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這么一條黑漆漆的大圍巾馒铃?”
過年之前,老媽和我在家里大清洗煌珊,看似除舊迎新,事實是老媽實在看不過女兒衣柜混亂不堪泌豆,幫著整理衣櫥定庵。老媽手中高高舉著那條蜷在衣柜最角落的圍巾,大惑不解地盯著我践美。
我一時咋舌洗贰。結結巴巴地說:“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的……”
結果可想而知,老媽步步追問陨倡,一定要把那件事情那個人弄清楚敛滋。
我給她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關于這條圍巾的故事兴革。老媽聽完之后绎晃,反應是:你瞎編的吧,用這樣的故事搪塞我杂曲,你肯定有男朋友了……
現(xiàn)在庶艾,我要把這條圍巾的故事,分享出來擎勘。這個故事千真萬確咱揍。
2003 年,我開始去村里上小學棚饵,學校的名字叫做漲水坪小學煤裙。在那里我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十歲前的時光。班上有個叫甜甜的胖女生噪漾,還有個帶了點殘疾的女生玲玲硼砰,但那時候我驕傲蠻橫不可一世,從不在意這兩個女生欣硼,甚至和其他“優(yōu)秀”的女孩子一起嘲笑他們题翰。
2007 年,轉學到鎮(zhèn)上的小學讀書后诈胜,我們再沒有聯(lián)系豹障。轉學之后發(fā)現(xiàn)所有自己可以驕傲的資本已經成為泡沫,農村的家庭背景焦匈,蹩腳的英語沼填,打扮老土,又整日病怏怏的括授,很快成為所有人嘲笑和欺侮的對象坞笙。想起轉學之前自己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岩饼,心里有些難受。
2009 年薛夜,小學畢業(yè)后的暑假籍茧。我從未想過自己還會再遇到玲玲,她已經忘記了我做的那些不好的事情梯澜,而我依舊耿耿于懷寞冯。終于,我們肩靠肩坐在大石頭下晚伙,我表達了自己的悔恨吮龄。玲玲覺得很高興,那個驕傲的我終于收起了棱角咆疗,也可以變成她的好朋友漓帚。
“你知道嗎?在畢業(yè)之前午磁,我們學校(漲水坪小學)來了一些志愿者尝抖!他們是中山大學和三峽大學的大學生,那些哥哥姐姐真好迅皇!教我們一些趣味課堂昧辽,還和我們一起做游戲!”玲玲眼睛里都閃著激動的光登颓,興高采烈的給我講她的奇遇搅荞。我沒有聽太懂,只知道自己好羨慕框咙,好向往那些志愿者老師取具,心想著如果當初沒有轉學就好了。
2012 年扁耐,因為家境窘迫,我不能到市里更好的高中讀書产阱,只能讀縣一中婉称,半年之后縣一中和二中合并。一次和玲玲打電話的時候构蹬,玲玲說:“你還記得甜甜嗎王暗?她在二中,現(xiàn)在你們在一個學校了庄敛!”我很激動俗壹,輾轉找到了甜甜,她也很激動藻烤。六年不見了绷雏,她一點沒有變头滔。
2015年正月,我們開始高考100 天沖刺涎显。我的生日正好是高考還剩九十天的時候坤检,那幾日依舊寒風刺骨,甜甜跳著跑到我們班級門口叫我的名字期吓,給我送上生日祝福早歇,還給我脖子上圍上一條黑色的大圍巾。
“六年級的時候讨勤,一些大學生志愿者來到我們學校給我們教課箭跳,有個姐姐送了我兩條圍巾,我一直當寶貝潭千,現(xiàn)在把其中一條送給你谱姓。”甜甜眨著眼睛脊岳,開心的說逝段。
“我知道,聽玲玲說過割捅∧糖”又驚又喜,沒想到我在她心中的分量如此之深亿驾。
2015 年我上大學嘹黔,11 月,看到一個去麻風病康復村做志愿者的活動莫瞬,義無反顧的報了名儡蔓。2016 年1 月22 日,參加八天工作營后的我疼邀,怎么都忘懷不了在村子中的記憶喂江,日日看著宜昌工作營網絡群發(fā)呆,生怕漏掉任何群消息旁振。
2016 年3 月获询,有一個叫BUT 的群體(畢業(yè)了依然支持工作營開展的志愿者,當時我還不太理解)在群上傳半月刊視頻(點擊了解更多)拐袜。
第一期半月刊是一個叫涂保平的學長介紹自己(看他的樣子已經好老了)吉嚣。“大家好蹬铺,我叫涂保平尝哆,09 年第一次參營,當時參營的地方是漲水坪小學……”
后面他說什么甜攀,我沒有聽了秋泄∷龉荩“漲水坪小學,漲水坪小學……” 我無意識地重復道印衔。整個人差點凝固啡捶,腦子里的時光飛速朝前流傳:2009 年暑假坐在那顆大石頭上玲玲給我講述的奇遇,2013 年我輾轉教室找到甜甜奸焙,二人激動不已瞎暑,2015 年生日的時候她給我圍上那條圍巾……
終于意識到這樣一個巨大的命中注定一樣的緣分的時候,我狂叫著打通了她們倆的電話与帆×硕模“你們記得涂保平嗎?你們知道現(xiàn)在我在一個什么組織里面嗎玄糟?……”因為激動勿她,我的語句變得混亂不堪。
“涂保平是和我玩的最好的一個……”甜甜喃喃道阵翎。
“沒想到你成為了那群讓我們向往的人中的一個……”玲玲說逢并。
“五月份我們舉辦一個巨大的畢業(yè)晚會,你們要來嗎郭卫?說不定涂保平學長會來的砍聊!”
“還是不了吧,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贰军,他應該不記得我了吧……我怕見到他自己會哭玻蝌。”甜甜說词疼。
五月畢業(yè)禮俯树,她們倆沒有來,學長也沒有出現(xiàn)贰盗。但是我這個既相關又不相關的人许饿,喝醉了,頭暈腦脹舵盈,和小伙伴一起碰杯說陋率,我們要做更好的工作營。
后記:
我做了許多種另外的假設,假如當時我沒有轉學锨能,假如我當時去了市里的高中扯再,或者學校沒有合并芍耘,假如我沒有最初的義無反顧和日日關注,任何一種假設熄阻,都會湮沒掉這個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中才會發(fā)生的緣分的故事斋竞。
但是有些緣分是不可阻擋的,它一定會輾轉眾多航線來到我的面前秃殉,就像命中注定坝初;工作營對社會的很多潛在的影響(哪怕那是一期并不優(yōu)秀的學校營), 可能在十年甚至數(shù)十年之后钾军,經過一些龐雜的支線鳄袍,發(fā)揮它的魔力,甚至改變一些人的人生軌跡吏恭。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時候拗小,我很震驚。
*本文首發(fā)于“家工作營”公眾號樱哼。