晚上的夢跟第二晚的夢竟能嚴絲合縫地連接起來荠医。
“要不我開吧吁脱?”姿敏有些擔心。
老鄂舒了口氣彬向,從姿敏的手里抽出手來兼贡,兩只手放在方向盤上,打起精神盯著前方的路娃胆,說:“沒事遍希,還是我開吧,這車體積大里烦,怕你不熟悉凿蒜。”
02
記不清從哪天開始胁黑,老鄂就做起了一個像連續(xù)劇似的夢废封。如果是個好夢倒也罷了,可惜不是丧蘸,倒也算不上是惡夢漂洋。只是夢里的他,并不是個擁有億萬身價的富翁,沒有豪華的房車刽漂,也沒有美貌的妻子演训,而是個乞丐,一無所有的乞丐贝咙。
做為乞丐样悟,沿街乞討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課,風雨無阻庭猩。他幾乎走遍了城市的角角落落窟她,受盡了各種人的喝斥和白眼,他也學會了一套死皮賴臉的生存哲學眯娱,他會故意將自己散發(fā)著惡臭的身體往清香四溢的美女身上靠礁苗,以至于如驚弓之鳥般的美女趕忙扔下一張大鈔便逃之夭夭;他也不怕那些對他怒目而視惡語相加的社會混混徙缴,他們罵他试伙,他也罵他們,甚至罵得比他們還惡毒于样。他不怕他們動手疏叨,甚至希望他們動手,以至于那些混混們最后還是偷悄悄地嘟囔幾句什么便躲得遠遠的……
這一切穿剖,和現(xiàn)實中成功的他完全判若兩人蚤蔓。
夢里的他,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是各大商場的停車場里糊余,每天早早就站在那里等著秀又。每當有車開過來,他就像個稱職的保安似的指揮著人家把車停到車位上贬芥,然后走過去吐辙,敲敲車窗,直到把人家的車窗敲得放下來蘸劈,他就把捏著幾塊零碎紙幣的雙手遞到人家面前昏苏,不需多說,誰都能明白他的意思威沫。
一般來說贤惯,是不放空的。
遇上心情好的棒掠,會給他一張大的孵构;心情不好的,喝斥他幾聲烟很,耐不住他的糾纏浦译,還是會破費一些棒假,省得礙眼。他不怕罵精盅,只要給錢就行。當然也有罵了他還不給錢的谜酒,但下場絕不會好叹俏。他會一直攆得他四處逃竄方才罷休,但一般是逃不掉的僻族,誰愿意被乞丐追得滿大街跑呢粘驰?最后還是少不了要出血。
這像夢嗎述么?說起來估計沒人信蝌数。
更要命的是,夢里的一切度秘,都很真實顶伞,很清晰,連每個瑣碎的細節(jié)都歷歷在目剑梳。即使在他醒后唆貌,都能清楚地復述一整天的乞討過程,遇到了什么人垢乙,說了什么話锨咙,吃了什么究反,喝了什么钩骇,討到了多少錢,無不詳盡册烈。
03
對此钮孵,妻子姿敏提出了建議骂倘。
她說:“是不是房車的空間太狹窄了,你睡得不舒服油猫?今晚稠茂,我們還是住酒店吧。這樣下去可不行情妖,身體會吃不消的睬关。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幾天再走吧毡证,反正我們就是游山玩水电爹,一切以舒適開心為主,用不著太拼料睛。你太累了丐箩!”
老鄂并不認同她的看法摇邦,他的房車可不是一般的房車。因為他有點幽閉恐懼癥屎勘,所以在房車的選擇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施籍。首先,空間絕不比星級酒店的高級套房懈攀丑慎;其次,里面的配套設施比酒店更齊全更豪華瓤摧,住著也更舒適竿裂。不過,她說的不用那么拼倒是不錯的照弥,放慢節(jié)奏腻异,好好享受人生才是正理。
于是他說:“好这揣,我們今天就在前面的莫來海旅游區(qū)呆一天悔常,明天起來看情況≡颍”
停好車这嚣,兩人便閑庭信步地往海邊走。路邊跪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老的乞丐塞俱,姿敏皺了下眉頭姐帚,埋怨道:“管理員也不說管管,來這里要錢障涯,豈不是大煞風景罐旗?”老鄂卻仿佛被觸動了某根神經(jīng),站在乞丐的身邊呆了半晌唯蝶,最后蹲下來九秀,掏出錢夾子,抽了幾張大鈔扔在乞丐面前的盤子里粘我。乞丐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鼓蜒,等他反應過來,撲倒身體磕頭征字,老鄂和姿敏已經(jīng)離開了都弹。
“你為什么要給他那么錢?”姿敏不解匙姜。
老鄂站住了畅厢,認真地看著姿敏,說:“做什么都不容易氮昧,每個存在的個體框杜,都有其存在的價值與意義浦楣,都是這個世界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如果夢里有人能一次性給我?guī)装賶K錢咪辱,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地乞討了振劳,或許能睡個好覺!”
