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子是我去年認識的。
當時我還在重慶士复,跟著重慶衛(wèi)視的記者走走停停,去拍一些老重慶的文化遺跡翩活。秋子就在雅舍旁邊的一個紀念品商店里阱洪,和一個老人下棋和茗茶。
我不太擅長圍棋菠镇,更不會茗茶冗荸。
秋子撇了個嘴,說年輕人都不會茗茶利耍。
那年秋子是26歲蚌本,比我大兩歲盔粹。我后來才知道她是我的嫡系學姐。她不喜歡到處流浪的生活程癌。就留在重慶邊緣的一個小城北碚舷嗡。就是那個有老復旦遺址,有四世同堂嵌莉,有梁實秋雅舍进萄,有西南大學的北碚城。
后來她教我茗茶锐峭。她不太愛用沸水中鼠,說那太激烈≈混簦慷慨激揚未必不是好事兒兜蠕,只是茗茶卻是要靜下心來細細咀嚼,便用那沸水抛寝,冷卻了之后熊杨,沿著杯盞的邊緣慢慢倒入,初時茶葉沒有入沸水一樣翻涌盗舰,茶味卻是慢慢溢出晶府,便是冷水泡茶慢慢濃了。
秋子是個有故事的姑娘钻趋,我一直都知道川陆。
她當年是學畫畫的,只是后來才學了新聞蛮位。不過聽說她從未放棄過畫畫较沪,在大三那年,秋子父母離婚失仁,兩個人都不愿意再管女兒尸曼,秋子沒有錢付學費,就和美術系的朋友一起去給人畫素描萄焦,一張十塊錢控轿,秋子手速快,一天下來能畫好幾張拂封。再后來茬射,她們就一起開了工作室,就在我們學校的后山租了一個小門面冒签,工作室名字我記不得了在抛,但是卻設計了好幾套學校的明信片,手繪的萧恕,攝影的刚梭,賣的很好档悠。
我本以為故事到這里就順理成章了,工作室越開越大望浩,收益也慢慢好起來,秋子也不再為生活所困惰说。
偏偏那時候磨德,她的朋友套了她的股份,把她趕走單干吆视,聽說工作室業(yè)績還是很好典挑,只是秋子一個人走了。
我曾經問過秋子啦吧,到底會有多難過您觉。
她說,時間過了也就好了授滓,說她也有問題琳水,那幾年里偏執(zhí)而不聽勸,脾氣特別大般堆,一點就炸在孝。我看著面前這個永遠是很安靜說話的人,難以想象那個咆哮的秋子是怎樣淮摔。
這是故事的第一個人私沮。
【2】
如果說我還認識秋子,那么阿文我就真的不算太熟了和橙。
至今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仔燕,聽說他姓文,便一直阿文阿文的叫著魔招。
阿文是那種永遠在路上的攝影師晰搀,在北碚,開了一個小的攝影室仆百。不過他的攝影棚長期空著厕隧,人一直在外面,沒錢了就回來拍些照片俄周,掙點路費吁讨,有錢了就繼續(xù)出去玩。
阿文的身邊從來沒有缺少過尖叫的女生峦朗,他不是很帥建丧,但是一身肌肉棱角分明,不算高波势,但是喜歡騎上去了腳就碰不著地的山地車翎朱,文藝而桀驁橄维,女朋友換了一茬又一茬。
阿文曾經給我講過他的故事拴曲,他在中學時候争舞,那會兒還沒練出肌肉,矮澈灼,成績也不好竞川,偏偏喜歡班里最好看也最驕傲的像孔雀一樣的女孩。他花了兩三天才構思出來的情書叁熔,被女孩毫不猶豫的拒絕委乌,女孩說還太小不想戀愛,然后過了兩天荣回,女孩就和當時的班草在了一起遭贸。
上大學之后,聽說那個班草沉迷游戲心软,熬夜喝酒壕吹,滿臉的痘,曾經的圍繞身邊的鶯鶯燕燕都散去了删铃,阿文倒是天天健身算利,學攝影,把錢全花在健身房和器材上泳姐。后來聽說那個孔雀一樣的女孩來找過阿文效拭,結局就不太清楚了。
我大四那年的春天胖秒,阿文來找我缎患,問我要不要一塊兒去騎行川藏線。我忙著去北京阎肝,就沒答應挤渔。等我從北京回來的時候,阿文已經躺在重慶的醫(yī)院里了风题。
我說你這是玩的哪一出判导。
他說在川藏線玩脫了,摔了下來沛硅。
