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原旅行時去過柳巷三次稻据,一次吃飯艾猜,一次逛街,一次喝酒聊天攀甚。
聊天的對象是大街上一位拉小提琴的大叔箩朴。
大叔姓羅,體型微胖秋度,頭發(fā)是地中海炸庞,身著一身看起來有些正式的白色西服,杵在公交站臺旁邊為路人演奏荚斯。
曾經(jīng)有個女孩去南京找我玩埠居,晚飯后逛玄武湖,就有位大叔拿著吉他為路人演奏事期。他說也可以為我們伴奏滥壕,只要我們會唱,都可以唱給身邊的人兽泣。那天晚上隱約有首男聲的《千千闕歌》飄過玄武湖绎橘,有個漂亮可愛的姑娘含淚微笑。
我想起這個故事,心中對路邊演奏的大叔生出一種敬畏之心称鳞。趁大叔休息的空隙涮较,我走近他旁邊,遞了支香煙過去冈止。
大叔說:“謝謝狂票!”
我說:“大叔貴姓?”
大叔說:“免貴姓羅熙暴」胧簦”
我說:“剛剛那個是不是喀秋莎?是不是這個名字我不確定周霉〉嗥鳎”
老羅說:“喜歡小提琴?”
我說:“不俱箱,我只是想聽聽這條街的故事唉匾。”
老羅滅了煙頭匠楚,站起來走到了剛剛演奏的位置。
這次他演奏的是哪首曲子我不知道厂财。我不大懂樂器這種東西芋簿,小時候?qū)W過一段時間民樂,后來悟性不夠又不勤奮璃饱,就荒廢了与斤。要說到“吹啦彈唱”,可能我就只會吹牛皮和吹口哨荚恶。
老羅演奏撩穿,我就靜靜的看著。路人行色匆匆谒撼,車流的尾燈和霓虹連在一起食寡,沒有多少人去注意一個穿著略顯老舊西服的人,他身邊半大的音箱里傳出的弦聲也消失在“嘀嘀嘟嘟”的鳴笛中廓潜。
小提琴演奏的曲子走過了三輛公交車的時間抵皱,在第四輛停靠站穩(wěn)在站臺時我看到了自己期待的故事辩蛋。一對情侶挽手從老羅面前走過呻畸,女孩嬌小可愛,男孩則是高高的個子悼院,一眼寵溺的看著女孩伤为。他們漫步走過老羅,女孩回頭看老羅這個方向時男孩抱起女孩据途,兩人擁吻在一起绞愚。
后來老羅說:“吶叙甸,你要的故事∷祝”
我問:“故事不錯蚁署,要是有酒就更美好了÷焖模”
老羅讓我等一等光戈,他將小提琴和音箱放在一邊的轎車?yán)铩H缓笸讲綖槲規(guī)匪煸腋麃淼揭粋€巷子久妆,巷子口有家店面,叫“那是西安”跷睦。
老羅貌似經(jīng)常來筷弦,見了老板和店員都熱情的打招呼,還叫了一壺青梅酒抑诸。
青梅酒上來烂琴,酒壺酒碗皆為精美挑選的,陪酒一起來的還有一碟瓜子蜕乡、一碟花生奸绷、一碟豆干。我和老羅各自倒了一碗层玲,酒香溢出來沁人心脾号醉。
我和老羅碰了碰碗,一飲而盡辛块。第一次喝青梅酒畔派,剛剛要夸,老羅就遞給我一個鼓润绵,看起來是種民樂线椰。我們隨意著駐唱的節(jié)奏打著鼓,歌曲十有八九是民謠尘盼,遇到了幾首會唱的就跟著哼兩句士嚎。
一壺酒下肚老羅對我說了很多,好幾年了悔叽,他只要一有時間就會開車來柳巷的街上演奏莱衩,碰到過很多趣事,有向他投來硬幣的娇澎,有聞樂當(dāng)街向身邊的姑娘表白的笨蚁,還有城管車子停在路邊下來幾個人說不許賣唱的。
我說:“大叔,你是個浪漫的人括细∥焙埽”
老羅笑笑,用牙簽插了一塊豆干奋单,沾了沾小碟中的芥末送進(jìn)嘴里锉试。
酒一直喝到十二點,老羅癱在火塘上一動不動览濒,駐唱走過來問情況呆盖。
我說:“他喝多了〈眩”
駐唱說:“羅大哥是老熟人了应又,經(jīng)常喝多,喝多了就睡這里乏苦≈昕福”
我松了一口氣,問:“唱的真好汇荐,怎么停了洞就。”
駐唱說:“原來都唱到兩點多掀淘,后來居民報警了奖磁,說擾民,協(xié)商最多唱到十二點繁疤。”
我要向他敬酒秕狰,他擺擺手拒絕了:“下班回家稠腊,開車就不喝了∶В”
正要出門架忌,他又回過頭給我說:“羅大哥就不用管他了,你走你的我衬,我們老板會安置他的叹放。”
我沒能叫醒老羅挠羔,在柜臺拿了紙筆為他留了字條后走出了酒吧井仰。
在回住處的出租車上我想起了酒桌上和老羅聊起的。
太原那么美破加,我得遇到一段愛情俱恶。我長得丑,所以姑娘也不用太漂亮,一般般就行合是,否則也不般配了罪。兩個人在一起要有共同的話題與愛好,走在路上步伐都得是一致的聪全。吃飯泊藕、唱歌、逛街难礼、看電影娃圆、去游樂場等等等等,一樣都不能少鹤竭。我不提倡一夜情踊餐,但我想的這種愛情最好也不要太長久。我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時心里總是會有種說不出的悸動臀稚,不是焦慮吝岭,我是喜歡離別。我喜歡和某個人告別吧寺,和一座城市告別窜管,告別時多看一眼,我可能會回來再看到稚机,我也可能今生今世都不會再回來幕帆。這是我想要遇到的,一段美好時光之后是分別赖条,分別要傷感帶淚失乾,我要離開太原,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再回到太原纬乍。
老羅聽過我的想法碱茁,說:“越來越看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每天吵吵鬧鬧仿贬,什么時候做事能夠認(rèn)真一點纽竣?從來沒有過,等有一天你也到了我這種不惑之年茧泪,你會后悔的蜓氨。過去的不像這碗里的酒,干了再斟滿队伟,過去的就回不來了穴吹。”
我說:“酒我從來不一口干掉嗜侮〉痘模”
太原旅行結(jié)束回家的列車上代嗤,旁邊坐著一位短發(fā)美女,閑聊問起我去哪里缠借。
我說:“離開太原干毅。”
美女白我一眼泼返,說:“文青是不是都不能好好說話硝逢?”
我說:“山東菏澤∩鸷恚”
七個小時之后我乘坐的列車到達(dá)山東菏澤渠鸽,七個小時之后太陽會從東方升起,窗外的黑暗會亮起來柴罐,可能是城市徽缚,可能是村落,可能是田野革屠。這些都無所謂凿试,太陽會照亮大地,我走出菏澤站的出站口似芝,把太原的美酒那婉、喧囂和故事忘在了昨日夜晚。
太原不一定會記得我党瓮,老羅不一定會記得我详炬,酒吧駐唱不一定會記得我,列車上的美女不一定會記得我寞奸。
而我呛谜,也不一定會再回來。
——深藍(lán)
2016.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