姿敏聽了油狂,滿臉的凄惶澎迎,忽然返了回去,一會兒又跑了過來选调,說:“我給了他更多!只愿這樣行好積善灵份,能讓你的睡眠好起來仁堪。”她微喘著氣填渠,胸脯跟著一起一伏弦聂,像是做了一件十分得意的事,臉上充滿了興奮的光彩氛什。
04
但兩人的良苦用心莺葫,并沒有改善老鄂的睡眠。
他還是做夢了枪眉。
當晚他們沒在房車里睡捺檬,睡在了海邊的木屋里,半開著窗贸铜,聽著帶著優(yōu)美節(jié)奏和旋律的濤聲堡纬,感受著海風的潮濕與溫熱,但老鄂還是做夢了蒿秦,做了同樣的夢烤镐,他還是個乞丐。夢里的他棍鳖,并沒有對自己身為乞丐而感到不滿炮叶,相反地,他竟然覺得做乞丐是件十分愜意的事渡处,甚至覺得镜悉,天下的職業(yè),再也沒有比做乞丐更好的了骂蓖。
夢积瞒,總是不可理喻的。
他在商場的停車場上消磨到中午登下,像往常一樣茫孔,他并沒有回家做飯吃叮喳,而是湊到了街邊的小吃攤跟前。中午城管都下班了缰贝,街邊的空地上就陸續(xù)涌出各種小貶馍悟,有賣燒烤的,有賣涼粉的剩晴,有賣關東煮的锣咒,有賣臭豆腐的……老鄂不喜歡臭豆腐的味道,盡管他自己的身上并不比臭豆腐好多少赞弥。他還是喜歡吃老趙的烤魷魚毅整,光是聞那個味道,就足以讓他流口水的了绽左。不過昨天剛吃了老趙的烤魷魚悼嫉,今天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勉強吃回涼粉吧拼窥。
“涼粉戏蔑。”老鄂不快地嘟囔著鲁纠。
賣涼粉的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总棵,人們都叫她賀大媽,但老鄂不喜歡她改含。在老鄂眼里情龄,她比老趙摳門兒多了。
老趙向來對他是十分優(yōu)待的候味,當他表露出一點向他走近的意思刃唤,老趙就早早地挑一只個頭大的魷魚烤上了。待烤熟了白群,老趙更是十分客氣地將魷魚雙手奉上尚胞,笑容可掬地說一句:“慢吃啊您哪!”
對此帜慢,老鄂很感激笼裳。
所以老鄂每次都自覺地拿了烤魷魚串躲在遠遠的角落吃,絕不干涉老趙的生意粱玲,做人貴有自知躬柬,要懂事,要識眼頭見識抽减,這樣才能在魚龍混雜的社會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允青。夢里的老鄂,始終秉承著這一套完善的人生法則卵沉。
賀大媽就沒有老趙熱情颠锉,總是板著臉孔法牲,而且很小氣,每次給老鄂的涼粉份量都不足琼掠,調(diào)料也不放全拒垃,貌似那些調(diào)料是金粉銀粉做的。在老鄂表示不滿時瓷蛙,賀大媽則表示更不滿悼瓮,罵罵咧咧地說:“白吃的葡萄還嫌酸,都是有成本的東西艰猬,連我都舍不得吃一份呢横堡!”
但老鄂遲遲不離去,那些本來等著吃賀大媽涼粉的人就嫌棄地走開了冠桃,那些即將要來吃賀大媽涼粉的人也望而卻步了翅萤。其實賀大媽不會算賬,因小失大腊满,所以她的生意遠沒有老趙的生意好。
頭發(fā)長培己,見識短碳蛋!老鄂這么想。
05
清晨的煦暖的陽光透進木屋里省咨,海邊的太陽總是比其他地方出的早肃弟,帶著一縷咸濕的空氣,讓人心曠神怡零蓉。老鄂醒了笤受,姿敏已洗漱完畢,窈窕的身姿站在餐臺前磨著咖啡敌蜂。她比老鄂小十歲箩兽,卻從不撒潑任性,反而把老鄂的飲食起居照顧得極好章喉。老鄂多次要說請保姆汗贫,但姿敏說,保姆笨手笨腳的秸脱,她不放心落包。
看到老鄂醒了,她問:“昨晚怎么樣摊唇?”
老鄂苦笑一下咐蝇,搖頭,然后嘆氣巷查。
“那我們就在這里住著吧有序!”姿敏將磨好的咖啡小心翼翼地倒入咖啡壺里抹腿,說,“這里挺好笔呀!你以前常說幢踏,等你老了,就在海邊選一處清靜的住所许师,我們一起聽潮房蝉,看日出,一邊專心你的研究微渠。這個愿望搭幻,我們提前實現(xiàn)了吧〕雅瑁”
老鄂想了一會兒檀蹋,說:“還是走吧≡坡”
于是俯逾,兩人又上路了。
姿敏嗔怪道:“你呀舅逸,就是閑不鬃离取!”
