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隊內(nèi)勤接到前方的消息后,立刻通過內(nèi)部公安網(wǎng)查詢?nèi)珖小疤K愛軍”且年齡在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卻沒有查到符合身份或者特征接近“小黑”的對象睁搭≌犹保看來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在進廠面試時使用了假身份證,他的所有個人信息全都是偽造的分别。或許他還有其他案底在身,沒想到年紀(jì)輕輕的對手核芽,竟然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得知“小黑”的身份信息是偽造的消息后酵熙,現(xiàn)場的偵查員們又陷入了困境轧简。章俊似乎早已有所預(yù)料。他沉著地思考了一會绿店,走到老王身邊問:“老王吉懊,麻煩你再仔細(xì)想一下,‘小黑’還有沒有和你聊起過他老家的一些事情來假勿?”
“哎喲借嗽,警官!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啦转培!我們就是都喜歡釣魚才聊得來恶导,能聊的也就是釣魚方面的話題了!比如說用什么餌料容易上魚浸须,哪個地方出魚多惨寿,還有釣魚的其他一些小技巧∩局希”
“沒事裂垦,你盡量回憶下。比如說他什么時候開始釣的魚肌索?喜歡在哪里釣魚蕉拢?”
“嗯…我記得他說過從小就跟著他爸捉魚,他爸是從事電捕魚的,一家人就靠電魚賣魚為生晕换。后來在一次捕魚過程中發(fā)生意外午乓,他爸不幸觸電身亡,而小黑后來卻陰差陽錯地喜歡上了釣魚闸准∫嬗”
“哦?幼年喪父夷家!那家里就剩她母親蒸其?還有沒有其他兄弟姐妹?”
“這個他倒是沒提起過…哦對了瘾英,有一回他好像說起過他在家鄉(xiāng)附近的水庫釣到過一個十幾斤重的鯉魚枣接!”老王好像突然想到謎題的答案一樣大聲喊出來。
“家鄉(xiāng)附近的水庫缺谴?叫什么名字但惶?”
“叫叫叫…好像叫白…什么鰍…水庫…”老王努力回憶著。
“白…鰍水庫湿蛔?老王你再好好想想膀曾!”章俊著急的催促。
“不好意思阳啥,警官添谊,我…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章俊見老王一時間很難想起來察迟,便掏出一支煙遞給老王斩狱,讓他抽幾口緩一緩再想。
老王點上煙抽了幾口煙扎瓶,突然一拍腦門所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說:“對了,警官概荷,我記得聽‘小黑’說過秕岛,他喜歡上網(wǎng),網(wǎng)上有那個叫啥…釣魚…網(wǎng)的误证,可以把自己每次釣魚的漁獲發(fā)上去继薛,是釣友們交流釣魚心得的地方,你可以去網(wǎng)站上問問看有沒有知道那個水庫的網(wǎng)友愈捅!”
“釣魚…網(wǎng)站遏考?”章俊就像聽到了新鮮事物那樣問道。
“章隊蓝谨,我知道诈皿。網(wǎng)上有很多愛好者聚集在一起討論的網(wǎng)站林束,涉及各個領(lǐng)域,比如有足球稽亏,汽車,烹飪缕题,當(dāng)然也有釣魚的截歉,一般都稱之為論壇。這事兒就交給我來辦吧烟零!”黃一諾信心滿滿的說瘪松。
回到刑隊,黃一諾叫上幾個年輕的同事锨阿,一起在國內(nèi)幾個著名的釣魚論壇上注冊賬號宵睦,隨后發(fā)帖詢問有關(guān)“白…鰍”水庫的具體位置。經(jīng)過半個多小時的等待墅诡,終于有熱心網(wǎng)友在貼子下回復(fù)壳嚎,稱他們詢問的水庫應(yīng)該是“白龍鰍”水庫,位于江東省河海市河西縣的桃?guī)X鎮(zhèn)境內(nèi)末早,該水庫背靠青山水面寬闊烟馅,水質(zhì)優(yōu)良魚類資源豐富,不僅是野生動物理想的棲息地然磷,同時也是野外垂釣愛好者的釣魚圣地郑趁。之后陸續(xù)又有網(wǎng)友跟帖回復(fù),并附上了白龍鰍水庫的照片姿搜。
