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提到了史前文明留下的遺跡向族。
很多版本的西方藝術(shù)史開篇一般都會用到這樣的圖像,用以說明人類很早便有創(chuàng)作藝術(shù)作品的能力和技巧汽抚。需要說明的是易结,我對把這種遺跡歸到藝術(shù)史領(lǐng)域的分類是持保留態(tài)度的。幾萬年前的事瓢宦,現(xiàn)在誰能確定畫這些壁畫的人都是出于什么目的呢碎连?他們的文明水平真的就是“原始”狀態(tài)嗎?不過如果把“藝術(shù)史”改為“圖像史”則會讓我舉雙手同意驮履。圖像一詞更加明確和客觀鱼辙,而且它的潛臺詞是對圖像的創(chuàng)造和觀察可以包括人,也可以包括人以外的生命范疇玫镐。
這里提到“人以外”是不是有點神秘色彩了倒戏?我倒覺得沒啥好神秘的。所謂神秘是人類覺得憑自己有限的認識無法理解的狀況摘悴∏褪幔可是人本來就受到生理層面的局限,對于未知世界的探求總是沒有止境蹂喻。況且葱椭,人們總是喜歡在意識層面討論問題,對潛意識和集體潛意識研究都不夠深入口四,更別說是超出人類感知系統(tǒng)的存在了孵运。
對于洞窟的意識我想一定與人類共有的集體潛意識有關(guān),這一點和昨天提到的人對母體的認識合在一起蔓彩,便構(gòu)成了一組古老而多彩的洞窟文化系統(tǒng)治笨。山洞是很多生命體都喜歡的居所。對于卵生動物來說赤嚼,山洞就像是蛋殼旷赖。對于胎生動物來說,山洞就是子宮更卒。那種包裹的等孵、溫暖的、有安全感的蹂空、無私給與的狀態(tài)都會讓人觸發(fā)潛意識中對母體的回憶俯萌。當我們從母親的宮腔中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睛看上枕,豎起耳朵聽咐熙,提起鼻子聞,張開嘴巴吃辨萍,伸出手腳觸碰棋恼,都會使我們感到周圍環(huán)境的陌生。不安隨之產(chǎn)生。所以我們都會下意識的尋找一個記憶中熟悉的環(huán)境安頓下來蘸泻。這樣的一種企圖會一直伴隨我們生存能力的增長而增長琉苇。因此,人類創(chuàng)造舒適的家園悦施,溫馨的生活環(huán)境并扇,甚至需要靈魂的依怙和愛,幾乎都與那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意識有關(guān)抡诞。同時穷蛹,人還需要用好奇心去探求未知,去尋找一種更偉大更美好的存在昼汗。我想這一點可能與對死亡的恐懼有關(guān)肴熏。人天生就有一種渴望永恒的沖動。無論是山洞還是母親的子宮顷窒,都只能是人類在生命發(fā)展早期的臨時棲息地蛙吏,遲早人要走出這樣的安全港灣,否則只會被困死其中鞋吉。人類帶著胚胎階段的原始記憶走向更廣袤的天地鸦做,其所有的行為又都似乎指向?qū)ふ乙粋€更加恒久而有生命力的空間。人類留下的所有文明谓着,都是這條尋覓之路上的足跡泼诱。
我走在去往金剛亥母洞的上路上,發(fā)現(xiàn)地上有很多鵝卵石赊锚。這沒什么奇怪治筒,這樣的圓石頭隨處可見。但是舷蒲,這正提醒著一個事實耸袜,即這里曾經(jīng)是海床。這時牲平,我又想起從北京到甘肅的飛機上看到的景象:萬米之下句灌,地球的表面,那真是一望無際的隔壁和沙漠欠拾,焦黃而干渴的令人絕望。但這景象又有點像潛水時看到的海底骗绕。原來汪洋和干焦竟然是如此一致藐窄,兩種極端共用同樣的風景。想著亥母洞所在的山在很久以前作為海底居然有原始生物游弋酬土,多么的奇幻荆忍,但又是多么的真實。若干個萬年過去后,我們這群人也像魚兒一樣魚貫的向心中的圣地進發(fā)刹枉,果然是輪回的游戲在不停上演叽唱。
當我做魚兒那會,也應該會去尋找宜居的家園和試圖讓生命更加長久的依處吧微宝?此時的尋雜比那時的更高級嗎棺亭?還是說,這是所有生命的永恒主題蟋软,沒有高下之分镶摘,只有機緣不同?
來到亥母洞內(nèi)岳守,作為一個從原始狀態(tài)走來的生命個體凄敢,我頂禮朝拜。早不記得我在這漫長的游戲中都扮演過什么角色湿痢,更不知道為了尋找安全感造作出多少有用沒用的道具涝缝。這一刻,我只想感受那照亮我靈魂深處之黑暗的光亮譬重。漆黑的洞中居然有光拒逮!對,那是生命之光害幅,是愛給與的清涼消恍。若沒有這樣的愛與清涼,沒有照亮無明黑夜的光以现,生命就不會存在狠怨,宇宙只會一片死寂。無論地球作為宇宙中的滄海一粟如何變幻她的容顏邑遏,至少在我們所知的光景里佣赖,都是孕育生命的子宮,是提供居所的山洞记盒,是施展夢想的廣闊天地憎蛤。亥母洞雖然在表面上看僅僅是坐落在偏遠西部貧瘠山丘中的五個洞窟,但她卻帶著整個宇宙的全息纪吮,是人類尋找永恒之境的微縮模型俩檬。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