老鄂確實閑不住琉历,現(xiàn)在雖然和妻子開始了環(huán)游世界之旅坠七,但仍是有各種事情要處理,有各種人要會見旗笔,有各種會議要參加彪置,神交的朋友,慕名的粉絲蝇恶,都早早地在他的下一站安排好了隆重的歡迎儀式拳魁。幾乎每一個城市里,都有著無數(shù)望眼欲穿等著他去的人撮弧。
他有時嫌煩的猛,卻又分明在享受著這種禮遇。
一路走走停停想虎,遇到好風景卦尊,兩人便下車去游覽一番,拍拍照舌厨,品品小吃岂却,買些小紀念品,與當?shù)氐木用衽收勔魂嚒5搅讼乱怀鞘絮锪ǎ咽峭黹g署浩,大家在舉行歡迎宴席的酒店門前拉起了赫目的條幅,上面寫著老鄂的名字扫尺;地上鋪著幾十米長的猩紅的地毯筋栋,大家站在兩側(cè),列隊歡迎正驻,鼓著掌弊攘,歡呼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姑曙。
酒席更是別開生面襟交。
本地的名吃自是必不可少的,那些認識的伤靠,不認識的捣域,聞名已久的,聞所未聞的菜肴擺了滿滿一桌宴合。訓練有素的女服務員逐個介紹著每種菜肴的名稱焕梅、來歷、傳說卦洽、各種不同的做法和吃法以及營養(yǎng)價值丘侠,而當正式入口時,老鄂卻又覺得索然無味逐样。
他不由懷念起夢里老趙的烤魷魚來。
06
姿敏在人群當中尤顯光彩奪目打肝,她的不凡的美麗容顏脂新,她的優(yōu)雅得體的舉止,她的恰到好處的表達粗梭,她的在一切行為過程中都要向老鄂投來充滿愛慕的目光争便,無一不讓老鄂深深地迷戀。大家都羨慕他断医,他享受著被別人羨慕的感覺滞乙,如喝醉了似的,暈暈乎乎斩启。
夜深了边酒,大家才戀戀不舍地散去氓涣。
老鄂和姿敏仍然沒住房車恩伺,就在酒店里開了一間豪華套房便瑟,超大的半圓形的席夢思床上践啄,紅艷艷的床單试疙,紅艷艷的被子,紅艷艷的枕頭奇昙,連外面的紗帳都是紅艷艷的护侮,房間里若有似無地彌漫著一股清草的香氣,催生著人的情欲储耐。意氣風發(fā)的老鄂和姿敏在床上擁吻著羊初,喝了點紅酒的姿敏顯得更加嬌艷多姿。
“要不今晚別做了什湘,你太累了长赞,怕你又睡不好!”姿敏總是那么體貼入微闽撤。
老鄂說:“釋放一下睡得更香得哆!”
于是開始,他們從床上做到地毯上哟旗,浴室里贩据,沙發(fā)上……然而并沒如老鄂所愿,他睡得并不香闸餐,那個夢還是不約而至饱亮。
夢里的他,又開始了簡單而枯燥的一天舍沙。還是在那個商場的停車場里近上,干練老道的老鄂指揮著每一輛車停入車位,然后敲開每一扇車窗拂铡,把那雙臟手伸進去壹无。夢里的他,絲毫不覺得這丟人感帅,相反地斗锭,他很理直氣壯,就像付出辛苦的勞動者向資本家討薪一樣從容而正義留瞳。
今天,他大獲豐收骚秦。
一個有錢的小伙子她倘,帶著他的女朋友,大概是為了顯示他的闊綽作箍,出手就是一張百元鈔硬梁,這幾乎頂如老鄂平時全天的收入。抽開空清點了一下胞得,老鄂今天總共討了二百多元荧止。和往常一樣,等商場下班后,街上的行人稀少了跃巡,他便走近附近的一家彩票站危号。
他的全部收入,基本都買了彩票素邪。
07
說起老鄂的發(fā)跡史外莲,確實和彩票有關。
一般人認為毫無規(guī)律可循的彩票兔朦,老鄂竟做出了學問偷线。憑借著對數(shù)字得天獨厚的敏感和深入研究,他終于得出了一套切實可行且行之有效的博彩秘訣沽甥。這套秘訣讓他坐擁億萬身家声邦,他毫不吝嗇地將之分享出去,收獲了無數(shù)粉絲摆舟。
然而夢里的老鄂亥曹,卻從未中過大獎。
夢里的他走進彩票站盏檐,他身上的難聞的氣息歇式,充溢在狹小的空間里。正坐在兩排桌子前埋頭分析彩票走勢的顧客都有些反感胡野,有的便站了起來材失,跟彩票站的老板打聲招呼就走了。彩票站的老板是個漂亮的女孩硫豆,名叫姿敏龙巨,對,就是現(xiàn)實中老鄂的妻子姿敏熊响。但在夢里旨别,兩人卻不是夫妻,而夢里的老鄂汗茄,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秸弛。他只是想,如果能娶到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洪碳,這輩子就算沒白活递览。
因為這個奮斗目標,夢里的老鄂瘋狂地購買彩票瞳腌。而夢里的姿敏绞铃,因為老鄂每天必來,一來就傾囊而出嫂侍,盡管錢有些零碎儿捧,人有些討厭荚坞,卻還是笑臉相迎。要知道菲盾,一般人來買彩票颓影,都是十塊八塊地碰運氣,且不是天天來亿汞。所以當有的顧客怏怏地離開瞭空,姿敏并沒因此對老鄂抱怨,而是熱情地招呼道:“大哥疗我,下班了咆畏?”