支隊長召集刑警隊員們開會討論案情寡润,他分析犯罪嫌疑人雖然在進單位時用了假的身份信息進行登記,但他在釣魚時舅柜,偶然向釣友老王透露過在老家附近的白龍鰍水庫釣到大鯉魚的信息應(yīng)該可以確認(rèn)為真實的梭纹。況且江東省就在鄰省,有理由判斷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是白龍鰍水庫附近幾個鄉(xiāng)鎮(zhèn)的人业踢。
章俊舉手表示贊同支隊長的分析栗柒,另外他補充說道,據(jù)劉老太鄰居老王稱知举,這個“小黑”幼年喪父瞬沦,家中只有母親一人,久未回鄉(xiāng)的他很可能已經(jīng)回到家中和母親團聚雇锡。但鑒于他在迪沃機械設(shè)備有限公司使用假身份的情形逛钻,說明他為人處事小心謹(jǐn)慎,過了年之后他很有可能再次外逃锰提,到時候就失去了最好的抓捕機會曙痘。章俊當(dāng)下自告奮勇地提出芳悲,親自帶領(lǐng)一隊人馬即刻前往江東省河海市的白龍鰍水庫附近的鄉(xiāng)鎮(zhèn)走訪,看看能否找到“小黑”的下落边坤。
支隊領(lǐng)導(dǎo)經(jīng)過慎重考慮后同意了章俊的提議名扛,并就此成立了臨時小分隊,由章俊任隊長茧痒,并委派黃一諾和另外一名偵查員老韓一同前往肮韧。時間緊迫,三個人在隊里商議決定先回家收拾行李并和家人作告別旺订,隨后在火車站廣場集合坐車前往江東省弄企。
“哎,小拯区拳,往上往上…左邊往上一點兒…”
“不對拘领,不對,太高了樱调!向下…再向下移動點…”
章拯站在凳子上约素,左右擺動著手中的春聯(lián),背后戴著老花眼鏡的爺爺和外公正手舞足蹈地指揮著他調(diào)整春聯(lián)的位置本涕。忙活了半天业汰,三人把家中布置的充滿了年味兒。還沒到飯點菩颖,章俊也還沒回來样漆,三個人便坐在客廳里斗起了地主打發(fā)時間。
廚房里晦闰,郁琳放祟、婆婆和母親正忙碌地準(zhǔn)備晚上的年夜飯。郁琳邊洗菜邊提議:“媽呻右,要我說啊跪妥,往后咱一家子就去外面飯店里定一桌年夜飯得了。辛辛苦苦一整年声滥,到頭來還要燒這么多菜又忙又累的眉撵。然后全家再出去旅游一趟,充分享受自己的時間落塑,多好纽疟!”
母親白了她一眼說:“你呀!就想著出去玩兒憾赁!這過節(jié)吶污朽,還不得在自己家里頭,一家人團團圓圓龙考,忙上忙下的才有年味兒嘛蟆肆!再走走親戚串串門矾睦,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這才像過年的樣子嘛炎功!”
“就是到過年才有時間玩兒枚冗!你也不瞧瞧,章俊他一年到頭都這么忙的亡问,哪有時間陪我和小拯出去旅游官紫?這一次說好了要去海南玩,現(xiàn)在恐怕又要臨時變卦了州藕!”
“是啊, 親家母酝陈,我兒子就是這脾氣床玻,做什么都要一追到底。干刑警的工作太忙沉帮,家里都照顧不了锈死。幸虧我們郁琳賢惠能干,把家里照顧的井井有條的穆壕!”章俊母親連忙在親家母面前夸贊起兒媳婦來待牵。
“男人嘛,以事業(yè)為重也是應(yīng)該的喇勋∮Ц茫”郁琳母親也客氣地回應(yīng)。
章俊到家的時候川背,年夜飯差不多已經(jīng)烹制完成贰拿,他發(fā)現(xiàn)父母和岳父母都已到家中,大家看到他能及時趕回來吃年夜飯熄云,也都非常高興膨更。章俊顧不上換鞋子,先給長輩們拜年缴允,隨后他飽含抱歉地說:“爸媽荚守,對不起,今天我不能陪你們一起吃年夜飯了练般,隊里有任務(wù)要急著出一趟差矗漾,等我回來了再登門看望你們!”
