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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送回了老家一個月了删掀,由于種種原因翔冀,還不能接她回來。上個星期回去看她披泪,離開的時候纤子,遠遠的還能聽到她哭著喊“媽媽!媽媽款票!”
第二天打電話回去控硼。婆婆告訴我,那晚女兒一定要睡我的房間艾少。平時她和奶奶睡在一樓卡乾,有竹席有風扇,還比較涼爽缚够。我的房間在二樓幔妨,正好是西斜鹦赎,比較熱。婆婆說:“回去一樓睡好不好误堡?這么熱古话。”兩歲的女兒說:“不锁施!等媽媽回來陪踩!”我聽完立刻就淚奔了。
我多么想立刻就把她接回來沾谜。
我和先生像大多數(shù)從農(nóng)村出來打拼的年輕人一樣膊毁,在城市里讀書,在這里尋找立足之地基跑。我們是典型的“三無”人員婚温,無車無房無存款。沒有啃老的資格媳否,還充當著兩個家庭的中流砥柱栅螟。收入不算太低,但面對高昂的房價還是深感無力篱竭。愛情長跑了五年力图,才在三年前,舉行了婚禮掺逼,并租了一個比較好的地方吃媒。平時所謂的生活質(zhì)量也還好。
女兒出生后吕喘,婆婆就來廣州幫忙帶赘那。她多次要求帶女兒回老家,都被我婉拒了氯质。她也尊重我的選擇募舟,對孫女也是盡心盡力。我們沒有鬧過一次矛盾闻察,包括關于照顧小孩子的事情拱礁,我們也是有商有量。
但每一次送女兒回老家辕漂,我都會非常掙扎呢灶。有朋友說:書上提到,0-3歲以下的小孩钉嘹,如果離開媽媽超過15天鸯乃,就會造成不可逆的心理損傷。如果憑這點隧期,我肯定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飒责。
但我總記得同事說過的一句話:“讓兩個老人家常年分開赘娄,也是很殘忍的『牝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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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和婆婆遣臼,年輕的時候,是媒人介紹的拾并。先生告訴我揍堰,他們結婚前,公公還打趣著跟婆婆說:“我姓陳嗅义,你姓林屏歹,你不嫁給我那嫁給誰?”(公公叫陳愛林)
婆婆跟著公公之碗,勞累了大半輩子蝙眶。養(yǎng)育了四個子女,當年逃計劃生育褪那,甚至還躲到深山里幽纷。為了供子女讀書,他們種松樹博敬,一百多斤的松蠟友浸,從山頂挑回山腳,一天幾百到幾千斤偏窝。他們也遺留了很多毛病收恢。婆婆的膝關節(jié)嚴重磨損,常年疼痛祭往,直到兩年前疼得走不動了才愿意接受了手術伦意。
先生告訴我,他們小時侯链沼,最窮的時候默赂,有一個除夕沛鸵,全家只剩下五十元括勺,但卻被他準備去買東西時弄丟了。全家一起出去找曲掰,中午到晚上疾捍,終于找回來了。
婆婆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怨言栏妖。她和公公的感情非常好乱豆。幾十年,兩個人從未分開過吊趾。直到幾年前他們的大孫子(先生的侄子)出生宛裕,她要來帶孫子瑟啃,才倆人分隔。侄子現(xiàn)在讀書了揩尸,又輪到來帶我家女兒了蛹屿。
公公不愿意來廣州。偶爾會來住一小段時間岩榆,他覺得太無聊错负,什么也幫不上。還不如回老家上山下田的勇边,還能掙點生活費用犹撒,減輕我們的負擔。
他們一有空就打電話粒褒,說上幾句识颊,忙的時候就不掛線,開著楊聲器奕坟,各自忙著谊囚,也能聽到對方在做什么。我常常笑婆婆:“你們又不聊天执赡,開著電話有什么意思傲ぁ?”婆婆就笑笑沙合。
我每年都會隔幾個月就送女兒和婆婆回去住段時間奠伪。有人建議:你這么舍不得女兒,不如說服你公公首懈,也接過來吧绊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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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奶奶,八十多歲究履。像大部分的農(nóng)村婦女一樣滤否,勤勞,善良最仑。我第一次見她藐俺,她還荷著鋤頭到地里種菜。
說不出口的原因泥彤,她和爺爺并沒有和任何一個子女共食欲芹。自己開灶,自己煮飯吟吝。只有逢年過節(jié)菱父,才和子女共桌。生活費當然是子女給,小病小痛的也是兒子送去看醫(yī)生浙宜。她住在舊屋官辽,和公公的新屋是屋前屋后。
兩年前粟瞬,爺爺病了野崇,臥床不起。奶奶每日工作重點就是照顧爺爺亩钟。一早起來乓梨,燒火煮粥,自己洗漱完清酥,粥熟前幫爺爺洗漱扶镀,然后喂他吃粥⊙媲幔快到中午臭觉,又開始忙午餐,有時候帶爺爺曬太陽辱志。午休后蝠筑,又是忙晚餐,洗漱揩懒。他們不愿意麻煩子女什乙。
上個月,爺爺往生了已球。我見到奶奶的眼神臣镣,一下子也變得黯淡無光。生活亂套了智亮,精神支柱沒有了忆某。不知道該怎么度過一天。我們都勸她出來新屋阔蛉,和公公一起住弃舒。她的其他子女也都在外。
奶奶出來看電視状原,坐在角落的椅子聋呢。很容易就睡著了。我教女兒說:“叫阿太遭笋“用幔”女兒奶聲奶氣的:“太~”奶奶臉上就樂開了花徒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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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上一輩的老人瓦呼,雖然讀的書不多,也沒有像我們一樣輕易的表達感情,但并不是說他們的感情就沒有我們的深刻央串。
愛是代代相承的磨澡。他們老了,但對老伴的愛质和,對子女稳摄、對父母的愛,一樣的深沉饲宿。
愛是要克制的厦酬。我難舍女兒,婆婆也難舍公公瘫想,公公也難舍家中的老母親仗阅。我相信,女兒長大国夜,同樣懂得這份深沉的愛减噪,并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