姿敏看得出老鄂的年齡并不大,所以稱呼他大哥吴裤。一般的乞丐都是大爺旧找,而老鄂是大哥,輩份雖然降低了麦牺,貌似地位卻提升了钮蛛。她心里清楚他的職業(yè),卻諱莫如深剖膳,她就恰如其分地使用了“下班”這一說法魏颓。
“嗯,下班了吱晒!”
老鄂并不在乎別人嫌棄的目光甸饱,坦然地走在柜臺前,將身上所有的錢都一股腦地掏出來仑濒,堆在桌子上叹话,氣派地說:“我數(shù)過了,274塊錢墩瞳,全買了驼壶!”說完,甚至帶著一臉的優(yōu)越感把目光掃向彩票站里每一個愁眉苦臉的顧客喉酌。
“哇塞热凹,今天怎么這么多!”姿敏的眼中頓時放出光來泪电。
“是鞍忝睢!今天我的運氣好歪架,所以全買了股冗!”老鄂神采飛揚地說霹陡,“我預感到今天我要中大獎和蚪。小姿止状,我相信你,你替我選號吧攒霹,不中不怪你怯疤,中了分你一半!還像以前那樣催束,選上三五個號就行集峦,每個號買十來注。新聞上不是常說抠刺,但凡中大獎的都是一號多買嗎塔淤?”
“得勒!您等著速妖!”
姿敏答應一聲高蜂,便麻利地操作起電腦。
08
睡在超大席夢思床上的老鄂突然驚醒了罕容,他大叫一聲坐了起來备恤,條件反射地撲打著被子和床單,雙腳也不停地亂蹬著锦秒,一邊喊道:“去露泊,去,滾開旅择!”姿敏被他吵醒了惭笑,趕忙扭亮燈,搖著他的肩膀砌左,問:“怎么了脖咐?做惡夢了嗎?”
噢汇歹。老鄂四處看看屁擅,才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酒店的房間里,而不是睡在夢里的那間小屋子里产弹。
夢里老鄂的住處——權(quán)且稱之為家——大概十來平米派歌,是拆遷了一半的平房廢墟堆中的一間還算完整的房子。他做了簡單的修葺痰哨,支了一張床胶果,去垃圾堆里拋了幾件廢棄家具擺在屋里,鍋是漏的斤斧,碗是帶著缺口的早抠。好在他幾乎不在家里做飯吃;臉盆只有一半撬讽,好歹能盛些水蕊连,不過他幾天才洗一回臉悬垃;撿來一塊塑料布將破爛的窗戶蒙上,所以屋里很黑甘苍,也很潮濕尝蠕,床上經(jīng)常會有各種不知名的蟲子在爬動……
所有的這些,每天夢里都會出現(xiàn)载庭,從未改變過看彼。
對于一般的蟲子,老鄂早見怪不怪了囚聚,然而就在剛在靖榕,他在夢里看到了一條花斑長蛇,它滑膩的身體爬向了他的大腿間顽铸,幸好他及時抖開序矩,否則關鍵工具就要受傷了。姿敏不安地望著他跋破,說:“我們還是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吧簸淀,這樣下去非把你折騰垮不可《痉担”
老鄂未置可否租幕,他慶幸那只是個夢,與眼前真實的幸福相比實在不足一提拧簸。望著滿臉關切的妻子劲绪,他不想讓她太過擔心,便故作輕松地說:“你知道嗎盆赤?我的夢里還有你贾富,只是我們并不認識,你開了個彩票站牺六,我天天去你那里買彩票颤枪。”
于是他把夢鏡講給她聽淑际。
“我有那么勢利嗎畏纲?真是的!”姿敏白了他一眼春缕,假意生氣地埋怨道盗胀,下床倒了杯熱水遞了過來,“喝點熱水锄贼,助眠的票灰÷钐”又問篡帕,“那么昨晚夢里你中獎了嗎嘴高?我還等著分一半呢栅隐!”
“那得等到今晚夢里才能開獎∏”
姿敏抿了抿嘴,想笑琼了,除了老鄂逻锐,誰的夢還能神奇到這種程度?多少天來持續(xù)做一個夢雕薪,劇情流暢昧诱,邏輯縝密,竟連一點破綻都沒有所袁。他真是個奇人盏档,難怪他能破解彩票的秘密。
09
天亮了燥爷,姿敏建議休整幾天蜈亩,順便去看看醫(yī)生。老鄂思索了一會兒前翎,還是決定要走稚配。環(huán)游世界只是他人生計劃的一小部分,回來以后港华,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道川,然而這一路被各種應酬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必須要補回來立宜。
“下一城市還要停留嗎冒萄?”姿敏問。
“嗯橙数∽鹆鳎”老鄂點點頭。
在每個地方都要停留灯帮,似乎成了老鄂的慣例奠旺。他雖然疲于應付,可是有什么辦法呢施流?他總是那么受歡迎响疚,那些狂熱的粉絲們早對他的行程了如指掌,他們都眼巴巴地盼望著他瞪醋,猶如教徒對教主般的虔誠忿晕,他怎忍心讓他們失望呢?