大學畢業(yè)之后眼刃,我和阿文的聯(lián)系不多了,不過聽說他還是在外面玩摇肌,有時候玩脫了進醫(yī)院擂红,有時候沒錢了回重慶拍照片掙路費,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在外面围小,就騎著車逆著風昵骤,有時候還會帶著個姑娘树碱,我喜歡明信片,他去了很多很多地方变秦,就給我寄了很多很多明信片成榜。
這是故事的第二個人。
【3】
許維我最熟蹦玫。在我還流著鼻涕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她伦连。
許維原本是做公務員的,每天很清閑钳垮,早上八點半上班,晚上四點半下班额港。只有偶爾時候才會忙著寫報告寫總結饺窿,也是千篇一律的官樣文章。
許維和我說移斩,感覺除了公務員聽著讓人羨慕之外肚医,好像什么都沒了。
我說你先安心呆著向瓷,等我創(chuàng)業(yè)成功了來投奔我肠套。
兩個月之后,許維給我發(fā)了個信息猖任,說她辭職了你稚,和父母吵了一架,離家出走朱躺,借錢在烏鎮(zhèn)盤下了一家老酒吧刁赖。酒吧一開始生意很慘淡,請來駐唱歌手人氣也不高长搀。我就鉆在她酒吧里宇弛,停工三個月做裝修,把所有新的東西全部拆掉源请,全部換成老舊的木質家具枪芒,自己做墻繪,然后掛上借錢買來的吊燈谁尸,然后自學調雞尾酒舅踪。
后來,聽說許維的父母還是過去了良蛮,在一個早上硫朦,坐在酒吧里,一言不發(fā)背镇。坐了半天咬展,才開始幫她收拾酒吧里的狼藉泽裳。
現(xiàn)在,許維的酒吧生意很好破婆,請了一個聽說是烏鎮(zhèn)最文藝的駐唱歌手涮总。有很多人會夸酒吧里的裝修和氣氛。
許維偶爾興致來了還會給別人調酒祷舀。只是多數人都只喝了一口就不愿意再喝瀑梗。
唯獨我喜歡喝許維的雞尾酒。
顏色不是很好看裳扯,味道也很沖抛丽,偏偏有種江湖的氣息。
這是故事的第三個人饰豺。
每天都有很多人問我亿鲜,為什么感覺你和你身邊的人活得那么精彩,而他們的生活卻如此的平淡無奇冤吨,沒有存在感蒿柳,像一個路人甲。他們發(fā)郵件漩蟆,發(fā)豆瓣垒探,知乎和微博上艾特我,微信上給我發(fā)私信怠李。但是我卻沒辦法回答任何一個人圾叼。
因為我不知道,他們的生活為什么不精彩捺癞。
在北漂的時候褐奥,我住在東五環(huán)外,80年代的老房子翘簇,外面的墻已經只剩下裸露的磚頭撬码,走廊和過道里的路燈已經年久失修壞了不知多少年。每天吃陽春面版保,擠公交呜笑,穿動物園那邊20塊錢一件的衣服。然后用省下的錢去了最想去的長安城彻犁。
在我身邊叫胁,有最窮的時候連碗面都吃不起要來蹭我陽春面的朋友,她是一個NGO組織的工作人員汞幢,曾經去過非洲援助驼鹅。也有過為了吃碗面可以打一個飛的到日本的朋友,每天都擠公車去798畫墻繪。還有以前地下?lián)u滾樂隊主唱的朋友输钩,在蘇州開了家青旅豺型,墻壁上掛滿了吉他,卻再也沒談過买乃。
在2014年姻氨,我看過一個深深感動我的廣告“sapeurs”。在最貧窮的剛果剪验,一群黑人肴焊,在貧民窟,住在破舊的房間功戚,卻同樣遵循著紳士風格的穿著法則娶眷,在有限的條件下,精心打造著自己的時尚格調啸臀。
我的朋友曾經這么形容這群人:在泥淖中也沒有忘記仰望星空届宠。
有人的鮮衣怒馬在紙上,有人的鮮衣怒馬在心里壳咕。有人一騎絕塵,也總有人在后面掩住口鼻遮擋馬蹄過處的煙塵顽馋。在那些還有著青苔的路上谓厘,在那些蘸著露珠出發(fā)的帽檐上,還有在上捍缑眨看不到東方明珠塔的青浦竟稳,在北京聽不到后海笙歌的東五環(huán),在西安任憑風灌進喉口的城墻上熊痴。
也總有人他爸,在咬牙,堅持果善,奮斗诊笤,磨礪,全力以赴巾陕。
那些最精彩的路人甲讨跟。
附:這就是sapeurs的截圖和廣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