長輩們聽了一齊發(fā)出遺憾的嘆息踢俄,兒子章拯氣憤地將手中的牌往桌上一甩缩功,紙牌飛出很遠掉了一地,接著頭也不回氣沖沖地鉆進了自己的房間都办,重重地甩上房門嫡锌。章俊平靜地走過去虑稼,彎下腰撿拾地上灑落的紙牌。
在廚房做飯的妻子郁琳聽到后势木,故意把手中的碗重重放下蛛倦,發(fā)出很大的響聲以表示心中的委屈。隨后章俊走近廚房啦桌,關(guān)上門溯壶。站在妻子身后滿臉堆笑地說:“老婆,你辛苦了甫男。實在對不住且改,今天有個重要的任務(wù)要趕去江東省。等我回來板驳,咱們趁兒子還沒開學(xué)一定去海南島玩又跛!”
郁琳賭氣般地頭也不回,似乎這樣的謊言已經(jīng)聽過千遍萬遍若治,她氣呼呼地說:“出差出差慨蓝,你還知道有這個家嗎?你也不想想上次帶兒子出去玩是啥時候的事了端幼?平時你忙就算了礼烈,今天都年三十了還出去,我看你別回來了婆跑!”
章俊又是給妻子捶背又是揉肩膀此熬,小聲地說:“老婆,爸媽都在洽蛀,干嘛發(fā)這么大火摹迷。我這么努力工作不也是為了家庭嘛!別生氣了郊供,晚上陪爸媽多吃點峡碉,我先去收拾行李了!”
在房間里驮审,章俊翻箱倒柜找出了那個黑色的旅行箱鲫寄,這是他剛?cè)バ剃牴ぷ鲿r單位統(tǒng)一配發(fā)的,便于大家出差時使用疯淫。由于年代久遠地来,箱子表面已經(jīng)有些褪色破損,幾排拉鏈也拉不順暢熙掺。雖然家中有新的旅行箱未斑,但章俊有些戀舊習(xí)慣于用自己熟悉的東西,不太愿意去接受新的事物币绩。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蜡秽,妻子郁琳走了進來府阀,一言不發(fā)地白了章俊一眼,接著便幫他收拾起行李來芽突。章俊心里既感動又愧疚试浙,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無奈地對著妻子苦笑寞蚌。他平時總是丟三落四田巴,所以往常出差的時候,每次都是妻子幫他收拾好行李后挟秤,他才能安心出門壹哺。
章俊感覺自己幫不了什么忙,雙手叉腰干站著看郁琳收拾東西艘刚《孵铮可能是許久沒有這般仔細(xì)地注視著妻子了,忽然他發(fā)現(xiàn)妻子蒼老了很多昔脯。滿頭的秀發(fā)中夾雜著幾絲白發(fā),眼角的魚尾紋越來越明顯笛臣,還有女人最討厭的黃褐斑也調(diào)皮地爬上了臉龐云稚,即使再精致的化妝品似乎也無法掩蓋這些歲月的痕跡。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沈堡,即使身為金融業(yè)的女強人静陈,這么多年來,在丈夫和家庭面前诞丽,郁琳始終是一個愛家顧家操勞持家的小女人鲸拥。因為章俊工作忙的緣故,她付出了雙倍的精力來維持這個家庭僧免。思及此處刑赶,章俊頓時百感交集,他輕輕地走到郁琳身后懂衩,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妻子撞叨。
郁琳怔了一下,想掙脫束縛浊洞,背后的章俊卻像牛皮糖般粘著自己牵敷。
“干什么呀?爸媽都在外頭呢法希?”郁琳小聲嗔罵道枷餐。
“就想抱抱你!”
“都老夫老妻了苫亦,有什么好抱的毛肋?”
“老婆怨咪,謝謝你!這些年難為你了村生!”說著章俊把妻子抱得更緊了惊暴,生怕她會逃走。
郁琳聽了心頭一暖趁桃,強忍著眼淚搖了搖頭辽话,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保持著姿勢。
“等我回來…”說完章俊拎起妻子手中的箱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卫病。
郁琳起身追到門口油啤,心里的那一句“注意安全”始終沒能說出口,望著丈夫遠去的背影蟀苛,眼中的淚水就像卸了閘似的嘩啦嘩啦往下掉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