不過在下一城市银受,老鄂不準備見那么多的人践盼,只見小微一個鸦采。
小微也是老鄂眾多粉絲中的一個,她應用他的博彩秘訣買了半年彩票咕幻,終于在最近中了一個五百萬的小獎渔伯。是的,對于老鄂來說肄程,五百萬只能被稱為小獎锣吼。小微在電話里把這個消息告訴老鄂時,激動地哭了蓝厌,她說老鄂是她的恩人玄叠,她要感激他一輩子。她聽說老鄂正在環(huán)游世界拓提,幾次打電話央請他無論如何也要在路過她的城市時停留一下读恃,她要送他一個神秘的禮物。
神秘禮物代态?是什么呢寺惫?
當然,吸引老鄂的不單單是這個神秘禮物蹦疑,還有小微本人肌蜻。他和小微在視頻里見過面,她和姿敏一樣漂亮必尼,不同的是蒋搜,姿敏屬于知性優(yōu)雅型的,小微屬于清純可愛型的判莉,但又極有風韻豆挽。尤其是她說話的聲音十分悅耳,單是聽她的聲音就是種高端的享受券盅。
不過他并沒有計劃要和小微發(fā)生點什么帮哈,只是不忍心拒絕她。她總是很特別锰镀,提出的每個要求都讓老鄂不知不覺就答應了娘侍。既然答應了她,就不能失約泳炉。一個人無論取得了多大的成功憾筏,誠信永遠不能丟失,哪怕是面對著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也一樣花鹅。
到了地方氧腰,還不到中午。
小微并沒有鋪排大的場面歡迎老鄂,而是親自駕車載著老鄂和姿敏把當?shù)氐穆糜尉皡^(qū)都轉(zhuǎn)了個遍古拴。為了使整個過程有意思而且有意義箩帚,保證旅游的質(zhì)量,小微還把當導游的女同學請來做解說黄痪。
“你們原本是出來旅游的紧帕,就是為了放松,再處理那些雜七雜八的事難免影響心情桅打,所以我早早地把那些粉絲安頓好了是嗜,不讓他們騷擾∮投睿”小微說。
這點刻帚,深得老鄂心潦嘶。
但小微自始至終沒說,那個神秘禮物是什么崇众。
10
入夜掂僵,小微帶著老鄂和姿敏逛了夜市,欣賞了夜景以及當?shù)氐拿袼籽莩銮旮瑁衷诿朗辰制穱L了各種風味小吃锰蓬。自離家后,老鄂從沒有這么清靜又輕松過眯漩,他很感激小微的良苦用心芹扭。住的地方小微也早安排好了,是一家五星級的大酒店赦抖,小微和她的導游女同學就在旁邊開了個一間房陪他們舱卡。
“今晚還做嗎?”
姿敏事事總愛征求老鄂的意見队萤,包括夫妻間的那點事轮锥。
老鄂慵懶地仰躺在松軟在床上,抱歉地說:“都累了要尔,早點睡吧舍杜。”
姿敏睡了赵辕,但老鄂卻遲遲睡不著既绩,他似乎有所期待,又有些膽怯还惠。這時熬词,手機屏幕閃了一下,小微發(fā)來了信息,問:“睡了嗎互拾?”
老鄂立刻回復:“還沒歪今。”這大概就是他所期待的吧颜矿。
接著寄猩,小微說:“那你能來我房間一趟嗎?我同學有事想咨詢你一下骑疆√锲”
老鄂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猶豫了半晌箍铭,終于用顫抖的手打出一個字:“好泊柬!”這應該就是他所膽怯的吧。
他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诈火,敲開了小微的房門兽赁。
小微的導游女同學并不在房里,不知她原本就沒住冷守,還是被小微支走了刀崖。大概小微安排了女同學這個角色,就是為了替她做掩護吧拍摇,所以該發(fā)生的就順理成章地發(fā)生了亮钦。讓老鄂欣喜的是,小微還是處女充活。老鄂離開房間時蜂莉,小微在他的胸口印下一個甜蜜的吻,說:“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神秘禮物混卵,以后只要你來巡语,每次都有不同的驚喜』床ぃ”
所謂不同的驚喜男公,是事情不同,還是人不同合陵?老鄂不明白枢赔,但他沒問,他不是那種下流低級的人拥知,盡管他在妻子的隔壁和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滾到了一張床上踏拜,但他仍然覺得自己很有品味。品味這東西在于品低剔,而不能說速梗,說出來就是下流低級肮塞。
好在,一切姻锁,姿敏并未察覺枕赵。
老鄂那晚極累,渾身像散了架似的位隶,以為會一覺睡到天明拷窜,可他還是做夢了。夢還是那個夢涧黄,還是那些固定的場景篮昧,發(fā)生著那些無聊透頂?shù)氖隆?/p>
不同的是,這回笋妥,老鄂知道自己在做夢懊昨。
他以前聽說過有種夢叫清明夢,就是夢者的意識保持清醒春宣,甚至能控制夢境酵颁,很神奇。這讓老鄂不由有些興奮信认,現(xiàn)實里他控制著一切材义,夢里同樣能控制一切均抽,這樣的話嫁赏,他倒不必在為老做這個夢而耿耿于懷了。盡管夢里的他是乞丐油挥,也是一段完整的人生潦蝇。
現(xiàn)實和夢,兩種截然相反的經(jīng)歷深寥,就像兩條永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攘乒,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歡樂惋鹅,一輩子活出兩輩子的感覺则酝,這無疑給老鄂原本幸福的人生又增添了一層幸福。
老天真是對我好闰集!老鄂想沽讹。
11
夢里的老鄂,像往常一樣辛苦地乞討了一天武鲁。他在有能力控制夢境的情況下仍然乞討爽雄,是為了弄點錢買彩票,中不中獎無所謂沐鼠,主要是能見見姿敏挚瘟。老鄂決定要對她采取一些適當?shù)拇胧┨舅o她來點驚險刺激的經(jīng)歷,等夢醒后和她說起來乘盖,她一定會樂得拍手大笑的焰檩。
所以,老鄂走進了彩票站侧漓。
除了心境不同锅尘,一切都和往常一樣,老鄂買完彩票布蔗,遲遲不走藤违,不住地向姿敏問這問那,偶爾給她個含義復雜的眼神纵揍,讓她自己體會顿乒。姿敏有些不快了,但還是強作歡顏地應付著他泽谨。老鄂強忍住笑意璧榄,無視她的煩躁,心想吧雹,你現(xiàn)在就煩躁了骨杂?好戲還在后頭呢!
彩票站的顧客們在研究了一番數(shù)據(jù)后雄卷,懷著對今天的失望和對明天的期望陸續(xù)了離開了搓蚪,彩票站里就只剩下了老鄂和姿敏。
“大哥丁鹉,我要下班了妒潭!”
姿敏終于向老鄂下了逐客令。
老鄂本想立刻動手揣钦,但為了增加夢境的樂趣雳灾,便把設計好的情節(jié)改了改。人們總是希望自己的生活過得簡單快活冯凹,卻往往愛看一些曲折復雜的燒腦電影谎亩,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老鄂此時的心態(tài)就是如此宇姚。他假裝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走出了彩票站匈庭,但他并沒有走遠,而是躲在某個角落里監(jiān)視著姿敏空凸。
姿敏鎖了店門就走上了街道嚎花。夢里姿敏的家離彩票站不遠,過了街呀洲,鉆一條胡同紊选,再過一條街啼止,就到了。
老鄂決定兵罢,就在胡同里下手献烦。
于是他尾隨姿敏而去。姿敏似乎并未察覺卖词,她的耳朵里塞著耳機巩那,聽著音樂,絲毫沒意識到危險的來臨此蜈。老鄂想即横,這個習慣不好,幸虧現(xiàn)實中的姿敏不是這樣的裆赵。他悄悄地跟在姿敏身后东囚,并不刻意躲避,即使是被她發(fā)覺了战授,也不過是個夢而已页藻。
走到胡同深處,老鄂提了一口氣植兰,正準備沖上去份帐,忽然從黑暗處竄出一條人影,從后面把姿敏抱住楣导,捂住她的嘴废境。姿敏奮力掙扎,卻不能掙脫爷辙,眼看就要被那個人拖到黑暗處彬坏。劇情突然出現(xiàn)反轉(zhuǎn)朦促,老鄂難免有些沮喪膝晾,這本該是他出演的角色,卻被別人搶了戲份务冕。
好吧血当,做不成壞蛋,就做回英雄吧禀忆!
于是老鄂沖了過去臊旭,大喝一聲:“住手!”
那個歹徒并不驚慌箩退,他用一條手臂控制住姿敏离熏,騰出一只手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指著老鄂兇狠地低喝道:“少管閑事戴涝,否則老子廢了你滋戳!”
哈哈钻蔑,老鄂在心里大笑,夢里的他無所畏懼奸鸯,大踏步向前咪笑,拍拍胸脯,“來娄涩,往這刺窗怒!”歹徒被激怒了,干脆放開了姿敏蓄拣,揮舞著短刀向老鄂刺來扬虚。老鄂本想施展在頭腦里設計好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可是尚未出手球恤,短刀已刺入了他的小腹孔轴。
夢里,老鄂分明感到了疼痛碎捺。
12
好在路鹰,老鄂慘叫了一聲,醒了收厨。
天已大亮晋柱,姿敏不在身邊,不知哪里去了诵叁。
老鄂只覺得腹間仍在劇烈地疼痛雁竞,他下意識地掀開被子檢查了下,完好無損拧额。他舒了口氣碑诉,兀自心有余悸。聽到樓道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侥锦,接著房門被打開了进栽,姿敏快步跑了進來,“又做噩夢了恭垦?”她過來坐在老鄂的旁邊快毛,握起他的手。
“你去哪了番挺?”老鄂沒回答唠帝,反問她。
“噢玄柏,我起來早襟衰,見你睡著,怕打擾你粪摘,就去小微那邊聊了會兒瀑晒》”姿敏輕輕撫摸著老鄂的手背,說瑰妄,“你看你陷嘴,越來越嚴重了,以前總是做夢间坐,現(xiàn)在開始做噩夢灾挨。今天無論如何得帶你去醫(yī)院!我跟小微說了竹宋,她認識一位神經(jīng)科的大夫劳澄,醫(yī)術很高,很有名的蜈七,我們?nèi)タ纯疵氚巍2荒茉偻狭耍 ?/p>
聽到小微飒硅,老鄂難免有些心虛砂缩,但看姿敏的神色,并無異樣三娩。為了不把話題集中在小微身上庵芭,他說:“你知道我夢到了什么?”見姿敏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雀监,便接著說双吆,“我夢到你被歹徒劫持,我為了救你会前,被歹徒捅了一刀好乐,很慘,連腸子都拉了出來瓦宜!”
姿敏的眼中閃起了亮光蔚万,顯然她被感動了。她用臉緊貼著他的臉歉提,一只手撫摸著他的另一側(cè)臉頰笛坦,柔聲說:“你對我真好区转,連夢里都在保護我苔巨,我好幸福!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废离!”她又把手掌移到老鄂的小腹上侄泽,像哄小孩一樣地問道:“是這里嗎?還疼嗎蜻韭?”
老鄂刻意地體會了一會兒悼尾,搖搖頭柿扣,說:“不疼了,奇怪闺魏,這會兒又覺得麻未状,全身都麻,沒一點力氣析桥,就想睡覺司草。唉,看來真是累了泡仗÷窈纾”
“那就睡吧,睡醒了我們就去醫(yī)院娩怎∩危”姿敏說。
老鄂便躺了下來截亦,忽地又坐了起來爬泥,說:“不能睡,今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崩瓤!在下一城市急灭,幾位頂尖的數(shù)學專家還在等著我,他們將要和我論證彩票的規(guī)律問題谷遂。如果我能說服了他們葬馋,就無疑是顛覆了整個傳統(tǒng)的數(shù)學學科,很可能得諾貝爾數(shù)學獎的肾扰!”
即使是再成功的人畴嘶,也不會拒絕更大的成功。
老鄂的眼里集晚,又放出神采來窗悯。
但他分明又是那么的疲憊。
“不管怎樣偷拔,先休息蒋院,好嗎?”姿敏心疼地說莲绰,“我打電話跟他們請個假欺旧,說你遲些時候去。你這樣的狀況開車上路蛤签,很不安全的辞友。不必想那么多,你現(xiàn)在的身份,多久他們都會等的称龙,這不是你耍大牌留拾,是真的身體不舒服■曜穑”
她幾乎是在求他了痴柔。
老鄂沉思了一會兒,也確實沒精神討論枯燥的數(shù)學疫向,便緩緩地躺了下來竞帽。
很快,他就睡著了鸿捧。
13
夢里的老鄂屹篓,卻從醫(yī)院的病床上醒了過來,只覺得身體麻木匙奴,像打了麻藥似的堆巧,又伴隨著一些疼痛,像麻藥的藥效逐漸在消失一樣泼菌。他吃力地轉(zhuǎn)動著腦袋谍肤,看到戴著口罩的護士正在醫(yī)用架上擺弄著一些器皿,沒有看到姿敏哗伯;他便把腦袋的幅度轉(zhuǎn)得大些荒揣,仍沒有看到姿敏,卻看到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焊刹。
他們看到老鄂醒了系任,便走了過來,坐在他旁邊的一張床上虐块。
“你們俩滥?”老鄂蠕動了一下嘴唇,“姿敏呢贺奠?”
“她很好霜旧,你不必擔心!”一個警察說儡率,“事情的經(jīng)過我們大致都已了解了挂据,對于你的見義勇為,我們深表感謝儿普,以及姿敏本人對你也很感謝,她還建議我們對你的事跡做個報道箕肃。這點婚脱,我們正在考慮。不過勺像,經(jīng)過我們調(diào)查障贸,你還涉及一起詐騙案件,數(shù)額巨大吟宦,對此篮洁,我們又深表遺憾⊙晷眨”
“什么詐騙案件袁波?”老鄂吃了一驚。
那個警察的嘴角抽了一下蜗侈,似乎想笑篷牌,又覺得不合適,便忍住了踏幻,向另一個警察說枷颊,給他說說吧。
另一個警察面無表情地翻開手里的文件夾该面,字正腔圓地念了起來:
“鄂某夭苗,38歲,無正當職業(yè)隔缀。兩年前题造,鄂某以投資煤礦為由,向朋友康某借款28萬元猾瘸,都用來購買了彩票界赔,其中一注中獎500萬元。鄂某便自稱掌握了彩票的漏洞牵触,并以此為借口向親朋好友融資仔蝌,融來的錢全部用來博彩,但再未中過荒吏,前后虧空總額達到了800萬之多敛惊。受害人意識到上當受騙,紛紛報警绰更,在警方對其實施抓捕時瞧挤,鄂某卻不知所蹤,至今仍被列為網(wǎng)上逃犯……”
逃犯儡湾?老鄂竟然是逃犯特恬?
他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不過他旋即便釋然了徐钠,這是夢啊癌刽,夢里的一切皆有可能,有什么可奇怪的?哈哈显拜,好有意思衡奥,現(xiàn)實中被無數(shù)彩民愛戴的彩票專家在夢里竟然是個逃犯!
“是的远荠,你是個逃犯矮固,這點你無須狡辯!”
先前說話的那個警察站了起來譬淳,在病房里來回踱著步档址,一邊說:“老鄂啊,你真行邻梆!在一個地方犯了案守伸,又在另一個地方扮成乞丐,竟然就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混了這么久浦妄,你偽裝得可以澳崮 !如果不是我多了個心眼兒校辩,調(diào)取了你的資料窘问,誰能料到一個見義勇為的英雄,是個被網(wǎng)上追逃的通緝犯呢宜咒?”
通緝犯惠赫,老鄂嘟囔道,這個夢可一點都不好玩故黑,還不如沿街乞討呢儿咱。看來场晶,即使是能控制夢境混埠,也只能控制夢里的自己鞍匾,卻控制不了別人浦徊。老鄂不想繼續(xù)做這個夢了雳窟,就想醒钠四,卻醒不了。他想瀑凝,總要發(fā)生點什么情況才能醒過來歼冰,比如驚嚇季希,比如疼痛恨樟,比如死亡……
他望了望床邊寬大的玻璃窗半醉。
夢里的他受傷了,但似乎并不嚴重劝术;夢里的他打了麻藥缩多,此時似乎藥勁已經(jīng)過了呆奕。床和窗的距離只有不到一米,床的高度幾乎和窗臺齊平衬吆,這一切暗示著讓他醒過來的方法梁钾。好吧,徹底醒來吧咆槽,看看在夢里死亡之后陈轿,以后還會夢到什么圈纺?會夢到鬼嗎秦忿?
老鄂忽然詭異地笑了。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蛾娶,兩個護士灯谣,兩個警察,誰也沒料到剛做了手術的老鄂竟然從床上爬了起來蛔琅。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時胎许,他就一頭撞碎了玻璃,摔了下去罗售。那個坐在床上的警察急忙抓他辜窑,還是慢了些,只撕下一塊病號服的碎片寨躁。
這是八樓穆碎!那個警察失魂落魄地說。
14
觸地的一刻职恳,老鄂醒了所禀。
這證明老鄂沒死,只是在夢里死了放钦,那么是不是預示著色徘,以后他就不會做那個夢了?至少老鄂掌握了醒來的方法操禀,盡管有些慘烈褂策。
“嘻嘻,哈哈……”
有人在笑颓屑,老鄂敏感地坐起來斤寂,看到姿敏和小微坐在當?shù)氐奶鹤由希齻儾恢f起了什么笑話邢锯,不時地發(fā)出笑聲扬蕊。這時,她們發(fā)現(xiàn)他醒了丹擎,便都住了口尾抑。小微繃著一臉的神秘莫測歇父,姿敏卻繃著一臉的不懷好意。
“你們都在霸儆榜苫!”
老鄂掀開被子下了床,望望對面壁上的掛鐘翎冲,還好垂睬,只過了一個小時,那個專家論證會應該不用延時了抗悍。這最好驹饺,老鄂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了。他走到窗前缴渊,打開一扇窗戶赏壹,呼吸了口新鮮空氣,頓覺神清氣爽衔沼,渾身充滿了力量蝌借。
“我們走……”
他回轉(zhuǎn)身,話還沒說完指蚁,就見姿敏悄悄地走過來菩佑,她的臉上仍帶著那種不懷好意的笑意,不說話凝化,表情卻仿佛在表明著一個意思稍坯,就是“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缘圈。
“姿敏劣光,你怎么了,好奇怪的樣子糟把【钗校”老鄂心虛地說。
果然遣疯,姿敏說:“昨晚的事雄可,小微都告訴我了〔”
“什么数苫?”老鄂躲閃著姿敏熱氣逼人的目光,“小微她辨液,她說了什么虐急?”他偷眼瞟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的小微,見她還是那副帶著一臉神秘莫測的樣子滔迈。他承認他喜歡她止吁,最多只能說喜歡被辑,還談不上愛,更不可能舍棄姿敏而娶她敬惦。如果他事先預知到小微會把這種事告訴了姿敏盼理,即使有再大的誘惑,他都不會就范的俄删。
“老公宏怔,沒關系的,我不計較畴椰!”姿敏打消了他的顧慮臊诊,“像你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有我一個女人迅矛。小微很好妨猩,我喜歡她潜叛,我替你感謝她秽褒!我們說好了,以后只要在這個城市威兜,我們兩個就都是你的妻子销斟,讓你享齊人之福。只要你快樂椒舵,我就幸福蚂踊。”
“姿敏……”老鄂驚得張大了嘴巴笔宿。
“來吧犁钟,我們一起!”姿敏忽然發(fā)出一陣嫵媚的格格的笑聲泼橘,甚至帶著點淫蕩和放浪涝动,她從來沒有這樣笑過。這對于老鄂來說炬灭,簡直有點毛骨悚然醋粟。她撲向了他,扯掉了他的睡衣重归,他的整個人就成了裸體米愿。他羞愧難當,而她卻幸災樂禍鼻吮。
“不育苟,不要,姿敏……”
“來嘛椎木,老公违柏,”姿敏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笨腥,不停地向老鄂進攻,“我其實也很開通的勇垛,沒你想像得那么小氣……”
那邊的小微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脖母,翻倒身在地上打著滾。
老鄂躲閃著姿敏闲孤,他終于把她推開了谆级。而他,在反作用力下向后倒退了幾步讼积,忽覺后背撞在了什么東西上肥照,好冰冷。他意識到那是酒店的落地式窗戶的玻璃勤众,接著便覺得肌膚一陣刺痛舆绎,然后身體便懸空了,以自由落體的速度向下墜落们颜。
這是夢吕朵!老鄂想,那個死去的乞丐是夢窥突,這個即將死去的彩票專家也是夢努溃。
那么,真實的他阻问,在哪里呢梧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